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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海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
她試著睡了好幾次,都沒睡著,永柔公主的事梗在她心里,讓她輾轉反側。自問好幾次:崔海棠啊崔海棠,你連自己都顧不了,你究竟要不要去管這八桿子打不著的閑事?
去穆王那兒明示,難免會暴露自己重生的經歷。可是,也許公主的出逃路線與上輩子一樣,那自己豈不是眼睜睜地看著永柔公主跳進火坑?
這絕不是崔海棠的性格。
一直到深夜,四周靜得一無所有。海棠不喜歡屋子里睡著人,原先外屋有人值夜,也被她趕到南耳房睡去了。
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披了件袍子。雖說已開了春,夜晚還是寒意襲人。海棠沒敢走凝暉閣院門,怕驚動守門的仆婦,從屋后的角門悄悄出了院子,去行云殿碰運氣。
之所以說碰運氣,是因為海棠思忖半晌,想到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無論自己想了何種辦法去暗示穆王,都有個前提條件,就是她得有機會見到穆王。
自從上回去了崔家,穆王就沒再找過自己,海棠覺得,雖然他在世人眼里是冷漠的,但他在馬車里的柔情不是假的;他對妹妹們悲慘遭遇的同情不是假的;他內心的慈悲,亦不是假的。
所以,她必須去碰運氣。
若能遇見他,那是永柔公主的福份;若失望而歸,那是永柔公主的不幸。無論如何,自己都盡了努力。
行云殿前,夜色深深,空蕩蕩的院子里空無一人。海棠不敢過分接近,穆王的護院們可不是吃素的,就算不會來管侍妾們的偶遇小花招,遇見了總是不太美好。
遠遠望去,寢殿的燈并不敞亮,書房的燈卻是亮著。海棠稍安,看來穆王還未就寢,也并沒有召喚哪位來陪伴。
天真的崔海棠,還以為自己在暗處悄悄打量,其實她的行蹤早已被暗衛報進了行云殿。
聽說崔夫人在行云殿外逗留,秦琰很意外。這女人向來一付灑脫的樣子,秦琰還以為她心里并不將自己存放,眼下竟也會如蕭詩詩那樣前來。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秦琰將崔海棠故意丟在腦后,此刻突然有些負氣般的得意。
“莫去理她,且看她想作甚。”秦琰倚在暖暖的矮榻上,翻著宗南道那本小冊子。他細細地讀著,只覺得宗南道之心,不僅僅在于治國,更在于做人。那里頭的一字一句,莫不說透了家國與公私,君權與人性。
宗南道是一個那么有威望的人。然而威望的同時,也伴隨著爭議。歷來,越是有威望的讀書人,越要保持與朝廷的距離,威望與威嚴之間,是如此微妙。
他深知自己并不適合入仕,多年來一直保持著隱居的高傲姿態。
秦琰想,如果父皇能認可宗南道,能看看他對于人性的尊重和理解,也許皇室中不會有這么多痛苦的孩子。自己不會逃跑,永柔不會逃跑。
秦琰微微嘆息,放下冊子,心里卻實在放不下外面那個人。或許正是因為宗南道是那樣的人,所以他最愛的弟子才能生出這樣自然淡泊的女兒。
不過,這個自然淡泊的女人,眼下正在外頭喝西北風……
“小保。”他突然出聲喚道。
小保立刻就過來了。
“去和崔夫人說,深更半夜在我寢殿外頭探頭探腦像什么樣子,快回屋去。”
小保領命而去,還沒走到門口,又被穆王喚回。
“等等,你還是說,雖是開春了,夜間也冷,讓她早些回屋歇息。”
小保心內暗笑。這第二次的語氣,跟第一次完全兩樣啊。
“是。殿下。”又一次領命而去。這次他學乖了,走得很慢,以防穆王殿下再次反悔。
果然,還沒走出去五步,殿下又開口了:“等等,你還是問問她有什么事吧,不急的話,明天再來。”
話說完,秦琰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這真不像自己該說的話。對女人的原則呢?去哪兒了?
不一會兒,小保回來了,說崔夫人想跟殿下下棋。
“那叫她進來吧,把我的棋一并拿進來。”
小保心想,原來下棋這么急,我還以為不管哪天都可以下呢。內心活動著,還是速速地出去請人了。
秦琰將冊子放到架子上,不想讓海棠覺得自己是看到了宗南道的冊子才想見她。才放好,海棠已經進來了。
多日不見,這女人還是那樣會發光。不是艷光,是那種讓人溫暖的如同陽光一般的光彩。而卸了外衣的身形比之冬天時的臃腫,顯得格外苗條輕盈。
海棠向穆王行了禮,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她根本沒想要下棋,當時被小保出來一問,大驚,才知自己的行蹤早被識破,只得隨口扯了個謊,說自己要找殿下下棋,不然可別讓人把自己當作別有用心。
沒想到,穆王居然答應了。意外之喜啊。
小保適時拿了棋具過來,解了二人久別初見的尷尬。
照例是秦琰執黑,海棠也不與他搶。下了半個時辰,彼此都是心不在焉。
秦琰將棋盤一推:“你心甚亂,下不出好棋。”
海棠剛剛心思的確不在棋局上,運氣這么好,能順利見到穆王,她不能錯過機會,滿心想的都是如何不著痕跡地說到公主身上。
“殿下也莫說妾了,您自己也未使全力,不像往日的水準。”
秦琰挑挑眉,若非如此,怎么會推了棋盤。
“想與我下棋,叫個下人過來跟小保說一聲,何苦大冷天在外頭躲躲藏藏?”
海棠扭捏:“妾被禁足了。不敢大張旗鼓,瞞著屋里人偷偷出來的。”
秦琰倒是意外:“禁足?你做什么錯事了?”
機會來了。
海棠便將自己去西山賞花,又誤入西冷園的事情簡單地說于穆王聽。但西冷園中遇見兩個北蠻人的事兒,卻給故意抹了,畢竟身為王府侍妾,與陌生男人有糾葛,說出去可不光彩。
秦琰聽了,倒是信她,畢竟她坐馬車會引起不適這事兒,他是親身經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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