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了凡塵四五章:一場虛華,荒蕪百花合兩更
四五章:一場虛華,荒蕪百花合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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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落,天翊舉首看了看穹幕。
那里,涼霄煙靄,列野星辰,空鬼魅愁。
緊接著,天翊緩緩閉上眼,腦海中憶思不斷,有影翩來。
那影,來得倜儻,來得不羈。
他的瀟灑,醉過千山,謝過桃花,是一蓑風雨后的平生。
他叫秦萬里,他是個孤獨的人。
可他的心,并不孤獨。
想著想著,天翊睜開眼來,他的眼中,有晶瑩泛爍。
“數十年前花月底,相逢曾賦賞月詩。今看花月渾相似,安得情懷似昔時。”
天翊喃喃吟道,掩手間,有酒現出。
“萬里浮云陰且晴,故酒一杯家萬里。”
天翊灑酒在墓冢前,隨后大口以飲。
不知為何,一向清澀的酒,這一刻卻變得極烈無比。
“秦前輩,答應你的事,我會做到。”
言罷,天翊看了看身前墓冢。
微風掠過,草木遙動,送來一陣悵然,驚醒一段往昔。
駐定稍許,天翊的身影漸變虛幻,直至最后,徹底消失不見。
天翊離去后不久,院落中迎來了千葉一行人。
千葉佇立墓前,不言不語。
她愣愣地看著墳冢,不知覺間,有淚傾下。
千鈺與若藍靜默在一旁,看著淚人般的千葉,兩女也做哀思滿面。
見得這一幕,阿彪心有悲起,感嘆道:“重過闊門萬事非,同來何事不同歸?”
言罷,他提起酒壇,繼作豪飲。
隨行千葉等人一道而來的,還有一男子。
男子有著一頭寸發,他一手提攜著一根長棍,一手拿懸著一壇烈酒,正是酒癲。
“唉...”
酒癲長長一嘆,他沒有如阿彪般提壇便飲,反是緩步到秦萬里的墳冢前,繼而將手中的那一壇烈酒置放在地。
“往日縱酒已不復,而今只余話凄涼。”
說著,酒癲回首看了看千葉,再道:“萬里,你最在意的人來接你了。”
與此同時,千葉緩緩走上前來。
行途只作幾步,可千葉卻覺得,這幾步之遙,遙到了咫尺天涯。
“父親,千葉不孝!”
言落,千葉人已跪拜在了墓冢前。
她放聲的哭著,淚水只若決堤般傾灑而落。
看著千葉這般傷心,千鈺也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淚。
不知為何,對于這個陌生的逝者,千鈺似有種莫名的熟悉。
那種熟悉,來得唐突而又晦澀,甚至在千鈺的腦海中,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拼顯而出。
若藍別無言出,只靜靜地凝定著,神情中繾著滿滿的哀愁。
與此同時,這一方別院之外,一道黑影潛匿在風中。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不遠處,嘆道:“若藍大人,你又為何這般傷懷呢?”
大荒蕪城,臨街的一家酒肆中,天翊靠窗而坐。
他身前的桌上,平放著兩枚令物。
這兩枚令物,一者名為大荒蕪令,一者名為百花令。
“荒蕪,百花,到頭來,是否終歸不過抵不過一場虛華?”
天翊惆悵一嘆,接著提酒而飲。
他不是一個悵然的人,但今夜的他,卻頗有些感慨。
不知何時,有兩道身影渡入到了酒肆中。
這兩人,一者著一襲赤紅長袍,一者著一身素淡長袍。
身穿赤紅長袍的男子,氣宇軒昂,行如風,動如霧,給人以莫測。
隨在其后的男子,背負著一柄長劍,整個人也好似利劍一般,予人以凜冽。
此時已值下夜,酒肆中人跡寥寥。
兩人只一掃視,便發現了獨飲窗前月下的天翊。
見狀,那身穿赤紅長袍的男子微皺了皺眉,繼而朝著天翊走去,身穿素淡長袍的男子默不作聲,只靜靜地隨行而去。
天翊沒有去理顧這不期而至的兩人,依舊自顧地飲著酒,望著月。
不多時,兩人已來到了天翊的跟前。
“恩?”
身穿赤紅長袍的男子微驚了一聲,他的目光先是在天翊身上凝定片刻,接著落矚在了桌上的兩枚令物上。
“朋友,不知你是否介意我們在此坐下?”
身穿赤紅長袍的男子探問道。
天翊無動于衷,對于男子的話語猶若未聞。
見此一幕,那身穿素淡長袍的男子突地沉眉,眉宇間,透著霜月般的清寒。
身穿赤紅長袍的男子微微笑了笑,繼而示意了素淡長袍男子一眼。
“朋友既是不開口,那我們便不請自坐了。”
說著,兩人靠天翊所在的一桌落座了下來。
身穿赤紅長袍的男子淡淡地笑著,眸光卻在天翊的身上打量個不停。
素淡長袍的男子別無言出,看向天翊的眼神中,飽多警惕與憤然。
“閣主,此人好生無禮!”
沉寂中,素淡長袍男子傳音道。
“劍王,你知道此次前來荒殿,為何我只帶你,卻不帶鬼王與獄王嗎?”
身著赤紅長袍的男子回音道。
“閣主,我錯了,是我太過心浮氣躁了。”
這突然而至的兩人,不作他人,正是南宮閣的現任閣主南宮夏以及南宮三王之一的劍王。
此時,在聽得劍王領會出自己的言意后,南宮夏微微笑了笑。
他笑著,但他的目光,卻一刻也未從天翊的身上偏移。
還不待南宮夏開口,本作無動于衷的天翊突地說道:“他沒錯,他只是謹小慎微,動不失時罷了。”
聞言,南宮夏與劍王的臉色倏地大變。
適才他們乃是傳音以言,豈料竟會被人探知?
要知道,南宮夏的實力,即便放眼風瀾,也作巔峰之列,鮮有人能在他的眼皮下完成這竊聽之事。
可眼前這白衣白發的男子卻做到了,若不然,以南宮夏的定力,也不會這般驚愕失措。
此時,南宮夏怔怔地看著天翊,連帶著臉上的微笑也已消失不復,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凝重。
南宮夏道:“我知道,我或許不該詢問閣下的名諱。”
天翊笑了笑,道:“可你還是問了。”
南宮夏道:“那朋友可愿告知?”
天翊道:“我姓白,一個畫者。”
“姓白?”
“畫者?”
南宮夏愣了愣,道:“朋友是畫門中人?”
天翊搖了搖頭,道:“不是。”
南宮夏稍頓了頓,低眼看了看桌上的兩枚令物,道:“朋友,不知你這兩枚令物,從何而來?”
天翊道:“這個故事很長。”
南宮夏道:“所以說,需要很長的時間來聆聽?”
天翊點了點頭。
南宮夏道:“時間我有。”
天翊道:“你真的有那么長的時間來聆聽我的風言風語嗎?”
聞言,南宮夏突地一愣。
此次前來荒殿,他也是要事纏身,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時間,并非如他所說的那般充裕。
沉寂之余,天翊道:“看來你并沒有那么長的時間,來聆聽我的故事。”
“你的故事?”
南宮夏皺了皺眉,對于眼前這個陌生男子,愈發覺得可疑。
天翊笑了笑,轉目看了看劍王與南宮夏,道:“你識得這兩枚令物?”
南宮夏點了點頭,道:“我若沒看錯,這兩枚令物,一者應該是大荒蕪令,一者應該是百花令吧?”
天翊道:“是。”
南宮夏道:“朋友當真是好手段,此兩物得一者便作莫大機緣,你竟然兼得在手。”
天翊道:“我的手段再好,恐也難及南宮閣吧?”
這話一出口,南宮夏的臉色突變凝沉,連帶著一旁的劍王也作陰郁滿面。
南宮夏覷眼看著天翊,思緒都若有些混亂起來。
他身為南宮閣一閣之主,何曾這般失措意亂過?
南宮夏并不認識眼前這男子,甚至連其實力都看之不透。
可這男子,不僅竊聽了他與劍王的傳音,甚至連他們的身份都已識破。
這種局面,南宮夏從未遇到。
沉默了好些時候,南宮夏道:“閣下知道我的身份?”
天翊點了點頭,道:“你是南宮閣的閣主南宮夏,而他,是南宮三王的劍王。”
說著,天翊側眼看了看劍王。
還不待南宮夏開口,劍王已作聲道:“你到底是誰?可是一早便探聽到了我們的行蹤?”
天翊笑了笑,道:“我之前便說過,我姓白。至于你們的行蹤,我好像也不是那么關心。”
劍王還欲作聲,卻被一旁的南宮夏制止了住。
南宮夏道:“朋友,相逢便是緣,之前的事,是我們的唐突了。”
說著,南宮夏對著天翊投以歉意的目光。
天翊淡然一笑,道:“你我不必這般客氣。”
話語方歇,天翊已起身而立,道:“我要等的人來了,若有是緣,便再相逢吧!”
言罷,天翊便欲轉身離去。
南宮夏怔了怔,轉而又看了看桌上,連忙喝道:“朋友,你有東西落下了?”
天翊微微一頓,背對著南宮夏與劍王,道:“相比于我的無所動容,你們應該更需要它們。”
話落,天翊再不作停,提步三兩,人已渡出了酒肆。
見此一幕,劍王起身欲追。
對于這樣一個陌路之人,他實在不放心就這樣不清不白地讓其離去。
還不待劍王動身,南宮夏已開口道:“劍王,不必去追了。即便追上,你又能奈他何?”
“閣主,這人來路不明,且知曉你我身份與行蹤,若是就這樣讓其離去,是否太過草率了一些?”
南宮夏無奈笑了笑,道:“先不說此人實力高深莫測,僅從他留下這兩枚令物,便足以讓我們駐足不追了。”
劍王一愣,轉而看了看桌上的大荒蕪令與百花令。
“閣主,這兩枚令物,當真那般奇特?”
劍王若有些不解地問道。
無論是大荒蕪令,亦或是百花令,他都有所耳聞。
只是在劍王看來,僅此兩令,似乎并無南宮夏所說的那般價值獨特。
南宮夏道:“劍王,怎么此行出來,你的思緒都好似混亂了不少?”
劍王一臉尷尬地笑了笑。
南宮夏道:“此行我們前來的荒殿的目的,你可還記得?”
劍王點了點頭。
而今風瀾動蕩在即,北冥閣糾合了一干勢力,準備掀起滔天戰火。
南宮閣、東方閣、西門閣三閣聯合,以御北冥之侵。
此番前來荒殿,為的便是洽談聯盟之事,若不然,南宮夏也不會親自出面。
這些事,早在來路之上,南宮夏便與劍王道說了清楚。
只是讓劍王疑惑的是,這些事,似乎與白姓男子留下的兩枚令物牽扯不上關系。
看著劍王那迷蒙模樣,南宮夏無奈一嘆,道:“劍王,我南宮閣乃是風瀾大陸四方閣之一,可能號令荒殿與百花?”
聽得南宮夏這般一問,劍王頓陷沉思。
荒殿他是知曉的,至于百花,在來此之前,他竟從未耳聞過。
若不是南宮夏相告,劍王恐怕還不知道,在南宮之地中,竟還有著一股堪比南宮閣的神秘力量潛存著。
思忖半響,劍王搖了搖頭,道:“閣主,荒殿與百花,都做神秘。它們雖處南宮,但卻并不受我南宮閣管轄。”
南宮夏點了點頭,道:“所以此次,父親才會派我親自前來荒殿,商討不久后的動蕩之事。”
話至此處,南宮夏頓了頓,再道:“來此之前,我對聯合荒殿與百花之事,只有三成不到的把握。”
說著,南宮夏低眼看了看已被其拿捏在手的兩枚令物,道:“可有了這兩枚令物,我卻有了八成把握。”
聞言,劍王兀地一驚,道:“閣主,據我所知,這兩枚令物,似乎也并無什么奇效。”
南宮夏笑了笑,道:“若是放在他人手里,這兩枚令物,自算不得什么出奇。”
劍王皺了皺眉,若有些迷蒙地看著南宮夏。
他突然發覺,自己有些聽不懂南宮夏所言了。
南宮夏道:“劍王,你可知道,近些年來,這兩枚令物存落于誰手嗎?”
劍王一愣,道:“這兩枚令物是那白姓之人留下,想來應該便是存于他手了。”
南宮夏饒有深意地看了看劍王,接著搖了搖頭。
“不是嗎?”
劍王詫了詫,道:“哪是在何人之手?”
南宮夏道:“這個人你認識。”
“我認識?”
劍王一臉莫名,他認識的人很多,但任憑其如何回想,也記憶不起誰的手中擁有大荒蕪令與百花令。
南宮夏道:“劍王,你難道已經忘記了那個叫不忘的人了嗎?”
“不忘?”
劍王倏地一驚,臉色頓變得異色拋舞起來。
他就算記憶再怎么衰退,也決然不會忘記當初的那個少年。
那個少年曾說,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那個少年還曾說,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
那個少年還與一個名叫史大彪的男子,對語風中。
少年道:“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持劍相望天涯路。”
史大彪道:“衣帶漸寬終不悔,為劍消得人憔悴。”
少年道:“眾里尋劍千百度,驀然回首,那劍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一幕幕,劍王猶記在心,每每追憶,劍王都能從中感受到一股蕩氣回腸的劍意。
他曾仗劍風瀾,一劍一人闖天涯。
他是愛劍之人,嗜劍如命,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他在不斷尋找,尋找天下間,最為鋒利的劍。
他說過:“世上最鋒利的劍,不在劍之本身。”
他以為自己對劍的認識,已達到極高的境界。
殊不知當年在聽得不忘與史大彪的一席話后,他方才發現,自己那所謂的了然不過管窺蠡測罷了。
追憶之余,劍王喃喃道:“手中無劍,心中亦無劍。千百相尋,回首之際,劍在燈火闌珊處?”
一抹苦澀的笑容泛上臉頰,劍王看向南宮夏,道:“閣主,我又豈會忘記不忘呢?如不是他,我也不會知道什么是無劍勝有劍。”
念及到此,劍王心中的不解也做明了。
他當年認識不忘時,后者不過一名不見經傳的少年,再后來,不忘一步步成長,等到了正魔大戰時,不忘已成了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之輩。
那一戰后,不忘被封以瀾圣,之后銷聲匿影,再無音訊。
劍王的心里很清楚,不忘與荒殿、百花之間,淵源不淺,若不忘有難,荒殿與百花絕不會袖手旁觀。
這也是這些年來,南宮閣曾不予余力地找尋不忘下落的原因。
因為不忘若是站出身來,定能使得那些神秘勢力歸附。
想到這里,劍王突地一頓,連連看向南宮夏,道:“閣主,不對啊!”
南宮夏笑了笑,道:“你說的不對,可是指的這兩枚令物為何會在白姓男子的手中?”
劍王點了點頭。
南宮夏道:“適才那白姓男子,實力高深莫測,縱使是我,只怕也有所不及。他能窺探你我傳音,且知曉你我身份,離開之際,還故意留下了大荒蕪令與百花令。”
說到這里,南宮夏陷入了短暫的停頓,接著再道:“這之種種,你以為都是巧合不成嗎?”
劍王緊皺著眉頭,整個人都處于思忖中。
南宮夏道:“不忘行事,向來頗多玄機,他的玄機,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劍王愣了愣,道:“閣主,你的意思是,那白姓男子是不忘指派而來?”
南宮夏點了點頭,接著將大荒蕪令與百花令攝入儲物袋中。
他抬了抬首,但見窗外的天幕,隱隱已作泛白。
“劍王,天快亮了,也是時候去荒殿拜訪一下了。”
說著,南宮夏提步離去。
劍王遲頓了片刻,接著連連追隨南宮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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