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四章:受人所物,受人所托合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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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隱于沙漫之中的別院內,突起一陣空間漪動。
臥月側了側身,但見一俊朗男子從虛空中走出。
天翊若是在此,定能一眼道破男子身份,不正是寸陰酒樓的老板蘇遠嗎?
蘇遠笑了笑,道:“山中一木屋,道夾兩青湖,明月綴天幕,傍樹結為廬。”
臥月一臉淡然,看著蘇遠的眼中似還帶著些怨尤。
蘇遠道:“臥月先生,你也試探過他了,心下可有決意?”
臥月道:“我不喜歡他!”
蘇遠道:“如此來說,先生是答應了?”
臥月輕地一笑,道:“我何曾說過答應?等你說服了其他人再來找我吧!”
話語方歇,一襲蓑衣加身的臥月提步離去。
見狀,蘇遠也不阻止,不急不緩地微笑道:“十方劍士,臥月居首,先生若是點頭,其他人又豈敢不從?”
臥月一頓,輕揮了揮手,夾指間的那根長笛頓衍金燦。
稍許沉寂,臥月淡淡道:“蘇公子莫不是忘了,臥月已闊別劍道多年,而今所鐘意,不過一區區長笛罷了!”
蘇遠道:“臥月先生欲入忘劍之境,可真正的忘劍,難道只是簡簡單單的手中無劍嗎?”
臥月怔了怔,提懸在手的長笛倏一橫動。
下一刻,有笛音清亮悠遠而起,入耳不由心神一靜,洗盡塵俗,曲調如松濤陣陣,萬壑風生。
霎時間,燦金成陣,笛聲脆鳴,飛沙弄影,煙波寧饒。
蘇遠默默而立,不知何時,雙眼竟已微瞇了起來,于嫻悠中靜享著那婉轉縹緲的笛聲。
好半響后,笛聲方才消歇下來。
臥月沒有轉身去看蘇遠,只留給后者一抹漸遠的背影。
蘇遠緩緩睜開眼,笑意如初,嘆道:“一曲笛音江湖遠,云飛霧漫付笑談。”
言罷,蘇遠的身子幻散不存,唯剩余音漣動,不絕如縷。
臥月頓了頓,隱于蓑帽下的面容,突有波瀾起伏,自顧道:“受人所物,忠人所事,我既已收下靈寶,又豈會言而無信?”
說著,臥月輕搖了搖頭,身影一晃,人已沒入茅屋之中。
與此同時,天翊已從茫茫沙塵中走出,高大堅固的流金城再次映入眼幕。
辰南子傳音道:“小子,你可看出臥月之意?”
這句話,辰南子早想問及,也不知為何,到了現在方才脫出口來。
天翊道:“辰老,臥月不是說過了嗎?他只想見見我而已!”
辰南子道:“小子,你真以為我老糊涂了不成?”
天翊笑了笑道:“辰老,你覺得那錦囊中的字條,是否真如臥月所說,并非出自他手?”
聽得天翊提及“字條”,辰南子猛地回過神來,道:“小子,那字條之上到底說了些什么?”
天翊心念一動,連將懸于腰間的古舊錦囊攝入無相神衣中。
辰南子拆開錦囊一看,只見那字條之上,招展著龍飛鳳舞地四字——“南圖之志!”
見此,辰南子兀地愣住,道:“小子,難道臥月知道你來自登云不成?”
天翊苦澀地搖了搖頭,道:“辰老,你難道忘了,臥月說過,他也不知錦囊之中所置何物!”
辰南子思定片刻,疑道:“這么說,這錦囊的背后還另有他人了?”
天翊道:“不知辰老可還記得寸陰酒樓?”
聞言,辰南子猛地一詫:“是他?”
天翊道:“不是他又是誰呢?”
說到這里,天翊稍稍一頓,繼而輕嘆道:“南風吹歸心,飛墜酒樓前!”
這一言,乃是數日前天翊見蘇遠時,后者所說,言中之意,與“南圖之志”何嘗不作異曲同工之妙?
辰南子沉思半響,突地開口道:“小子,蘇遠莫不是覬覦你身上的布道圖?”
天翊道:“我看不像!蘇遠實力非凡,他若想搶布道圖,也不會遲遲未見動作。”
辰南子一愣:“既不是為了布道圖,那他意欲何為?”
天翊淡然笑了笑,道:“我也不知道!”
交流之際,天翊人已步入流金城內,稍許時間,便回到了客棧中。
此時,夜已降臨,武忘等人還未歸來,客棧內,只有閆帥、曉夢兩人靜修以待,兼顧絕塵安危。
感知到天翊的氣息后,閆帥現身相見,曉夢則是無動于衷。
大廳內,兩人對坐桌前。
閆帥道:“不忘,你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天翊道:“盜帥前輩,之前我去了城外,并未跟武忘他們一道。”
閆帥一愣:“城外?你去城外干什么?”
天翊道:“有人相邀于我,可我偏又無法拒絕,自然是要去瞧上一瞧了!”
閆帥道:“是認識的人?”
天翊道:“素未謀面。”
閆帥驚道:“哦?這般說來,是否又有麻煩找上門來了?”
天翊笑了笑,道:“盜帥前輩,不知你出盜時可有準則?”
閆帥道:“盜亦有道!”
天翊道:“那如果不忘想要勞煩前輩出手一次,不知前輩可愿?”
閆帥倏地一驚,道:“不忘,你稱我一聲前輩,是重我的資歷。但就出盜而言,你怕是不在我之下吧?”
天翊道:“流金城東,過草鋪六七里,有一小院,院內住著一身穿蓑衣之人,名喚臥月!”
聞言,閆帥無奈撇了撇嘴,道:“你不用給我言道的這么詳細,說吧,要我盜臥月身上的什么東西?”
天翊道:“我并非是讓前輩去盜取什么!”
閆帥愣住,一臉莫名地看著天翊。
天翊道:“我之意,是想讓前輩去探探那臥月的虛實。”
閆帥似有不信,道:“這么簡單?”
天翊點點頭,道:“就這么簡單!”
閆帥怔了怔,起身的剎那,道:“不忘,你交由我這事,似乎與出盜并無什么關系?”
天翊道:“盜帥前輩,臥月此人,實力不凡,你若遇見,還需謹慎對待。”
閆帥呆愣片刻,思量多許,終是明白了天翊的線外之意。
他悠然笑了笑,對著天翊問道:“不忘,你覺得盜者出手,會去考慮被盜之人的實力嗎?”
天翊道:“自信的盜者,不會!”
聞言,閆帥再不作停,轉身離去,臨走之際,留予天翊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于此同時,辰南子傳音道:“小子,你為何要讓閆帥去探臥月的虛實?”
在辰南子想來,此前不忘已與臥月有所接觸,以天翊的眼力,哪里還需多此一舉?
天翊道:“辰老,我只是想要印證下我的猜想而已。”
辰南子愣住,滿心莫名,有意要想再開口詢問,卻遲遲未能言道出口。
天翊獨坐桌前,他似是在思襯著什么,但從他目光中投射而出的睿智,卻又好似一切都做了悟一般。
想著想著,天翊輕一揮手,一個泛黃古舊的酒葫蘆頓掩在手。
還不待其多做動作,那一直靜臥在天翊肩頭的小貂,突地俯沖而下。
小家伙的速度很快,快到一閃而至,直直抱著那酒葫蘆落歸天翊肩頭。
見狀,天翊無奈笑了笑,當初在幻煙城時,小貂也喜歡把玩這個酒葫蘆。
正與此時,客棧外突起一陣吵雜的聲響。
不消多時,武忘一行人興采而歸。
讓天翊頗有些詫異的是,武神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明艷女子。
她落得如畫中之嬌,姿色天然,一貌傾城,正是南宮盈盈。
見得天翊詫然相望,南宮盈盈嬌羞不已,緊挨著武忘的身子,不由更緊了一些。
武忘訕訕一笑,道:“老大,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武神就是盈盈?”
天翊道:“知道此事的人,應該不止我一個吧?”
說著,天翊饒有意味地看了看無憶、史大彪。
無憶擺了擺手,道:“老大,你干嘛這樣看著我?我也是昨晚才知道武神大哥竟是盈盈偽裝!”
聞言,武忘與南宮盈盈的臉色皆有緋紅卷映。
千鈺等人見狀,無不顏笑連連。
南宮盈盈頓了頓,別了怯羞,探出身來道:“不忘老大,此次我們可是尋了不少藥材!要不你出手給塵哥煉制丹藥?”
武忘道:“老大,盈盈說的不錯,之前的回血丹只能加快塵哥的氣血恢復!但此次這丹藥,品列七星,想來只有老大出手,才能確保成丹!”
天翊一愣,道:“哦?怎么此次會尋得那般好的藥材?”
若藍道:“大哥哥,此次的藥材,不僅質地極高,而且購置得還頗為便宜!”
天翊的臉色漸變得凝沉起來,之前武忘等人跑遍全城,也未能采購到煉制高階丹藥的藥材,這一次怎生得如此容易?
千鈺道:“不忘,那些藥材是我們在一個街邊地攤上買來的。”
天翊道:“街邊地攤?”
無憶點頭,道:“是一個老人家在出售,恰巧被我們遇上。”
眾人紛紛頷首,一想起那個老人家,他們還做回笑不已。
這世上,哪有嫌錢多的人?他們出錢購買藥材,那老人竟推脫說給的價格太高了。
天翊遲疑片刻,道:“是什么丹藥的藥材?”
武忘道:“老大,丹藥名為金還丹,我曾于南宮閣內得悉其丹方,此丹對修煉金屬性元力的修士,不僅有固本之效,還兼顧傷勢恢復之能!”
天翊點了點頭,在煉丹上,他并未花費過多關注,以至于牢記于心的丹方也不做多。
但武忘不一樣,身為南宮小丹帝,他所知曉的丹識遠非天翊所能相及。
簡單交流后,天翊便有了決意,今夜便著手“金還丹”的煉制。
當然,煉制“金還丹”的地點自不會選擇在流金城內,因為天翊自己也不知曉,此次煉丹,是否會招來丹劫降臨。
緊隨著,眾人一道離開了客棧,徑直去往流金城外。
前去煉丹的途中,辰南子傳音道:“小子,你是否覺得此事透著古怪?”
天翊道:“辰老所指的古怪,可是說的武忘他們采購藥材一事?”
辰南子道:“天下哪有這般好事,在一街邊地攤便能購置到七星丹藥的藥材?”
天翊道:“與其說是古怪,倒不如說那恰巧并非恰巧!”
辰南子一愣,道:“你是懷疑那出售藥材的老者?”
天翊笑了笑,沒有再回應什么,他心中雖有質疑,但眼下卻不是去探究追疑的時候。
既是得到了金還丹的藥材,他自然會先將丹藥煉制出來,讓絕塵恢復傷勢。
迎著月輝,天翊等人行到了一處偏遠之地,顧盼而視,但見飛沙走塵,茫茫無邊。
此地距流金城已遠,想來即便煉丹招來丹劫,也不會第一時間被人察覺。
天翊也未拖沓,自武忘那里取了藥材與玄天鼎后,便專心開始了“金還丹”的煉制。
再次見天翊煉丹,眾人眼中的興色仍作勃然,那行云流水的煉丹手法,神出鬼沒的文武雙火,無不讓人驚嘆。
與此同時,閆帥行徑在流金城以東的荒漠之上。
清輝散漫,草鋪萎連,隨著不斷前行,閆帥臉上的驚疑愈發濃烈起來。
按照天翊所言,他此次之行,只在六七里地間,以他的腳程,理應早該見到臥月所居之處才是。
然而此刻縈繞在閆帥眼幕中的,唯剩平沙卷草、月色輕悠。
帶著滿腹疑慮又前去了些時候,閆帥突地頓下了腳步。
放眼以望,只見一孩童正橫欄在閆帥的去路之上,孩童不作他別,正是小笛。
小笛道:“前輩,夜已深,我家先生已入睡!”
閆帥道:“你家先生可是名叫臥月?”
小笛點了點頭,道:“草鋪橫野六七里,笛弄晚風三四聲。歸來飽飯黃昏后,不脫蓑衣臥月明。”
閆帥道:“我來尋你家先生,與這深夜有何關系?”
說著,閆帥提步上前,大有橫沖而過之勢。
小笛見狀,連地伸開雙臂,作阻攔狀,道:“前輩,先生已入睡,實不愿被人打擾!”
閆帥道:“我不會打擾你家先生。”
言罷,閆帥提步的速度倏飆升,只寥寥片息,其人已越過小笛的阻攔。
小笛怔了怔,攤伸的雙臂緩緩垂落,神情略顯苦澀,他不過一平人而已,哪里攔得住閆帥?
閆帥去遠后,小笛也悻悻然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那里,朦朧,悠遠。
再說閆帥,前行稍許后,本作漫無邊際的沙塵之地,突起變幻,只見數間草屋點綴于輕悠月下,籬落四周有飛沙卷席。
閆帥頓住,直直凝望著小院。
不消多時,自那小院之中,有一人影走出身來,他身著一襲蓑衣,頭戴蓑帽,手中橫著一根長笛,正是臥月。
兩人隔著一片沙海相望,卻也未曾率先開口。
沉寂半響,臥月道:“閣下深夜到訪,不知所為何事?”
閆帥笑了笑,道:“受人所托,忠人所事!”
聞言,臥月稍有遲愣,道:“受何人所托?忠何等之事?”
閆帥道:“抱歉,無可奉告!”
臥月道:“前有人相邀而至,今逢人無請自來!這天下事,還真做瞬息萬變!”
閆帥道:“我可以給你個機會,你若打贏了我,我可以考慮告訴你些信息。”
臥月笑道:“我本沒有什么好奇心,不過聽你這樣一說,卻又起了些興頭。”
言落,臥月的身影倏從原地消失不加,現身時,其人已飛奪到閆帥跟前,順帶還有一根燦金長笛直點閆帥中庭而來。
閆帥見狀,神色如常,拂手間,狂風長槍挑動以御。
眨眼間,一槍一笛便已交擊在了一起——“砰!砰!砰!”
轟鳴聲成片撩蕩,攪得那月華輕悠別遠而去。
這一夜,流金城外頗不平靜,有五彩的雷電咆哮天宇,有凌銳的金元震蕩蒼穹。
翌日一早,天翊一行人折返流金城,回歸途中,也曾遇見大批城衛火急火燎出行。
邁身客棧時,只見閆帥一臉愜意地靜坐在桌前。
武忘等人簡單與閆帥道說三兩后,便尋絕塵而去,眼下“金還丹”已煉制成功,自然是提早為絕塵服下為好。
一轉眼,桌前便只剩下天翊、史大彪已經若藍。
天翊落座,笑了笑道:“昨夜之行,盜帥前輩可有收獲?”
閆帥回之一笑,也不言語,只微一揮手,一個儲物袋已懸落桌上。
天翊道:“盜帥前輩可曾探查過儲物袋中有何物?”
閆帥道:“不忘,你莫不是忘了,這儲物袋可是有主之物。”
天翊道:“對盜帥前輩而言,它真的是有主的嗎?”
說著,天翊一臉深意地看了看閆帥。
閆帥輕聲一嘆,道:“看來還是未能瞞過你!”
早在雨木之域與閆帥相逢之后,天翊便知曉閆帥不凡,這一路走來,眾人的儲物袋大概都被其光顧過。
也不知閆帥施以何法,竟能從有主的儲物袋中攝取出其內器物。
這一切,天翊了然在心,只是未與閆帥道破而已。
他與閆帥有約,后者只有盜取了他儲物袋中的物品,方才能對武忘等人的儲物袋下以盜手。
所以閆帥盜取了眾人的儲物袋后,也只做把玩,并未占據其內的任何一物。
聽得閆帥這般以言,天翊笑了笑,道:“前輩既已查看過這儲物袋,可有何發現?”
閆帥一頓,面色頓起驚疑,掩手輕揮,自那儲物袋中,頓有一柄長劍被攝取出來。
此劍,劍身晶瑩剔透,隱隱可見劍體中,有一寒魄游弋。
見狀,本作若無其事的史大彪突地變貌失色,詫喝道:“寒邪劍!!”
數日前,史大彪曾帶著天翊、閆帥前去寸陰酒樓飲酒,那一壇“杏花紅”可是史大彪用十件靈寶所換。
而“寒邪劍”,恰好便是那十件靈寶中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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