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風流第兩百九十一章 奪關沖陣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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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九十一章 奪關沖陣


更新時間:2016年08月09日  作者:水煮江山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水煮江山 | 門閥風流 
歷史軍事


滎陽郡之虎牢關,得名于周穆王姬滿,穆王曾獵虎于蘆葦蕩,圈虎養之,故稱虎牢。雄關始置于秦,南連嵩岳,北瀕黃河,山陵縱橫連綿,自成天險。

天關縱貫南北,東西不通。自古以來,便為天下之樞會,鼎邑之要沖,乃兵家必爭之地。漢置成皋縣,祖逖生母之墓便在此縣。

馬踏汜水,兵臨關下。

大軍連城堆云,排山倒海般步步緊逼,鐵甲弓刀風瀟瀟,嘶馬裂旌卷爆潮,猙猙鐵騎如墻進,攻城器械拔天起。

“嗵嗵嗵……”

十六名赤膊壯漢站于高臺,揮汗如雨,擂動著丈二巨鼓。鼓聲,震天蕩地,奪魂窒息。

“嗵!”

一通重捶之后,鼓聲與前行陣勢嘎然而止。關上,風卷潮涌不聞聲,關下,數萬鐵軍徐如林。

“蹄它,蹄它……”

‘劉’字旗下,飛雪緩緩踏蹄,背上劉濃頭戴牛角盔,瞇眼打量雄關,隔得極遠,根本辯不清晰,但卻仿若得見關上將卒面色如土,人人自危。冷冷一笑,側身道:“韓拆沖,若是強行奪關,恐將再行耽擱數日,莫若劉濃前往,哮陣破關!”

聞言,韓潛本欲打馬奔前,當即勒馬止步,橫拖長槍,笑道:“妙哉,且行自往!”說著,大手一擺,便欲命鼓手擂鼓,以壯聲威。

“灌娘當往!”

劉濃抽出楚殤,驅馬欲前,眼前驀然閃現一抹殷紅,便見荀娘子踏馬出陣,提馬斜斜一攔,冷聲道:“哮關,且讓于我!”

“罷,汝且自往,當心流箭……”劉濃與荀娘子眸子稍稍一對,敵不過她,拖馬避在一旁。

“駕!”

身披華甲的小女郎,“鏘”的拔出華麗無比的長劍,

一聲嬌叱,后額紅纓翻飛,直直插向兩里外的雄關,待至關下五百步,猛地一勒韁繩,人隨馬起,劍指關上,叫道:“劉曜已亡,洛陽已復!石勒指日將亡,爾等速速棄關,尚可得活。如若不然,鐵騎踏下,傾關覆人,盡作齏粉!”

“何來小母羊,手提繡花劍,安敢哮關前!可敢與吾,陣前一較生死乎?”

關上暴起一聲大吼,氣得荀娘子秀眉亂跳,原地勒馬打轉,昂著腦袋一看,只見墻剁口有一將,滿頭虬發似鳥窩,根根可數;眉凸眼凹,鼻若鳩膽,口似犬腸,好生一幅卑惡模樣。

小女郎頓時大怒,嬌聲叫道:“蠻夷拙彘一只,豈敢咆哮也,且速下關,顛顱來陣前!”

劉濃大吃一驚,豈敢讓她與人單挑,當即便欲拍馬而出。殊不知,荀娘子卻好似知曉他要來攔,策馬風回,也不看他,朝著韓潛嬌聲道:“韓將軍,荀灌娘愿領軍令,斬此惡僚于陣前!”

“嗯……”

韓潛半片濃眉急抖,兩軍大戰時,陣前叫將履見不鮮,若是獲勝,士氣大增,若是失敗,士氣驟減。諸如此類士氣驟增迅減之法,名將不屑為之。然,三軍列陣關前,可鼓不可泄。

劉濃趕緊道:“韓拆沖,劉濃帳下有將,名喚……”

“灌娘領命!”

荀娘子未待他把話說出來,一聲嬌喝,勒馬朝著韓潛含了含首,乃是請將之禮,隨即拔轉馬首,飛速沖向關下。

與此同時,關門洞開,吊橋縱打,方才那名胡將已然沖出,手里提著一柄丈長大棒,懶洋洋的縱馬慢跑,在他的眼中,荀娘子不過是只披甲的小母羊,探囊可取。待至十丈外,邊舞著大棒,邊叫:“小母羊報上名來,吾乃趙王十八騎之……”

“呸!何來趙王,趙彘爾!”

“駕!”

大紅披風疾展,焉耆馬拉起殘影如虹,十丈不過呼吸間,光寒猛然爆閃,便聽得“嘶啦”一聲響,尚未報出名的胡將轟然墜地,胸口濺血如潮。

關上,關下,萬眾失聲!

荀娘子高高勒起馬首,揚著帶血長劍,嬌呼:“殺之,如剁草爾!”

“嗵嗵嗵……”

“威武哉!荀娘子威武!!”

待其嬌喝一出,萬眾雷動,鼓聲如潮涌。劉濃劍眉疾挑,心中怦怦亂跳,暗道:幸而,馬快……

關上齊齊一黯,少傾,只聽一人吼道:“殺吾之弟,吾肆不罷休,吾乃趙王十八騎之支屈六,何人當吾一戰!”聲如洪鐘,蕩滌三軍。

支屈六,石勒十八騎!吊橋奔出一人,面相兇惡猶勝其弟,身姿極其雄壯,渾身披重甲,左右手各提一柄彎刀。

“嗚……”

荀娘子秀眉一挑,本欲拔前對陣,鳴金號角響起,不情不愿的勒馬歸陣。

韓潛捧槍笑道:“穎川荀娘子,奇女子也,威武哉!胡人既欲陣戰較將,吾當遂他兩場,兩戰之后,拔城覆關!”言至此處一頓,靜待身后諸將拔令。

荀娘子意猶未盡,提劍緩拍,眸子斜斜的剜著劉濃。

劉濃把飛雪微微一拔,默然轉過頭,故作未見。卻恁不地看見孔蓁躍躍欲試,便冷冷的斜了她一眼,將其逼回陣中。

這時,曲平忽然拔馬靠近,提著丈二劍槊,嗡聲道:“小郎君,此人之首,曲平當取!”

劉濃委實不喜此類陣較將,徒逞一時之勇,豈是為將者所為,劍眉微皺,未予理睬。

支屈六見數萬大軍,竟無將來戰,囂張氣勢更濃,縱馬奔至陣前五百步,以刀拍胸,仰天狂吼:“莫非,竟無人敢與支屈六一戰乎?”

“嗯?!”

韓潛殘眉倒豎,欲提槍縱馬。帳下諸將豈敢讓主將出戰,隨即便有幾將拍馬欲前。

當此際,曲平捧著劍槊,朝著劉濃一揖,沉聲道:“小郎君,此人與曲平有仇,曲平當取其首!”

“罷!”

劉濃見避不過,只得朝韓潛道:“韓拆沖,劉濃帳下有將,名喚曲平,愿戰此僚!”

韓潛聞聽曲平之名,神情一怔,繼而,盯著曲平后腦那道猙獰致極的刀傷,疑道:“敢問壯將,與昔日尚書、左仆射曲允曲公……”

“吾乃華亭劉氏部曲,愿為我家小郎君,斬此胡僚于陣前!”

曲平眉心一擰,轉過頭來,打斷了韓潛的話語,提起八面劍槊,朝劉濃含了含首。而后,猛地一夾馬腹,拖槊疾走,豹眼死盯支屈六。

馬踏黃沙,滾不休。

仇人相見,中赤紅。

支屈六一見曲平,神情驀然一怔,瞇著眼睛細辯,隨即揚著雙刀,大笑:“吾當乃者何人,原是昔日刀下亡魂!曲氏已然盡絕,汝為何尚做孤鬼!”

曲平懶得與其多言,縱起丈二劍槊與支屈六戰作一團。曲平乃是馬術世家,劍槊正當其強,只見寒光成面,疾揮狂舞,橫挑斜刺,劍劍不離支屈六那碩大的頭顱。

石勒十八騎未有弱者,支屈六也當真了得,其人身材雖是雄壯,卻并不遲鈍,騰挪于馬上,翻飛著如蝶雙刀,與曲平戰得不可開交。

“嗵嗵嗵……”

戰鼓狂擂。

“蹄它,蹄它……”

飛雪不安的踏著蹄,劉濃遠遠掠陣,心中七上八下,劍眉緊皺,刀唇抿鋒,暗暗捏著一把汗,此番纏斗,非同荀娘子那般眨眼之間便已分勝負,但見馬頭銜馬尾,槊來復刀往,二人斗得旗鼓相當。

“漢奴受死!”

驀地,只見支屈六勒馬斜斬一刀,順著曲平槊鋒往下切,曲平暴起一聲狂吼,猛力一蕩槊身,巨大的震蕩之力瞬間把支屈六單刀蕩開,趁勢迎頭一砸!

“鏘!”

支屈六以另一刀,險險架住劍槊。一擊之后,曲平好似力竭,縱馬斜奔。支屈六大喜,揮刀便追。焉知曲平乃是故意示弱,待其奔來,拖起劍槊反手一砸。

“鏘!”

支屈六雙刀架槊,奈何這一擊,乃攜勢而下,砸得支屈六虎口生疼,胸中之氣,亂翻亂滾。曲平縱馬再走,跳出兩丈外,反身又是一槊。

“鏘!”

“鏘鏘鏘!”

接二連三的攜鋒順勢狂砸,一寸長一寸強盡顯無疑。不多時,支屈六便已招架不住,縱馬欲進,卻被劍槊砸得前進不得,后退不得。

“胡僚授首!”

八砸之后,曲平豹眼圓瞪,丈二劍槊傾力一砸,砸飛支屈六雙刀,順勢一削。

“唰!”

頭飛!

曲平縱馬奔頭,將手一揚,捉頭而走。直直奔至劉濃面前,將頭顱往天上一拋,斜挺劍槊插頭,闔首道:“小郎君,曲平,幸不辱命!”

“壯哉!!”

“威武哉!!!”

鼓聲,吼聲,暴響如雷。

“真乃勇將也,冠絕三軍,當如是乎……”

韓潛神情大喜,拖馬揚槍,當即便命壯士擂鼓,趁著士氣如虹之時,一鼓作氣,沖破虎牢關,直抵陣留,背擊石勒。

“韓折沖,我等已殺盡胡卒,唯愿請降也!!”

便在此時,關墻上傳出一聲大叫,隨即,墻上撲簌簌滾下一堆帶血人頭。

陳留。

大風起兮云飛揚,四野蒼茫,槍林鐵甲魂已喪。祖逖孤立于高臺,手按腰劍,虎目環視諸方。三十里黃沙漫天,宛若修羅場。在此黃沙陣中,鐵陣往來,攪殺不休。

“報……回稟將軍,左翼瀕危,祖渙將軍求援……”

祖逖冷聲道:“令其陣守,若退后一步,當卻其首!”

“報……回稟將軍,前鋒受阻,夔安率輕騎一萬,突入郗將軍弩陣中!”

祖逖眉頭緊皺,嗡聲道:“命前鋒原地固守,與左翼襟連,命韓續率騎五千,驅逐夔安輕騎!”

“報……回稟將軍,右翼漸潰,石虎率鐵騎兩萬,圍困前鋒!郗將軍帳下李閎欲救前鋒,遭遇石勒三千具裝騎!”

“鏘!”

祖逖拔劍出鞘,高聲叫道:“命后軍斜挺,勿顧右翼,直插前鋒,中軍抵前……”

駱隆大驚,奔至祖逖身前,揖道:“將軍,中軍豈可抵前?莫若死守,以待韓潛回援!”

“嘿嘿……”

祖逖冷冷一笑,疾步竄下高臺,翻身上馬,放聲道:“石勒欲取祖逖之首,亦非一朝一夕。兵如水勢,水無常態,兵無常形。若只知守,不知攻,必敗無疑!狹路相逢勇者勝,三軍,隨我沖陣!!”言罷,拍馬沖入黃沙陣。

“狹路相逢,勇者勝!”

“將軍!!”

“將軍,吾尚在矣!!!”

祖逖飛揚于大風中,但凡將旗所向,從者浪涌。殘卒自血水中爬起,蹣跚從附;獨目者咬斷敵人喉嚨,瞪著孔洞,提著斷刀,狂叫追隨;斷腿者,柱刀作腿,奔向將旗……

“嗚,嗚……”

號角,號角起于九天之上。(未完待續。)塔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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