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比起來,袁紹是雒陽城里的地頭蛇,士子間有風吹草動,他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
“本初,我們該給趙子龍提提醒,別讓這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把轟轟烈烈的南征給攪和了。”許攸很喜歡袁家的一切資源,他隨手丟了一顆葡萄進嘴巴。
還是大戶人家有辦法,雒陽的葡萄早就絕跡了,這據說從幽州之北送來的,據說是趙家人掌握了鮮卑部族在那里的嘗試,京城里賣得挺歡。
袁紹不怎么喜歡許攸,不出乎意料,他就是下一屆的袁家家主。你麻痹,喊勞資本初,你有那個資格么?一個南陽破落戶而已。
想起南陽,他不由火大,何颙不也是南陽的么?現在倒好,跑到趙風那里再也不回來。
想想三叔說的每逢大事必靜氣,這才多大點兒事兒啊,我得忍。
“子遠,趙家能迅速崛起而且快速壯大,必然有依仗。”袁紹見過陳群,那小子不是謀主的料,應該找一個謀主,說不定還是得找冀州人。
“對了,我要參加南征的事情傳來,有不少人找過你,適可而止。畢竟是御口親封的鎮南將軍,我去不去是他嘴巴里的一句話。”
家里的人告訴他,這廝膽子大,不斷找人要好處,那時壞的是自己的名聲。
財貨我袁家根本就不需要,你倒好,悶聲發財。
“老爺,高公子前來。”許攸正想著是誰嘴巴這么長準備辯駁的時候,袁射及時出現。
“讓他在書房等我,”袁紹心情激蕩,臉上卻不表現出來:“子遠,某近日有些忙碌,還得不時到二叔三叔處問策。”
本來以前這樣的場合,許攸是在場的。自己托便宜外甥高覽幫南征找人,看來是有一個說法了,今后得慢慢疏遠這貨。
不是袁紹認為冀州出人才,是不是人才自己要審核的。關鍵冀州發展得一天比一天好,今后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從他的鄉鄰里挖人,想起來都很爽。
程昱是曹操當之無愧的謀主,他接管了曹家的情報系統,聽說士子要針對心下忐忑。
“主公,子龍公子在京中樹敵良多,得提醒下。”他憂心忡忡。
“仲德兄,我那老弟心中有溝壑。”想了想曹操才作答:“當初太學的人何等猖狂。如今呢,還有誰敢針對他?”
了解得越多,他就越發謹慎。特別是知道宗師強者念頭通達,反應敏捷,設若自己上門去告知消息,會不會掉價。
士子么?也不是曹操看不起,而是認為壓根兒就不是對手。
再說真要有事情,自己再出面,豈不能提高下自己的分量。
和父親在書房里優哉游哉,探討著繳獲的武功,根本就沒想到,已經在南征序列里面容納了這么多的世家,還有人在反對自己。
現在賈詡掌管情報,眼見趙狐也加入進來,他不想一家獨大有些放任自流,生怕自己成為主公要懷疑的對象,沒想到這消息硬給漏掉了。
當然,即便知道了也沒啥大不了,他又不是銅錢,不可能人人都喜歡。
“別被李家給坑了。”趙孟眉頭一皺,他對兒子始終是關心的。
此次滅佛行動,目前得利最大的就是趙家,他們沒有拿什么田莊地契,卻分了不少世家們認為不值錢的店鋪,那些東西又不能吃。
當然,最重要的就是地尼和達摩的武學遺產,說不定能讓趙家再上一個臺階。
李家和佛門也沒啥兩樣,口口聲聲說啥清靜無為,涉及到家族的利益,不一樣暴走么?還和一直都不搭嘎的隱門聯合。
結果行動結束,道門獲得最大的利益,雒陽郊外的田莊,十之八、九進了上清宮的賬戶上,還施舍了一些給世家大族。
“阿爹,不著緊,現在我們兩家還是合作關系。”輕輕搖頭。
他很看不起土地之類的不動產,趙家從來也不是靠著糧食崛起的。如果他要,估計李家都得低頭,結果佛門的所有鋪面全部拿到手。
趙孟很喜歡看到二兒子這種躊躇滿志的樣子,武者,就應該一往無前。
“恩,你好好處理。趙勇武功最好,先鋒就給他吧。”他滿意地點點頭。
“阿爹,你out了!”忍不住說了一句前世的語言。
“我是說,這里是雒陽,不是真定,做事必須要面面俱到。”
“真定如何?雒陽也又如何?”趙孟氣勢一上來,差點兒沒壓住,屋頂都在顫抖:“去年老子是北征統帥,此次你更進一步,是鎮南將軍。”
“阿爹,情況不一樣啊。”趕緊上前,輕輕拍了拍要暴走的老爹。
不能不說,趙家這幾年來順風順水,曾經謹小慎為的父親膨脹了。
“去年阿爹你去北征,情況太特殊。忠伯他家在士子間不待見,即便是涉及到國家民族大義,也沒有多少人支持。”緩聲解釋道。
“與其說北征,毋寧說滿朝文武要給老百姓一個交代,我們不能看見鮮卑人殺我們的人,搶我們的東西不還手吧,那樣朝廷就失去了威信。”
“這些人一直在冷眼旁觀,見到我們勝利,不馬上就來分一杯羹嗎?要不是你適時退出,說不定現在就還在泥潭里轉悠。”
“鮮卑是處于衰弱之期不假,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的戰略縱深,額,疆域遼闊,遠不是我大漢所能比擬的。”
“我們僅僅是攻下不大不小的幾個部族,治理方面就捉肘見襟,根本沒有能力憑一家之力來覆滅整個漠北。”
“按照你的脾氣,又不會分潤利益給這些一直看熱鬧的家族。說到底,我們漢人的內斗比鮮卑人更厲害。”
趙孟的臉色凝重:“照你這么說,那勞資在雒陽,豈不是經常要和這群陽奉陰違的人打交道?”
早年走南闖北,每天挖空心思和別人打交道,以至于他們這一輩人的武功都落下了。
趙孟成功成為宗師,支系早就有人是宗師強者,二弟趙仲,一直在一流武者徘徊,宗師看上去遙遙無期,都是年輕時沒有時間修煉導致的。
“你是唯一的公侯,怕個毛啊。”不屑一顧:“不上朝不拉幫結派,自然有源源不斷的人來找你幫忙的。只要你行得端坐得正,不偏不倚,你就是雒陽的定海神針。”
“那皇帝就要頭疼了吧。”趙孟始終有官本位思想,靈帝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很重。
本身就是唯一的公侯,自己端著,會不會連皇帝都有別樣心思?
“你又沒機會立功了,就是你想,別人也不會給你機會的。”呵呵笑道:“再說,你就坐鎮雒陽為孩兒保駕護航乃大功一件。”
“現在,你該明白為何我趙家不能一家獨大了吧。世家豪門早就把南征定為唾手可得的功勞,豈能容我趙家獨吞?”
他自然不會分析皇帝不過是傀儡,世家才是最大的獲利者。即便說出去,父親也不會相信的。君權神授,影響深遠,在老一輩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本身就很容易啊,”趙孟撇撇嘴:“蠻夷之地,大軍一到望風而降。”
“先祖武皇帝難不成比不過我們后輩乎?”乜了一眼。
趙佗南征的時候,六國覆滅,全國除了北疆就是南越。后世人老是提到什么長城軍團,是不公平的,他老人家最終不也整合了諸越么。
趙孟閉嘴,不管是文人還是武者,對先輩是不會評價的。
“對鮮卑的戰爭,那是我趙家的強項。”侃侃而談:“可以說,在大漢,我趙家騎戰甲天下。步戰呢?南越多山,馬都跑不起來。”
“那子龍你豈不是很危險?”趙孟悚然一驚,他對南越真還不了解。
“那么多世家之子過去是干嘛的?”冷笑道:“只要戰事不利,自然會有人想方設法為南征軍粉飾的。”
“一旦過了適應期,孩兒不僅要讓名義上的南越諸郡重新納入大漢的版圖,還要開疆拓土,你這么厲害了,也不容兒子揚揚威!”
趙孟心里一暖,這馬屁拍得恰到好處。
望著比自己還高的,他心里不由暗嘆,孩子真長大了啊。愛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