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六章:棋招之內,常法之外合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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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裨惡這話,若藍愣了愣,轉而看向天翊,道:“白大師,你說藍兒的心里裝著漫天星河,算不算大?”
聞言,天翊眉宇一沉,看向若藍的眼神中隱有異色飛卷。
不知為何,此時天翊的腦海中竟無端浮現出一道小女孩的身影來。
這小女孩,天真無邪,當初在登云峰時曾一口一個“大哥哥”叫他不停。
小女孩名叫憶藍,當年登云之變后,她便好似從人間蒸發,自此音信杳無。
天翊從未放棄過找尋憶藍,可卻一直無果。
武忘等人雖沒有時常將憶藍掛在嘴邊,可實則從未忘記這個小師妹。
可奈何的是,這般多年下來,他們連憶藍的一點消息都沒有找到。
當年的五個小狂客,現今只余憶藍一人還未現身。
天翊沒有回應若藍,可看向若藍的眼神里,卻飽多意味沉雜。
見天翊不作言應,若藍稍頓了頓,與千鈺等人示意了一眼后,便同裨惡離開了元府。
踏出元府的那一刻,若藍如有些失落。
不知何為,她的心,此刻竟變得有些空蕩起來。
裨惡道:“大人,你可是舍不得離開?”
若藍淺淺一笑,道:“有何舍不得?這里,又有什么值得我留戀?”
說著,若藍轉首看了看元府。
裨惡道:“大人不去找尋你大哥哥的下落了?”
若藍道:“你覺得呢?”
言落,若藍人已邁將了出去。
裨惡遲定片許,連連尾隨若藍而去。
元府后院,阿彪佇在天翊身旁,笑道:“白大師,阿彪想不通的是,你讓藍兒他們折返冥海天池,究是有何用意?”
說到這里,阿彪頓了頓,補充道:“眼下的冥海天池,只怕并非如想象中的那般平靜吧?”
天翊道:“阿彪你可曾去過冥海天池?”
阿彪搖了搖頭,道:“沒去過。”
天翊道:“那你怎么知曉那里不平靜的?”
阿彪道:“我猜的。”
天翊沉默,轉而舉首朝著長空望去。
不遠處,行者等人停佇而視。
好些時候,千鈺道:“叔叔,藍兒妹妹他們不會有危險吧?”
天翊道:“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
千葉道:“白叔,適才你為何不回應藍兒的話語?”
天翊頓了頓,道:“我還沒想好如何回應她。”
千葉覷了覷眼,隱隱覺得,這其中并非如天翊所說的這般簡單。
這時,一直未曾開口的行者,突地問道:“公子,你還沒說鈺兒小姐,為何描畫不出那老者的畫像來呢!”
天翊笑了笑,道:“不止鈺兒描畫不出,我只怕也描畫不出。”
行者皺眉,道:“為何?”
天翊道:“沒有那么多的為何,描畫不出便是描畫不出,這已經不屬于畫道之事了。”
聞言,行者的臉色更顯凝重。
他在繪畫上,有著十大畫境圓滿之力,可即便如此,行者也想不出那其中的詭秘。
千鈺道:“叔叔,可是冥冥中有什么力量阻隔了我們去描畫他?”
天翊笑道:“可以這么說。”
千鈺道:“叔叔,辰南子到底作何身份?”
天翊道:“鈺兒,你想知道?”
千鈺想了想,搖頭道:“我不想知道,我想知道的是,我為什么畫不了他。”
天翊沒有回應千鈺,就如他沒有回應若藍一樣。
見狀,千鈺無奈地瞥了瞥嘴,繼而與千葉一道離開了后院。
轉眼間,后院便只剩下天翊、阿彪以及行者三人。
阿彪先是看了看行者,后又凝眸在天翊身上,道:“你去見過他了?”
天翊點了點頭。
阿彪道:“那你可確信了下來,他是你想見的人,還是你不想見的人?”
天翊微頓,道:“兩者都是,兩者也都不是。”
阿彪道:“這么說,他現在的情形與你很像。”
天翊道:“不,我與他不一樣,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姓白,是個畫者。”
阿彪笑道:“那白大師可能畫得出一幅水深火熱圖來?”
天翊搖了搖頭,道:“這樣的圖卷,篇幅遼闊,我畫不出。”
阿彪道:“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
天翊道:“我的打算很簡單,簡單到,始于初見,止于終老。”
阿彪道:“簡單是簡單,可這簡單的背后,卻需要一段蒼老的時光。”
天翊道:“蒼老不可怕,可怕的是,心也跟著蒼老了。”
阿彪怔住,轉而輕聲一嘆。
下一刻,他對著天翊伸出一手來,道:“白大師,我與你言談了這么久,可能賞口酒喝?”
天翊笑了笑,道:“我這里,只有故事沒有酒。”
話語方歇,天翊輕手一揮。
繼而見得,一壇花酒順勢拋落在了阿彪的手中。
承住那壇花酒后,阿彪的氣息突地轉變。
他直勾勾地盯著酒壇,若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緊隨著,阿彪連地揭開酒壇的封蓋,繼而暢飲了起來。
“嘖嘖...真是好酒啊!”
阿彪感嘆道。
對此,天翊無動于衷,目光依舊向遠。
在旁的行者見得這一幕幕后,眉宇間的疑惑來地更為濃烈。
他緊皺著眉頭,對于天翊與阿彪的言談只感到一種云里霧里的詫覺。
沉寂半響,阿彪離開了,留下了一壇飲盡的空酒壇。
行者愣在一旁,視線不時瞄向天翊。
天翊負手而立,看著悠光染天,飛云如絮。
靜默之余,天翊道:“行老,你見慣了鮮血了沒有?”
行者一怔,道:“公子,你這話何意?”
天翊道:“若是你見得慣鮮血,我想托你去辦些事。”
行者道:“但憑公子吩咐。”
天翊道:“我想讓你去西門之地一趟。”
行者點了點頭,接著便欲起身而去。
正在這時,孟婆的身影渡顯了出來。
她看了看天翊,神色里頗多恭敬,道:“白大師,老身傷勢已愈,也是時候回去了。”
說著,孟婆瞄了眼行者,再道:“行老先生既是要去西門之地,老身正好與他一道。”
天翊沒有言對,只微微頷首。
緊接著,行者與孟婆一道離開了元府,趕赴西門之地。
凌空虛渡之余,行者道:“孟老前輩,你似乎認識我家公子?”
孟婆笑了笑,道:“我不認識他,不過老身的性命卻是他所救。”
行者道:“公子差我前去西門之地,還問我可曾見慣鮮血。”
孟婆道:“這么說,西門之地怕是會有一場腥風血雨了。”
行者道:“孟老前輩,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孟婆道:“你說。”
行者道:“我想知道,大乘境后,是何境界?”
孟婆頓了頓,道:“等你突破到大乘境后,再來問我這個問題。”
說著,孟婆的速度倏地加快了不少。
行者皺了皺眉,連連朝著孟婆追去。
他知道天翊實力非凡,還知道阿彪來歷莫測,可他從未在兩人面前問及這些。
這些年來,他一直隨在天翊身旁。
平日里,掃掃落塵,打點下元府的事理,一切都過得平凡而簡單。
有時候,行者甚至會產生一種錯覺,覺得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在普通不過的平人。
自從成為元府的管家后,行者很少修煉,原本他以為自己的修為會停滯不前。
可讓行者詫異的是,他的實力,竟是不知不覺增長了許多,距離破劫以入大乘,也只一步之遙。
這詭異的事情,讓行者無所捉摸,可卻也證實了行者的猜測。
當初他選擇伴在天翊身旁,做一個平凡的隨從,是一個極為正確的決策。
宿鳥動蔥林,遠岫披霞光。
時至黃昏,暮色蒼茫,彤云如絮,染紅垂天云翼。
這里,還作中土之地的地界。
這一刻,千里暮云下,有一片遼闊的平原,平原的四周,被遍地的楓林環繞。
夕日紅霞,丹楓瑰艷,寂寂相映,天地空秀。
平原上,聳立著一座直入云霄的高樓,遠不見樓端于何處。
此樓,名為重樓。
重樓崇峻,迢迢而安,綺窗塵冥,陛躡云端。
樓有幾高?直聳云霄不見端。樓有幾寬?地宇延綿不見邊。
此時,重樓的第九重樓內的廣場上,人山人海,無數重樓修者相聚于此。
他們彼此交談,眉飛色舞中繾著激動與好奇。
重樓的地九重樓乃是禁地,重樓修者無數,可到過此地的人卻寥寥可數。
“樓主突然召集我等來此,到底所為何事?”
“誰知道呢,樓主的高深莫測,又豈是我們所能揣度?”
“聽說四方閣在風瀾學院開戰了,莫不是與此事有關?”
“都說了讓你別瞎猜了,你怎么還來勁了?”
重樓的修者們議論紛紛,皆不解為何重樓的樓主池半云會將他們盡數召集于此。
“池暝少主,你可知道些消息?”
邪刀湊到池暝的身旁,打探道。
池暝搖了搖頭,他雖然身為池半云的獨子,對此卻也毫不知情。
等候些時候,廣場邊的樓宇中突有一道流光掩落。
繼而見得,一襲云袍加身的池半云現影出來。
“參見樓主!”
“參見樓主!”
見狀,無數重樓修者紛紛躬身敬道。
池半云神色淡常,只微微點了點頭,道:“出發吧,徑取中土皇城。”
言落,池半云人已飛將了出去。
寥寥片息,其人便消失在了第九重樓中。
見得這一幕,無數重樓修者皆做詫愕,他們彼此互視,皆可見對方神情中的茫然失措。
遲定半響,他們連連起身而動,同時涌動的,還有那滿腹的疑慮。
南宮之地,朱雀城,南宮閣。
云樓上,南宮離與南宮憑欄而立。
南宮離道:“夏兒,你的傷勢如何?”
南宮夏道:“父親,我的傷勢已經痊愈。”
“痊愈?”
南宮離一愣,若有些不敢置信。
之前風瀾學院一戰中,南宮夏中了天玄子的“寒冰之魄”險些隕落。
南宮夏點了點頭,道:“孟婆前輩給的那石頭,可謂神效,我體內的寒冰之力,已盡數化去。”
聞言,南宮離心安了不少。
南宮夏道:“父親,你的傷勢?”
南宮離笑了笑,道:“放心吧,我雖未痊愈,卻也差之不多了。”
聽的這話,南宮夏放心了許多,道:“父親,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南宮離頓了頓,接著道:“召集南宮所有修者,趕往中土皇城。”
“什么?”
南宮夏愣住,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南宮離。
南宮離道:“別問我為什么,執行便是。”
南宮夏頓了頓,接著退身了下去。
轉眼間,空軒之上便只剩下南宮離一人。
他看了看遠方,暗嘆道:“老師,你這般叮囑弟子,到底所為何?”
與此同時,百花城城主府內。
放眼而視,平展出一片一望無際的花海,若一副百般紅紫斗芳菲之景,仿若人間仙境,花色令人沉醉,花香沁人心脾。
不多時,自那花海之中,有上百翩影徐徐而來。
當首女子,脂粉艷麗,從容華貴,氣質若天成,不為塵染。
她身著一襲長裙,長裙以斑斕點綴,嬌紅醉人,素白冷艷,淡黃恬靜,紫綺貴雅。
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百花之王,牡丹。
靠牡丹左右,是芷蘭、菊樂兩人。
芷蘭若蘭,飄逸俊芳,卓越多姿,香雅怡情,盡顯閑悠。
菊樂若菊,傲視凌霜,不趨炎勢,特立獨行,深藏高隱。
靠牡丹的右側,立著海棠、飛燕、一品紅、梨花。
非但如此,在牡丹的身后,還隨行著一道道倩影,足有上百之數。
她們個個落得出塵,美貌非凡。
這些女子,皆是百花之人。
海棠道:“姐姐,你召集我們來此可是又有什么大事發生?
牡丹笑了笑,道:“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海棠一愣,道:“哪是何事?”
牡丹道:“我想帶著大家出去走走。”
一品紅道:“姐姐,我們要去哪里?”
牡丹道:“中土皇城。”
聞言,一眾百花皆粗了蹙眉頭。
雖有疑慮,但卻無人去問及什么,她們都知道,牡丹既是這樣說,定有著其深意。
沉寂片刻,芷蘭道:“牡丹姐姐,為何不見墨梅姐姐跟君竹大哥?”
牡丹道:“他們在中土皇城等我們。”
說著,牡丹也不百花的詫疑,舉步蹁去。
遲定半響,海棠等人紛紛相隨而動。
值此之際,大荒蕪域,荒殿主殿所在。
此刻,殿內的萬千座席無一空置。
放眼而視,依稀可見一道道熟悉的身影。
曲離殤、戲子、酒癲.
“離殤,你說殿主突然召集我們來此,是為何事?”
戲子瞅了瞅曲離殤,問道。
曲離殤頓了頓,搖頭道:“我不知道。”
說著,他顧盼下四周,眉宇間隱有疑沉,再道:“想來殿主應是有什么重要指示吧!”
“重要指示?”
酒癲皺了皺眉,道:“難道我們也要參與到四方閣之間的爭斗中不成?”
還不待曲離殤與戲子回應,大殿的主位上突有一道光影落顯。
繼而見得,一男子的身影落座了下來
見得男子,荒殿的修者們頓時靜安了下來。
男子不作他人,正式荒殿的殿主,荒絕。
荒絕看了看眾人,接著冷聲道:“都準備準備吧,一個時辰后,我們啟程中土皇城!”
“啊?”
“中土皇城?”
“一個時辰?”
聽得荒絕這話,眾人皆陷詫異。
還不待他們疑出聲來,荒絕人已消失在了主位上。
與此同時,東方之地,青龍城,東方閣。
東方忠道亦是召集了所有東方閣的修士,他們的目的也很簡單,前往中土之地。
登云峰外,疏林疊疊之中,落顯有一處幽雅別苑。
別苑內,可見奇花爛漫,牽藤引蔓,累垂可愛,又可見翠荇香菱,于碧池中搖搖落落。
別苑內,靜謐地出奇。
不遠處,落有一亭榭,亭軒古舊,小巧玲瓏。
這小,是別致的,是妙處橫生的靜,層現迭出的模樣,沒有雍容的華麗。
此刻,亭內靜坐三人,兩名老者,一名中年男子。
那兩名老者在這亭中對弈已有些時候,但卻遲遲未分勝負,中年男子在一旁,觀棋不語。
兩老不作他人,正是宣老與拓跋氏的老祖拓跋烈山。
至于中年男子,則是虎妞的無名爹爹。
拓跋烈山執手黑棋,觀滿盤棋勢,落手一路,道:“對弈,一遞一著,陣勢明暗,見未見者為高。”
宣老笑了笑,道:“博弈之道,貴乎嚴謹。高者在腹,下者在邊,中者在角,此棋家之常法。”
拓跋烈山道:“可宣老兒你的棋招,卻超常法之外。”
宣老道:“是嗎?”
拓跋烈山點了點頭,道:“一切你都安排好了?”
宣老道:“你不是說我的棋招,遠超常法之外嗎?”
聞言,拓跋烈山笑了,笑的意味深長。
在旁的無名,始終無所言出,只靜靜地觀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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