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朵是一個很自我的人,這種自我包括認清自己的實力,從不做超出自己實力的事情。
別看他叫囂的很厲害,要針對整個天符門采取報復行動,但實際上,在云朵心中,他只想把這場沖突,控制在陳家大院范圍內。
陳家人做事不地道,喬四的態度表明:上谷城并不是“洪洞縣中無好人”,這社會畢竟是崇尚公正與公平,很多人看不慣陳家的行為,他們沒有站出來,只是膽怯,以及事不關己而已。如果云朵把報復目標只限定于陳家,那么,被間接打臉的天符門會怎么應對?
面對陳家,云朵有權報復,天符門如果出面阻止,就等于宣告自己也是無節操無底線的敗類……當然,他們完全可以無節操無底線,他們是仙人,不怕凡人的鄙視,但,他們不能不顧及云朵背后的旋天門。
如果,旋天門與天符門之間發生了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戰,天符門弟子也許會為了榮譽為了尊嚴,不顧一切拼個魚死網破,而黃金山門另外四個門派,則為了同門協議,也只能無奈的卷入這場紛爭,為天符門撐腰站位。但如果沒有事關滅門的生死之戰,沒有榮譽和尊嚴的損失,只是一場搶劫不成而引來的仇家報復,天符門弟子、黃金山門其余四個門派,會為了保護搶劫者而參戰嗎?
好吧,云朵可以把這場報復行動只限定于陳氏宗族,即使有陳真人的存在,云朵也堅持認定,陳真人的所作所為是個人行為,并不代表天符門的門派行為。
這樣的話。黃金山門其他四大門派會不會參與就很難說了,甚至天符門本身,會不會站出來為陳家撐腰。這也是兩可的事情。
錦程剛才能在一瞬間明白云朵的意圖,這才狠狠地夸獎了云朵一句。如此敏捷的反應。與錦程一向馬虎的表現不一致啊……云朵心中轉了轉,馬上,他又放下了心中的思緒——錦程是自己人,現在可并不是懷疑她的好時候。
“你是金丹修士,鬼修又擅長在夜間行動,如今陳家大院沒有一位金丹坐鎮,所以,這里交給你我很放心”。云朵輕輕的說:“我倆神識交流距離,大約能相距一百里,我把需要布置的法陣圖紙交給你,有什么不懂得你可以問我,我現在準備去一趟黃金山門……”
錦程歪著腦袋看著云朵,但……她同樣沒有多問一個字,只默默無語的接過云朵遞上來的玉簡。等云朵走后,錦程嘮嘮叨叨的嘟囔:“什么呀,我是金丹鬼修啊,擺設陣法我不擅長。潛蹤匿跡是我的長項,去黃金山門探聽,不該由我去做嗎?你擺陣。我去潛伏,那才靠譜呀。”
云朵再度隱身,悄悄的向六十里外的黃金山門摸了過去,一路有驚無險,進入山門后他才發現,山門里人影憧憧,不時有修士快速掠過各處要道,布防非常嚴密。
這里絕對不適合過于劇烈的行動了,為了掩飾靈氣波動。貼了隱身符的云朵只好用步行速度,躲躲閃閃繞過巡邏隊伍。向黃金山門議事堂摸去。
他身上貼的是自己所能制造的最高等級隱身符,一般來說。在靈符運用上也很少有越階的效果,筑基修士制作的隱身符屏息符符,最多能瞞過同階修士的眼光,很少有能越階使用,瞞過金丹修士目光的,但云朵五年在鳴蟬院閉關期間,只要研究的就是隱身符與屏息符。他的目的從來是能瞞過元嬰修士的眼光,如今看來……看來黃金山門的元嬰修士都閉關了,在門中活動的基本上是金丹與筑基。
如此,云朵就暢通無阻了,他所要做的就是別讓修士發現靈氣波動而已。
早先,流月仙姑告訴過云朵,黃金山脈是一個縱橫三千里的巨型山脈,山中有多處挖掘金礦石遺留下來的洞**,如今這些洞**基本被靈云洞修士占據,當做自己門中筑基與金丹修士的洞府——因為很多洞**內有小型靈脈,正好可以讓修士修行。
而四大門派中的青靈劍宗,他們占據了黃金山脈數處山峰的峰頂,基本上,各處峰頂都常年積雪不化,氣溫非常寒冷。
由于挖掘黃金礦的洞**遍布各處主要山脈,而青靈劍宗占據的峰頂也同樣遍布各處,于是,青靈劍宗榆靈云洞的修士始終處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狀態。天符門不愿如此混居,他們選擇了一處沒有洞**的山脈開山立派,基本上距離前兩者有六百余里遠,而黃山門則占據黃金山的南麓,其外門弟子主要以種植靈谷為生——據說整個大陸百分之四十的靈谷,出產于黃山門。
黃金山門中的天星宗是個擅長煉器的宗派,他們占據了黃金山北麓開山門,但其門人弟子……與其說他們是修士,不如說他們是修真界的商人,因為他們更喜歡活動于城市,做各種生意求財。
綜合說來,黃金山門內五大門派,各自的山門都相距很遙遠。如果用腳步丈量這些門派的地盤,恐怕云朵用一個月也走不完這些地方,但好在……黃金山門相約五大門派輪流坐莊擔當聯合門派掌門——宗主。這宗主每六十年輪換一次,為此,他們修建了一個議事總堂,負責一致對外,以及協調各大門派內部事務。而聯合議事總堂與藏經閣,就設立在山門不遠處,如今燈火通明的,目標很顯眼。
黃金山門如今這一屆的宗主是靈云洞掌門。
黃金山門議事總堂人影憧憧,戒備森嚴的,貼了隱身符的云朵居然無聲無息,摸到了議事堂附近,他已經聽到議事堂內傳來的說話音,這時,議事堂外的警戒人員并沒有發現云朵的潛入——云朵的斂息功夫非常到位,當然,這中間除了靈符的作用。也有貔貅珠的功勞。
靈云洞掌門,正在不以為然地說:“……著什么急,辨機真人。云家那小子不會著急的走的,傳送陣控制在我們手中。誰走誰留我們能掌握,更況且云家那幾個凡人不可能乘坐傳送陣離開,他們受不了傳送時候的壓力,所以,諸位不必著急。今晚商議不出來,我們接著談……”
青靈劍宗掌門人附和道:“說的沒錯呀,云家小子不可能丟下自己的同胞姐妹單身上路,他已經來到上谷城。即使想要離開這里,幾個凡人,在地面上走路,即使速度再快又能怎樣?我們一個法術,就能追上他們。所以我們不必著急反應,商議出一個統一原則才是正理,畢竟我們是聯合門派,必須有個統一意見。”
辨機真人的聲音響起:“好吧,別的我不說了,就算陳真人是因為家族事務牽扯到這件事里的。可巢月真人真的是無故被牽連啊,他是被陳真人請去擺設法陣的,拿人錢財擺設法陣。這本是平常事,云家的那個小子能輕易接管了法陣,但他不該對巢月真人下手啊。
多少年來,我天符門受托擺設法陣,但這并不表明我們與受雇人是一伙,我們只是拿錢辦事,遇到正主出現,雙方把情況說明一下,大不了巢月真人支付一筆賠償。而后撤離就行,云公子他怎能問都不問。出手攻擊巢月呢?這不是壞了規矩嗎?以后我天符門又怎么受人雇傭呢?”
這生意沒法做了!
“出手攻擊還則罷了,他既然敢把巢月真人斬殺在當場。我天符門如果一點沒表示,門派中,巢月真人留下的弟子該怎么安撫?”
黃山門掌門人強行插入:“辨機真人何必在意門中弟子如何看?當初,你出手對付云家姐妹,我們也曾提醒你,我門中紫音真人、流月上人一脈,對此很有意見,你不也是說:弱肉強食,有意見就憋著。
哈哈,如今我也用這個話回應你——弱肉強食,你們有意見就憋著。”
辨機真人變了臉色:“道友說的什么話呢,我們是同一山門的人,外人斬殺了我門派中兩位金丹,難道這是小事嗎?”
靈云洞掌門插話:“這件事,唉,說不清楚啊,當時在場的人都已經隕落了,誰知道當時是個什么情景,也許巢月真人率先攻擊了對方,難道你不許人家反擊嗎?”
青靈劍宗掌門,突然插話:“巡山弟子已經報告了,說云家大院外擺設的法陣非常高明,從巢月真人隕落的情況上看,對方的陣法水平顯然比巢月真人還高,不僅能接管巢月真人的法陣,還能快速改良,使之變得更強。
如此,我們現在還能做什么?派人攻擊云家大院外的法陣,也不知道破除這個法陣,需要填進去多少人手,諸位,眼見得我們要派出第二波戰隊去妖獸森林,現在我們還有多少人手能糟踐得起?”
議事廳里沉默了片刻,天符門掌門一聲長嘆:“在第一波戰隊里,我們天符門已經損失了一位金丹,如今,這這……一下子又損失了兩位金丹,我們哪還有多余的人手派出去?”
青靈劍宗掌門同樣一聲長嘆:“五大門派派出了五支聯盟戰隊,如果我黃金山門想爭取為大陸第六大門派,那么云公子就不是我們最大的障礙……諸位,我們之前約好的事情,進行得怎么樣了?”
黃山門掌門,首先應答:“我已經跟凌霄門聯系了,他們愿意支持我們,但他們只能派出五位筑基,外加五十名練氣士。”
青靈劍宗掌門搖搖頭:“一個聯盟戰隊需要十位金丹主持,一百位筑基參與……我們要跟五大門派學習,不免要**拿出來五位金丹、五十位筑基。我青靈劍宗可以拿出兩位金丹來,你們幾個門派能夠出幾位金丹?”
聽到這里,云朵就知道接下來黃金山門沒戲了,這時候的聯盟本來心不齊,加上如今又為調集參戰人手而憂心,只要他們把針對范圍控制在陳家身上,天符門……也只能咽下這口氣。
云朵一轉身,向黃金山門的藏經樓摸去……我大姐損失了約百萬靈石,黃金山門總要付出一點代價吧?
各大門派的藏經樓自然布置了重重防衛,而且布設了各種大型法陣。以保護門派收藏的典籍與寶物。在黑暗中,想要閉著眼睛破除那些法陣很困難,但好在……云朵有小獅子狗狴犴。
狴犴是法獸。是規則之獸。
如今黃金山門的主要金丹修士,注意力都聚集在議事堂附近。除各大長老與掌門之外,其余修士則散步在各自山門之內,等待參戰名單的落實。原本五個門派共有的藏經閣是門派重中之重,可是,這類聯合門派畢竟不齊心,而他們共享的藏經閣可想而知,每個門派最重要的典籍肯定收藏在各個門派長老手中。
天符門布置下保護藏經閣的法陣,一般修士是破解不了的。能夠破解此類法陣的修士基本都出于名門大派中。而名門大派弟子向來自傲,他們看不上天符門這點收藏,至于能看得上天符門收藏的流浪散修,他們則根本沒相關知識破解天符門布下的法陣。也因此,藏經閣的守衛向來稀松,一旦門派中有事了,需要調派人手的時候,大家首先想到的是從藏經閣守衛中抽調。
誰會想到去這類藏經閣偷東西呢?
不過,天符門是以符箓和陣法而聞名的門派,這樣的門派雖然小。無法**撐起門戶,但因為專門鉆研其中一項學問,千百年積累下來。這項學問會被他們研究到極致。很多冷門偏門陣法與符箓,即使天符門如今沒有能力施展出來,但他們必定涉獵過。
云朵要的就是這種廣博涉獵。
今夜就是個特別時刻,看守藏經閣的人手明顯少了很多,即使扔在崗位上值守,站崗的人不經心,再加上云朵在妖獸森林獨自生活很多年了,最擅長的就是潛蹤隱跡,于是。貼著隱身符的云朵默默的繞開了守衛,摸入保護藏經閣的法陣內。
保護藏經閣的法陣很不錯。在拱衛藏經閣的同時也屏蔽了值守人員的耳目。
四處無人,也不怕被人看見。于是云朵從靈獸環里取出小獅子狗,他摸著小獅子狗的頭,與小獅子狗交流一番后,小獅子狗一言不發的沖向了法陣。
狴犴就是規則,貔貅則無視規則,沒有什么是它不敢吞吃的。
貔貅與狴犴聯手,黃金山門保護藏經閣的法陣,沒有受到任何破壞,但兩人“蹄子”所到之處,法陣無聲無息的讓出一個縫隙,等兩人走過,法陣重新合攏,完全沒有留下一點痕跡——以前多寶真人探寶,大約就是這樣無聲無息,如今云朵有了狴犴幫手,他會做的更加鬼祟。
黃金山門的藏經閣有什么?
基本上,黃金山門五大門派都獻出的基礎修真法訣。為了讓藏經閣顯得不那么難看,五大門派還規定,每一屆宗主,必須拿出一份有價值的典籍充實藏經閣,而這個所謂的有價值的,必須得到五大門派的認可。
五大門派,聯合放水的情況并不多,在歷屆宗主輪流坐莊的情況之下,黃金山門這份積累也非常豐厚。當然,能讓宗主拿出來的典籍,他們本門派內部肯定也收藏了。
不過,對于外人來說,這份千年積累值得一瞧。
云朵身上有這個大陸上“最全的圖書館”,他原本不需要在搜羅一些其他門派典籍……然而,蒼蠅也是肉,然而,搜羅典籍不是目的,云朵的目的是,威懾與恐嚇。
哪些寶物有價值,云朵看不懂不要緊,他有貔貅珠把關。
能夠吸引貔貅珠的,一定是好東西。
所以,云朵的搜刮行動很悠閑,他將藏經閣里,所有能吸引自己的典籍,全部復制一份,而后,又去了藏經閣附屬的藏寶閣,順便搜刮五大門派積累的寶物。
寶藏什么的,云朵依舊不熱衷。各大門派對自己收集的法寶類收藏都非常看重,云朵如果真的將黃金山門搜集的法寶席卷而空,那么,雙方必然成為生死大仇,彼此一點緩和余地都沒了。但……制作法寶的原始材料,那就不一樣了。
那些珍惜的材料雖然罕見,但他們要轉化成極為厲害的法寶,終究還需要一些條件,所以這些東西,一旦丟失,門派內部可以感覺到痛心,但絕不會為此不死不休……那么,云朵就放心大膽的搜刮了。
天亮時分,整個藏寶閣,所有能夠吸引云朵的材料都被他裝入囊中,云朵離開藏經閣的時候,還惡趣的改動了一下藏經閣的法陣設置,于是,在他離開黃金山門時刻不久,終于有人發現,自家山門被人入侵了。
這一天,空氣很晴朗,陽光非常燦爛,黃金山的景色也不錯。
天星門一位練氣修士,拿著自己的弟子身份牌,以及門派頒發的通行令,興沖沖的來到藏經閣,他站在防護法陣外晃了晃通行令,藏經閣的法陣……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位弟子不死心,他再度晃了晃通行令——對面的法陣依然沒有動靜。
急的滿頭大汗的他,趕忙掏出自己的身份派,左手持著身份牌,右手捏著通行令,一起沖著法陣晃動……法陣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時候,一位巡山的筑基弟子發覺動靜走了過來,見到對方如此窘態,他吆喝了一聲:“道友,是不是通行令拿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