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二三章:小笛臥月,并無為難合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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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翊簡單與若藍相說三兩后,便一道出了客棧,前腳剛踏出大門,突有一孩童靠上前來。
孩童扎著一對牛角般的小髻,天真無邪,活潑動人。
此時,孩童眨巴著雙眼,上下打量著天翊,問道:“不知公子可是不忘小哥?”
天翊微微一笑,輕點了點頭,倒是身旁的若藍略有些顰眉蹙頞。
見天翊點頭認可,孩童躬身一禮,道:“不忘小哥,我家先生想邀你一敘!”
天翊一愣:“你家主人?”
孩童頷首,道:“草鋪橫野六七里,笛弄晚風三四聲。歸來飽飯黃昏后,不脫蓑衣臥月明。”
若藍臉色一沉,誰曾料想眼前這看上去只有十一二歲孩童,竟還出口成章?
天翊笑意依舊,望著孩童道:“你家先生何許人也?”
孩童怔了怔,若有些驚愕地看了看天翊與若藍,道:“不忘小哥,想來你應剛來流金城不久吧?”
天翊點了點頭,稍以回想孩童適才所言,其頰面的笑容不由更盛一分。
這一刻,天翊想起了當初還在幻煙城時,城內廣為流傳的那一徒歌之謠——“幻煙城東,一人一貂,不忘小哥,逍遙飄渺!”
此言,何嘗又不如孩童適才所說那般呢?
稍作追憶,天翊看向孩童,道:“你家先生可是叫臥月?”
聞言,孩童猛地一愣,盯著天翊的眼神中,飽多不可思議。
適才他已將他家先生名傳流金的歌謠言道出口,但天翊與若藍對此卻一副無動于衷模樣。
可這一轉眼,天翊卻又是道出了他家先生的名諱,實讓孩童苦思難解。
驚愕之余,孩童盯著天翊問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先生名叫臥月的?”
天翊笑了笑,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
孩童一怔,若說“臥月”兩字,他也只在適才的歌謠中有所提及,但僅憑那三兩言謠,誰又能道得出他家先生就叫“臥月”?
見孩童一臉驚愕,天翊道:“不知小兄弟叫什么名字?你家先生尋我又作何事?”
孩童從出神中醒轉過來,應道:“我叫小笛,至于先生找你有何事,我卻不甚清楚!”
天翊點了點頭,四顧而盼,但見街道之上,車水馬龍,行人如織,不由心起疑惑,道:“小笛,你是如何知道我就是不忘的?”
小笛一臉天真地笑了笑,抬手指了指天翊肩頭的小貂,道:“我家先生說了,他要尋的人叫不忘,此人的肩上,習慣性俯臥著一只雪白靈獸。”
聞言,天翊的臉色稍有凝沉,小貂習慣性地俯臥其肩,那已是在幻煙城的事了。
見天翊陷入思量,小笛安靜地等待著,一旁的若藍則直直凝視著小笛。
誰也未曾察覺,若藍暗中已施展了天音觀心之法,將小笛的過往看了個一清二楚。
沉寂半響,天翊依舊沒有開口以言,也不知在思襯著什么。
小笛見狀,道:“不忘小哥,先生說了,你若是心有顧慮,便讓我將這個交給你!”
說著,小笛從腰間掏出一古舊錦囊,繼而將其遞到了天翊的跟前。
天翊微微一詫,接過小笛遞來的錦囊,打開錦囊,其內盛放著一張紙條,紙條之上,墨舞游龍,只提寫著寥寥幾字。
看完紙條上所留之言后,天翊的臉色頓變得凝沉無比。
小笛道:“不忘小哥,不知現在你是否愿意去見見我家先生了?”
天翊想也沒想,道:“帶路吧!”
小笛淡然一笑,接著瞅了瞅若藍,道:“我家先生說了,只見不忘一人!”
聞言,若藍的臉色兀地有些難看起來,正欲開口,天翊卻是率先道:“藍兒,你去尋武忘他們!”
若藍滿心無奈,偏又無法違拗天翊的決意,悻悻點了點頭,倩影漸遠而去。
若藍離開后,小笛方才于前帶路,天翊緊跟其后,思緒卻做潮涌般翻卷。
就這樣,小笛與天翊一前一后出了流金主城,步入飛沙走石的荒漠中。
時至黃昏,余暉落日,晚霞映照,西垂的天幕上,有燦金勾勒出一條粗細的線條。
小笛不緊不慢地行走在流沙之中,天翊隨行在其身后,一路上,兩人也未相顧,更無言對。
走著走著,漫漫黃沙之上,漸起草色,枯萎延綿。
值此之際,一曲笛音飄遠而來,笛聲之下,似隱藏著一處浩淼無垠的古戰場,那里凄肅,那里悲涼。
有那么一刻,小笛頓下了腳步,回首看向天翊道:“不忘小哥,我們到了!”
說著,小笛與天翊指了指前方。
天翊順勢而望,但見不遠處的丘塵之中,有籬落疏疏,有一徑幽深,數間簡易的茅草屋圈點成院。
那悠惋而又凄肅的笛聲,便是從院落中的茅草屋中傳遞而出。
小笛道:“不忘小哥,先生就在那里等你,我就不與你一道了!”
言罷,小笛對著天翊微以示意,繼而消遠而去,他的去向,是那茫茫黃沙,不消多時,整個人已湮沒無存。
天翊并未忙著動身,反是靜靜地凝望著。
此地風大,沙也大,但飛揚的沙塵,卻不曾沾染籬落、小院半分。
那一處小院,這就朦朧中的一點清明,顯得特立不已。
遲定片刻,天翊起身而去,寥寥數息,其人已來到了院落外。
伴隨著天翊身定的一剎,那從院落內傳蕩而出的笛聲也突地消歇下來。
天翊佇立在院外,但見荒苔野蔓,繚上籬笆,落得寂靜空幽不已。
正與此時,院內突有聲來:“不忘小哥既是來了,何故遲遲不入院內?”
說話之聲,渾厚而不失靈逸,縹緲而不缺殷實。
天翊笑了笑,道:“我只是在想,那橫野的六七里草鋪,我為何走了這般長時間?”
言出,院落之內,頓陷入寂靜,好半響后,方才有言傳出:“那你可覺得那一曲笛音,悠遠綿長?”
天翊不做回應,接著提步邁入院內,身影剛一落定,四方時空突起變幻。
適才還縈繞眼幕中的茅屋三兩,此刻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處僻靜宮宇,茫茫無際的飛沙走塵,此刻也湮沒在了空幽的月色下。
放眼四周,遠山疊影顯,蒼翠月中立,清風徐徐來,昏曉如練色。
天翊愣住,他清晰記得,夜幕并不該這般早的便降臨,既便那六七里的草鋪他與小笛的確走了很長時間。
稍稍思量,天翊便明悟了過來,他所看到了的那一處草屋,外貌是草屋,但內中乾坤卻是一虛實之域。
一念及此,天翊的臉色便作凝重,能讓他不知不覺便落入虛實之域之中,足可見“臥月”此人的不凡。
就在天翊凝思之際,宮宇的東面再次有聲傳來:“不忘小哥,既然都進了別院,難道你就不打算與我見見嗎?”
天翊怔了怔,也不回應什么,提步朝著東徑走去。
走著走著,天翊繞過了一廳堂,其東有瀑布,水懸三尺,瀉階隅,落石渠,宛有夜中環佩琴筑之聲。
此時,在那石階之上,有一平臺,平臺之上,有一口突泉,突泉的旁邊,有一人影背對著天翊躺臥在地。
天翊走上石階,接著在人影的身旁停駐了下來。
感知到天翊的到來后,那本躺臥在地之人,緩緩起身,披掛在身的蓑衣也于此時順展成形。
男子站直了身子,但有蓑衣加身,天翊卻是看不清其面貌具細。
天翊道:“臥月前輩,不知你喚小子前來此地,所謂何事?”
聞言,男子的身體明顯顫了顫,道:“是小笛將我名諱告訴你的?”
天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見狀,臥月稍事停頓,道:“我找你,不過是想見見你而已,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天翊一怔,道:“只是見見我這么簡單?”
臥月道:“沒錯,就這么簡單!”
天翊皺了皺眉,掩手一揮,掌心之中頓有一古舊的錦囊顯露出來,道:“那前輩送我這錦囊又是何意?”
臥月道:“想來小笛也與你言說清楚了,這錦囊的用意,不過是預防不忘小哥難移貴步罷了!”
天翊覷眼看了看臥月,眸色之中,滿含驚疑,道:“臥月前輩,錦囊之中的字條可是出自你手?”
臥月搖了搖頭,道:“錦囊不是我的,其內的字條也并非出自我手!”
說到這里,臥月頓了頓,接著再道:“不知那字條之上,留了什么話?”
天翊一愣:“前輩沒有看字條上的內容?”
臥月道:“沒有。”
天翊道:“既是如此,那便沒什么好說的了!”
說著,天翊便欲起身離去。
臥月見狀,隱與斗篷下的雙眸,突地皺了皺,喝止道:“不忘小哥,想來你也看出這里是一方虛實之域,你以為沒我允許,你能走得出這里?”
天翊淡然笑了笑,回應道:“你以為這虛實之域能困得了我?”
臥月一頓,輕蔑道:“不忘小哥,你是不是太過自信了一點!”
天翊不予理會,提步便走。
對于臥月,他不想去深究什么,即便他不相信后者尋他來此處,只是為了見見他那么簡單。
見天翊起步,臥月的眉頭凝皺地更為深沉。
天翊剛走三兩步,其喝聲已是再次傳出:“聽聞不忘小哥年紀輕輕,實力頗為不凡,不知臥月是否有幸能與小哥討教一二?”
聞言,天翊身不見轉,只冷冷回了句:“沒興趣!”
“恩?”臥月一愣。
下一刻,清輝散漫的天幕突竄出一道黑芒。
“不與我切磋,今日你哪里都去不得!”
奔掠途中,傳來臥月的厲喝聲。
此刻,天翊只覺得背后傳來一聲“嗖”響,臥月的速度很快,破空之下,刺耳之音不斷,轉瞬間,那黑芒已是飛抵天翊的背后。
但見,臥月那撩起的手掌之上,一道金光閃起,在這輕悠的月色下顯得極為刺眼。
天翊稍稍一頓,眉頭微皺,挪身間,披風長棍已做橫掃之勢。
剎那間,只見棍影如山,環護在天翊周身。
“砰!”
一道空曠的音爆聲突然響徹起來,金光四射。
于此一擊下,天翊身前的棍影頓時崩散開來,身子在此金波的震蕩下倒退了幾步。
“連元力都不用,就想抵御住我的攻擊,不忘小哥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臥月冷哼一聲,手上動作卻是沒有絲毫減緩的意思,金元之力匯聚下突變成一根金色長笛,直取天翊而來。
此時,天翊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凌銳起來,沉穩中散發著一股銳利的氣息,一道道金元之力繚繞在披風長棍之上,直將長棍渲染成暗金之色。
見此一幕,臥月的眉頭頓時緊皺在了一起,暗暗嘀咕道:“怎么是金元之力?”
沒想太多,臥月一笛挑出,但見長笛好似金蛇吐信一般繚射而來。
看著臥月攜槍俯沖而來,天翊的戰意越發地濃郁起來,手中披風亦是變得越發金光熠熠。
“披風之驚鴻一現!”
下一刻,天翊躍身而起,手中長棍回挑之際又是猛烈出擊,一記豎棍直射之下,但見金光浮掠,轉瞬便已迎上臥月的身影。
“嚶...嚶...”
笛棍相交,頓時發出一陣陣刺耳的金銳之聲,繼而金光震蕩之下音爆頻頻。
“披風之橫掃千軍!”
天翊借著回震之力,身子臨空一翻,點落間,手中披風如掃風之態再次擊出。
一棍撩蕩,金元之力突如驚濤駭浪一般席卷開來,臥月剛剛靠身上前的身子頓時便被阻攔了住。
見此,臥月手中的金色長笛猛地在身前一震,晃動間,笛影重重,頃刻之下便同那席卷而來的元力碰撞在了一起。
“砰!砰!砰!”
震蕩剛過,天翊的身子已是攜棍直取臥月的中庭而來。
“披風之仁者無悔!”
棍擊之下,金光皪皪,元力浩蕩。
見此一幕,臥月心中一駭。
這一刻,他竟然從天翊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勇往無前、視死如歸的氣勢,他本身修煉的便是金元之力,自知要達到這一境界可不是一兩日功夫就能做到的。
更讓臥月感到無奈的是,在面對天翊這一攻擊之下,他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抵擋的錯覺。
下一刻,臥月決意之下,身前震動的金色長笛突然一滯,挽手間,手執在笛,身作飛旋。
“笛音旋!”
臥月飛旋之下,十道金色笛影撩射而出,頃刻間便同天翊攜棍而來的身影交擊在了一起。
一時間,棍笛撩動,金芒橫飛。
“砰砰砰...”
一連串的炸裂聲后,天翊之身直直飛落出去。
見天翊被擊飛,一直躺臥在其肩頭的小貂,焦急之下,連忙飛掠出去,其身尚且還處在半空,便見天翊回轉之下執棍對著地面一點,倒空一躍間,身子已是穩穩落地。
臥月在見到天翊穩落在地時,也是舒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天翊的身子卻是再次飛射而來。
“披風之縱橫天下!”
奔掠途中,天翊的身影已不見。
臥月抬眼之下,只見一道棍影劃破虛空,動蕩間,棍中的睥睨笑傲之意迸發而出,好似天地萬物都經不起這一棍之擊一樣。
見狀,臥月呆愣了住。
眼看棍影虛落間便要飛抵到臥月的跟前,天翊突然將金元之力回收回去,頃刻間,棍影消散,直露出那暗黑長棍的本體來。
緊隨著,天翊臨空騰躍,閃躲間,已是落到小貂跟前。
見天翊安然無恙歸來,小貂一臉欣喜,一躍到其肩上,接著一人一貂便做離去之勢。
“不忘小友,還請留步!”
臥月出口道。
“什么事?”
天翊的言語聲依舊冷漠不已,神色中更是沒有絲毫漣漪蕩起。
倒是那略顯粗重的喘息聲,顯示著剛剛這一番比斗下來,他體內的元力消耗了不少。
臥月頓了頓,道:“沒事!你可以走了!”
言罷,四方時空突起變幻,月色消隱,清輝逝遠,僻靜的宮宇再次演變成為之前的籬笆院落。
院落外,飛沙走塵依舊,茫茫無邊,杳杳如煙。
天翊依著疏疏小徑,直直出了院落,接著沿原路折返流金城。
此時,天邊的余輝尚存,鍍金的地平線,卻是稍顯得暗淡了許多。
臥月佇立在院落中,看著天翊漸行漸遠的身影,久久后方才開口道:“此子倒是不凡!跟著他或許也并不是什么壞事!”
一想到這里,臥月的神色頓有些苦澀起來。
與此同時,天翊行徑在折返流金城的路途中。
辰南子傳音道:“小子,那臥月實力不凡,與你交手,也只做試探而已!他若真與你為難,你怕是很難走出他之虛實之域!”
天翊點了點頭,回應道:“辰老,他本就沒有要為難我的意思!”
辰南子一愣,道:“哦?你是如何知曉的?”
天翊神秘一笑,道:“我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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