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問話的修士急的滿腦門汗,他頻繁的晃動左手與右手,從身份牌上發出一道道光芒,光芒打在法陣入口處,但法陣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位修士急的滿頭汗,結結巴巴的解釋:“弟子,弟子得了掌門獎賞,容許在藏經閣停留五天,這塊通行令,只有五天時間時效,從今天太陽升起的時候開始算起,五天后失效。我已經檢查好幾遍了……師叔,今天是幾月幾號?”
巡山的筑基修士他摸著下巴,回答:“山中無歲月,確切的日子,我也不好說了。”
正說著,巡山弟子瞥見一位同伴從議事堂方向走了過來,他趕忙喊住自己的同伴,詢問對方今夕何夕。
這位值守議事堂的巡山弟子,當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期,因為議事堂內討論的內容都是按日期計算的,他隨口說出了正確答案。
準備進入藏經閣的煉氣弟子,反復檢查自己手中的通行令平牌,疑惑的喃喃自語:“是今天啊,沒記錯日子,通行令牌是今天開始有效啊。”
管閑事的巡山弟子咧了一下嘴,無所謂的笑了:“如果能確認是今天有效的通行令牌,這不算是什么大事,你等著,我讓法陣里的值守人員打開法陣,你只管進去就行。”
說完話,這位筑基修士,開始高喊法陣內值守人員的道號。但他連續三次喊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從議事堂后趕過來的巡山修士,小聲提醒:“師兄,也許法陣里面的值守人員正在打坐調息。哈,法陣本來有屏蔽信息的功效,他如果在打坐調息。恐怕聽不到外面的動靜。”
“胡說,法陣內值守的人,他的任務是時刻保持清醒。這時候怎能調息呢?”巡山修士一邊搖著頭,一邊換了一種手法——他先是取出傳音紙鶴。等傳音紙鶴無效后,他再度取出傳音玉簡,玉簡無效后,他掏出云板。
云板一響,相當于警訊,附近打坐調息的修士聽到云板聲,不管閉關與否都必須清醒過來。
可是防御法陣里,依舊一點動靜都沒有。
云板聲驚醒了議事堂內。正在討論事情的五大門派掌門。從昨晚開始,五大門派掌門對參戰人選進行了徹夜的討價還價論,直到現在,參戰人手依舊沒有完全定下來,但也因此,如何針對云朵的報復行動,暫時被擱置了。
聽到云板敲響,五位掌門帶著隨從,趕到了藏經閣前,黃金山門宗主還沒有開口。天符門陣法造詣最高的望機真人脫口而出:“不好,法陣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了。”
參與討論的五位掌門大驚失色,天符門的辨機真人緊張的盯著望機真人。尋求確認:“你肯定?”
望機點點頭:“我肯定,這個法陣我研究過很多次,每次路過藏經閣,我都要檢查一遍,我確信這法陣已經被人動過手腳了。”
議事堂內的討論望機真人并沒有參加。
望機真人跟紫音比較熟,曾經隨著紫音真人、流月仙姑一起,去過妖獸森林,并且接應他們返回黃金山門。紫音與流月仙姑失蹤后,陳氏家族開始針對云家。這讓望機真人不免有一點兔死狐悲的哀傷。可是,陳真人與巢月真人聯手。加上天星門的朝日真人,陳氏家族等于把持了天符門中的話語權。于是,望機真人只能采取惹不起,躲得起的鴕鳥政策,對陳家的事不管不顧——但這并不表示他的贊同。
說起來,黃金山門里有不少人都有這種兔死狐悲的感觸。而這次第二波準備出戰的人選,更是對此事感同身受——我們出去為門派打生打死,門派背后收拾依附我們的勢力,這讓人想說愛都不容易啊。
在這種情況下,第二波參戰人員的篩選,自然經過了劇烈的爭奪,大家爭奪的不是參戰名額,而是“不參戰”的機會。而大家拒絕參戰的理由,更是讓天符門無話可說。
因為爭奪過于劇烈,討論到最后,黃金山門幾個掌門也隱隱體會到陳家事件造成的惡劣影響,因此,哪怕天符門損失慘重,各大掌門也只能憋著一口氣,決定暫時擱置針對云家的報復行動,默認陳真人的行為是個人行為,禁止門中修士對云朵采取任何敵對行動。
總得把人先哄出去吧!
如果因為陳家的行動,讓所有名單上的參戰修士都不甘心,大家吵鬧起來,黃金山門別說成為“第六大門派”之一了,就是作為一個二三流門派,去依附五大門派參戰,那還得看人家五大門派要不要——云家事件,主角之一云公子,可就是五大門派里的人,而且聽說背后勢力不小。
偏偏這時候,糟心事一件接著一件,門派大佬昨晚集中討論參戰名單,一不留神之下,門派居然遭人入侵了?這讓人情何以堪。
黃金山門宗主、靈云洞掌門人嚴肅的問望機:“你確定,你可以十分肯定?”
望機認真的點了點頭:“我十分確定,沒錯,我至少看出了三個改動之處……”
青靈劍宗掌門人一揮袖子,黃金山警鐘大響,護山修士聽到警鐘聲,立刻開啟了護山大陣,整個黃金山門對外封閉了……
這時,云朵已經走出了黃金山門,他已經站在了上谷城東門處,聽到背后傳來黃金山門的警鐘轟響,云朵微微一笑,他再一閃身,已經來到了錦程身邊。
錦程手里捏著一枚陰魂珠,放在嘴唇邊,似乎剛想吞下這枚陰魂珠,卻被突然響起的警鐘嚇著了。
見到云朵出現,錦程把陰魂珠收了起來,指點了一下黃金山門方向,問:“你干的?”
云朵堅決的搖搖頭:“我絕不承認。”
錦程點點頭:“那就是你干的。”
錦程不是陣法師,她只能按照云朵的圖紙,布置出陣法的大概摸樣。細節部分還需要云朵來完善,而這個所謂細節部分,就是陣法擺設中最艱難的任務:設置陣眼。
天就要大亮了。云朵已經沒時間寒暄了,他一露面。就從衣袖中甩出幾具傀儡,接著開始緊張的布置法陣,期間,曼珠憑空出現了一次,給云朵帶來數以十萬計的中品靈石,而后,又突兀的從虛空中消失。
有了海量的靈石,云朵擺設的是土豪級法陣。整個法陣已經不能單純說是由中品靈石驅動的中階法陣,因為一塊標準的中品靈石,大約有三厘米長,三厘米寬,三厘米高,而云朵使用的都是未經切割的中品靈石礦石,每一塊礦石大約有磨盤大小。
這樣磨盤大小的中品靈石,其中蘊含的靈氣量,已經超過百十塊上品靈石。
幾分鐘過后,云朵丟下最后一塊磨盤大小的中品靈石礦。陳家大院附近的景色突然一晃,占地十余畝的程家大院憑空消失了,原地出現了一個同樣大小的、水波**的湖面。
剛好。當陳家大院消失的時候,上谷城一聲雄雞高唱,天空的顏色從暗灰色變為亮白,地平線上太陽露出了一個角,映的滿天的云彩云蒸霞蔚。
也就在這一刻,云朵撕去了身上的隱身符,正式在陳家祖宅面前現身。唯一遺憾的是這時,上谷城并沒有幾個早起的人,所以云朵的出場沒有喝彩聲。沒有鼓掌沒有歡呼。
等了一會兒,街面上才開始有人走動。這時候,錦程悄悄問云朵——當然。兩人是在用神識交談:“你對黃金山門做了什么?”
云朵聳聳肩,他絕不承認是自己干的。
但是事情要說清楚。
“黃金山門的藏書閣昨天被人侵入,事后,藏經閣外面的防護法陣被人改動了。不僅外面的人進不去,法陣里的值守人員也被困在里面。
今日凌晨的時候,某個勤奮的弟子,想進入藏經閣,而后巡山弟子,發現了這異常,引來山門各大掌門,然后……”
云朵意猶未盡的止住了話題,錦程咯咯笑了起來:“太損了,哈哈,你真毒,我喜歡。這樣以來,黃金山門的人,不知道潛入的人是否還留在法陣里,留在藏書閣里。為了防止意外,他們只能關閉山門,破解被人改動的法陣了,這個被改動的法陣不破解掉,他們就無法重新開啟山門,那么……”。
“那么陳家祖宅的外援就斷絕了,他們只能靠自己了。”
云朵這里如今有兩位金丹,陳家一個都沒有。
錦程咯咯笑著,把目光轉到腳步聲傳來的地方,街角處,一對老夫妻慢慢的沿街走來,兩人當中,老漢挑著扁擔,老婆婆推著獨輪車,獨輪車上架著一對碩大的木桶,那木桶發出陣陣惡臭。
“倒夜香的?”云朵揚眉問。
兩人當中的老漢呆住了,他目光穿過云朵,直直望向云朵身后的湖面。推車的老婆婆眼睛一直盯在車上,竭力想保持車輛的平衡,沒注意云朵身后的情景。聽到問話,她才把車停下來,抬手擦了擦汗,準備回答云朵的問題,但她的目光穿過云朵后,老婆婆也呆住了。
過了一會兒,老婆婆伸手拉老漢的袖子,小聲問:“老頭子,我們是在上谷城嗎?”
挑糞桶的老漢,茫然的啊了一聲,轉過頭對老婆婆說:“你掐我一把,老婆子,你掐我一把試試。”
老婆婆喃喃自語:“我也想掐自己一把,哎喲,疼,老頭子,咱上谷城什么時候出現了一片湖,咱們是在上谷城嗎?”
老漢呆滯的放下肩上的木桶,回身看了看自己走過的路,思考了很久,這才慢慢的回答:“沒錯,老婆子,這是我們每天走過的路,我們醒著呢,我們是在上谷城。”
老婆婆晃了晃老漢的袖子,著急的問:“可是陳家去哪了,陳家呢,我記得這里是陳家祖宅啊,好大一片房子的。”
對面的云朵等的不耐煩了,他咳嗽一聲,憨厚的承認:“咳。咳,沒錯,你們看到的湖面。啊,一點都沒錯。這是我干的。”
“啊?”
陳家老頭老太太張大嘴,半天合不攏。
錦程看不過去了,她從云朵身后走了出來,揚聲說:“老人家,我們需要一個人去陳家大院送信,你們需要什么報酬?”
肉眼凡胎的老頭老婆婆認不出錦程是一具傀儡,他們只覺得這位女子長相極其美麗,聲音悅耳動聽。老婆婆還不自覺的夸獎了一句:“這閨女太俊了。”
老婆婆說完,老頭直拽她的袖子,老婆婆猛然間想到了什么,她一哆嗦,趕緊跪了下來:“仙長……”
惹怒仙人是什么后果,老頭老太太被所設想的后果嚇得發抖。
錦程和顏悅色的提醒:“老婆婆,老爺爺,我們只需要你們送進去一個東西,想必,陳家人不會為難你們。你們可以順手獲得……”
錦程目光轉向了云朵,云朵回答:“三塊下品靈石。”
三塊下品靈石,聽起來并不多。但云朵回憶起他在揭陽鎮是如何為一塊下品靈石而奮斗的。陳家人都是些喂不熟的白眼狼,就是大姐手腳太大養出來的。云朵可不想再培養一個升米恩斗米仇的敵人,更況且,老婆婆老太太沒什么能力,給他們財物多了,還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也許是錦程的相貌起了作用,見到錦程那張美貌出動的面孔,老頭老太太沒有任何抵觸情緒,他們千恩萬謝的。從錦程手里接過一塊通行令牌,將一只傳音玉簡帶進了程家大院。
云朵跟老頭老太太交涉的過程中。已經有一些早起的市民經過了這里,他們同樣被陳家祖宅的變故驚呆了。他們站在附近街頭,恰好目睹了老頭老太太手持通行令牌,進入法陣走向陳家祖宅。
當令牌接近陳家祖宅的時候,原先看到的一片湖面忽然水波**,陳家祖宅原先的模樣呈現在眾人眼前,隨著老頭老太太的手舉令牌進入大陣中,水波再次**了起來,巍峨森嚴的陳家祖宅,重新變成了一片湖面。
街頭巷尾頓時響起了竊竊私語,目睹這一切的凡人,低聲驚嘆:“原來這就是仙家法術?”
云朵沖錦程擺手,兩人丟下滿街的百姓,大搖大擺調頭向城外走去,身后依然議論紛紛。
云朵給老頭老太太的通行令牌只能使用兩次,每次只能帶進去一個人,老頭老太太進出一次后,帶進去通行玉簡,陳家人可以手持這一塊令牌,派出兩個人去黃金山門報信,但這么做,他們就要把老頭老太太留在宅院里……
當然,這些內情陳家人是不知道的,估計黃金山門的修士們也料不到云朵會如此陰險。
忙碌了一夜的云朵,笑盈盈的走向上谷城西門,進入城門洞,看到守門的士兵剛剛把西門打開,云朵隨手把傳音玉簡的副本塞給守門士兵,而后笑瞇瞇的提醒:“記住我的樣子,回頭有人問起我,你就把這個東西給他,就說這東西,可以跟陳家祖宅里的人通訊。”
離開西門時,云朵哼著歌,這歌云朵只會一句:“安排香餌釣金鰲……”
錦程覺得這歌聲極端刺耳,不是這個大陸的音樂風格,甚至不是這個星球的音樂風格。她打斷云朵的歌:“嘿,不解釋一下啊?我忙了一夜,你現在打算去哪兒?”
“去陳家菜園,抓陳升”,云朵語調輕松地回答。
陳家菜園子內,感應到云朵突然到來的陳家修士們不敢阻擋云朵的腳步,他們只好言好語的拖延云朵的行動。不一會兒,得到消息的陳婆婆領著陳太公從內院迎了出來。
今日的陳婆婆不敢再擺長輩的身份,她一臉訕笑,小心賠笑說:“真人,我家升兒昨天從三媳婦那回來,就病了,他起不了身,你看……?”
云朵擺了擺手:“病了啊,有病得治,這里荒郊野外的,咱不能拖延大姐夫的病情,帶他去我家宅院,我這里有最好的丹藥,最好的藥物,保管能治好大姐夫的病。”
云朵這里提到“大姐夫”這個稱呼,陳家幾個人悄悄松了一口氣,其中一個修士,試探著問:“真人,既然你打算送陳升去養病,我們可不可以陪同而行?”
云朵笑瞇瞇的回答:“當然,這有什么不可以的,陳升病了,正缺幾個伺候他的人,難道你能指望我來伺候陳升,或者你們敢讓我家姐妹來伺候陳升?嘿嘿,你們要是敢這么想,我不介意把你們打得,年你們母親都認不出你們來。”
云朵這里說的是陳升想娶云二姐為妾的齷蹉心思。
在場的幾個人都是陳姓宗族里的人,自然不用云朵解釋,就體會到了云朵警告的意思,剛才說話的那位修士連連點頭:“云真人,你放心,我們只是陪陳升過去療傷,絕不敢有邪心。”
這位說話的修士名叫陳風,是陳姓長房的第十七子,當然,他是一位庶子,雖然已經修行到了筑基,但在陳姓家族里,地位很低,平常陳風是負責管理陳氏家族庶務的,當然,這個所謂的管理,只是聽吩咐,做事,手中沒有任何的權利。
但是,陳風對于陳婆婆與陳太公來說,絕對是仰望的存在,陳風出面答應了,陳婆婆與陳太公,壓根不敢反對,只能眼睜睜看著,錦程昂然直入陳升的臥室,而后用床單卷著陳升走了出來。
見到錦程完后才能了工作,云朵扭頭往外走,陳家留下的幾位修士,一言不發的尾隨在云朵身后,陳婆婆陳太公,自然不放心,也勉強跟在隊伍身后。
等眾人都走出了陳家菜園子,云朵回身望了一下陳家菜園子,輕輕的笑了一聲,他袍袖一揮,面前出現兩副傀儡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