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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章:雪夜異鄉,冰湖孤舟【合兩更】


更新時間:2017年01月16日  作者:大小三狼  分類: 奇幻玄幻 | 異世大陸 | 大小三狼 | 玄仙圣王 
十三章:雪夜異鄉,冰湖孤舟合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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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白風色寒,雪花大如斗。

凄凄歲暮風,翳翳經夜雪,傾耳無希聲,在目皓已潔

男子站在雪中,淡然地望著廊道中的人影。

斗笠下,人影皺了皺眉,他感知不到男子的實力,可男子那輕描淡寫的話語,卻讓他心底生寒。

這一刻,寒風淅瀝,遙天萬里,黯淡同云冪冪。

男子一動不動,任由飛雪片片落身。

沉寂半響,人影道:“閣下到底是誰?”

男子淡淡道:“殘雪夜,異鄉人。”

人影道:“你說的是我,還是說的是你自己?”

男子道:“不都一樣嗎?”

人影道:“哪里一樣?我是我,你是你。”

男子笑了笑,動身朝著人影走去。

見狀,人影突地一怔,接著連連后退兩步,心神已是警惕到了極致。

讓人影始料未及的是,男子并未有何措舉。

他信步上前,一手輕輕搭落在門把之上,繼而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

門開,暗黑綻出,雪光,平鋪而灑。

男子頓住,看也沒看那人影,接著便欲身入屋內。

見狀,人影喝道:“慢著!”

人影的聲音很洪亮,粗獷中帶著一股不羈。

“噓...”

還不待人影續說以言,男子的噓聲已傳遞了過來。

人影愣住,斗笠下的面容有異色彰顯。

男子道:“夜深了,我家鈺兒已入睡,別打擾到她。”

說著,男子提步。

他前腳剛邁入門外,身后便傳來了那人影囁嚅的話語聲。

“朋友,可能覓一僻靜之地,我們談談?”

男子搖了搖頭,道:“你走吧,你我之間,沒什么可談的。”

人影皺了皺眉,道:“你都不曾聽我所言,何以見得你我之間,別無所談?”

男子沒有回應人影什么,只滯頓片刻,便反手關上了門。

人影愣在門外,整個人宛若泥塑木雕一般,一動不動。

若是換做他人這般對待自己,人影只怕早已暴跳如雷。

可不知為何,此刻他的心中并無郁結,反是充滿了疑惑。

好些時候,人影動了動,他低眼看了看手中畫卷。

“肇自然之性,物我兩忘,超脫這之外,又是什么?”

思量間,人影的身軀漸趨虛幻。

不消片刻,便再不見其身影半分。

晨至,門開,雪滿院。

雪晴,云淡,日光寒。

天翊起身走出,側目下,只見滿廊的畫卷隨風舒展。

看著看著,天翊笑了笑,開始搬桌置椅,似是打算開始今天的作畫。

正在這時,府邸的大門緩緩開啟。

“鈺兒妹妹,起床了!”

虎子輕聲喚著,同時探進身來。

當見得院落中的天翊后,虎子倏地一愣。

“白叔?”

他若有些不可思議地喊道,人已朝著天翊快步跑去。

天翊淡淡一笑,剛想示意虎子小點聲,卻被接至的呼喚所打斷。

“叔叔,你回來了!”

千鈺欣喜地喚了聲,人已朝著天翊飛奔而來。

不多時,虎子與千鈺便停佇在了天翊的身旁。

虎子憨憨地笑著,笑意中,似還繾著些許的疑惑。

千鈺拉著天翊的手,不停地左右搖動著。

“叔叔,這些日子,你都去哪里了?鈺兒見不到你,可擔心了。”

千鈺有些委屈地說道。

天翊笑了笑,道:“鈺兒,叔叔去找一個故人去了。”

“故人?”

千鈺一愣,道:“叔叔,我認識那個故人嗎?”

天翊稍頓,道:“你不認識她,但她認識你。”

千鈺想了想,道:“叔叔,她可是在我小的時候見過我?”

天翊點了點頭。

見千鈺不在發話,虎子道:“白叔,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天翊道:“昨夜。”

虎子一詫,想也沒想道:“不對啊白叔,我昨晚一整夜都守在外面,并未見得有人進入府內啊!”

語落,虎子猛地抬手捂到自己的嘴前。

何曾想到,自己口直心快之下,竟是將這事給說了出來。

天翊笑了笑,自若地收拾著筆紙墨硯。

他沒有回應虎子,更沒有去追問虎子,為何昨夜會一直守在府外。

天翊不問,不代表千鈺不問。

只見千鈺聽得虎子這話后,兩眉兀地一蹙,不解道:“虎子哥哥,昨晚那么大風雪,你守在府外干什么?”

虎子一臉尷尬地笑了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去解釋。

這時,天翊說道:“虎子,白叔昨晚歸來時,你家鋪面上還余煉鐵之音,可是你在鍛造什么?”

聞言,虎子恍然明了,道:“白叔說的不錯,我爹教了我一些新的冶煉之術,我趁著昨夜無事,練了練手。”

說著,虎子憨癡癡地看了看千鈺。

千鈺點了點頭,對于虎子所說,并無質疑。

虎子滯頓片刻,看向天翊道:“白叔,昨日我賣出了兩幅畫卷。”

說這話的時候,虎子臉上的尷尬頓斂無蹤,隱有些自豪凸顯。

天翊淡淡的“恩”了一聲,神情并無波瀾起伏。

見天翊這般神舉,虎子并無詫異。

這般多年相處下來,他早已悉知自己的這個白叔,乃是一個寵辱不驚的人。

虎子道:“白叔,昨天薛老來賣畫時,與我提及了十大畫境。”

千鈺回想片刻,連道:“對啊叔叔,那十大畫境究竟指的是什么?”

天翊一頓,先是柔和地看了看千鈺,接著望向虎子,道:“虎子,你覺得是十大畫境重要,還是作畫更重要?”

虎子道:“當然是作畫更重要了。”

天翊搖了搖頭。

虎子愣住,一旁的千鈺也做滿面疑沉。

“白叔,難道十大畫境更重要?”

虎子探問道。

天翊頓了頓,道:“十大畫境與作畫,都不重要。”

“啊!”

虎子滯怔,任憑他如何揣思,也未想到天翊所要的答復竟是如此。

千鈺顰眉蹙頞,道:“叔叔,既是都不重要,為何還要劃分十大畫境?為何還要作畫?”

虎子點了點頭,千鈺所詢,恰也是他之所疑。

天翊笑道:“不拘于物,不困于形,不役于心,方得真始。”

聞言,虎子與千鈺皆作一臉茫然。

天翊道:“虎子,記住我剛剛所說的話,將來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虎子頷首,默默將天翊所說牢記在了心里。

就在這時,千鈺突然問道:“叔叔,你可以帶我們去冰湖捉魚嗎?”

以往的冬日,都是虎子帶著千鈺前去冰湖嬉耍。

而今,千鈺想讓天翊帶著自己跟虎子一塊兒前去冰湖。

“冰湖?”

天翊喃了聲,也未多想什么,點頭道:“虎子,去收拾漁具,我們去冰湖。”

虎子一愣,接著狂喜。

應諾后,虎子連忙朝著自家跑去。

此時,鐵牛家的鋪面上,阿彪正與鐵牛兩相配擊。

突見得虎子興色匆匆地從元府沖了出來,兩人都是一怔,擺手的鐵錘都有些亂了節奏。

無奈,鐵牛與阿彪只得放下錘器。

“虎子,你這般匆匆急急的干嘛?”

鐵牛沉了沉眉,瞪著虎子喝道。

“爹,白叔回來了,他今天要帶我跟鈺兒去冰湖捉魚呢!”

言說之際,虎子人已飛掠而過。

眨眼功夫不到,其人已入得屋內,隱隱可聞搗鼓之聲與阿珍的探詢聲。

阿彪怔了怔,繼而笑嘻嘻地看著鐵牛,道:“鐵牛大哥,今天天氣很好哩,日光微傾,積雪未融。”

鐵牛看了看阿彪,道:“怎么?你也想去冰湖吹吹風?”

阿彪笑道:“大哥所言差矣,是捉魚,不是吹風。”

鐵牛道:“想捉魚的是虎子跟鈺兒,想吹風的卻是你。”

阿彪尷尬笑了笑,神情中卻起一陣羨慕之色。

他不是個好吃懶做之人,相反,他很勤奮,也很賣力,在鐵牛家的這些年,他一直任勞任怨。

只是今日,他突然想出去走走。

吹吹風也好,捉捉魚也罷。

總歸是,想要出去走走。

看著阿彪那般神色,鐵牛無奈笑了笑,道:“阿彪,記得回來時,可要弄條大魚,也好為白兄弟接風洗塵。”

聞言,阿彪兀地一喜,連地放下手中精鐵大錘,那一雙沾滿炭漬的大手,來回不斷地在身上磨蹭著。

虎子取了漁具出來,但見已收整一新的阿彪正笑嘻嘻地望著自己。

“虎子,我跟你們一塊去。”

阿彪笑著說道,再次整了整衣衫。

虎子愣了愣,若有些失措,眸光轉向鐵牛。

鐵牛也不言語,只微微笑了笑,繼而掄起精鐵大錘,賣力地錘打了起來。

這時,天翊也帶著千鈺出了府門,阿珍也從屋內走了出來。

當見得天翊后,鐵牛放下了精鐵大錘,憨憨一笑,道:“白兄弟,你回來了!”

天翊點了點頭,道:“鐵牛大哥,我打算帶鈺兒跟虎子去冰湖游玩。”

鐵牛頷首,連連看向阿珍,道:“阿珍,快去取些花酒來。”

“恩!”

阿珍應了一聲,還不待其動身,阿彪已奪步出來。

“阿珍嫂子,我去!”

說著,阿彪人已箭步沖了出去。

不消多時,便見阿彪拎著數壇花酒以出。

阿彪笑了笑,道:“阿珍嫂子,酒窖里的花酒,真是多呢!”

言罷,阿彪人已跑到了天翊身旁。

阿珍淡淡地回之一笑,她閑在家里無事時,便會釀些花酒。

這些酒,其實更多的,是為天翊準備。

遲定片許,天翊一行四人啟程前往冰湖。

這一片冰湖,位于中土皇城以東,銜有一條寒江。

冷風卷地,飛雪已疏,行途見白,茫茫無邊。

一路上,虎子陪著鈺兒嬉玩雪中,阿彪拎著花酒,緊隨在天翊身旁。

走著走著,阿彪突然開口道:“歲暮風動地,日寒雪連天。”

聞言,天翊一頓,側目看了看阿彪。

阿彪也于此時頓下腳步,饒有意味地回望著天翊。

天翊道:“阿彪,風在動地,可雪,何曾連天?”

阿彪笑了笑,道:“白大師,阿彪一閑野俗人,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天翊道:“你不是聽不懂。”

阿彪微愣,道:“這么說,在白大師眼里,阿彪應該聽得懂才是?”

天翊道:“阿彪,你來鐵牛大哥家,也有一年多光景了吧?”

阿彪想了想,道:“一年零三個月零三天。”

天翊道:“你記得這么清楚?”

阿彪道:“日子過一天便少一天,渾噩度日,不是我之所期。”

天翊笑道:“阿彪,你本名叫什么?”

阿彪道:“本名?”

天翊點了點頭。

阿彪道:“我自小便叫阿彪。”

天翊道:“彪是什么彪?”

阿彪昂了昂首,道:“彪是彪悍的彪。”

天翊覷了覷眼,凝視了阿彪好些時候。

被天翊這般盯著,阿彪倒也顯得自然,昂首挺胸,凜凜生威。

沉寂半響,天翊自若一笑,繼而提步遠去。

阿彪愣在原地,看著天翊遠去的身影,他輕掀了掀嘴角,笑得意味深長。

一番行徑下來,天翊四人來到了冰湖所在之地。

放眼而視,但見平滑如鏡的湖面,結著厚厚的冰層。

這里,飛鳥遠遁,行人絕跡,恍然間,給人以荒寒寂寞。

此時,天翊四人停佇在湖邊,目以向遠,只見得:

冰湖之中,飄落著一條孤獨的小船。

小船上,落映著一道好似漁翁的身影。

他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獨自在冰湖上垂釣。

見此一幕,虎子與千鈺同時皺了皺眉。

倒是天翊與阿彪,一臉地自若如常。

虎子道:“白叔,這冰湖上的結冰,厚重無比,何以撐船?”

天翊笑了笑,道:“虎子,這個世上,不止水可以載舟。”

說著,天翊看了看阿彪,道:“你說對嗎,阿彪?”

阿彪憨憨一笑,道:“白大師,阿彪一介莽夫,哪敢妄論對錯?”

這時,一旁的千鈺道:“這一道身影,有些熟悉呢!”

一念及此,千鈺突然想起了什么,連連對著虎子道:“虎子哥哥,我想起來了,他就是昨天買下你畫的客松圖的那個人。”

虎子還未從天翊與阿彪的對話中回轉過來,又聽得千鈺這般說,連連晃了晃頭,看著冰湖上的那道身影,道:“原來是他!”

說著,虎子放下漁具,對著天翊道:“白叔,我去去就回。”

話語方歇,虎子人已邁入到了冰湖上。

“虎子哥哥,小心點,別掉冰窟窿里了。”

千鈺擔憂地叮囑道。

虎子點了點頭,示意一笑,人已朝著冰湖上那孤舟獨影走去。

天翊三人停駐在湖邊,看著虎子漸遠而去的身影,一言不發。

滑行了些時候,虎子來到了那一片孤舟前。

對于虎子的到來,那人影似無動容,他撐著魚竿,目無斜視。

虎子頓了頓,接著從腰間掏出了四枚金幣。

“先生,昨日你買的那一幅客松圖,值不了五枚金幣。”

說話之際,虎子攤開手來,明晃晃地金芒泛爍,映襯著白日寒矄。

人影沒有回應虎子,依舊一動不動佇立在孤舟上。

虎子見狀,微微皺了皺眉,接著小心翼翼地湊到孤舟跟前,將四枚金幣置放在舟沿上。

做完這一切后,虎子又瞅了瞅那人影。

見人影依舊無動于衷后,虎子攜著滿腹之疑,折歸而去。

“這個漁翁打扮的人,怎生得如此奇怪?”

虎子暗暗作疑。

正在這時,其身后突起一陣風襲。

“咻!”

眨眼間,虎子的去路便被一張畫卷所隔斷。

這一幅畫卷,虎子并不陌生,讓他不陌生的有兩點。

一是畫卷中所描畫的那一道倩影,如墨而染,落塵絕凡。

二是那畫卷上,爍動著金芒的四枚金幣,正是適才他放在舟沿處的退還之錢。

此時,那一幅畫卷漂浮在虎子身前,無所把持,但卻懸而不落。

見得這詭奇之象,虎子頓時怔愣了住。

“小友,煩請將這一幅畫卷物歸原主。”

驚愕之余,虎子的背后傳來了一道粗獷之聲。

虎子極力地想要去平復心中的驚駭,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難定安下來。

遲定半響,虎子顫巍巍地收了畫卷,同時也將畫卷上的那四枚金幣斂于掌中。

他轉身看了看人影,只見后者依舊靜佇在孤舟上。

“前輩,這一幅畫卷乃是白叔所作,我自會代為歸還,至于這金幣...”

虎子攤開掌來,看了看落置掌心的金幣。

“客松圖只值四枚金幣,晚輩晚不敢多加其值!”

說著,虎子提步而動,再次走到了孤舟前,繼而將金幣放下。

做完這一切后,虎子轉身離去。

歸程不遠,但虎子的心卻若飛離到了九霄云外。

這一刻,他的腦海中,滿滿都是那一副畫卷,懸空不落的景象。

人影沒再開口,也無所動,似只專注著他的垂釣之事。

好些時候,虎子回到了湖邊。

去時的他,坦蕩無羈。

卻不想,歸來時,他卻已心事重重。

虎子將那一幅畫卷遞到了天翊跟前,他沒有去詢問什么,思緒翻覆,交織百千。

天翊看了看虎子,接著將畫卷收入手中,淡淡道:“虎子,你心不定,可有不安?”

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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