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如何避免神話對茅以升這樣的科技工作者內心的沖擊。
所以不能太過分，沒有這條龍的話，楊潮決計不會插手，20年就20年，哪怕30年呢，世界上第一條海底隧道工程，足以讓中國站在世界工程施工技術的巔峰，那會帶來無窮無盡的利益。
但營口的龍出現了，不可爭辯的出現了，所以楊潮可以利用一下。
于是很快大連跟煙臺隧道施工現場的工人發現，他們昨日沒有清理干凈的海底基槽，突然變得干凈了，那些雜亂的石塊、淤泥都被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對施工來說，清理這些東西，是相當費力的。
但他們并沒有在意，以為是海潮帶走了泥沙，所以安心施工，現在他們只需要鋪設碎石和完成打樁，然后就可以鋪設隧道了。
但是一連幾天，他們都遇到了這種問題，這些清理工作，其實是最浪費時間的，因為他比較雜亂，不想打樁和鋪設碎石，都是可控的，而且往往一日清理不完，會受到海潮的影響，海潮帶來的泥沙，會增加他們許多工作了，往往十個工作日，九個工作日都是在進行清理。
現在他們發現，只要他們完成爆破，炸出了基槽的雛形，無論炸出來的基槽多么不如意，第二天也會被整理的平平整整，于是工人們紛紛議論起來。
有人就聯想到了營口的墜龍。
茅以升是不相信這些東西的，但是他在觀察了工地幾日之后，對此也無法解釋。
“哪里有什么神龍？”
不過茅以升依然不相信，他覺得大概是最近海潮的影響，他還打算組織人研究一下這東西呢，能總結出規律對他們的施工是有巨大幫助的。
“大人啊，可不敢這么說，神龍啥都知道。”
一個迷信的工頭在工地上勸告茅以升道。
“聽老輩人說啊，那狼蟲虎豹都知道報恩，那關東的黃大仙（黃鼠狼），還知道報答救命之恩，常給放他生路的老獵人挖顆人參啥的。”
這年頭迷信很重，尤其是東北地區，而山東闖關東的人很多，帶回來很多這種說法。
這些故事茅以升也聽了很多很多，什么動物不僅知道報恩，還知道報仇呢，殺了蛇的，被蛇群圍攻，打了狼的，被狼群咬死，不但平日里聽，幾乎是從小就聽，就是在這種環境中長大的人，那里會完全不迷信呢？
他也不由信了三分，可是疑惑：“就算有龍，它報的哪門子恩呢？”
老工頭道：“大人，你不知道，那營口都給小龍建廟了，那老龍王可不得感恩嗎？”
“無稽之談！”
茅以升甩袖走了。
老工頭卻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趕緊跪下磕頭給老龍王解釋，還拿出平時不怎么舍得抽，只給那些領導發的煙卷，就地插了三根，當做香上供了。
茅以升回到辦公室，見到忙著翻看圖紙的同事，不由嘆道：“這世上真的有龍？”
同事笑道：“那有什么稀奇，不過蛟類罷了。百姓愚昧，把那些東西當成了神。”
同事的解釋讓茅以升更容易接受。
他也在報紙上看到過營口墜龍的報道，比較容易接受那是一種動物。
“那蛟真的會報恩？”
茅以升疑惑道。
同事笑道：“誰知道呢。沒準就是在玩。哪里有那么聰明。沒看總是我們爆破了，它才幫忙的嗎。我們的爆破等于給他指路了，或許他想借著我們筑巢呢。”
茅以升也這么認為，那所謂的神龍報恩，確實減少了他們的工作量，但其實并沒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起碼那神龍也沒有變一個法術，直接天塹變通途隧道就修通了，只是清理亂石這樣的事情，他們的挖泥船也能做，只是速度慢了一些罷了。
茅以升點點頭：“不管怎么樣，這也不是壞事。我看我們不如修改一下施工方案，趁著則蛟還在玩，加快一點速度。就是希望將來它別來破壞就好。”
同事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不然你以為我翻這些圖紙干什么。我還有一個想法，不如我們對進。這樣就有可能在一年之內完成對接，兩年內通車。”
茅以升道：“好，就這樣！”
此前他們施工采取的單向施工，就是從煙臺這一邊修過去，大連那邊只設立觀測點，時刻進行測繪，防止隧道偏移設計，這樣的好處是不用擔心對接位置有誤差，即便誤差個幾十米的，也都在他們的允許范圍內，可一旦對接的話，兩頭對進誤差超過1米都未必能接的上了。
但現在趁著那蛟類在玩耍，不加快速度的話，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大不了到時候慢慢修正。
計劃更改之后，因為神龍幫忙，他們每天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只敢一點一點的推進，而是一次爆破很長距離，將主要工作量都放在其他方面，比如打樁的工作，修建基槽的工作和隧道的對接工作，清理泥沙的工作幾乎全都放棄了。
施工速度大大加快，一天可以推進500米左右，算是下雨等誤工時間，一年內基本上就能完成對接，這是一個非常難以拒接的you惑。
但出于工程人員的尊嚴，茅以升嚴禁工人傳揚這種不靠譜的說法，杜絕封建迷信。
只在暗中默默的建設。
楊潮此時卻有些患得患失，如果中國工程人員，堅持20年時間，修建一座海底隧道，那樣似乎更讓他們感到自豪，如今成功來的太容易了，恐怕不會有太大的榮譽感。
但是管他呢，東北和山東的聯系，太過重要了，而且修通了這條路，從山東坐火車到朝鮮去可就比以前近了1600公里，這會把朝鮮牢牢牽在中國經濟中心上。
至于茅以升這些工程技術人員的榮譽感問題，大不了以后在建一座臺灣海峽，現在福建跟臺灣為這事可是吵的很熱，都希望得到國家資金，改善兩地的交通，為此兩省聯合向中央施壓。
等修建臺灣海峽的時候，楊潮絕對不出手幫忙，讓他們用雙手為自己贏得榮譽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