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奇幻四十章:玉階樓前,伽羅斷天
四十章:玉階樓前,伽羅斷天
與此同時,通天塔內。火然文
舉目而視,一天幽色冷晴灣,無數峰巒遠近間。
孤高峭峰,顯夾道玉階。
盤空磴道,徑取蒼穹,臨出世界,不見終止。
繞磴道左右,爍騰騰幽焰,起烈烈冷光。
天翊靜默而立,視線直直落定在那玉階上。
之前在牡丹幾人出手之際,天翊便覺得周身突有一股詭力加持。
待得天翊身定,其人已臨至此地。
他不知道這是何處,可心間卻繾著一抹好似逝已久遠的熟悉。
此時,躺臥在天翊肩頭的小貂緩緩睜開眼來。
當見得四周景象時,小家伙眼中的迷蒙頓作斂散,取代而出的清明,仿若能洞穿虛空。
無相神衣內,辰南子一臉凝重。
他不是沒想過天翊的身世,只如今看來,他的預料著實太過低估。
于此之際,天翊的腎臟之中,水元之力澎湃激涌。
沒人發覺,那磅礴浩蕩的水元之力中,有一晶藍光點漂浮。
此刻,那光點之中,落映著一片似幻非幻的時空。
那里,有山有水,外山環水,內山繞水。
此時,山之巔,一處上矗星斗之地,一名身著布袍的老者默默地凝視著遠方。
那里,層云低矮而又蒼茫,緩逐煙波起,如妒柳綿飄。
老者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流眸顧盻間,碧山遲暮,暗云九重,正是北玄。
北玄的身旁,停佇著三人,南朱、東青、西白。
沉寂半響,一襲紅袍的南朱開口道:“北玄大哥,圣主現在置身在通天塔內!”
北玄輕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西白微微凝眉,道:“那魔修之人想來應是魔域叛逆無假了,他帶圣主進入通天塔中,意欲何為?”
北玄臉色一沉,緩緩開口道:“他想殺圣主!”
聞言,西白三人的神情倏地大變。
南朱道:“北玄大哥,圣主魂識未醒,即便有布道之力把持,恐也不是那魔修對手,我們...”
還不待南朱將話說完,北玄的一個手勢便已將她的急切之言打斷。
北玄道:“那魔修心機深沉,他既是引圣主入得通天塔內,想來早已謀劃好了一切。”
東青道:“大哥,通天塔乃圣主所煉,圣主若能恢復魂識,翻手間便可將那魔修覆滅。”
北玄苦澀地搖了搖頭,道:“事情沒你想得那么簡單,圣主當年所煉制之器,龐多無比,如通天塔、量天尺、開天印,那些無上仙器后被圣主賞賜下去,圣主留于其中的靈識也早已被圣主抹去。”
南朱蹙頞道:“圣主難道連一點防范也不留嗎?”
北玄無奈一笑,道:“圣主待人,向來以心交之,又豈會做那疑人勾當?”
話至此處,北玄長長一嘆,再道:“也正是因為圣主的這一份誠摯,方才讓奸佞有機可趁。若不然,量天尺也不可能架取在通天河上,魔域大軍,更不可能一路無阻地殺入仙域。”
聞言,南朱三人皆作沉默。
追憶之下,當年那一場慘烈至極的仙魔大戰,歷歷在目。
沉寂半響,西白開口道:“北玄大哥,那我們怎么辦?難道就這樣看著圣主被那魔修玩弄不成?”
“玩弄?”
北玄一愣,道:“普天之下,誰有那能耐去玩弄圣主?”
西白皺了皺眉,冷道:“顧不了那么多了,若是圣主有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出手。”
南朱張了張口,似想要規勸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卻又被其咽了回去。
東青默不作聲,對于西白之言不置可否。
四人中,西白的性情最為直爽,遇事也最為沖動。
聽得西白所言,北玄的神情頓起冷凝。
他覷眼看了看西白,道:“西白,你可知道通天塔所為何用?”
西白頓了頓,道:“圣主煉制通天塔,本就是為鎮壓魔域之人。”
北玄道:“那你可知,通天塔也是魔域之人入得仙域的唯一取徑?”
西白一愣,北玄所說的這些,他都悉數在心。
北玄道:“當年仙魔大戰,通天塔遺落無蹤,而今重現,多半已無法溝通上界。”
南朱三人靜靜聆聽,恍然間,好似明白了些什么。
西白道:“大哥的意思是,那魔修想要借助通天塔來溝通上界?”
北玄點了點頭,道:“沒錯,那魔修的城府陰深至極,想來也料定圣主的身旁有護道之人潛藏!”
說到這里,北玄稍頓了下,再道:“他將圣主引入通天塔內,留給我們的卻作進退兩難。”
聽得北玄這話,眾人恍然明悟。
南朱道:“我們若現身相救圣主,所施之力,恐會激發通天塔。屆時,霸占上界的魔頭,必會有所感應。”
東青道:“可我們若不現身,以那魔修的實力,對付尚未轉醒的圣主,只作輕而易舉,圣主若隕...”
一說到這里,東青的臉色已然大變。
西白緊皺著眉,咬牙切齒道:“魔域之人,個個都作陰險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真是該死!!”
北玄輕聲一嘆,看向西白道:“現在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處境了吧?”
西白愣了愣,神有失措,道:“北玄大哥,那我們該怎么辦?無論如何,也不可讓圣主出事啊!”
北玄陷入沉思,有那么一刻,他那凝沉的眉宇竟是舒緩了開來。
下一刻,北玄笑了笑,道:“眼下我們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一件事?”
聞言,西白三人的目光皆朝著北玄凝定過來。
北玄頓了頓,饒有深意地說道:“等。”
語落,西白三人的臉色頓顯得陰晴不定。
南朱道:“北玄大哥,我們要等什么?難道看著圣主一步一步落入那魔修的圈套嗎?”
東青道:“時有先后,事有輕重,這一次我們怕是等不得了,就算將通天塔激發,也要保得圣主安危!”
西白道:“東青說的不錯,這樣等下去,與坐以待斃有何區別?”
見得三人這般急切之樣,北玄道:“我知道你們都很擔心圣主,我何嘗又不是呢?”
北玄稍頓,再道:“可我們著急又有何用?遑論外面,還有比我更著急的人。”
“嗯?”
南朱三人一臉莫名,面面相覷,皆可見彼此眼中迷蒙。
北玄道:“你們莫不是以為,當真只有我等潛護在圣主身邊不成?”
這話一出口,南朱三人頓作凝思狀。
好些時候,西白方才開口道:“大哥,那持斧的男子,難到真的是衍王?”
就在北玄四人言談之際,本作靜默而立的天翊已邁動了步子。
步所取向,正是不遠處那直通天穹的懸空磴道。
小貂不知何時又瞇合上了雙眼,靜靜地躺臥在天翊肩頭,憩享溫存。
不多時,天翊人已來到通天玉階前,橫斜在手的披風長棍,掩一片爍目五彩,一身麻衣粗袍,獵獵隨風。
他抬了抬眼,視線凝向那看不到終點的玉階。
下一刻,天翊提步上階。
步落,繚于四周的幽焰頓起洶涌。
“轟隆隆...”
一時間,天翊只覺得周身被陰暗侵蝕,徹骨玄寒迎面襲來。
天翊目無雜色,提步從容,對于左右異變毫無悸動。
“轟轟...”
煞霧洶涌,紛繁繚動,直在天翊周身起舞弄影。
雖是如此,卻無一道煞霧棲近天翊身體。
天翊身不作停,信步而去。
走著走著,天翊突然停頓了下來,放眼而視,只見一座碧瓦樓臺,阻斷在前。
那里,飄飄萬迭幽霞堆,隱隱千條煞霧現,耿耿檐顯魔影揚,輝輝瓦迭朔風迎。
樓臺不高,連接冷霄,廊廡平排,一院落置。
此刻,那平院之中,有一男子靜默而立。
男子著一攏紅衣,衣罩有玄紋云袖。
他眉目如畫,五官精致,額前幾縷紫色的長發隨風逸動,淡紫色的眼眸里藏著冷冽與魅惑,眼角輕佻,仿若花色。
男子不作他人,正是魔尊伽羅。
伽羅看了看身處玉階的天翊,笑道:“你來了。”
天翊神色如常,邁步走入院中,道:“如你所愿,我來了。”
伽羅笑了笑,饒有深意道:“我的愿,可不在此。”
天翊一頓,轉而看了看樓臺后那延伸入霄的玉階,道:“你的愿,應是在這玉階的盡頭。”
伽羅怔了怔,微詫道:“這般說來,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天翊道:“我想起的事情,或許并不如你所想。”
伽羅笑道:“如此甚好。”
天翊道:“好在何處?”
伽羅道:“好在那玉階盡頭,有我所想。”
天翊道:“這里是何處?”
伽羅道:“這里是一處虛實之域。”
天翊淡冷一笑,道:“這里不是。”
伽羅一愣,道:“你是如何看出這里不是虛實之域的?”
天翊道:“我有必要向你解釋嗎?”
伽羅道:“你確實沒那必要。”
說著,伽羅頓了頓,眉眼一挑,看向天翊:“但你不想聽我解釋些什么嗎?”
天翊道:“我想,可你不誠,所以你的話,也不可信。”
伽羅道:“我伽羅向來說一不二,何以被你標榜為不誠之人?小哥可別忘了,幽篁與擎蒼之事。”
天翊瞟了眼伽羅,也不言應什么。
伽羅笑了笑,顧盼片刻,說道:“這里是通天塔。”
“通天塔?”
天翊一愣,轉而便平復下來,道:“通天塔可有通天之能?”
伽羅點了點頭,道:“有。”
天翊道:“通天之地,又作何地?”
伽羅也不隱瞞,直接應道:“仙域。”
天翊道:“這般來說,你是想要去仙域?”
伽羅不可置否道:“沒錯。”
天翊道:“你引我來此,又作為何?”
伽羅道:“我想讓小哥為我開啟通天之路。”
天翊道:“這就是你一直苦苦謀劃,所期之果?”
伽羅頷首。
天翊道:“你應該知道,即便你不作為,我也會前來登云。”
伽羅道:“我知道。”
天翊道:“那你為何還設阻千般?”
伽羅輕掀嘴角,冷笑道:“我若說我是閑來無聊才那樣做,你可信?”
天翊道:“我之前便說過,你不誠,你的話,也不可信。”
伽羅笑了笑,不以為然道:“可你此時還在聽一個不誠之人的解釋。”
天翊撇了伽羅一眼,道:“說說你所想吧?”
伽羅道:“我本來是想與你在說些什么,只現在,我突然又不想說了。”
說著,伽羅隨手一揮,自其手中,頓有一凜冽刀鋒赫顯而出。
伽羅看了看天翊,持手的一刀,微微斜動,刀身之上頓起洶涌魔元。
“此刀斷天,小哥可愿領略一二?”
聞言,天翊緊了緊手中披風。
他心里很清楚,伽羅對自己,殺心已盛。
下一刻,天翊倏一橫斜長棍,道:“此棍披風,愿領斷天之威!”
言落,天翊人已臨空而起。
見狀,伽羅淡漠一笑,長刀擺動,閃搖入空。
“轟!”
這時,通天塔內,突起雷鳴電閃。
兩道身影,迎空而對。
伽羅道:“天翊,你知道我所想?”
天翊道:“我不知道你所想,但我卻知道,只有我手中的披風長棍破了你手中斷天刀,你才會公誠于我!”
伽羅陰冷一笑,道:“你確實很聰明,不過想要在我的刀下幸活,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語落,身展,刀動。
“咻!咻!”
斷天長刀迎空劈落,若河刀芒,來勢迅猛,魔元激蕩,顛覆蒼宇。
見狀,天翊輕掀眉頭,長棍上挑,棍隨身動,猛扎而出。
棍出,虛實盡銳,若一匹練橫空貫射,進不可擋,速不能及。
眨眼間,一刀一棍已是撞擊在一起。
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刀勢凌銳不減,棍勢卻已怯了勁猛。
天翊一口鮮血噴出,人已倒卷出去。
他即便有布道之力的把持,也不是伽羅的對手,后者的實力太強,至少對于現如今的他來說,太強。
伽羅冷地一笑,道:“我這刀,名為斷天,本就是為你所備!”
言落,伽羅再次動了,斷天長刀,刀刀幽凜,交織的刀光鋪天蓋地朝著天翊襲去。
“轟隆隆!”
這一刻,刀威如獄,猛烈之勢,直讓牛斗生寒。
見此一幕,天翊的眉頭已是橫豎成鎖,手中長棍扎、撻、圈點了幾多,翻翻覆覆,棍影叢生。
“砰!砰!砰!”
若河的刀光一劈接著一劈衍來,每每一記刀落,都有數道棍影碎裂。
“噗...”
天翊在伽羅的刀下,毫無還手之力,身卷鮮血,倒飛不斷。
就在天翊倒飛之際,伽羅已持刀再次劈來。
“咻!”
“轟!”
凜冽刀芒,茫茫無邊,足將天翊籠罩其中。
天翊見狀,兩臂一振,長棍點顫,棍身若游龍走筆,爛漫出一片五彩,飄落出一襲血雨。
“砰!”
只聽得一聲驚天巨響,動徹幽霄。
刀落,身飛,血雨如線。
“就你如今這實力,還妄想破我的斷天之刀?”
伽羅泛冷一笑,長刀已再次倏斬出去。
這時,伽羅的身影已然消失當空,現身之際,凌厲的刀鋒衍如風雷,以天地為幕,劃出一片陰陽明暗。
刀出,刀光若河,刀鋒被魔元繚繞,翻卷激涌。
天翊見狀,強忍著己身傷勢,長棍一挑,迎擊而上。
棍出,棍影重重,勢若洪濤,無聲無息,幻彩染成。
須臾之間,天翊便與伽羅交擊在了一起,只聽得一道驚天巨響透徹天地——“砰!”
劇烈的震蕩中,兩人的身影消失不見。
天幕之上,唯余道道元力縹緲浮動。
不多時,自那震蕩之中,有一身影倒飛以出。
只見天翊身卷殘云而退,口中鮮血決汩長空——
此時的天幕,凈蠻煙瘴雨,朔風繞邊血,有刀光橫驅萬里,經久不散。
這一刻,馝馞的薄霧,彌漫著腥香,朵朵血蓮綻駐。
稍定片許,伽羅的身影也顯露了出來。
他自若如常,視線微展,瞅了瞅奄息的天翊。
緊隨著,伽羅身軀一展,竟是攜著斷天長刀再次朝著天翊殺取而去。
受得伽羅連番刀襲,天翊已若有些迷沉。
眼見得刀芒衍來,天翊昏沉為定,持手披風,在血光的照耀下,煥出熠熠五彩。
見狀,伽羅的臉色稍起陰郁,道:“天翊,你我實力,相判云泥。以莛撞鐘,何以發音?”
天翊頓了頓,正欲說點什么,卻不料到嘴的話語卻被一口激涌的鮮血沖刷一空——
這一刻,天翊的身子搖晃不定,重咳連連,做一副搖搖欲墜模樣。
眨眼間,伽羅的刀勢便已降臨。
“砰!”
刀落,天翊的身子卷血敗退,持手披風,都若有脫落之勢。
伽羅冷地一笑,正欲再次出手,卻被眼目下那定身而立的身影所怔住。
他滿臉詫異地看著天翊,以他實力,竟也未能看到天翊是如何穩住身形的。
此時,天翊氣息內斂,巋然獨存。
他靜靜地望著伽羅,那目光,高遠而幽深,放佛這天地都只在他一眼之下。
下一刻,天翊微微笑了笑。
他笑得很淡然,而那一抹淡然之中,偏又蘊藏著凌傲九天的豪氣,好似萬般諸物,都不曾入他眼。
兩百多萬字了,回首來路,陰晴不定。
別來無期,山中歲月,海上心情,只道,也無風雨也無晴!
本書網,希望看書的朋友們能上縱橫(zongheng)給點支持!
有你們的支持,三狼才有堅持下去的信心,三狼需要你們的搖旗吶喊!
寫書不易,寫好書更不易,本書體裁所限,注定非大眾,想想都有點小憂傷。
慕狂客之名,走圣王之路。
交流群:五一三二六零六二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