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二十四橋明月夜書名:
第26章舊情新面
丁宇微微猶豫,終于還是站起來,走出了家門,沿路而下三百米,他看到了那輛紅色的小汽車,他的目光從小汽車上移過去,就看到了晨風中美麗如仙子的瑤,她靜靜地站在河邊,靜靜地看著河水,清風拂過,她的秀發飄飛,丁宇從河堤下去,她緩緩回頭:“我以為你不會來。”
“怎么會?你問我有沒有時間,給了我一個不能拒絕的理由。”丁宇笑道:“因為全村人都知道,我時間實在太多了。”
他一笑似乎將瑤的尷尬拘謹消散了不少。
瑤也笑了,她的笑容依然美麗。
丁宇問她:“有事嗎?”
瑤說聽說你們上山了,都采了些藥,你的那份呢?
丁宇輕輕抓腦袋:“你真不知道?”
“算了我知道!”瑤輕輕一笑:“你的當然是給女朋友拿去了,是吧?”
女朋友?丁宇說你又是聽誰在亂造謠?娟子這人挺“二”的,跟我根本就沒商量,直接將東西提上車了,所以東西是她拿去了,與我給不給的沒什么關系。
瑤靜靜地看著他:“這東西很值錢你知道嗎?”
丁宇說剛剛才知道,兩個伙計都打電話來了,說你挺仗義,做生意很實誠,沒坑他們。
瑤對這些全都聽不見,繼續說:“東西你給她你就那么放心?”
丁宇放心!
瑤點點頭:“在你心中當然是放心,因為她是你欣賞的女孩,你還知道她叫娟子,知道她有輛車,知道她出手很大方,到你家很甜地叫你媽媽阿姨,除了這些,你還知道她一些什么?”
“我還知道她的手機號,有這些難道不夠一次生意合作?”
瑤久久地看著他:“宇,今天我過來只想告訴你一句話。”
你說!
瑤的目光慢慢從他臉上移開,轉向河水,緩緩道:“在你心目中,我是一個壞女人,其他任何女人都比我值得信任,但我想告訴你,世上的壞女人并不止我一個,會騙人也不止我一個,有的人甚至連名字都是假的。”
你知道些什么?丁宇微微一驚。
“我知道她不姓陳,也不叫小娟!”瑤抽出一張紙:“有關她的身份信息都在這張紙上,另外我要告訴你,與人交朋友實誠點是好事,與人做生意還是多留點心眼,這些藥材是你拿命換來的,容不得那些該死的王八蛋去騙。”
紙上是一個女孩的照片,正是娟子,下面是她的姓名,還有她身份證號碼,家庭住址。
瑤離開好久了,丁宇還久久地看著這個名字。
第二天,沒有娟子的消息,第三天,還是沒有她的消息,第四天一大早,丁宇去了縣城。
出了車站順路而下,走出三里多,前面是熱鬧繁華的南門大橋,丁宇在橋上走了個來回,終于下定決心拿出手機給娟子打電話。
問娟子在哪?她說她在家里,問她家在哪里她立刻警覺:你到縣城來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娟子說:“你在橋上等我,我很快就到。”
只過了五分鐘,一輛漂亮的小汽車就停在丁宇面前,娟子將腦袋伸出來說小伙計,幾天不見你憔悴了,想我了嗎?
丁宇沒好氣地說:我想我的錢。
真想錢?
真想!
娟子咬了半天的嘴唇:“給我滾上車!”
上了車,娟子看都不看他:“會用網銀不?”
“不會!”
“一個土包子我猜就不會!”娟子將隨身帶的電腦打開,一氣亂點打開一個帳戶:“瞧瞧是不是你的帳戶?”
丁宇看清楚了,的確是他報給娟子的卡號。
“看看余額!”
余額顯示帳戶余額28326,除了他賬上原有的26外,足足多了28300,丁宇看看屏幕看看娟子,表現出十二分的驚奇。
“再看看轉賬日期,告訴我是什么時間?”
丁宇老老實實地回答轉賬日期是昨天。
那很好!娟子板著臉正視他:“我陳小娟坑你了嗎?用不用得著千里迢迢地追過來就為點破錢?”
這倒也是,人家早就將錢打給你了,而且數額巨大遠遠超過預期,你還那么遠下來,一來就直奔錢的主題,明顯是對別人不放心,這很失禮很適合被長久地批評。
她老著臉批了半天,丁宇老老實實地聽,終于在她歇氣的時候丁宇給她看了一樣東西,他手機里的一條短信,這短信是銀行發的,提示他帳戶余額多了28300元,一看到這條短信,娟子氣消了一大半,很不懂:你都知道錢到賬了,還下來找罵?
第26章娟子的身份之謎
丁宇說我下來不是專門找罵的,還順便找點別的東西!
那你找什么?
找錢!丁宇說:“八根破草藥值不了28300,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你將你名下的那份也不小心一古腦兒打給我了,我得找給你!”
娟子嘴角悄悄地彎了,好吧,她承認自己的確將所有的藥材款都打給了他。
“為什么?”丁宇道:“是體現富家子弟對勞苦大眾的扶貧是嗎?這玩意兒也有快感是嗎?”
娟子說快感的確有,但在你身上體現得很不好,你這家伙窮得什么似的,偏偏一點都不激動。
丁宇說他不激動是因為他不知道某位富家小姐有什么圖謀,14150元的圖謀,讓人感覺“亞歷山大”,所以他想請教請教你到底想干嘛?
娟子說這是勞務費,天堂寨她依然是要去的,你這個當地小子聰明勁有,拼命的勁頭也不錯,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有了一個專業知識無比淵博的娟子小姐,再加上當地三個什么事都干得出來的無賴,鳩鶿古國的寶藏不姓陳實在沒有天理,為了巨大的收獲,投資14150元還是值的。
丁宇不停地點頭,在她吹完了,丁宇補一句:“寶藏姓陳跟你有關系嗎?”
娟子微微一愣。
丁宇再補一句:“你說娟子知識無比的淵博,娟子是誰?”
娟子一根白嫩的手指指向自己鼻尖,美麗的大眼睛白他。
丁宇悠然道:“如果你是陳小娟,那華秀秀又是誰?”
華秀秀?
娟子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丁宇的眼睛也不小,兩人久久對視。
“我小看你了,細哥!”娟子長嘆息:“調查本小姐的事兒做得很扎實很地道很夠意思,怎么查出來的?”
“別表揚我!調查人的事兒我從來不做!”丁宇道:“是別人干的,也是好心怕我被人騙了,才通過你的車牌號查出了一個名字,看到這個名字,我明白了很多事情。”
明白什么了?
丁宇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明白你不是文物販子,你是華遠局長的女兒華秀秀,你也不是為了發財而上天堂寨的,而是為了尋找你的父親,是這樣嗎?
這個消息算得上石破天驚,娟子久久地看著他,終于點頭說是!
所以那天在看到你父親日記的時候你就表現很異常,那天晚上你一個人坐在星空下也是在追憶你的父親,是這樣嗎?
丁宇說我明白了很多,但不明白你為什么會找到十叔公,難道你真的認為十叔公是一個壞人?甚至謀害了你父親?
娟子仰面長長吐了口氣:你說了很多,該我說一說了!
她的故事要從八年前說起。
她父親華遠局長八年前進入神仙谷再沒有回來,那個時候她才十五歲,在讀高中的時候,她陪著母親熬過了多少個不眠之夜,在母親的淚水中她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在找到父親,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為了這個,她不顧母親的堅決反對,學了考古專業,因為父親是探訪鳩鶿古國時失蹤的,盡管她不愿意去承認,但她內心已經認定了父親的去世,就算不能找到父親的消息,她也要了結父親遺愿,解開鳩鶿古國的秘密。
三年時間里,她每個假期都上天堂寨,三年來她走遍了九資河的溝溝落落,三年來她沒有找到與父親相關的任何信息,直到一周前她發現了一個水壺,那個水壺是父親帶上山去的那只用了十多年的水壺——這就是她為什么找十叔公的原因。
她花了三千塊錢追查水壺的來源,卻只得到一個毫無價值的消息:這水壺是十叔公在神仙谷無意中揀到的。線索到這里本來斷了,但在聽到村里關于生魂的傳說后,她對十叔公并不相信,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聽完她的故事,丁宇久久無言。
一個老局長的去世,對全縣人來說是一個遺憾,但所有人關注的都只是這個局長的可敬,而對于他的家庭子女而言,她們關注的只是屋里少了一個親親的人,深夜多了幾行相思淚而已。
“別沉重了!”娟子,不,應該是秀秀碰碰他:“事情都過去八年了,我都學會了向前看,你還做出一幅憂郁的模樣,想惹我哭一場啊?”
丁宇立刻給她笑臉。
“我的一點破秘密算是公開了,你會怎么辦?幫不幫我?”
丁宇立刻表態幫!
秀秀說這樣也好,我可以沒有任何心理壓力邀請你回家吃飯了,如果你不知道我是華秀秀,我說什么也不敢將你朝旅游局家屬樓領,可不是又得被萬惡的餐館痛宰一刀嗎?
上車經過商場的時候丁宇問了個問題:我是不是也要以你作榜樣,買最貴的煙酒去換午餐?
秀秀白他:“我媽都不在家,你買煙買酒給誰看?”
那你媽呢?提起她媽媽,秀秀神采飛揚,說她媽媽特能干,做生意的,每年天南海北地飛,昨天在沈陽,今天也不知道是在海南還是廣州。
丁宇建議她將來找個游泳運動員做男朋友。
為什么呢?秀秀不懂。
丁宇說那樣你家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齊了。
秀秀狠狠給了他一拳頭,說你找打,要是為打你將車開翻了,你那是自找的。
第27章網上那點事
路上一番玩笑,秀秀完全放松,到提著菜上樓的時候,她已經有說有笑地恢復了樂觀的天性。
進屋,秀秀上廚房做飯,一進去又出來了問他:“你會不會做飯?”
丁宇說不會!
“那我就放心了!”
為什么?
秀秀一本正經地說:“你自己都不會做,總不好意思嫌別人做得不好。”看來她做飯的本事一般般,這就叫丑話說在前面。
過了一會,她腦袋又從廚房里探出來:“你會不會上網?”
“會!”丁宇道:“但我肯定不會嫌你上得不好。”
“如果會上網你可以上上網!”秀秀橫他:“我博客里有個東西,你肯定有興趣。”
她博客里的東西是半邊玉佩,佩上十叔公說的那個凄婉的故事,跟貼之人還真多,出主意的也不少,但很少有不餿的。一看到這個丁宇就猜到了她的用意:你是想將這當年的定情信物向外界傳遞,讓當年的那個老小姐看到了跟你聯系?
秀秀說是的,就是這意思。
丁宇皺眉:跟你聯系有什么用?她的老情人早死了,你要用這消息刺激那個可憐的老寡婦早死早脫生?
秀秀狠狠地白他說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故事的男主人公就是十叔公?
丁宇愣住了,會嗎?十叔公講了那個故事說的真是他自己嗎?還別說,經秀秀一提醒,他覺得可能性也很大,象那樣的愛情故事,誰會對別人說得那么詳細?那個時候全村人除了十叔公也沒有別人跑黃州那么遠——當時交通比不了現在,現在人上頓飯在縣城吃,下頓飯可以到香港吃,那個時代在九資河下趟石柱山都是一個遠足,九成以上的人甚至終生沒有到過縣城所在地,更別提黃州了。
如果是十叔公,真的該幫幫,但丁宇不太看好這個辦法,那個老小姐按十叔公說的至少八十開外,還會上網看大陸小女孩的博客?而這定情信物的事兒又挺隱秘的,她如果夠浪漫的話應該是深深藏進心底,也不大可能跟別人說。
秀秀也承認他說得有理,但這事兒本就是玩玩,也沒個義務必須辦成。
好的,那就試吧!
丁宇將自己的那塊玉佩拿出來,跟秀秀的這塊重合,陰陽八卦天衣無縫,拿出像機拍了幾幅照片,選擇一幅最清楚的上傳,將原來那半邊玉佩換了下來。
這一傳上去很快有人跟貼,一連幾個人問:“當年的有情人終于成眷屬了嗎?”
也有人想當然地回復:玉都圓了,人當然得圓。
鼠標一連滑過十多個回復,丁宇抬頭了:“這上網的人雖然大多數是吃飽了飯沒事做的,但我覺得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份最美好的期待,不是嗎?”
吃過午飯后秀秀說帶他去拜訪一個老先生,那個人了解很多鳩鶿古國的事情,她學的古國文字就是跟他學的,丁宇立刻就有興趣,上了車,秀秀補了一句:他特愛聊天,所以你如果不想在他家過夜的話,最好設計一個簡潔的問題提綱。
丁宇笑了,如果能夠得到更豐富的資料,就是在他家過夜也無妨。
這個老頭叫萬東興,家住塔山腳下老塔山村,已經八十多了,因為讀了多年的私塾算是當年少有的文化人,解放后成了山村小學的一名老師,這位老師一生干過苦力、跑過難、吃過草皮也挨過槍子,按說安定下來后該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但問題出在他的祖上,他祖上是個秀才,留下了很多書,破四舊的時候上收那些老書,他不交,于是就關起來了。書也被全部沒收。
這人半夜三更地翻出了牛棚,找到藏書的地方將書偷回去了,交到他老婆手上讓她好好保管,但那個混賬王八蛋的年代,親人也不可靠。他老婆將他舉報了,紅衛兵大怒,將這頑固不化的家伙打斷了腿,現場一把火將這些書全燒了,老婆跟他離了婚,兩個孩子甩給了他,從那個時候起,他就開始了人生的艱難歲月。
這艱難歲月都是那幾本老書帶來的,你知道這些書是什么書嗎?就是關于鳩鶿古國的最完整記載!而且就是鳩鶿文字記載的,那些紅衛兵不懂古文字,硬說這是鬼畫符,是傳播封建思想的。
粉碎******,****結束,國家給他平了反,重新安排他回到了工作崗位,從那時起他就開始四處尋找當年書的殘留,但他一本都沒找到,不過倒是收集了一大堆鳩鶿古國的民間傳說。
說完這些故事,小汽車已經穿越了十里鋪,轉頭進入老塔山。
秀秀說快到了,你的提綱準備好了嗎?丁宇說我一句話都不說,就帶雙耳朵上路,你什么時候問完了我直接開跑。
第28章萬老頭的遠古故事
丁宇和秀秀一進萬老頭的家,將帶的兩瓶酒朝老頭門邊一放,就領教到了什么叫愛聊天。
首先他是高興,其次是搬三張凳子坐下來,一個大茶壺足有三斤滿滿地倒上水,就開始聊天。
接下來的接近一小時,他硬是從農村八十年代說到二十一世紀,從農村特產稅36。4說到現在每個月補55,好不容易才將話題引到鳩鶿古國,秀秀問了第一個問題。
她的問題是:戰馬額頭上如果有魚紋和九頭鳥紋分別代表著什么?
老頭果然有回答:九頭鳥又名九鳳,神話傳說中是從神界降落人間的鳥,專門吸取各種妖氣。因鳩鶿古國地處大山深處,濃霧毒瘴遍布,古國之人希望這神鳥幫忙吸取這些“妖氣”,所以視其為圖騰供奉。其實,直到現在,這九頭鳥的影響依然在荊楚大地廣泛存在,甚至有“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的說法,追根溯源可能就來自這個圖騰。
至于魚紋,卻是巫寨的圖騰。巫寨是煉毒藥制毒蠱的,這東西有副作用,毒素在體內聚集,族人多病,而湖里有一種魚可解這種毒素,于是他們就將這種魚當成自己的圖騰。
丁宇和秀秀對視一眼,均有恍然大悟的意思,原來那個古戰場雕塑群刻畫的就是京城與巫寨的戰斗。
秀秀補充了第二個問題:萬爺爺,有人聽到大山深處傳來神秘的鼓點,你覺得會是什么?
神秘的鼓點?萬老頭道:這可有點邪了!
一句話將兩個年輕人的興趣全都勾起。
老頭說:故老相傳,那是古國的亡國之鼓,相傳當年楚人借道,不講信用而順滅鳩鶿,數萬大軍一路推進,京城、巫寨應手而滅,但在云城,他們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塔僧的七弟子太孫專門負責敲鼓進軍,戰斗進行了一天一夜,太孫的鼓敲了一天一夜,鼓棰敲斷了他用手敲,右手骨折了他用左手敲,最后鼓面全是鮮血,大軍推進,他的腦袋被人一刀砍了下來,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數千年來他的亡靈游走山林,每逢夜風吹動山林,他就敲打著自己的鼓,激勵著戰友繼續殺敵保家衛國。
遠古的戰斗,鐵血的戰鼓,慘烈的傳說,這一切都將兩個現代年輕人深深打動,他們也似乎再次感受到了鼓聲的蒼涼,那些蜜蜂傳說是云城守兵所轉化,在聽到鼓聲后飛舞更急,冥冥中是不是真有一種無形的指令在指引著它們?
他們站了起來,老頭也跟著站起,非要他們去看看他的菜園,在綠油油的青菜、嫩嫩的黃瓜架下,老頭說了好大一堆話,在他們離開時老頭還送給他們一小袋南瓜子,說這是自家南瓜里掏出來的,自己炒的,粒粒飽滿。
回來的路上,秀秀很有哲理性地總結:看來人還是得經受苦難,有了過往的苦難,才能知道平常生活的可貴,這就是這個老人的幸福觀。
你覺得他幸福嗎?丁宇道:“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他很寂寞?”
“寂寞?他樂呵呵的你憑什么說他寂寞?”
“憑一點,沒有人天生是話癆!他那么喜歡聊天,只因為一點:沒有人陪他聊天!”丁宇說:“你沒注意嗎?一些老年人喜歡聊的東西他并不喜歡聊。”
“老年人喜歡聊什么?”秀秀道。
“子女!”丁宇說:“唯有子女才是他們這一生最大的財富,但這個老人從不談自己的子女,親生子女對于他而言,還比不了遠古的一個敲鼓人,這難道不是一種悲哀?”
現代社會恐怕就是這樣,經濟發展了,社會進步了,工作節奏快了,年輕人在城市打拼,經營各自的家庭,對老年人的關照恐怕就著眼于買些藥給些錢,用給了多少多少錢來作為孝心的參照物,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老人并不在乎物質生活的好與壞,他們更在乎的是有沒有人陪他們聊聊天!
“多么簡單的要求,但又有多少子女能做到?”秀秀輕輕道:“媽媽天南海北地飛,我天南海北地跑,我們都好久沒有一塊兒說說話了。”
到了縣城,丁宇取了14150元,很堅決地給了秀秀,秀秀不肯要說你家聽說要做樓房,你幫幫你父母不應該啊?丁宇說別提了,樓房大計已徹底泡湯,再說了將來要做房子他也要憑自己的雙手來做,咱們朋友是朋友錢是錢,別讓我在你面前矮半截,至于你父親的事情,我幫定了,不為你,只為你父親,他是我最尊敬的人。
秀秀接受了,要送他回去,丁宇說還能趕上九資河最后一趟車拒絕了她的送行,他揮揮手很瀟灑地離開,秀秀站在車門外看了他好久。
丁宇在車上接到她的短信:“別告訴別人我的身份!”
丁宇回復了兩個英文:OK!
他回到家已經黑了,一天的舟車勞頓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第二天一大早,他還沒起床妹妹就闖了進來掀他的被窩:“哥哥哥哥,娟子姐姐來了,你快起來,我端水你好好洗個臉再出去啊……”
丁宇猛地彈起。
第29章誰偷了回形盒
秀秀再次帶來了一大堆的禮物,而且分門別類的都有對應,老爸的是煙酒,給老媽的是一件秋衣,老媽嘴巴都合不攏,給妹妹的是一個小小的MP4,妹妹吃早飯的時候都不摘下來,唯獨沒有給丁宇的禮物。
你什么意思?丁宇抽空給秀秀好一頓教訓:你想害我妹妹起不了大學?這小妮子本來就是一塊泥巴都能玩半天的主,你還給她這么好玩的東西?她還有心讀書嗎?
秀秀咯咯嬌笑,說我在收買他們知道嗎?讓他們允許我在你家里住一段時間,該死的旅館那么貴,我那么聰明還不知道揀便宜啊?
丁宇徹底無語。
秀秀問到最近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時,丁宇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有一件很離奇的事情,那個盒子被偷了!
秀秀皺眉:“藏寶圖丟了?”
丁宇說藏寶圖他收藏在別的地方,沒丟。
秀秀稱贊他聰明!既然藏寶圖沒丟就沒什么,那個盒子她查了,價值最多幾百塊,讓那個狗賊拿去買藥吃!
丁宇說原來他也這么覺得,但現在他覺得有問題。
有什么問題?
丁宇問她:你知道什么叫回形盒嗎?
回形盒是盒子的一個分類,用于一般的商場恐怕只是形狀問題,但在一些古老的銅鋪,這盒子往往是多層的,正因為層次不單一,古人就形象地稱其為“回”形。
“回”字,用象形文字的角度看,不就是盒子套盒子嗎?
秀秀大驚:你的意思是這盒子還有夾層?里面還有東西?
丁宇點頭,恐怕不幸正是這樣,咱們解開了第一層,卻沒來得及解開第二層,這盒子真正的秘密咱們怕是錯過了。
誰會偷這個盒子?
丁宇沉吟道:“這是一個簡單的邏輯推理,誰知道咱們手里有這只盒子。”
兩人開始坐下來細細分析,盒子從十叔公手中出來,直接到了丁宇的手里,十叔公不是一個多話的人,以至于幾十年來都沒有人知道他手中有這盒子,丁宇家里人都不知道這盒子,如果秀秀你一張嘴兒挺嚴實的話,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羅小強!
秀秀一口咬定自己決沒有向第二人提起過這盒子,只能是羅小強,這小子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而且他一開始就流露出要收藏盒子的意思表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祖上就是做這種盒子的,他當然知道盒子會有夾層。
如果是他問題就麻煩了,這小子精得象猴,又知道盒子全部的秘密,如果真有秘密,恐怕他早就破解了。不管怎么說,丁宇都覺得應該探一探。
兩人上了車直奔九資河鎮,四處逛一逛直到中午游客漸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他們才“無意中”踱到“羅記銅鋪”,羅小強在,看到他們依舊熱情,秀秀選擇了兩只小銅鈴鐺說掛在車里叮當響肯定好玩,丁宇則到處轉,轉了二十分鐘,從游客很多一直轉到一個游客沒有時丁宇才和秀秀離開。
出門上車,秀秀說你怎么一直不提那盒子?就這樣轉能試探出什么?
丁宇說已經試探出來了,這盒子跟姓羅的脫不了干系!秀秀說你看出什么來了?丁宇說羅小強一直沒有主動提盒子,這非常不正常!這盒子是他祖上制造的,上次他就表露出強烈的興趣,這次他應該一見面就提的,至少也應該問一問打開了沒有、里面有什么之類的話,他不問就表示心虛或者心中有鬼。
秀秀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下一步怎么做?
丁宇沉吟一會說了一個主意。
秀秀眼睛大亮,興奮極了。
丁宇給二狗打了個電話,說晚上有行動準備一下,二狗立刻興奮,讓他將大黃邀過來,二狗說有點問題,怕是不一定叫得動。
他說大黃這段時間火大,每天晚上都進錢,昨晚賭博的時候他在場,親眼看到大黃的火大到什么程度,“扯三皮”的賭博,他連贏十六把,其中七次“剃平頭”,光這十六把他就贏了一萬好幾千,一晚上你知道贏了多少嗎?3萬3千多,給了二狗3000抽紅,凈賺3萬!
丁宇聽得驚心動魄:“一晚上3萬多?搶錢還是揀錢?”
二狗感嘆道:在那桌上,錢哪是錢?我開個破三馬好不容易上來一個客,價錢能從三塊砍到一塊八毛幾,人家幾千塊的紅票子丟在桌上簡直是火紙,一張牌的大小花色就決定我幾個月的工錢,他娘的我看得眼睛都紅了,恨不得也上去下幾把。
丁宇說你小子以后少看,就看到別人贏錢,為什么不看看他被人趕著滿街跑?賭錢的事兒能長久嗎?幾個人象傻瓜一般在一塊兒拼得眼珠都蹦出來了,錢能自己生錢不?還不是幾個人的錢輪流轉,只有開賭場的幾個狗東西才是穩賺的。
二狗認同他的觀點,說今晚上真的需要邀他嗎?他一晚上幾萬塊,這么高的收入損失了咱哥們可擔不起。
“邀!”丁宇說:“告訴他這不是跟他的錢包過不去,而是這事兒他娘的還非他不可了。他如果舍不得眼前的一點點火氣,以后他開除了,好事兒統統沒他的份!”
放下電話,秀秀很驚訝,真沒想到在這窮山溝里賭博賭這么大,一晚上輸贏幾萬塊,他們有那么富嗎?
屁!丁宇說你看大黃富不富?就是手上有不得,有點錢都折騰,折騰光了也就老實了。
第30章妙計再現
沒想到的是,二狗打來電話,說大黃堅決服從組織安排。
這小子還是講義氣的。
整個行動計劃是這樣的,等到羅小強晚上關門收攤之后,讓大黃進他的商店,制造一種小偷進入的假象,羅小強第二天開門時就會警覺,一般人知道自己被小偷惦記上,當然就會首先看看最值錢的東西在不在,在看的過程中,針孔攝像機就會記錄下一切,丁宇和秀秀就能清楚地知道那個盒子到底是不是他偷的。
這一切根本就是秀秀當初探察十叔公的翻版。
人的心理實在是微妙的,所以心理戰往往是無往而不利,雖然這條計策是第二次實行,但依然一切都按計劃實現。
第二天羅小強一打開店門就發現了里面的異樣,立刻就大驚,先是沖出來看看外面,立刻又沖了進去,將店門關上,將最左邊一排架子移開了,露出了墻壁上隱藏得很巧妙的一個壁柜。
這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落入另一條街道上丁宇和秀秀的眼中,兩人好不緊張。
羅小強拿出了一個盒子,盒子一拿出來,丁宇就怒了:王八蛋!
果然是他干的!
羅小強將盒子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張羊皮紙,看了看后將盒子和羊皮紙一起拿進了里屋,脫離了監控的視線,秀秀驚呼:盒子里面果然還有一幅圖!
丁宇眉頭卻皺了起來說壞了,咱們打草驚蛇了,這家伙警覺性很高,肯定會將那張藏寶圖和盒子分開放,要是將藏寶圖放進口袋帶出店,咱們就竹籃打水一場空——站在他的角度,如果是他遇到這種情況,他一定會這么做,計劃開始出問題了。
羅小強很快出來了,盒子還端在手上,似乎里面沒有合適的位置,他猶豫了好久,還是將那只盒子重新放入壁柜。
羅小強門打開了,沒有任何警察前來,照常營業。
秀秀問丁宇怎么辦,丁宇猶豫了好久說:我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那藏寶圖已經不在盒子里,但畢竟還不到百分百,這盒子還是要拿的,等到確定盒子里的確沒有東西時,再決定下一步要不要將他一棍子打翻,直接審。
打人悶棍?綁架勒索?秀秀瞪大眼睛:這樣的事情你做得出來?
丁宇說沒關系,咱們找塊黑布或者女人的絲襪將臉蒙起來,電視上都這樣。
秀秀連連擺手,拜托別說“我們!”我堅決不跟你下水,哪有這樣探察的,真當天下牢房是擺設啊?你是嚴重欺負九資河派出所。
丁宇笑了,說是開玩笑,怎么可能真那樣?真要拿下一個羅小強,也用不著這么粗,辦法多的是,每個都可以很斯文很合法你就等著瞧,當然最理想的狀態就是羅小強是一個笨蛋,盒子里偏偏就有這張圖,所有的后續都可以省略。
當天晚上大黃再次施展妙手,他出現時一再地強調自己如何如何講義氣,昨晚上損失幾萬塊都不忘記組織的召喚,言下之意說的是如果真有什么寶藏,他得占一份,丁宇滿口滿聲地答應他。
在他偷東西的時候,幾個人分工合作,二狗堅守在派出所門口,看警察是不是出動——羅小強有沒有報警誰也不知道,要是這小子萬一報警了,他們可就陰溝里翻船了。
丁宇和秀秀當然是守在車里,秀秀不停地說:她現在失足了,跟一群不學無術的社會垃圾打起了接應,干的那不叫人干的事。
丁宇也不理她,很快,大黃完成了全部的工作,偷東西、掩飾痕跡、將監控設備收起來,都堪稱完美,甚至在下監控的時候,他還向監控比劃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這小子越來越專業了。
大約二十幾分鐘,門關上了,再過五分鐘,大黃悠閑地從街頭轉了過來,身上居然什么都看不出來,他敲了敲車窗,車窗打開的時候,他手上變戲法般地出現了一個盒子和監控設備,直接放進丁宇的懷中。
任務完成了,大黃吹著口哨還要去趕場子,這小子在偷東西之前,居然已經約好了人打牌,從容與不經意處,實在可見他并沒有將這件事情當成很有挑戰性的事。
秀秀興沖沖地開盒子,盡管丁宇一再說了別抱太大的希望,但還是很關注地看,盒子上面的花紋成為“回”形,盒子四周的九個孔同時開啟,盒子打開了,第一層果然是空的。
看看第二層!秀秀說:第二層就是我們忽視的那層,東西一開始就在那層。
第一層底部有一個小按鈕,銅綠覆蓋下非常不顯眼,秀秀按下這個按鈕,一層銅板揭開,兩人同時一聲輕呼,里面真的有一張紙。
不是羊皮紙,而是一張A4的打印紙!
“狗東西在調戲我們!”秀秀大怒。
丁宇將那張紙打開,是一張復印件,上面的圖畫讓兩人再度興奮起來,這張圖上面所顯示的赫然是那個雕塑群,戰馬、將軍、少女、獵鷹全都栩栩如生,這張圖畫憑空畫是畫不出來的,盒子第二層莫非是那個雕塑群的設計圖?
丁宇眉頭緊鎖,久久地看著這張圖,秀秀看了他好幾次他都沒注意到。
秀秀開口了,她說扯皮同志,現在要不要女人的絲襪蒙面作案?我身上帶了好幾雙。
丁宇抬頭了,看著她不懂。
秀秀說:“原件被人拿走了,留下一個復印件調戲我們,本小姐有點怒了,如果你這時候去打人悶棍,我將腳上的絲襪脫給你。”
丁宇說你的智商就那么一點點?這世上有一種東西的價值不在于原件不原件,只在于復印得走樣不走樣,只要復印得不走樣,復印件與原件的價值就等同!這種東西當然就叫藏寶圖。
藏寶圖?秀秀認真思考,思考老半天說你的意思是……這些雕塑就是寶藏?
丁宇說雕塑的確是寶藏,但肯定不是留下藏寶圖主人所指的寶藏,他當時怎么可能知道這些雕塑日后會成為珍貴文物從而被某個混賬的社會認可為寶藏?他的意思一定說:他所珍藏的寶物就在這雕塑群中。
第31章水的問題
問題有點難了!
寶藏在雕塑群中,這雕塑總共有一百幾十個,誰知道寶藏究竟藏在哪?難道要將這些雕塑全打破,看看里面有沒有真金白銀滾出來?
丁宇說就算有你也少起那個念頭,這些珍貴文物你想打破?不用派出所出馬,我先將你抓起來關進小黑屋,咱好歹也是鳩鶿古國的嫡系傳人知道嗎?
秀秀說行了行了你對祖宗很尊敬,讓你祖宗哪天夜里關照你行吧?下一步怎么辦?
丁宇沉吟好久說下一步還沒想好,那個雕塑群去還是必須得去的,但得先想個萬無一失的辦法,那里實在有點邪,動物長得出奇的大,有沒有牛那么大的山貓、狼姑且不作假設,那條蛇卻是大家伙都看到的,事實證明它不是吃素的,象先前那樣的險不能再冒了。
第二層盒子的秘密解開了,卻毫無價值,兩人驅車回家。
丁宇老媽一聽到車子響就跑出門,抓住秀秀的手就很心疼:怎么這半夜才回啊?開車累了吧?
丁宇問飯吃過了嗎?一句話引發了老媽和妹妹的共同聲討,說你太不象話了,這半夜的還沒吃飯啊?你受得了娟子哪受得了?老媽結結實實罵了丁宇好一通,將妹妹一招手叫到廚房去用最快的手法準備晚餐,秀秀將嘴唇湊近丁宇的耳朵,悄悄地樂:你太不象話了,嘻嘻。
丁宇橫她一眼不理她。
老媽對她的態度開始有問題的,哪天得跟老媽說說,別做得這么露骨,人家是來辦正事的,別弄得全村上下都當他家新媳婦****。
第二天起床后丁宇就在觀察他的小缸,這里面的土是他從那塊地里帶回來的,黑黑的一看就能長出好莊稼,但一根紅薯藤插進去三天了也沒見長得特別快,農村人都知道,紅薯藤是最容易生根發芽的,隨便剪一枝找塊土里插下去,要不了十天半個月就會長出新根成為一棵新的紅薯。
為什么能讓茅草根長得象樹根的土卻不能讓紅薯快速生長呢?到底哪個環節有問題?丁宇思索中,秀秀探頭探腦地過來,問這土是不是那土,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很興奮:我來幫你澆水。
丁宇制止了說這水我前天剛澆,再澆就泡死了。
秀秀說你手臭,我手香,水從我手上過營養豐富……
一句話丁宇猛地睜大眼睛:水!難道是水的問題?那塊地跟那個洞緊緊相連,難道是血蓮花的作用才改變了水質?用那水澆的草木都會長得特別快,喝了那水的動物也會長得特別大?
他分析了一大通,秀秀很感興趣,說哪天一定要用水壺將那水弄一壺出來,給你喝,你那么矮喝了就會長到姚明那么高。
丁宇狠狠地瞪她,我一米七八還矮?你呢?你才應該多喝點,爭取長到一米五八。
誰一米五八你眼睛長著是出氣的啊?秀秀惱了,恨不得將一碗水潑向他,幸好老媽出來將兩人的爭斗打斷。
老媽說宇子,交給你一個任務!
什么任務?
老媽說你老爸怕是心飛了,想出去打工,他腰間盤突出好多年,勞累生活也做不了,出去誰就著他啊?又沒個人照應也不成?昨夜跟我拐彎抹角地說了半夜,不管我咋說他都有理,我還爭不贏他了,你想個辦法將他這破想法消了。
丁宇立刻旗幟鮮明地站在老媽這一邊,那是!這些個年頭村里打工的發了,個個過年的時候大紅的票子一撥一撥地送銀行,讓村里人個個眼紅不假,但打工是一個辛苦活,農村人出去也沒個技術就當苦力,誰還把他們當個人?都當牛使喚,別人吃得來那個苦老爸絕對不適合,咱家平安日子平定過,也不跟人爭這個味,出去干嘛?
老媽說你這話我都說了,你老爸還說我瞧不起他,你要說這話勸他估計不效,還得另想個轍!
丁宇說那我想想再說,話說回來,這中不中,午不午的他怎么就起這個念頭了?以前不都是過年時起這個念頭的嗎?是不是什么人匯回來一大筆錢,又刺激他了?
老媽說你漢山叔回來了,打算過兩天還去。
漢山叔回來了?丁宇微微一驚:他怎么這時候回來?
老媽說他兒子說了個媳婦,打算這兩天送日子。
老媽交待完任務抱了一大盆衣服去河邊洗,丁宇坐在院子里出神,秀秀問他這漢山叔是不是上次通電話的那個,丁宇說是。
秀秀說你還想著給雅兒找爸爸是吧?
丁宇說:華半仙,你很神!
哐!秀秀踩了他一腳,提示他犯規了,不準再將她跟“華”字聯系起來,這是兩個人的秘密。
第32章八年前的秘密
丁宇打算去漢山叔家里看看,秀秀在后面追,很粘人地要一起去,根本不在乎妹妹丁靈在后面別有用心地笑。
到村東頭路上就遇到了漢山叔的兒子伯齊,準新郎官伯齊告訴他們,爸媽在吵架,將他趕出來了。
秀秀聽到吵架兩個字很來勁,她說我還從來沒見過農村人吵架呢,咱們看看去。
丁宇說你是不知道這個嬸嬸的厲害,她罵起人來全村沒人不怕,前年她家一塊麥田被不知誰家的牛給啃了一小塊,她硬是叉著腰在半山坡上罵了整整一下午,弄得全村的狗都跟著叫一下午,我老爸都說了,惹誰都別惹她,惹上了她,祖宗八代不得安寧,連帶全村的狗都受累。
秀秀笑得彎了腰,非得去瞧瞧。
一走到漢山叔家門口,破門而出的罵聲就直撞耳鼓,沒聽見漢山叔的聲音,只有嬸嬸一個人的份,她翻來覆去的罵找男人瞎了眼,這日子沒法過,說你有錢給那寡婦,就是沒錢給自己兒子辦喜事,伯齊這****的王八蛋難道不是你生的,是我偷漢子生的野種?
秀秀湊近丁宇的耳邊悄悄說:你那個叔叔又是陳世美。
丁宇不同意,漢山叔也干得出來這種事?
啪地一聲大響傳來,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嬸嬸的哭聲突然加大,屋里開始了桌椅板凳的翻倒聲,丁宇微微一驚,打起來了,這下可得去勸勸。
兩人沖進屋里,屋里兩人正在扭打,嬸嬸在漢山臉上拼命抓,漢山一把抓住媳婦的頭發,丁宇朝中間一插,大叫漢山叔你怎么這樣?漢山立刻松手了,朝后退,他后退他媳婦卻來勁了,從丁宇的肩頭探出手,重重地抓在自己男人的臉上,漢山叔一時沒防住臉上有了兩道血痕,氣極之下,哐地又是一巴掌,這下熱鬧了,丁宇夾在兩人中間幾乎成了最直接的靶子,肩頭后背都挨了好幾下,而秀秀,早縮在一角根本不敢攏來。
嬸嬸挨了第二記耳光,大哭:你有種跟秀英這個臭寡婦過去,人家男人不是死八年了嗎?你年年給她錢不就是圖著跟她……
哐!漢山又是一巴掌掃過來,丁宇猛地抓住:“嬸嬸,你說什么?”秀英正是雅兒母親的名字。
屋里突然靜了,漢山完全僵住,嬸嬸也不出半點聲,眼睛里露出惶恐不安。
到底怎么回事?
在丁宇的追問下,漢山長長嘆了口氣,狠狠地瞪了媳婦一眼:我就知道這事兒遲早會敗在這婆娘的一張臭嘴上!宇子你坐下,聽我說!
八年前,漢山和七叔在雅兒她爸漢文的帶領下外出打工,漢文因為媳婦身體差,女兒腿有病所以總想著多賺錢,有一次他夜里偷廠里的材料,被保安發現了,在逃跑的時候橫穿馬路,他被一輛外地車撞死。
漢山和七叔經過商量,覺得漢文媳婦有心臟病,肯定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再說了這事兒也不光彩,決定將這事兒瞞下來,每年兩人湊3000塊給她家,等雅兒長大了、她身體狀態好一些再告訴她這件事情,雅兒慢慢長大,但她媽媽的身體卻一年差似一年,他們有心想說出這件事,但一次次又開不了口,一瞞就是整整八年!
這次漢山回來,只帶8000塊,其中還包括七叔湊的1500塊在內,他要將3000塊給秀英,但這臭婆娘非說對方要8000的彩禮,兩個人就為這3000塊打了起來。
丁宇和秀秀全都震驚了,特別是秀秀,如果不是親眼見,她決不會相信農民工會有這樣的胸懷,為了一個伙伴的親人,甘愿八年來自掏腰包而且甘愿承擔對方的指責,如果不是今天無意中撞破,這曲情義之歌還會默默無聞地唱多久?
丁宇緩緩抬頭看秀秀:“你身上有沒有帶錢?”
他從秀秀那里借了三千塊,給了漢山叔,說雅兒她媽身體最近更差了,這個消息大家不能說出去,今年這三千塊算他的。
漢山推了好久還是接了過去,嬸嬸在旁邊看到這一切很不好意思,過來泡茶遞煙不停地解釋:嬸嬸也不是鐵石心腸,不都是那親家逼出來的嗎?人家非要8000塊彩禮,不然你伯齊哥媳婦的事就黃了。
一邊說一邊找衣服給漢山叔換,已經絲毫看不出兩個人剛才還潑天潑地地打架。
丁宇和秀秀出了門,丁宇一路低著頭不說話,一直走到河邊,秀秀在后面冒出來一句:“你為雅兒做這樣的事,真不要她知道嗎?”
丁宇搖頭。
“為什么?”
“我欠她一個承諾!”丁宇道:“很久以前,我給了她一個承諾,等我有錢了,我會帶她去美國去歐洲,為她治腿!但我現在知道,我做不到!”
少年時意氣風發的一個承諾,當時想著長大后天地就是他的,但長大后他才知道,天地還是那個天地,自己依然還是這紅土地上一棵普通的小草,夢想的翅膀已經被現實折斷,面對她越來越委縮的腿,他和她一樣地無助。
“所以你才總是那么關照她,所以你才想著給她能給的彌補?”
是這樣嗎?丁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于這么一種心理,他只知道自己面對雅兒,永遠不會說不!
“說說你和她那段美麗的記憶吧,是不是傳說中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秀秀的一句話開啟了一個遙遠的大門,丁宇和她并肩走在河邊,在涼爽的柳蔭下說起了小時候的故事,雅兒小時候也這樣跟他走過這條路,一直走了十幾年,她最愛聽他吹柳笛,總是纏著他要他吹,而她自己,在笛聲中快樂地跑。
秀秀折一枝柳條兒非要丁宇也吹一曲。
第33章中暑
清新的笛聲飄過鄉村的原野,在河畔悄悄吹響,沒有樂譜沒有歌名,只有一股自在的韻律伴隨著河水涔涔響,吹完了,柳笛一丟,隨水東流去,秀秀歪著腦袋看他,似笑非笑地問:咱們今天一起吹柳笛,將來會不會也是一個美麗的記憶?
說這句話時,她美麗的臉蛋上浮起兩團紅霞,在清野的風中如一朵嬌艷的花朵,她的眼睛里也流出一絲丁宇所不懂的纏綿糾結,丁宇久久看著她,沒有回答。
慢慢地,他的目光轉向路邊,靜靜地看著前面的公路,秀秀也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公路上一輛紅色的小汽車一路馳來,式樣很小巧,秀秀淡淡一笑:你的前女友來了,看來我得回避!
丁宇道:“怎么會?她不可能來我家,應該是上天堂寨。”
汽車開得很慢,而且七歪八扭地,秀秀說她是不是喝多了?正常人開車不會是這樣,一句話讓丁宇將心提起來了,車停下了,車門打開,一只手慢慢垂下來,瑤靠在座位上眼睛緊閉。
怎么回事?丁宇跑了過去叫瑤,瑤艱難地睜開眼睛叫了聲“宇”,很快又閉上了眼睛,臉色很蒼白,額頭全是大大的汗珠,秀秀也跟了過去,感受到車里的熾熱溫度她說:“怕是中暑了!空調怎么不開?”
這大熱天的空調不開,可是很容易中暑的,丁宇顧不得其他,一把抱起瑤就沖進自己家,將她放在自己床上,找了塊濕毛巾覆蓋在她額頭,瑤重新慢慢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丁宇。
“你怎么不開空調?”丁宇問她。
瑤說空調壞了。
這空調壞了你就不能修好了再上路?這大熱天的不要命了?
瑤悠悠地說:要命干嘛?又沒人在乎我。
她掙扎著要起來,說你讓我睡你的床,你媽怕是要將這張床一把火燒了,你還是讓我走吧。
廢什么話,好好地躺躺!丁宇道:“我給你弄點鹽水。”
丁宇出去倒水,妹妹探頭探腦地進廚房,悄悄告訴哥哥:你將那個狐貍精抱進來,娟子姐姐火大了,趕快出去滅火!
丁宇舉起巴掌一揚,妹妹跑得飛快。
丁宇重新走進房間,將瑤扶了起來,喂她喝鹽水,水輕輕地喝,瑤美麗的大眼睛看著他的眼睛,近在咫尺,這讓丁宇有點慌亂,這樣的場景是多么的熟悉?一年前,她總是這樣靠在他懷里,要他喂她喝水,喝水的時候總是嘻嘻笑,喝完了總會說一句:小流氓,快活不?
那個時候他也叫她小妖精,是那么的纏綿那么的溫馨浪漫,但自從去年之后,這一切都深深地封存在記憶深處,他已經不敢再想起。
“宇!”一聲輕柔、纏綿無邊的輕輕呼喚從她美麗的唇中吐出,丁宇手輕輕一顫。
瑤輕聲呢喃:“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別說話!”丁宇溫柔地打斷她:“好好休息一下。”
他出去了,將門輕輕關上,站在門邊,丁宇深深吸口氣,理順心中的一團亂麻。
在他進屋的時候,妹妹在廳里將嘴兒翹得老高,示意意見很大,秀秀呢?她倒是很悠閑,在外面一棵樹邊雙手抱胸看風景,丁宇走近的時候,秀秀回頭了,淡淡一笑:“她怎么樣?”
丁宇說沒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
秀秀說:“她說沒說為什么要這樣做?”
丁宇微微一愣,她中暑了,這樣的事兒還要理由?
秀秀說你是不是真的看到她就變笨蛋?你真的相信她空調壞了?你真的相信她是無意中撞進你的懷抱?這世上的事兒真有那么巧?她遲不暈早不暈,偏偏看到你就暈?
丁宇拒絕去分析。
秀秀輕輕嘆口氣:“她的想法就連瞎子都看得清楚,她是想找機會靠近你,你呢?心中還有她的位置嗎?”
心中還有她的位置嗎?
這又是一個難解的謎團,初戀情懷,融入骨髓的**快樂,刻骨銘心的疼,這一切他本以為如同池塘底部的蓮藕,早已被層層污泥所掩蓋,但此刻,只需要一個溫柔的眼神、一句輕輕的呼喚就從心底重新泛起。
大約半個小時,瑤出來了,向丁宇道謝,上車離去,在車門邊回頭,她的眼神很復雜,于是一整個下午,丁宇都有點精神恍惚。
在自己房間里,丁宇心煩意亂地翻書,突然,他微微一驚,無意中打開的那本《微積分》里少了一樣東西,赫然是那幅藏寶圖!
第34章藏寶圖失竊
在他到處翻書找的時候,門輕輕敲響了,秀秀還是老姿勢雙手抱胸:“怎么?你確定她給你留下了一封情書?拼了老命也要找出來?”
丁宇放手了,說隨便整理整理,但他的臉色還是出賣了他,秀秀很警覺,立刻猜:她偷你什么東西了?
丁宇否認,怎么會?
也是!秀秀自己也否認了,說她出賣自己的初戀找了個有錢的大款,按說呢不應該惦記你什么破東西,突然她微微一頓……你那張藏寶圖呢?
丁宇立刻去關門,示意她別大聲叫。
秀秀偏偏要叫:“她偷了咱們的藏寶圖?”
丁宇道:“什么咱們?那是我的!跟你又沒關系!”
秀秀惱了,你就護著她,什么事兒都護!這么不要臉的女人你還護?你將她的電話告訴我,我來跟她說,太過分了,我罵死她。
丁宇立刻止住她的激動,說這事兒也沒個準,一張紙丟了有可能是風吹走了,老鼠啃了,放錯位置了反正可能性多的是,你憑什么一口咬定就是她干的?你這么氣勢洶洶地問人家,人家會承認嗎?只要她一否認,你什么話都不用說?
秀秀眉頭皺成兩條波浪,很嚴肅地思索。
丁宇微微一笑,說其實也別太在意,早告訴你了,這圖的價值體現未必是在原圖上,看看這個!
他拿出了兩張復印件,當然是這兩張藏寶圖的復印件,為了防備丟失,他早就作好了準備,將每幅圖都復印了一份,沒想到還真的起到了該起的作用。
秀秀將他手上的兩張紙搶了去,說再不放心你了,你一看到小紅車智商立刻等于零,這兩張圖我保管,誰再說這東西與我無關,我打破他的臭豬頭。另外我回家去了,如果你媽問起來,就說本小姐很生氣所以飯都不吃就走了。
轉身開跑,丁宇在后面回答她: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剛剛跟丁靈在廚房里鍋碗叮當響,吃的要不是臘腸我跟你姓。
媽媽回家,問到娟子時妹妹立刻告狀:哥哥今天將那個小妖精接到家里來,娟子姐姐生氣了,飯都不吃就走了。
老媽眉頭倒豎,將丁宇的門打開,好一頓訓斥,非要丁宇去將娟子追回來,丁宇解釋了好半天老媽都不信,直到丁宇將廚房打開,指指垃圾桶里一堆的臘腸包裝說她早偷吃了,老媽才白他一眼:“給她打個電話道個歉,你要不打,老媽飯不做了,找根竹條專門侍候你的屁股!”
丁宇只有打!
電話接通,秀秀很得意地說她早就知道你丁扯皮今天這頓訓板上釘釘跑不脫,你這時候做工作遲了,本小姐才不回去,本小姐要回去用高科技解密這兩張破地圖。
丁宇說那我不做工作,你安心走,電話也不跟你打了,免得你將車開翻了我老媽真會揍人。
秀秀大怒:有沒有句好話?小紅車才開翻!
電話掛上,丁宇臉上全是輕松的笑,能讓他輕松,這就是秀秀的特有魅力!
時間過去了十天,丁宇栽種的紅薯終于長大了,里面也終于結了個紅薯,但從個頭看也就是一個普通品種,這土壤也只是略比一般的土壤肥一點點,遠遠算不上神奇,生物工程探察算是失敗。
秀秀這段時間天天跟他打電話,今天又來電話了,電話里說媽媽回來了,給她帶了一堆的時裝,哪天穿上來給你丁土包子瞧瞧,保管你傻眼,她跟媽媽交流了很多,昨天兩人將小時候的照片做成了一個動畫,忙了一個晚上,特有感覺,丁宇陪著她高興。
但接下來她沉默了,丁宇問了好幾遍,她在電話里悲傷地說:看八年前照片的時候,老媽好高興,但做到后來,媽媽哭了,她說這照片怎么看都不完整,你說……我爸還能回來嗎?
丁宇深深吸口氣:“有一句話叫‘好人天保佑’,你爸爸那么好的人,不會有事的!”
秀秀長長嘆息,說其實我心里也明白,爸爸不可能還在人世了,八年時間,他如果還在人世,是不可能不回來看看我和媽媽的,但只要沒看到他的尸骨,我還是會找,一個人孤獨地、漫無邊際、漫無目標地搜尋,丁宇,我是不是很傻?
丁宇說這不是傻,而是一種樂觀積極的心態,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我們無法改變的,但你也得相信,這世上有時候真的會有奇跡,在這追尋的道路上,其實你不孤單,你肩上有羅田六十萬父老鄉親的期待。
六十萬人的期待?你想壓死我啊?秀秀罵他,談到她那個博客,秀秀很興奮,說這博客火了,好多人留言,還有一些吃飽了撐得慌的人自認是那個老太太的后人,要過來看看,誰信啊?
手機傳來報警聲,提示電池受不了這種電話粥,丁宇終于收線了,轉向門口叫一聲:“丁靈,給我進來!”
第35章雅兒要嫁了
妹妹拿本書進來了,進來還埋怨哥哥不該打攏她認真學習。
丁宇說你是認真學習嗎?認真學習需要趴在房門邊?你最需要學的是禮貌,在別人接聽電話的時候離遠點,間諜工作不是高考的范圍。
丁靈被他識破了,小臉有點發紅,但她振振有詞地說是有事兒找哥哥,是看哥哥什么時候把電話打完。
什么事?丁宇一把將她拉住:你今天不說個正事兒出來休想出門。
丁靈還真能說出來,她告訴哥哥說:你知道嗎?雅兒姐姐要出嫁了,今天男方****,那男人比我還矮。
丁宇微微一怔,雅兒要出嫁了?
這個童年時的伙伴、這個叫他宇哥哥的女孩終于要出嫁了?女孩長大了總得出嫁,可她怎么也會出嫁呢?丁宇心頭有一絲莫名的亂。
走出家門,他沿著河邊而下,雅兒的院子里很熱鬧,她幾個本家長輩都在,大伙兒圍在一起說說笑笑,雅兒她媽也下床了,看來腿腳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花白的頭發梳得很整齊,人顯得精神了許多,一個五短三粗的男人到處走,見人就遞煙,臉上始終帶著憨憨的笑,他就是雅兒的對象。
雅兒出來了,抱著一個臉盆去河邊,她一出來,所有人都稱贊她長得好看,還說這姑娘能干,別看腿腳不利索,一般女人能做的事情她都能做,那個男人很開心,雅兒都離開了,他的目光還追出好遠。
雅兒坐在河邊石頭上,臉盆里的菜一棵棵地洗,她的臉蛋埋在頭發里看不出任何表情,她的手滑過河水,平靜的水面上有一顆顆淚珠滴落,濺起無聲的漣漪。
院子里的歡笑仿佛離她很遙遠,所有人都在高興,唯獨她在這河邊無聲地哭泣,宇哥哥,我真的要成為別人的新娘嗎?我真的要永遠永遠離開你了嗎?這條河水記下了我跟你一起走過的腳步,只有它知道我愛你,那么,河水你告訴我,我怎么辦?
不知何時,河水的倒影中出現了丁宇的面孔,雅兒身后傳來他溫柔的聲音:“雅兒,你哭了!”
雅兒猛地一驚,手中一棵菜順流而下,丁宇彎腰將菜拾起,送進她的臉蛋,雅兒怔怔地看著他,淚水剎那間流了滿臉。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丁宇的聲音中也帶著纏綿的憂傷:“為什么要哭?”
雅兒將臉蛋埋進膝蓋處,肩頭輕輕抽動。
“你不想嫁給他?是不是?”
雅兒拼命點頭。
“那你直接拒絕他不就行了?哭什么呀?”
雅兒不哭了,慢慢抬頭,擦掉了淚水,伴著流水輕輕訴說著,她媽媽要她嫁,她說了女孩子總要嫁人的,象她這樣的殘廢人能有人要就不錯了,宇哥哥,你說象我這樣的殘廢,真的是這樣嗎?
丁宇說:“別說殘廢兩個字,你只是腿腳有點病,只是病,不是廢,這世上誰又沒個三病兩痛?為什么要這樣看輕自己?”
雅兒癡癡地看著他,全村的人都將她當成廢人,哪怕是她媽媽,都說能有人要她就不錯了,從來沒有人從心底看重她,除了宇哥哥,只有宇哥哥讓她別看輕自己。
丁宇看著她的眼睛,深深地說:“雅兒,我告訴過你等我有錢了,我會帶你去美國去歐洲幫你治腿,但直到今天我都沒辦法做到,你怪我嗎?”
雅兒拼命搖頭,淚水奔流,她永遠都不會怪他,這句話是她夢境中最純潔最美麗的翅膀,多少次將她帶入夢的天堂,伴著她深夜纏綿。
“雅兒,我沒辦法帶你去美國去歐洲,但我可以帶你去武漢!”丁宇道:“明天,我帶你去武漢大醫院看看!”
雅兒猛地一驚:“宇哥哥,真的嗎?”
真的!丁宇說不管怎么說,我都不希望因為腿的原因而葬送你一生的幸福。但丁宇提出一個問題:你媽會同意你跟我去嗎?
雅兒說這你別管,明天我在村口等你。
回去的路上,雅兒拐杖點地,走得又輕又快,她臉蛋上也不知何時悄悄浮現一絲紅暈,與今天相親的氣氛特配。
清晨,熾熱的陽光還沒有給大地帶來考驗,丁宇和雅兒上了車,出了九資河。
一路上,雅兒好開心地嘰嘰喳喳,說這路上好漂亮,路兩邊的屋子怎么那么美?還說這河水比以前少很多,河堤上盡是綠綠的美麗極了,一直到縣城,她臉上的紅霞都不散。
到了縣城轉車去新車站,雅兒再次驚訝,縣城這么大了啊?
縣城的確是大了許多,源于本縣********的驚人手筆,這位書記頗有魄力,初上任之時就提出了一句響亮的口號:黃土變黃金、白紙換白銀。什么叫黃土變黃金?變賣土地充實財政,什么叫白紙換白銀?打白條!不管遇到什么阻力,不管手頭有沒有錢,不管說出去的話能不能兌現,他娘的先干起來再說,用一種無賴加流氓的方式,硬是將縣城擴大了三倍。
這五年時間,縣城不停地向外擴張,西邊的數千畝土地改建成工業園區,政府一班人組織全縣的各單位,馬不停蹄地出外招商,在如此急切的操作之下,當然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良莠不齊,坑蒙拐騙式地招商有之,招來皮包公司的有之,招來環境污染者自然更多,但政府說了,這些都是改革過程中的問題。
從雅兒一路的驚訝來看,她是幾年都沒有出過遠門了,所以那么興奮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