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小說
燈火輕挑,氣氛微妙。Ωㄟ⒈
伊娜兒花容失色,濃密娟長的睫毛不住輕眨,眸子宛若深藍色的湖海,明黯之間,時而淺泛漣漪,俄而默蕩驚瀾。當權杖墜地時,清脆的響聲激得她渾身驀然顫,身子情不自禁的微微后仰,繼而,仰著俏臉看向長身而立的成都侯。
長長的金潑灑于身后,拖委曳地。左掌反撐于席,右手則不由自住的按上了胸口。她身上的白袍頗是寬松,因身子呈斜,白袍亦隨即下垂,頓時凸現出曼妙的身姿。再則,復因其白袍獨特,兩側皆有分叉,故而,筆直修長、蔥嫩賽玉的長腿淺隱弱現。恰于此時,夜風不知起于何處,緩緩繚著美人長,瀑灑如雪,繚動著脈脈異樣、幾許驚悸。
此間瀾靜,芳藹羞澀,此間嫙旎,嬌靨怯怯。伊娜兒臉頰紅透,吐息微弱,眸子閃爍,時間,異域風情盡顯。而此刻,成都侯卻仿若未見美人情怯,與伊娜兒稍作對目,即行徘徊來去,左手負于背后,右手挽于胸前,步伐略顯紊亂,劍眉時皺時舒,繼而,腳步頓,徐徐轉身,面向伊娜兒,沉聲道:“汝若可為劉濃行二事,吾當助汝臂之力!”
“二事,方才唯事……”
伊娜兒更驚,櫻唇微啟,眸子驚來晃去,恰若煢兔乍驚;高聳的峰巒不住起伏,顫顫危危;待見成都侯臉決然,心由然悲,暗泣:‘嗚嗚,伊娜兒,伊娜兒,汝之先輩不遠萬里跋山涉水,舍死卻死皆為傳道也,汝當習之,若,若……’想著,想著,心亂如麻,順著他的眼光瞅,卻凝于自己渾白若玉的腿上,霎然間,臉頰盡紅,若欲滴血,下意識的攏了攏白衫,欲將腿遮住,殊不知,因她心過于悲驚,手指顫抖不休,竟然幾番也未能成行,且將袍子撩得更開了些。
大祭司頓時亂了,眸子羞惱,鼻翼輕顫,眼淚汪汪,泫然欲涕。繼而,恁不地眼瞥見臥于身側的火焰權杖,眸光陡然滯,稍徐,慌亂的神情漸漸平復,默默坐直了身子,將權杖拾起來,緊緊的斜抱于懷,未看劉濃,彎腰萬福道:“卻不知,先知所言乃何事?”其聲微顫,凜然決絕。
劉濃并未將伊娜兒的番苦苦掙扎看在眼里,他的心早已翻江倒海,聞言,默然落座于案后,凝視著對面的伊娜兒,半晌,輕聲道:“若有人,魂陷囫圇,命卻猶存,不知大祭司能否施救?”
“魂陷囫圇,命卻猶存……”伊娜兒輕輕喃著,眸子唰來唰去,璇即,心驀然明,暗想:‘然也,如今之勢,伊娜兒恰乃魂陷囫圇,命卻猶存,尚且身負重任。’想著,眼眸羞慚,神情卻正然,直視著劉濃,淡然道:“命既尚存,便可有救!”
“果真?”劉濃劍眉跳,目吐光,身子微傾。
二人對案而座,間隔不過數尺,他傾身,目不可視之壓抑撲面而來,伊娜兒暗覺渾身上下若墜泥潭,又似為高山重影所攏,眸子低,盯著懷的權杖,細聲道:“魂融于命,命輔以魂,命若尚在,當持正輔魂,如此方可證見光明。”聲音越來越平穩,在她的心,獻身于魂,恰似證見光明。
聞言,劉濃劍眉緊皺,暗暗思索番,雖難解其意,但卻知有救,于是乎,雙手抬起,按著矮案,身子傾得更斜,直勾勾的看著伊娜兒,沉聲道:“若大祭司可了卻劉濃心愿,他日,劉濃絕不食諾。”狀若餓虎,即欲撲噬。
“唉……”聽聞劉濃喚她大祭司,伊娜兒幽幽聲暗嘆,摸索著杖火焰,藍眸深邃如海,繼而,悄然抬目,看了眼劉濃,而后,徑自起身,四下尋了尋,走到榻邊,拾起方白巾,將權杖細細裹,璇即,輕步行至帳角落處,墊著腳尖將權杖掛起來。動蕩之間,伴隨著白袍開闔,淺淺露著玉嫩長腿與纖細蓮足,極其繚人。
劉濃怔住了,鳳眼微瞇,目光則追逐著她的身影,時而往東,倏而走西,神情卻有些不知所謂。
稍徐,伊娜兒好似對著權杖深深吸了口氣,雙手交叉于胸前,喃喃低語幾句,隨后,回頭與劉濃對視數息,繼而,面泛淺紅,眸露嬌羞,而后,匆匆轉走目光,疊步行至帳簾處,悄悄揭開簾看,但見群白袍鐵甲遠遠守護著,尚有抹櫻紅參雜于其,暗忖:‘他思慮的倒也周全,已然摒退了眾甲士與那絕色女子……’
將帳簾閉,暗覺耳際火燙,渾身輕輕顫抖,腳指頭亦不聽使喚的磨來磨去,便閉上了眼睛,須臾,睜開眼來,眸子浩潔若雪,光輝璀璨不可直視,漸而,端手于腰,慢慢轉身,凝視著自己的腳尖,款款走向神情怪異的劉濃,待至案前,身子巧巧旋,默然落座,細眉淺彎,挑了眼成都侯,雖心意已決,卻終究羞澀難耐,遂又起身,背對著劉濃落座,而后,輕解羅裳,緩卸衣巾……
火光輕吐,香肩淺露,白嫩若嬰兒,凝脂滴露。玉指拔金,微微蕩漾之際,更襯得玉背婀娜,晃得人直欲迷眼。劉濃心怦然跳,劍眉隨即抖,暗覺喉嚨干澀,手腳微僵,璇即,眼見她即將卸卻身上白衫,裸呈于眼前,趕緊聲輕喝。
“且住!”
“嗯……”伊娜兒淺淺聲喃,正解著褻衣的手指微微頓,隨即心想:‘莫非,莫非,他欲觀伊娜兒呈面卻衣?’思及此處,暗羞惱不已,而后,眸子低,瞥了眼現下的自己,只見玉椒酥挺,透點櫻嫩,纖細小蠻腰不堪握,尚有幾縷金纏繞于腰間,緩墜于腿際,更增明艷,引人暇思。
縱然乃是自己看自己,也不由得暗贊:‘若言姿色,伊娜兒不輸于人,然,然則,他豈可……豈可如此輕褻伊娜兒……’想著,想著,藍眸汪霧,顫聲道:“成都侯,汝,汝乃先知智者,何苦,何苦羞辱……”語難持續,香肩戰栗,雙手環腰,松松托著不住下滑的褻衣。
“唉……”劉濃悵然嘆,拾起案上茶碗,口飲盡,遂后,背轉過身,細細陣沉吟,卻不知她為何如此,半晌,只得輕聲道:“汝曲解劉濃之意也,何需如此!”
“曲,曲解……”伊娜兒眸子閃來閃去,璇即,亦不知想到甚,竟然豁地轉身,眼卻見劉濃背對而呈,神情驀然怔,漸而心微微定,情不自禁的拍了拍胸口,抖得玉色峰巒陣疾顫,得見此景,澎湃羞意滾滾襲來,俏臉乍紅乍白,繼而,恍覺涼意滲髓,忙不迭地的將臂彎上的白衣往上攏,殊不知,白衣角卻掛于矮案上,她用力扯,即聞“嘶啦”聲裂響。
伊娜兒呆怔,默默的看著半片衣衫,淚珠兒顆顆的冒出眼湖,樸簌簌直墜。背對她的劉濃未見其景,卻知定然有異,繼而,聽見她輕微低泣,便稍稍側看,但見矮案角軟著縷殘衣,雪嫩的手臂淺露,而地上的影子凹凸畢現。
劉濃心轉,即知其因,當即起身,闊步行至榻邊,尋了套自己的月白長衫,歪著腦袋想了想,轉過身來,走向伊娜兒,待至其面前,徐身落座,并將月白長衫罩于她的身上,輕聲道:“吾之意,乃有人因病久患,長眠于榻,意欲請大祭司施以援手,卻非,卻非……”言至此處,頓,未再繼續,默然退至案后,眼觀鼻、鼻觀心、心念華亭,情系那個陷身于夢的女子。
“卻非,果非……”長衫及身,伊娜兒渾身由然暖,緊緊的拽著衣襟,將自己包裹起來,待至全身上下無絲顯露,方才舒了口氣,轉念間,羞意又層層襲來,粉嫩玉頰寸寸紅透,延頸秀項如被萬千火針輕刺,眸子不住撲扇,未看劉濃,仿若喃喃自語:“怎可,怎可如此!豈可,豈可如此!!伊娜兒,伊娜兒……”喃著,喃著,細眉疾疾挑,怒視劉濃。焉知,眸光所及之處,卻乃碗泛著徐徐清香的茶,滲人神魂。
不知何時,劉濃已跪坐于其身側,捧著茶碗,遞給她。伊娜兒緩緩抬目,凝視著成都侯,待見劉濃面正色危、目光純和,并無半分嘲弄之色,羞意與惱意漸褪,復覺喉間微澀,不禁捧住茶碗,卻未就飲,十指感觸著碗間暖意,眸子漸作柔和。
茶湯碧透如玉,淺淺映著嬌媚顏色。
劉濃淡聲道:“方才,大祭司何為,劉濃未觀亦未聞。如前言,大祭司若可助人,人恒助之。”
“此乃何物所釀,其香醉人,若置雨后空山。”伊娜兒捧起茶碗,眸子微闔,細細的嗅著茶香。
劉濃笑道:“盞茶而已,名曰:龍井,生于江南華亭。”
伊娜兒問道:“江南,煙雨之地么?”
“然也。”劉濃答道。
伊娜兒品了口茶,閉著眸子,默默沉神,直凝著的細眉緩緩綻開,輕聲道:“先知所言之病人,身居何處?”
劉濃目光震,答道:“即于江南,華亭。”
“若是如此,伊娜兒愿赴江南試!然則,伊娜兒之意,乃為觀江南煙雨,卻非……”言至此處,伊娜兒睜開眼來,瞇著湛藍湖海,將劉濃的身影投入其。
大祭司神情倔強……
劉濃微微笑,提著茶壺注水,淡然道:“劉濃,從不食言!”
伊娜兒細眉微揚,冷聲道:“尚有何事?”
劉濃捧著茶碗,徐徐蕩,待茶香透魂之時,瞥了眼她,正色道:“待大祭司至江南歸來,屆時,閭柔若愿北歸浚稽山,大祭司可否道同行,且替劉濃轉呈封書信于郁久閭骨。”
伊娜兒披衣在身,心神盡復,默然思,即明劉濃之意,冷然道:“郁久閭骨雖乃柔然之王,奈何,浚稽山距豫州足有數千里,且柔然人此時臣服于鮮卑,諸此種種,汝之意,斷難成行!”
其言非虛,浚稽山位處代州,為鮮卑人所控,且毗鄰石勒轄境。縱然,因石勒失陷了閭柔,而柔然人也極為重視聯姻,是故,已然不與石勒往來。然若欲使其與劉濃為謀,遠隔千里反擊石勒,不締于癡人說夢。
劉濃抿了口茶,慢慢擱下碗,微笑道:“大祭司所言甚是,然,想必大祭司若至浚稽,當可助劉濃臂之力!”
伊娜兒道:“光明豈可照耀安哥拉!”其言憤怒,其意羞惱,繼而,嘴角挑,冷聲續道:“若是如此,伊娜兒何需成都侯襄助?”言至此處頓,冷眉微挑:“若成都侯意欲逼令伊娜兒,伊娜兒別無所擇,唯有,唯有,赴死而明志!!”言罷,將手茶碗往案上擱,默退半步,攏了攏衣襟,神態凜然不可侵犯!
“大祭司,此言差矣!”
劉濃不為所動,卻抬起眉來,注視著伊娜兒,目若沉淵,聲音輕柔:“道之途,可直行取之,道之途,亦可曲而覓之。如今之漢地,罪惡彌漫,烽煙千里,是故,劉濃舍卻江南之繁華,置身于此,歷經數載,方有豫州!敢問大祭司,舍身為道,舍身從善,此乃光明乎?”
“然,然也。”伊娜兒眸子微閃,下意識的緊了緊胸口衣襟,遂聽劉濃復道:“劉濃之所愿,唯有江南,北地之江南,漢家之江南。大祭司之所愿,唯有光明,善良之光明,詠歌之家園。劉濃可舍身,想必大祭司,亦如是。”說著,瞥了瞥地上那縷殘衣。
“然,然也……”伊娜兒脫口而出,徐徐側,看著那撕兩半的殘衣,不由得,癡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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