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六三章:紅塵萬丈,執著于空合兩更
正文六三章:紅塵萬丈,執著于空合兩更
不知何時,細雨也作消歇。
那本陰沉昏暗的天,突斂了陰郁。
緊接著,一卷浩淼的星空圖在天際鋪展開來。
只見,月沉在西,銀漢迢迢,星云渺渺。
此刻,元府的院落中,千鈺等人正圍將在天翊的身旁。
“叔叔,你可去了那一處縹緲之地?”
千鈺細聲打探道。
“去了,可叔叔沒能阻止那一方血雨腥風。”
天翊點了點頭道。
聽得這話,千鈺無所動容,倒是千葉與若藍略顯得有些吃驚。
“只要叔叔人沒事便好,那些風雨,著實離我們太遙遠了一些。”
沉寂之余,千鈺柔聲說道。
她不關心世事紛爭,那些爭權奪利之事,離她很遠。
“鈺兒妹妹,可有些風雨離我們卻很近,比如之前的那一場狂風驟雨。”
還不待天翊回應什么,千葉饒有深意地說道。
聞言,千鈺蹙了蹙眉,腦海中不斷映現著之前城外天幕上的戰斗。
遲定片刻,千鈺開口道:“叔叔,你們沒回來之前,有畫中人阻止了來敵之襲。”
“畫中人?”
天翊笑了笑,道:“鈺兒,那你可想見見那些畫中人?”
千鈺一愣,稍以思量后,道:“叔叔,他們可都是不忘的故友?”
天翊點了點頭。
千鈺道:“既是如此,我想見一見他們。”
天翊道:“那你隨我來吧。”
說著,天翊移步而去,千鈺也連忙追上天翊的步伐。
見狀,千葉與若藍怔了怔。
若藍道:“白大師,藍兒可否同行?”
天翊一頓,只微微點了下頭。
千葉見此,連忙喚了聲:“我也去。”
言落,兩女快身而出。
不消片刻,天翊四人的身影便已渡出了元府。
府內,裨惡與行者佇立在月夜下。
行者看了看若無所動的裨惡,問道:“你不隨你家大人一起去嗎?”
裨惡搖了搖頭。
行者道:“以往的你,寸步不離若藍小姐。”
裨惡頓了頓,道:“你也說了,那是以往。”
行者道:“如此說來,而今你已改變?”
“改變?”
裨惡笑了笑,道:“我不會改變。”
話語方歇,裨惡人已消失原地。
見狀,行者淡然一笑,嘆道:“紅塵執念,落滿一地惆悵,又有誰的琴弦,能彈出地老天荒呢?我是真的老了,可靜守一份安然,不也很好嗎?”
言罷,行者轉身離去。
再說天翊四人,前身剛邁出元府,街對面便有一道詫聲傳來。
“白叔?鈺兒妹妹?”
繼而見得,虎子急忙奔來。
天翊頓了頓,舉目而視,只見此時的鐵器鋪中,鐵牛等人皆做佇望。
見得天翊投來注視,鐵牛等人紛紛頷首示意,倒是阿彪,酣睡在長椅上,不見醒轉。
“白叔,你回來了。”
虎子憨憨地看了看天翊道。
天翊點了點頭,道:“虎子,風雨已過,夜色已深。”
說著,天翊提步而去。
見狀,虎子一愣,滿臉不解。
這時,千鈺沖著虎子笑了笑,道:“虎子哥哥,叔叔的意思是,讓你跟鐵牛大叔們都早點休息。”
言落,千鈺三女連忙朝著天翊追去。
虎子張了張口,可話到嘴邊,偏又吞咽了回去。
他撓了撓頭,神情略顯無奈,接著回到了自家的鐵器鋪中。
冷街,點點星寒,安安靜靜的夜。
這安靜,來得有些唐突,可誰又能說,狂風暴雨后,不是寧靜?
此時,天翊四人行徑在空寥的街上。
他們向西而去,而中土皇城以西,落置著一處寬闊院地。
那里,亭臺樓閣,池館水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正是中土皇家學院所在。
“叔叔,你知道那些畫中人在哪里嗎?”
走著走著,千鈺突然發問道。
天翊道:“他們在中土皇家學院中。”
千鈺點了點頭,并未去追問天翊為何知曉這些。
若藍道:“白大師,之前一戰,他們傷的很重,若不是那男子的出現,整個人中土皇城恐將遭受滅城的危機。”
“那男子?”
天翊一頓,笑了笑道:“他叫蘇遠。”
聽得“蘇遠”兩字,若藍與千葉皆是一怔,她們又豈會不記得寸陰酒肆的老板蘇遠呢?
見若藍與千葉這般神態,千鈺沉了沉眉,道:“葉兒姐姐,你們認識那個叫蘇遠的嗎?”
千葉道:“鈺兒,蘇遠是不忘的故交。”
千鈺點了點頭,眉間有疑色浮掠,喃喃道:“為何不忘的故友都到中土皇城來了?”
聞言,天翊淡淡一笑,神情別無所動,腳步也作不緊不慢。
千葉笑道:“鈺兒妹妹,不忘的故友可不少,你說呢,白大師?”
說著,千葉饒有意味地朝著天翊望去。
天翊道:“不忘曾游歷風瀾,一路下來,結識的志同道合的人,自然不少。”
還不待千葉回應什么,若藍已開口道:“可大哥哥還沒去過北冥之地。”
天翊沒作言對,回想之前的行途,他們的腳步曾遍布南宮、東方、中土以及西門,唯獨沒有前去北冥之地。
見天翊不做回應,若藍略有些失落。
不知不覺,曉星漸隱,東方漸白。
行徑了時候,天翊四人來到了中土皇家學院。
讓人詫異的是,中土皇家學院的大門竟無人看守。
入得學院后,天翊徑直朝著一座云樓走去,千鈺三女緊隨在天翊身旁。
此刻,那云樓下的廣場上,佇立著千百身影。
他們一臉焦急,彷徨張顧,好像在盼待著什么。
與此同時,云樓的頂層之中,皇甫軒、封玄以及薛老正愁苦地佇著。
皇甫軒道:“薛老,他們的傷勢如何?”
薛老沉聲一嘆,道:“他們傷的很重,以我之力,根本無法施以救助!”
封玄道:“那怎么辦?難道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
皇甫軒道:“他四人是為護我中土皇城而受傷,我們豈可知恩不報?”
封玄道:“可眼下我們也拿他們的傷勢沒辦法。”
皇甫軒凝沉著一張臉,狀作思襯。
薛老頓了頓,道:“看來,現在只有一個辦法能救他們了。”
說著,薛老饒有意味地看了看皇甫軒與封玄。
承接到薛老的眼神后,皇甫軒與封玄皆作會意。
皇甫軒道:“薛兄,你的意思可是,城東元府?”
薛老點了點頭,剛想著說些什么,其臉色突地大變。
緊接著,皇甫軒與封玄也作變貌失色。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面驚詫。
遲定半響,三人連忙移步而去。
值此之際,天翊帶著千鈺三女來到了云樓下。
當見得天翊等人后,中土皇家學院的修者們無不錯愕。
“恩?”
“這幾人是?”
“哪里來的閑雜之人?”
“是他!”
一時間,議論紛紛,千百道眸光盡皆打量在了天翊四人的身上。
這些修者中,有人識得天翊,也有人不識得。
還不待有詢問之言落出,皇甫軒、封玄以及薛老的身影已落空顯現。
聽得周遭竊語,皇甫軒冷地一哼,瞪視之下,再無人敢于出聲。
“前輩!”
緊接著,皇甫軒三人恭敬地對著天翊俯身一拜。
天翊道:“你們不必多禮,我來這里,只為見一見故人的故人。”
說著,天翊徑直朝著云樓走去。
千鈺三女緊隨在天翊身后,對于周遭投射而來的矚目,破顯得有些不自在。
遲定片刻,皇甫軒三人唯唯諾諾的相隨天翊而去。
入得云樓后,天翊等人來到了一處寬闊的房中。
此時,房內的四張床榻上,躺著四人,正是墨梅、君竹、拓跋宏以及拓跋烈。
四人氣息微弱,皆作昏沉不醒。
還不待天翊開口,皇甫軒突地跪拜在地,道:“還請前輩出手救救他們!”
下一刻,封玄與薛老也一道俯跪。
封玄道:“前輩,他四人是為守護我中土皇城而受傷,還請前輩看在他們大義的份上,出手一救!”
薛老張了張口,剛想著說些什么,可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只見,天翊輕一揮手。
緊接著,薛老三人只覺眼前起一陣光彩迷幻。
三人再抬眼時,哪里還見天翊等人的身影?
值此之際,千鈺回了回首。
當見得薛老三人那滿臉的驚詫后,她蹙了蹙眉,想不明白為何三人會有那般不應景的神態。
此時,天翊靜默在床榻前,眸光在墨梅四人的身上掠動著。
千鈺三人也無言出,只看著那身陷昏沉的四人。
沉寂了好些時候,天翊開口道:“鈺兒,她叫墨梅。”
說著,天翊的目光落定在墨梅身上。
千鈺點了點頭,道:“叔叔,我記得她。”
元府內的萬千畫卷,千鈺都有過目,自不會忘記那一道墨衫飄飄,佇停在煙波中的女子。
天翊神色如常,目光凝定在君竹身上,道:“鈺兒,他叫君竹,是不忘的大哥。”
千鈺再次頷首。
接著,天翊又將拓跋宏與拓跋烈與千鈺介紹了一遍。
若藍與千葉靜默在一旁,兩人的眼中都有疑浮。
讓兩女想之不通的是,天翊為何要與千鈺言道這些。
誰也未曾發現,天翊在與千鈺介紹墨梅等人時,眼中浮動的異色。
這一刻,天翊看著墨梅四人,他不是一個喜怒于表的人,更不是一個喜歡感慨的人。
可此時,天翊卻輕聲嘆了嘆。
“不忘若是知曉你們對他的情義,定會銘感于心。”
言落,天翊隨手一揮。
繼而見得,一陣青芒灑落在墨梅等人的身上。
那些青芒,倏地而出,倏地而去,縹緲而又神秘。
只轉瞬不到,一切便歸平常。
做完這一切后,天翊看了看千鈺三女,道:“我們回去吧!”
說著,天翊提步而去。
千鈺三女互看了看,神情中皆有失措茫然交掠。
遲定半響,三女連連隨上天翊的步伐。
與此同時,皇甫軒等人也從驚愕出神中醒轉過來。
幾人愣愣地看著天翊擦身而過,愣愣地看著那背影漸遠而去。
給他們的感覺,天翊與千鈺三女只消失了須臾不到。
可那須臾,卻又給了他們一種久遠的錯覺。
癡愣之余,薛老突地一怔。
“他們的傷勢”
薛老怔怔地看著床榻上的幾人,滿臉不敢置信。
聞言,皇甫軒與封玄連作側目。
只見原本氣息低靡的墨梅等人,此時竟全都回轉了過來。
他們呼吸平穩,面色紅潤,體內元力也作有條不紊。
皇甫軒一臉驚愕,顫巍巍道:“他們都恢復了?”
薛老道:“還沒有,不過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們便能痊愈。”
封玄愣在一旁,好些時候,他方才開口道:“白前輩此人,當真深不可測。”
天翊等人折歸元府時,天已微亮。
千鈺幾女自顧休憩了去,天翊則出了元府。
此時,阿彪與鐵牛正揮舞著精鐵大錘,震脆的錘煉聲,在風中飄揚。
見得天翊,兩人同時放下了手中錘器。
鐵牛笑著與天翊示意,阿彪則朝著天翊緩步走來。
天翊沒有去遠,靜待著阿彪。
不多時,阿彪臨近,他對著天翊笑了笑,道:“你要去見他?”
天翊點了點頭。
阿彪道:“昨夜你本不該回來。”
天翊頓了頓,道:“我知道,有你在這里,一切都可無虞。”
阿彪笑道:“可你還是回來了。”
天翊道:“我只是放心不下而已。”
阿彪道:“所以你還是執著。”
天翊淡淡一笑,道:“執著什么?”
阿彪道:“執著于空。”
天翊愣住,好半響后,他輕聲一嘆:“空嗎?”
說著,他提步而去。
不消片刻,天翊人已遠去,只留一道背影消失在歲月風煙中。
此時,天翊走在街上,整個人就若走在蕭涼孤寂里,風吹在發額上,有點冷。
天,悠遠而寧靜,細數點點寂寞,丈量著孤獨的距離,蒼白憂郁的心間,扒開記憶的痕跡,把心放在夢里找尋,在記憶里慢慢翻閱。
有那么一瞬,微風好似煞白了天翊的記憶,可山河依舊。
行徑了些時候,天翊來到了一家客棧外。
還不待天翊啟步而入,客棧內已有一道身影渡了出來。
來人不作他別,正是小笛。
小笛望著天翊,笑道:“先生,你來了。”
天翊道:“你知道我要來?”
小笛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可蘇遠先生知道。”
說著,小笛連忙為天翊引道。
在小笛的帶領下,天翊來到了客棧的后院。
此時,后院內的閑亭中負手而立著一道身影。
這身影,同樣襲一身雪白長袍,他望著晨曦的天幕,微光疏斜,清露呈明。
天翊神色如常,信步到了閑亭中。
他低了低眼,但見亭中的石桌上,置放著一壇酒,酒壇旁,放著一個酒杯。
天翊笑了笑,接著近身到蘇遠的身側。
蘇遠沒有側目,只言道:“我本該主動去拜會你的。”
天翊道:“可你沒有來。”
蘇遠道:“那你會怪我嗎?”
天翊道:“不會。”
蘇遠道:“你來這里,可是為了謝我?”
天翊道:“你需要我謝嗎?”
蘇遠笑了笑,道:“不需要。”
天翊道:“我要走了。”
蘇遠道:“剛來便要走嗎?”
天翊道:“怎么,蘇遠先生莫不是還要留我喝酒?”
蘇遠道:“你肯留下來喝酒嗎?”
天翊笑道:“下次吧。”
話語剛落,天翊人已消失不見了蹤影。
他來時從容自若,走的卻很匆忙。
天翊離去后,蘇遠落坐到了桌前,接著提杯而飲。
小笛愣在一旁,滿臉迷蒙失措。
他不解地看了看蘇遠,道:“先生,他這就走了?”
給小笛的感覺,天翊來到這里,只與蘇遠寒暄了幾句,繼而便作離去。
蘇遠笑著點了點頭,道:“小笛,現在你知道,我為何叫你只準備一個酒杯了嗎?”
小笛怔了怔,接著問道:“蘇遠先生,你認識他?”
蘇遠又點了點頭。
小笛道:“他是誰?”
蘇遠道:“他是一個行走在萬丈紅塵中的人。”
小笛皺眉,他聽不懂蘇遠之言,更會不到那言語中的意境。
見小笛一副茫然模樣,蘇遠笑道:“相較于飲酒,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能在此之前與我一見,便勝過了千言萬語。”
言罷,蘇遠起身遠去。
與此同時,風瀾學院,虛空戰場。
滂沱的風雨已經消歇,縷縷硝煙孤獨地飄蕩在四方。
風悲日曛,蓬斷草枯,凜若霜晨。
放眼而視,只可見遍野尸首,無邊無盡。
光線透過斷裂的層云,拂照而下,接著落到無字戰碑的碑身上。
滿碑的血跡,在天光的映照中,鮮艷刺目。
經由之前的一場廝殺,對戰的兩方皆作傷亡慘重,此時以無字戰碑為界,對持而駐。
可有狂客來當個盟主?我為他十更!!!!
我不敢妄言本書寫得怎么樣,但每一章每一字都是我用心在寫。
謝謝那些支持過三狼的書友們,有你們,三狼才能堅持到現在。
呼吁有條件的兄弟們,上縱橫給三狼點勇氣與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