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章:恨刀以出,落雨成殤合兩更
見得墨梅殺來,成百上千的黑影圍合而動,繼而掩入墨色劍光之中。
另外一邊,君竹掄轉著一根青竹,迎風破雨而動。
竹入空野,撩雨成絲,疊影寒聲,瀟瀟凜凜。
那青竹,只三尺長,但在君竹的挑撩間,卻若一節復一節,無窮無盡。
只見,千百黑影在無數蒼翠竹光的籠罩下,竟絲毫不得以進。
與此同時,天幕的另一邊,拓跋宏與拓跋烈也作威呈。
拓跋宏的手中,別無他物,每每落掌之間,惟余莽莽元力,澎湃而出。
那如滔似浪的元力,直在天頂凝匯出一條洶涌長河,顛擺簸搖,震蕩頻頻,直使得圍攻他的修者近身不得。
再觀拓跋烈,此時其人已陷入萬千修者的重重包圍中。
他使得一柄燦金長刀,入手刀鋒,橫空閃搖,綻出如河刀芒。
每每一記刀芒劃落,都有無數修者在慘哼聲中,割裂而亡。
霎時間,墨梅四人便與九恨麾下的修者廝殺在了一起。
四人以城幕為界,牢牢將中土皇城防護在后。
“轟隆隆!”
“呼呼...”
狂風還作,驟雨依傾。
這一刻,中土皇城外的天頂上,轟鳴浩蕩,且伴著雷霆咆哮。
見狀,皇甫軒等中土皇城的修者,無不瞠目結舌,滿面驚愕。
這樣的戰斗,他們尚屬生平首見,哪曾料到,僅以四人之力,便將一支修者大軍阻攔在了皇城外。
封玄一臉惶恐,顫巍巍道:“每一個來敵的實力,似乎都不下于我等。”
皇甫軒點了點頭,道:“以我們的力量,若是身陷其中,只怕半息不到,便已身隕。”
薛老深吸口氣,嘆道:“他們說的沒錯,這一場戰斗,我們根本無力可及!”
就在三人感慨之際,落空的雨水已泛起了赤紅之色。
與此同時,那浩蕩之音也驚醒了中土皇城內的平人。
他們顧首以望,只見城外的天幕上,雷奔電走,疊影漣漣。
兵刃的交戈聲,風雨的滂沱聲,凄厲的嘶喊聲,聲聲不絕,入耳攝魄。
見狀之下,無數平人頓起焦懼、惶恐、不安之觸。
他們或奔或跑,驚懼失措。
一時間,整個皇城都混亂了起來。
值此之際,元府的院落中,千鈺正焦急地翹首以望著。
她的身旁,佇著千葉與若藍兩女。
相較于千鈺的焦愁,兩人倒是顯得自若了不少。
若藍道:“沒想到他們也來中土皇城了。”
說著,若藍看了看千葉,對于墨梅等人,她自然不作陌生。
千葉點了點頭,卻無話出。
倒是那本焦急的千鈺在聽得若藍這話后,微微蹙了蹙眉。
她一臉疑惑地看了看若藍,道:“藍兒妹妹,他們是誰?”
若藍微微一笑,道:“鈺兒姐姐,你應該見過他們。”
“我見過他們?”
千鈺愣了愣,追憶之下,無果可尋。
而今的她,已不再是修者,自也窺不見那漫天墨彩中的玄妙。
這時,千葉開口道:“鈺兒,你在叔叔的畫中,見過他們。”
聞言,千鈺頷了頷首。
這些年來,天翊筆下的畫作龐多無比。
千鈺雖每一幅畫作都有留心,可奈何的是,此刻她無法對人入畫。
因為,那人,她根本未曾細見。
沉寂片刻,若藍道:“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言落,若藍饒有深意地看了看千鈺與千葉。
還不待千葉開口,千鈺已奪聲道:“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這里等叔叔回來。”
她許是會錯了若藍之意,言意顯得有些迫切。
聞言,若藍笑了笑,道:“鈺兒姐姐,無論你身處何地,白大師都會找到你的。”
說著,若藍看向千葉,再道:“你說對嗎,葉兒姐姐?”
突被若藍這般凝視,千葉兀地一詫。
她轉首望了望千鈺,接著淺淺一笑。
這一笑,笑的意味深長。
見狀,千鈺顰眉蹙頞,正待開口之際,突有一道身影從元府外沖將了進來。
虎子冒著雨,頂著風,落步急切。
“鈺兒妹妹,彪叔讓我帶你們過去!”
風雨中,虎子急急忙忙地喝道。
千鈺怔了怔,腳步卻無所動。
她說過,她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等著她的叔叔歸來。
見狀,虎子急了。
他抬首看了看天幕,那里,轟響連綿,交戈震天。
這時,若藍道:“虎子大哥,你回去吧,一街之隔,哪里算得上遙遠?”
“可是...”
虎子張了張口,可不知何為,話語又突地而止。
千葉道:“放心吧虎子大哥,我們不會有事,中土皇城也不會有事。”
虎子愣了愣,再看了看千鈺,見得后者無所言出后,他悻悻而去。
不多時,虎子便已返回到了自家的鋪面。
此刻,那臨街的鋪面中,落顯著幾道身影。
鐵牛、阿珍、李瑤、還有李瑤的父母。
他們的神色都顯得有些慌張,鐵牛與李父更是急切地來回踱著步子。
虎子冒雨歸來,神情略顯失落。
他看了看鐵牛等人,轉而目向到一旁的阿彪身上。
此時,阿彪仰臥在一張木椅上。
他的手中,提懸著一壇花酒,他的神情,無關悲喜,顯得自若如常。
見得虎子回來,阿彪淡淡笑了笑。
他并沒有讓虎子去叫千鈺等人,或許就如若藍所說,一街之隔,算不得遙遠。
可對于虎子來說,那所謂的一街之隔,依舊讓他擔憂。
“阿彪啊!你難道一點也不擔心嗎?城里好多人,都逃離走了!”
阿珍瞅了瞅阿彪,急切說道。
之前在感知到異變后,鐵牛等人本打算速速撤離,但卻被阿彪阻攔了住。
聽得阿珍這話,鐵牛等人紛紛矚望過來。
阿彪笑了笑,提壇而飲,道:“阿珍嫂子,你莫不是不相信我?”
聞言,阿珍一臉尷尬,道:“阿彪,不是我們不相信你,只是...”
說到這里,阿珍舉目看了看天幕,那里,落映著她所有的擔憂與彷徨。
阿彪道:“放心吧!這不過是一場再平常不過的風雨罷了。等風停了,雨歇了,天也就亮了。”
言落,阿彪提壇再飲。
見狀,鐵牛等人皆作無奈。
虎子道:“彪叔,白叔他去哪里了?”
阿彪道:“這是你第二次問我了。”
虎子道:“那彪叔打算回答我嗎?”
阿彪道:“我也不知道白大師去哪了,我只知道,這里是他的家,他絕不會棄家不顧。”
虎子低了低頭,神情顯得有些低落。
李瑤見狀,緩緩靠身過來,繼而與虎子兩手緊握。
與此同時,皇城內的一家客棧中,兩道身影佇停在窗邊。
窗外,風雨飄搖,雷霆咆哮,且還伴著如濤的交戈吶喊聲。
小笛緊持著一根長笛,神色頗有些慌亂,蘇遠不言不語,只靜默而立著。
沉寂半響,小笛道:“蘇遠先生,外面發生戰事了。”
蘇遠點了點頭,道:“小笛,你害怕嗎?”
小笛道:“害怕。”
蘇遠道:“那你可能告訴我,你害怕的是什么?”
小笛道:“我怕死。”
蘇遠笑了笑,道:“可我認識的小笛,并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
小笛微頓,道:“在沒有找到我家先生前,我不能死。”
聞言,蘇遠轉身看了看小笛,道:“小笛,我們行裝里,有傘嗎?”
小笛皺了皺眉,道:“有。”
蘇遠笑道:“既是如此,你陪我去風雨中走走如何?”
小笛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偏又落得無所以出。
緊接著,小笛點了點頭,繼而轉身取了傘具歸來。
“蘇遠先生,我們要去哪里?”
將一傘具遞給蘇遠后,小笛怔怔問道。
蘇遠道:“去外面,行風雨中,到雷霆下。”
說著,蘇遠提步而去,他走地不緊不慢,神色更無絲毫波瀾起伏。
小笛愣了愣,一想到外面的瓢潑大雨,還有天際之上的轟鳴浩蕩,他的心便有些悸動了起來。
遲定片刻,小笛連忙朝著蘇遠追去。
就如蘇遠所說,他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他只是還有心愿未了。
此刻,天際上的戰斗還作持續。
“轟隆隆!”
“啊啊啊...”
在君竹四人的阻擋下,九恨所率的萬千修者,竟無一人落降到中土皇城中。
他們的元力,彼此交接,于無形之中構建出了一道屏障。
九恨沒有出手,只懸空在風雨雷電下。
見得君竹四人在面對萬千修者的圍攻絲毫不落下風后,九恨微微皺了皺眉。
“沒想到這四人倒也有些能耐。”
九恨覷了覷眼,冷冷說道。
下一刻,他嘴角輕掀,弧劃的微笑,來的有些陰冷。
“不過,也僅此而已。”
言落,九恨的身影突地消失不見。
現身之際,其人已來到一片墨色劍芒中。
此刻,在那墨光劍芒下,無數修者噴血倒飛。
墨梅行劍而動,劍影動搖間,衍出一方墨色山河。
正當墨梅御劍之際,她的身前,突有一道身影顯現出來。
見得這身影后,那些修者停罷了攻襲,墨梅也滯劍以望。
九恨笑看著墨梅,道:“你的人,不錯,你的劍,也不錯。”
墨梅皺了皺眉,她看不出九恨的實力,但在九恨的身上,她卻感受到了一種危險至極的氣息。
遲定片刻,墨梅冷冷一哼,道:“可惜我的不錯,你配不上!”
話落的一瞬,墨梅動了,持手的無鋒長劍,倏出一片墨暈,連帶著墨染的身影,一道襲向九恨。
見狀,九恨淡漠笑了笑。
“沒想到你還是個性急的女子。”
說著,九恨隨手一揮,手中頓有一柄寒凜凜的長刀顯現出來。
下一刻,九恨倏地便是一記揮撩。
“咻!”
手動,刀出。
刀影重重,如河刀芒,頃刻間便同那席卷而來的墨色劍影碰撞在了一起。
震蕩剛過,墨梅的身子已是刺劍直取九恨的中庭而來。
劍鋒所過,墨色連綿,元力浩蕩。
見此一幕,九恨稍有驚詫。
這一刻,他竟然從墨梅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勇往無前、視死如歸的氣勢。
九恨笑了笑,挽手間,長刀閃搖,身作飛旋。
“恨刀斬!”
“轟隆隆...”
九恨出刀很快,身旋綻刀風,刀勢靈幻空奇,且不失銳嘯,沖風激揚上九霄,浩元奔熠動蒼茫。
晃一觀,若有一種要將乾坤擺渡在那巨大虛幻刀影之中的錯覺。
僅憑威勢,那自身前挑射而來的墨色劍影,便似一副分崩離析之態。
受此一擊,墨梅的無鋒長劍頓失了凌威,迎動的墨彩元力更是頃刻碎滅。
凄厲勁風聽入耳,霞光萬道倏點空。
急驟而來的刀芒,浩浩蕩蕩,形如天網。
霎時間,墨梅只若身陷于十面刀伏之中。
見狀,墨梅粗了蹙眉,執手長劍,倏出無悔,劃落間,其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嘯傲起來。
九恨微驚輕詫,抬眼而望,只覺墨梅就好似突然消失了一樣。
這一刻,墨梅就是那無鋒長劍,無鋒長劍也就是墨梅。
“咻!”
只見一道劍影劃破虛空,動蕩間,天地萬物都好似震顫起來。
一劍落,墨色漫天!
見得這劍勢,九恨稍斂了斂之前的輕蔑,擺手長刀,倏地便是一記劈砍斬下。
“轟!”
身起,刀出,斜雨飛線。
與此同時,墨梅的劍勢也已抵達。
劍至,風卷,墨色回席。
須臾間,九恨與墨梅便再次交戈在了一起。
“砰砰!”
刀劍一交擊,驚起漫天星火。
霎時間,山河動搖,亂雨穿空,勁風縱掠。
值此震蕩中,墨梅一口鮮血噴吐出來,人也順勢倒飛了出去。
九恨踉踉蹌蹌倒退了三兩,眉眼中,繾著不可思議。
落定之余,九恨的臉色稍變得陰沉起來。
讓他驚訝的是,在適才的交擊中,墨梅竟是逼退了他。
“這個女子,倒也不錯,抓回去調教一番,說不定會是個極好的侍女!”
九恨狡黠地笑了笑,緊接著他的身影憑空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君竹正廝殺在萬千修者中,突見得墨梅噴血倒飛,他的心神忽地一緊。
“阿梅!”
擺手青竹,忽地掄轉出一片蒼翠。
“咻!”
翠芒閃動下,無數修者爆裂開來,騰濺的鮮血,亂了滿空風雨。
趁此間歇,君竹一個閃身,便欲朝著墨梅飛去。
可還不待其行遠,九恨的身影已是堵截在了其去路上。
“你很擔心她?她難道是你的伴侶?”
九恨笑望著君竹,淡淡說道。
君竹緊皺著眉頭,橫了橫手中青竹,冷道:“是你傷了她?”
九恨點了點頭,道:“沒錯,是我傷的她。”
話至此處,九恨稍頓了頓,繼而再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她沒有性命之憂。”
君竹冷浸著面,狠狠盯著九恨,持手的長竹被大力把持,發出吱吱聲響。
見狀,九恨淡漠一笑,道:“你很生氣?可惜不幸的是,你的怒意在我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君竹切了切齒,長竹一點,人已騰飛而出。
“咻!”
下一刻,只見得一道蒼翠竹芒自虛空中射來,它帶著顫動幽朔的騰殺之氣,直取九恨而去。
九恨笑了笑,一臉不以為然。
他輕一揮手,擺手長刀已在風雨中劈撩了出去。
刀出,元力激蕩,銳嘯長空,幽厲橫掠。
“咻!”
刀鋒嘯動之勢,如山洪瀑發,兇猛無比,眨眼便已抵襲至迎擊而來的君竹跟前。
“砰!”
炸裂之聲動天徹地,轟鳴浩蕩,似狂雷咆哮。
遭受這般刀力的轟擊,君竹的身影直直朝著下空落出。
鮮血,拋灑雨空,沾染了凄色迷離。
此時,君竹體內的元力紊亂不堪,執拿那三尺青竹的一手更是不停地顫抖著,隱有脫落之勢。
他一臉昏沉,似有即將沉睡之意。
落降之余,君竹側首看了看。
此時,墨梅人已落到了城樓之上,隱可見皇甫軒等人焦切忙亂的身影。
“恩?”
“沒死嗎?”
九恨皺了皺眉,他不殺墨梅,那是因為他有意讓后者成為他的侍女。
可適才在對刀君竹時,九恨并未抱著手下留情的心態。
但讓九恨詫異的是,君竹竟是沒死。
一念及此,九恨便欲動身而去。
還不待其有進一步的舉措,其左右兩方,突有凜冽元力奔襲而至。
“咻!咻!”
“轟隆隆...”
轟鳴浩蕩中,只見拓跋宏與拓跋烈正氣勢洶洶殺來。
原來兩人感知到九恨出手后,便急忙折歸而回。
他們本期著與墨梅、君竹聯手而戰九恨的心思,可奈何的是,還不待他們抵至,墨梅與君竹便已先手落敗而退。
“恩?”
此時,在感知到拓跋宏與拓跋烈的來襲后,九恨倏地皺眉。
“找死!”
九恨面色一沉,持手長刀橫豎便是兩記落斬。
“咻!咻!”
刀出,卷黑霧重重,刀風割面,刺凜心神。
“砰!”
“砰!”
只聽得兩聲驚天巨響震蕩開來。
只見得兩道身影噴血倒飛而落。
九恨很強,強地離譜,只兩記劈刀,拓跋宏與拓跋烈便雙雙敗北!
無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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