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章:冥海天池,相知是契合兩更
聽得天翊如此相言,史大彪無言以對,滯愣半響,微帶抑郁地起身離去。
觀其所向,是以取道客棧的后院,武忘等人此時正于那里煉丹。
轉瞬間,桌前便只剩下兩人一貂。
此刻,小貂悠逸地躺臥在天翊肩頭,微風入廳堂,撩起皮毛柔順,宛若絲滑的錦緞,光艷亮麗。
若藍靜靜地坐在天翊身旁,淡白梨花面,湛藍水煙裙,嫻靜似嬌花照水。
天翊道:“藍兒[豬_豬_島]小說w.zhhuo.m,你能告訴大哥哥,你來自何處嗎?”
聞言,若藍微微一愣,道:“大哥哥,你能告訴藍兒,為何現在才問及我的身份的來歷嗎?”
初遇若藍,是在中土皇城之中,那時若藍還作一個蓬頭垢面的“賊丫頭”。
要不是若藍手腕上的“乾坤鐲”,天翊也不可能在第二次遇見若藍時便洞悉其賊丫頭身份。
此次前來西門之地,天翊第三次遇到了若藍,所以此時他才開口詢問若藍的來歷。
天翊笑了笑,卻沒有開口回應的意思。
若藍慧眼滴轉,稍以思量,頓時紅了臉,低下頭,那一種軟惜嬌羞、輕憐痛惜之情,竟難以形容。
她臉色變成青白,又漸漸轉作排紅,孩子似的眼里竄出驚喜,但又夾著驚疑之光。
若藍抿了抿嘴,道:“大哥哥,是因為相遇、相識、相知嗎?”
天翊面顯詫異,似也未曾料到若藍竟這般聰慧,道:“相遇是緣,相識是份,相知是契!”
若藍平復片刻,別遠了嬌羞,緩緩抬起頭來,問道:“大哥哥,那相愛是什么?相許又是什么?”
突被若藍這般反問,天翊頓陷入迷蒙中,他張了張嘴,到口的話語卻始終未能吐露出聲。
他很想告訴若藍,相愛是感,相許是諾,但稍作思量,又覺得這話頗有些不合時宜,這才緘默了住。
見天翊遲遲不作回應,若藍這才發覺自己發問的尷尬所在。
她低了低頭,輕聲道:“大哥哥,北冥之地,有一冥海之地,藍兒便是來自冥海!”
聞言,天翊一愣:“冥海?”
若藍點了點頭,冥海之說,極為隱秘,即便是北冥閣,也作知者甚少。
她沒有隱瞞天翊什么,正如天翊所說,兩人這已是第三次相見,道之以相知是契。
天翊頓了頓,喃喃道:“窮北之處,有冥海者,天池也!”
言落,若藍的神情突地變色,道:“大哥哥,你知道冥海?”
天翊搖了搖頭,只投遞給若藍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若藍不解,詫道:“大哥哥既是不知冥海,何以知曉冥海之中,有一天池?”
天翊想了想,說道:“藍兒,我曾有幸聞見一些經史子集,適才之言,便是出自其中。”
若藍稍怔,一臉的將信將疑,冥海的存在,本就鮮為人知,更不提冥海的核心之地天池了。
見若藍狀作沉思,天翊沒有再繼續詢問下去。
他能感受到,若藍的心中也懷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這便是所謂的契,默契的契!
沉寂半響,若藍緩緩起身,道:“大哥哥,你不去看武忘哥哥他們煉丹嗎?”
天翊笑著道:“藍兒若是想去,還請自便。”
若藍點了點頭,同天翊示意一眼后,轉身朝著客棧的后院蓮移而去。
正于此時,辰南子突然傳音道:“小子,你是如何知道冥海的?”
天翊道:“辰老,剛剛我不是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嗎?”
辰南子一愣:“你真是從那些所謂的經史子集上知曉的?”
稍作思量,辰南子便也釋懷了過來。
這一刻,他想起華夏村,想起那些隱居村中的子圣,想來天翊口中的“經史子集”,說不得便是得傳于他們。
天翊道:“此事千真萬確,我何時欺瞞過你老人家?對了辰老,冥海到底是什么地方?”
辰南子追憶片刻,道:“在北冥之地中,有一禁域,冥海便是處于禁域之中!”
天翊愣住:“禁域?”
辰南子道:“沒錯,冥海于北冥之地而言,就如造化之域之于南宮之地、雨木之域之于東方之地一樣。”
言至此處,辰南子稍稍頓了頓,接著又道:“甚至還更為危險!”
天翊陷入沉思,無論是造化之域還是雨木之域,都只道險絕無比,冥海與之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足可見其兇險。
正當天翊思襯之際,辰南子突然開口道:“小子,若藍那丫頭不可能來自冥海!”
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堅定無比。
聞言,天翊的眉頭倏地緊皺,道:“辰老,你何以這般篤定?”
辰南子道:“冥海之內,罡風凜冽,兇陣交織,我當年也曾前去一探,但卻止步于冥海外圍!若藍年紀輕輕,實力微弱,斷不可行徑與冥海之中。”
聽得辰南子這一解釋,天翊苦澀笑了笑,回應道:“辰老,要是有人知曉如何避開那些罡風、兇陣呢?”
只此一言,頓使得辰南子無言以對,他只想到了冥海對出入者的實力限制,但卻忽略了最為重要的一點。
若藍如果真的來自冥海,又豈會不知規避那些罡風、兇陣的方法?
沉默了好半響后,辰南子長長一嘆,道:“看來我真是老糊涂了!”
天翊笑了笑,接著起身離去。
他并沒有打算深究冥海之事,眼下他人在西門,與北冥之地相距甚遠,遠到有天涯相隔。
只是天翊沒有去想的是,若藍離他很近,近到咫尺相望。
這之后,天翊來到了客棧的后院之中,遠遠望去,可見無憶等人正聚集在一寬闊之地上。
見得天翊到來,無憶等人紛紛顏笑相迎。
天翊錯身以入,平展而視,只見不遠處,武忘正于玄天鼎前凝練藥材。
武忘煉丹所用的手法,也作“翔龍訣”,雖也若行云流水般流暢,但與天翊相比,總好似少了點什么。
伴隨著武忘的專心以煉,大批藥材紛紛消融成液,繼而凝匯成雛丹,落入玄天鼎中。
蘊丹了些時候,玄天鼎的鼎蓋轟然開啟,丹槽之中,一顆遍布丹紋的赤紅丹藥顯現出來。
武忘掩手一揮,連將那一顆赤紅丹藥攝入丹瓶內,接著收了玄天鼎,一臉興奮地來到眾人跟前。
幻茵道:“武忘,不知你煉的回血丹品質如何?”
武忘昂了昂首,攤開手來,只見托于其掌心的丹瓶中,一顆赤紅圓潤的丹藥上,丹紋密集交織,讓人難辨具細。
武忘道:“回血丹,品階五星,主輔藥材六十四味,成丹丹紋五十八!”
聞言,幻茵的臉色頓變得驚愕不已,想來也是被武忘所煉的回血丹的品質所驚到。
只差六道丹紋,武忘便可煉制出滿紋的回血丹來。
雖然回血丹的品階只有五星,但即便是讓一些六星煉丹師來煉制,怕也煉制不出五十八道丹紋的回血丹。
僅此一點,便可看出武忘在煉丹上的非凡造詣。
天翊道:“武忘,一顆五星品階的丹藥,對塵哥的傷勢能起到什么作用?”
武忘訕訕道:“老大,我們在流金城內所購置的藥材,頂多也就能煉制出五星品階的丹藥!回血丹雖然不做多珍貴,但卻能加快塵哥體內精血的恢復!”
天翊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
這之后,眾人來到了絕塵修養的房中,后者平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全身上下,傷痕累累。
武忘將剛剛煉制好的回血丹為絕塵服下,丹藥入腹后,絕塵那蒼白的臉色明顯有了好轉跡象。
見此一幕,眾人無不欣然,不管怎么說,他們的努力總歸是沒有付諸東流
一轉眼,輕煙薄霧斜陽下,暮色晨昏流金遠。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天際之上,一輪孤月映照。
流金城內,歌臺舞榭,徹夜不息。
朦朧的月光下,有人輕彈淺唱著醉舞的霓裳,有人輕顰淺笑黯淡的流光,也有人落得離殤難訴惆悵連綿。
客棧內,一處雅靜的別院之中,武忘負手而立,眼望蒼穹。
一襲赤紅長袍的他,落得風度非凡,繾綣的微風吹拂在他身上,接著搖變成為凜然的威風。
不知何時,武忘的身后,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由遠而近,直至落定。
此刻,一魁梧大漢站在武忘后邊,他生得昂然而又粗獷,正是武神。
感知來人后,武忘并未開口言說什么,他的目光依舊凝懸在無邊的星穹中。
那里,繁星閃爍,銀搖九天,無邊美幻,縹緲空靈。
沉默了好些時候,武神方才開口道:“武忘,你在看什么?”
武忘頓了頓,道:“盈盈星與漢,咫尺猶相望,況復萬里遠,音書歲月長!”
聞言,武神猛地一怔,他低了低頭,本作剛毅的眼神,突變得柔情無比。
失措之余,武神道:“武忘,你是想恩人了嗎?”
話語方歇,武忘兀地笑出聲來:“她本與我咫尺以對,為何卻道說天涯之言!”
聞言,武神頓時呆住,不敢置信道:“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武忘緩緩轉身,明燦的雙眸直直落定到武神身上,道:“我沒有看出來,我是感覺出來的!”
武神低下頭,滿臉緋紅,手足無措。
這般姿態加持在一剛毅之貌的人身上,多少有些不協調。
這一刻,明月依舊,清風襲面,寂靜悠院,別樣清雅。
武忘與武神兩不相言,前者昂首挺拔,后者低頭嬌羞。
不知何時,有細微的啜泣聲緩緩傳開,繼而見得,一滴滴晶瑩泛爍的眼淚順著武神的臉頰靜淌而下。
歲月風煙里,她曾與他持手相望萬里南宮,也曾于閑池閣畔,落英繽紛間共舞霓裳,拈花一笑醉流年。
時如舊,明月清風思故人,姹紫嫣紅看遍,君影在側,似夢迷離。
見狀,武忘的神色頓有了劇烈的起伏,他似有慚愧,想說些什么,偏又落得無語凝噎。
下一刻,武忘身輕搖,臂微張,接著將武神攬入懷中。
伴著武忘這一舉動,武神的身影突起變幻,魁梧的他,頃刻演作一軟玉佳人。
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腮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她靜靜地枕著武忘的臂膀,淚花不停地在武忘臂膀上綻放。
她的眼中,有調皮,有淘氣,更有不盈一握的美麗,還有歷經千辛萬苦的委屈。
武忘緊緊抱著南宮盈盈,兩眼瞇動,濕潤成片。
南宮盈盈道:“武忘哥哥,你既是早就知曉我之身份,為何不予以揭穿?害我成天為此,擔驚受怕!”
言說之際,南宮盈盈哭得更為傷心了,抽泣聲也隨之大了幾分。
武忘道:“盈盈,眼下塵哥昏沉不醒,不久后,我也要隨老大重歸登云!我實不想在這個時候而去分心他想!”
聞言,南宮盈盈突地一頓,連帶著哭聲也做消歇了許多,道:“武忘哥哥,如此說來,盈盈在你心中,終究不是最重要的,是嗎?”
武忘怔了怔,抱著南宮盈盈的手,更添緊湊,道:“盈盈,我只是不想你也卷入接下來的紛爭之中,有些事,我必須去做,即便身亡命隕!”
說到這里,武忘稍以停頓,接著又道:“但你不一樣,有些事,你本不必隨我一道去經歷!”
南宮盈盈收了哭聲,一眼鄭重地盯著武忘道:“武忘哥哥,那如果是我自己愿意呢?”
武忘道:“你自己愿意?”
南宮盈盈點了點頭。
武忘道:“我不愿意!”
南宮盈盈心下一暖,道:“武忘哥哥,盈盈只愿隨在你身旁,縱千難萬險,香消玉殞,哪又何妨?”
其言剛出口,武忘的喝聲已出:“盈盈,我要你答應我!無論將來會如何,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南宮盈盈一怔,也不知為何,在聽得武忘這話后,她的心中突然布滿了酸楚,攪擾而起的疼痛,遠比撕心裂肺來得更為洶涌。
南宮盈盈道:“武忘哥哥,盈盈會一直跟著你!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亦不絕!”
言罷,南宮盈盈的臉頰上,有淚成珠,翩躚竄落,偏又落得那般無聲無息。
武忘怔住,久久不得以言。
這一刻,武忘的腦海中,翻覆響徹著南宮盈盈適才所言——“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亦不絕!”
這一諾言,來得磐堅無比,直在武忘的心中,烙下了永世難忘的印記!
下一刻,武忘緩緩閉上眼,他靜靜地抱著南宮盈盈,再不言語什么。
南宮盈盈埋頭在武忘懷中,哭著哭著,竟也定安了下來。
好半響后,兩人方才平復下來。
南宮盈盈微微抬頭,道:“武忘哥哥,你之前說你不愿分心他想,為何又于此時揭穿盈盈身份?”
武忘苦澀笑了笑,道:“你也說了,我是不愿,但誰又能說,不愿就是真的是不愿呢?”
聞言,南宮盈盈突地埋下頭去,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武忘言語中的柔情,那樣的溫柔,總歸是讓她忘懷所以,無可自拔。
這之后,兩人在別院中待了很長時間,他們彼此相擁,似一刻也不愿分離。
時至今日,武忘終是正面了他對南宮盈盈的情意
翌日,陽光和煦,流金城的天,萬里澄碧,纖塵不染。
一大早,眾人便匯聚客棧的大廳中,不知為何,眾人看向武神與武忘的眼神中,頗有些奇異。
被眾人這般盯著,武忘似有些不自在,連忙看向天翊道:“老大,我打算再去城中逛逛,看看還能不能購置到一些有用的藥材!”
說著,武忘也不待天翊回應,忙地竄出身來,若有些慌亂地朝著門外奔去。
武神見狀,急道:“我跟武忘兄弟一道!”
言落,武神連忙追隨武忘而去。
見此一幕,眾人無不顏笑以對,昨晚別院之中的那一場風花月夜,他們又豈會沒有感知?
無憶頓了頓,笑喝道:“武神大哥,不知你介不介意,我與你們一起?”
武神一頓,慌里慌張地回望了片刻,也不作應什么,只徑直朝著武忘追去。
千鈺道:“真沒想到,武神竟會是盈盈妹妹偽裝的!”
千葉打趣道:“鈺兒妹妹,你莫不是羨慕他們的郎情妾意了?”
說著,千葉朝著天翊看了看,接著又與千鈺示以一道耐人尋味的眼神。
承接之下,千鈺頓顯得有些不知所措起來,道:“我還是跟武忘他們一道去找尋藥材好了!”
言罷,千鈺邁出身去,她走得竟也如南宮盈盈那般慌亂失措。
千葉“噗嗤”一笑,饒有意味地瞅了天翊一眼,繼而隨同千鈺而去。
緊隨著,無憶等人也紛紛出言離去。
一轉眼,天翊的身邊,便只剩下若藍與小貂,就連史大彪也在一聲不吭中漸遠了身影。
若藍道:“大哥哥,我們要不要也去城中逛逛?”
天翊笑了笑,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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