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權臣第四百五十九章 黑夜中的弓箭手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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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黑夜中的弓箭手


更新時間:2015年08月11日  作者:蒼蠅尾巴  分類: 歷史軍事穿越歷史 | 蒼蠅尾巴 | 亂世權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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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太監,對上四個二里人頂級殺手,居然不落下風。∮,晉帝宮中供奉的實力之強,可見一斑。

然而他們之間,并沒有深仇大恨,要他們雙目赤紅以至于以命相搏是不實際的。謝神策做夢都想看見的兩撥人打生打死,決然沒有可能出現。

都不是傻子,晉帝在老太監死后,自然會認真叮囑這些人要小心行事,務必穩妥。而二里人殺手,更不可能放著謝神策這么一個大敵不去對付,與宮中的實力拼命。

不過是技癢而已。

所以點到即止。

不多時后,謝神策與一幫商隊到了七人戰斗過的地方。沒有人發現任何異常。

三只商隊,除了謝神策的一些裝了泥土的箱子,剩下兩只商隊,都是貨真價實的商隊,而且是去西北的。

因為是結伴而行,這一路上都不會少了話題。商隊的一些首領在經過短暫的接觸之后,變得十分熟絡,除卻謝神策,幾人都在一輛馬車上說話吃酒。

謝神策才不會這時候湊熱鬧,他得抓緊時間誰叫休息。

這支商隊的主人沒有出現,也沒有應邀前來飲酒說話,其他兩支商隊的幾個首領管事也不在意,畢竟聽說那個年輕人帶了個極為美麗的女子。

白天都不舍得出來

一個管事說起這件事,于是其他人都發出了壓抑淫、蕩的笑聲。

若是在平時,可能謝神策會有些不正經的想法,甚至有可能付諸實踐,但在此時,被兩群餓狼緊緊盯住,他怎么可能有哪個心思。

就算是睡覺,他也睡不安穩。

車輪畢竟是木頭的,雖然包了鐵皮,但還是顛得厲害啊!這路又不是上輩子那種平坦開闊的柏油水泥。

加上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所以謝神策睡得很煎熬。

二里人與三個太監分開了,至于小王,則是一路尾隨。以他的手段,如果不想被人發現,那就真的很難被發現。

幾名二里人在山間走著,邊走邊小心翼翼的將自己走過的印記抹掉。

“也不知道教官在什么地方。連教官都失敗了,咱們能成功?”

“別這樣說,那幾條閹狗不是很有把握的樣子么?”

“呸,什么玩意兒!幾個沒出過宮墻的閹人,哪知道世道險惡,以為憑借他們三個人,就能殺死謝神策——當然,我是說如果,如果萬一他們走狗屎運,真個殺死了謝神策,那也是因為教官之前做了關鍵的鋪墊。”

同行的人搖了搖頭。

他的這位搭檔叫百斬——意思是至少殺了一百個人——對于那位傳說中的小王教官崇拜到了極點,如果不是因為自身性別不符,就要以身相許了。

與燈籠骷髏這類極度自負且惡心瘋狂的人不同,百斬,加上他修羅,都基本上能算作是正常人。因此他們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有正常人該有的崇拜。

所以他與百斬一樣,也崇拜小王教官。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崇拜是理性的,而百斬是毫無保留的膜拜。他崇拜小王教官近乎零失誤的記錄、絕高的殺人術、聰敏異常的大腦,而百斬是崇拜小王教官的一切。

修羅毫不懷疑,如果他拿出一條**,說是小王教官的,百斬絕對愿意為他包一個月的花魁作為交換。

所以此時修羅對于百斬為小王教官鳴不平也在情理之中。

修羅斜了眼另外兩個一直默不作聲的人,有淡淡的警惕。

他們是一個組織的,但是組織之中不是沒有內斗。

內斗自然是絕對禁止的,二里人內部有規定,如果發現窩里斗,那么參與內斗的人——無論有沒有理,都會被清理掉。

禁令的威嚴效力毋庸置疑,也沒有人敢堂而皇之的挑戰。然而這么多年以來二里人內斗不斷,被處死的人卻很少。

這其中自然不是二里人禁令如煙云般是虛設,只是因為有的人莫名其妙死了,卻永遠沒有抓到兇手。

既然都是出色的殺手,制造不在場證據以及抹除一切痕跡都是需要滿分通過的必修課。

死在禁令下的人都是技術不精的。沒死的都是大師。

記得當年自己也是宋國一個極為出色的殺手,在荊楚一帶有些名聲,但是進入二里人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九年前,小王教官給自己上的第一堂課就是,怎樣在一片雪地里前進三里而不留下任何腳印。

那堂課,一共十三名學生沒有一個人能做到,而小王教官說他能做到——只是沒有演示。

修羅與當是還是零斬的百斬自然也沒能做到,就算是今天,他們也一樣做不到。所以他們對小王教官佩服的五體投地,認為至今只在教官那兒學到了些皮毛。

從來沒有人懷疑教官說假話了。或許有,修羅不確定當初一個組現在已經死掉的那三個人,是不是曾經懷疑過教官。

所以現在百斬很困惑,小王教官都辦不到的事,他們怎么可能辦到。其中不是因為對自己實力的否定,只是因為小王教官實在太強大。

搖搖頭,將一些陳年往事甩開,修羅繼續與百斬說著些無聊的話,然后分出三分心思來提防旁邊的人。

一對話嘮與一對石頭,這樣奇怪卻不失協調的組合在山間行走,走過結冰的山澗,走過向陽的山坡,走過采藥人踩出來狹窄山道。

謝神策醒來,然后看著即將要落下的太陽,問道:“還有多久到前面的集鎮?”

車夫探出頭來說道:“還有約莫半個時辰。”

謝神策有些擔憂。

半個時辰天黑得快,估計是來不及了。

然而其他兩只商隊都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謝神策思慮著若是單獨加快速度,可能正中追兵的下懷——就是人多了才顧忌,人少了反而好下手——于是作罷。

謝神策嘆了口氣,用濕手巾擦了臉,然后提起精神準備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刺殺。

太陽飛快的落下,天已經暗了。按照這個季節來估計,再有小半個時辰,就會完全看不見。

而此時還有約二十里才能趕到下一個集鎮。

謝神策讓人點起了火把,加快速度。

遠處一座山的山坡上,三個瘦小的身影蹲在一棵樹上,看著漸漸長起來的火龍,一個人笑了出來。

“果然還是怕死,這么早就把火把點起來了。”

“換誰不怕死?”

“可惜陛下不準把事情鬧大,不然這小子早就死了。下毒、暗器,哪一樣不能弄死他?”

“蠱王在他手上,他便百毒不侵,至于暗器,他警覺得很,這段時間沒機會下手。”

“不急不急,總有他放松的時候”

“你們看我干什么?”

“不急,你說了兩次。你急了。”

“確實有些急了。然而有些人比我們還著急。”

“就怕他們按耐不住啊。在二里人里面,什么事情不可能發生?”

“你是指有人搗亂?”

“看著吧,總會有人出手的。”

年輕太監遲疑著說道:“你既然知道,為什么不早些講出來,他們這樣做要不要阻止?”

中年太監嘿嘿笑道:“阻止什么?需要阻止的話,我早就說了。放心,不會影響到我們。狗咬狗嘛,此次辛苦,總得欣賞欣賞。”

另外兩個人一怔,然后也陰測測的笑了。

陡然一看,年輕太監似乎是三個人中間的主事人,然而實際上,這個中年人才是擁有決策權的人。正如剛才對話透露出來的信息一樣,消息的傳遞與收集,都是中年人來做的。另外兩個人,都要依靠他來行動。相比之下地位高低,一目了然。

又說了幾句話,中年太監不聲不響的滑下大樹,然后消失在樹林中。

謝神策警惕著窗外的情景,聽著樹林間野獸的叫聲,感受著撲面而來的涼風,心中突突的跳。

直覺告訴他,今晚有事發生,然而他又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會發生。

謝神策不喜歡事情脫離他的掌控,無法掌握一件必然與自己有關的事情,讓他很難受。而今晚的事情又關系到他的生死,甚至還有王解花,所以他更難受。

不能掌控,就連對方可能的更多一些的信息他都不知道。

之前與老太監激戰并在五里大槐樹與他交手的人他不知道是誰,現在追過來的幾個太監,他同樣不知道是誰。

二里人的教官,晉帝宮中的供奉。這就是謝神策知道的全部信息。

這些信息,理所當然的然并卵了。

格外的想念大師兄啊有他在,哪至于像現在這樣,光溜溜的躺在砧板上,等著人家下手。謝神策惋惜嘆息。

莫說大師兄,就是李閻王,就是謝神威或者賀若缺有一人在這兒,謝神策的境況都不至于日此糟糕。

終究不是謝神策實力太弱,而是沒有哪怕一個幫手。

“這是要殺死我啊”謝神策在心里喃喃自語。

“然而我不能死。我死了,父親與大伯就會死,大哥也會死,謝家的人都會死”

謝衣還在講武堂。謝裳仍然在戶部,處處受到陳華的掣肘,晉都之中趙宏泰與齊王黨還在步步施壓。在北方,司馬檀據說已經掌握了相當一部分的北方軍。淮揚道王臻已經基本上吞食了王鼎的權力,王逵成了水軍統領,王鐘被發配到太倉,任一七品縣令。

謝神策如果死了,那么晉帝絕對會用一切手段將謝神策塑造成賣國賊,然后將謝家徹底打垮。

而如果謝神策沒死,成功到達西北了呢?

晉帝便不敢動謝家人——萬一謝神策反了呢。

西北軍即使被裁割,但也保留了大半的主力,至于陌刀軍更是保留了八成以上的數量。朝廷為了安撫西北軍,在這兩年更是撥下了大量的盔甲錢糧、兵器戰馬,西北軍人數雖然減少,單位戰斗力卻增強了。

在晉帝看來,如果以謝衣謝裳威脅謝神策,那么謝神策很可能不受威脅,然后易幟造反。

那將必然是大晉的災難。

當然,晉帝知道,謝神策目前是沒有反心的,因為至少他還沒有將皇帝要殺死他的消息弄得人盡皆知。

自然,晉帝也不會感激謝神策的識相。

此時的謝神策在車上,感受著王解花手上的溫度,然后想著遠在晉都的父親母親大伯伯母,想著那位心性大變的皇帝陛下,心下一陣寒冷。

“大不了就反了嘛。皇帝輪流做,今年到我家”

漆黑的夜空下,火把在搖晃,樹影在火光的照耀下,發出慘淡的光芒。距離小鎮還有十余里,謝神策心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了。

同一片漆黑的夜空下,幾名黑衣人在狂奔,他們的背后背滿了弓箭,腰間都掛著長弓。

商隊與負箭而行的人將要相遇。

在距離一里路的時候,背著箭的幾人迅速散開,然后隱蔽在道路兩邊,有人還爬到了樹上。

打著火把的商隊慢慢過來了,有人將箭袋放到了左腰側,方便抽箭。有人在活動手指,還有人已經將箭矢抽出來了,然后搭在了弓弦上。

謝神策看著前面的山口,眼皮跳了跳。

右眼皮

“警戒!”

謝神策低聲喝道。

商隊鏢師不明所以,但謝神策說的堅定,出手又大方,隱隱得知對方是晉都來的大商,于是盡管有些不情愿,還是讓手下的人戒備了起來。

鏢師是鏢師,與雇傭軍不同,他們最大的不同就是鏢師遠沒有雇傭軍軍人的氣質,永遠是一盤散沙。

即便是戒備起來的商隊,整體感覺上也沒有多大的變化。謝神策的眼睛放在了一些平日里并不引人目的鏢師身上,微微笑了笑。

即便是整體感覺上沒多少不同,但謝神策卻能感覺到,有幾個人身上的氣息不一樣。明顯是殺過人——而且是殺死過不少人才能有的煞氣。這樣的人雖然仍舊散漫,精氣神卻提了起來。

總算全是廢物

這些人有自己的判斷,在總鏢頭下令之后,也能感受到前面山口潛藏的危機。

感覺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不能簡單地說準不準確、靠不靠譜。

有些人有感覺,直覺靈敏,一般時候派不上用場,在關鍵時候,卻往往能救人一命。

所以當第一支箭將走在最前面的人射死之后,被謝神策雇傭的總鏢頭就覺得自己沒有由著困倦拒絕謝神策的建議,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

羽箭很刁鉆,極少會將人直接射死,大多數都是將人射傷,還能讓人呼救。

然而人受傷了,又是在夜間遇襲,自然會慌張。要是被一箭射死也就算了,但既然還沒死,被死神的觸角碰到了臉,那邊要大聲呼救,讓同伴趕緊過來救自己。

殺手們的射的極有技巧,最大程度的節省了體力,隔幾個人射一箭,還造成了最大限度的恐慌。

于是商隊亂了。

另外兩個商隊的人還不如謝神策這邊。

謝神策好歹是有準備的,因此不至于太慌張,遇襲之后還能最大限度的保持隊形,將貨物推出去,作為掩體,兩個人配合,也能將傷員拉回來。有弓箭的人還會尋找敵人的弓箭手進行還擊。

另外兩個商隊的人就沒這么走運了。

無頭蒼蠅的人人到處跑,眼看著就往這邊沖了過來。

謝神策瞇起了眼睛,對身邊大聲指揮著的總鏢頭說道:“有人試圖沖進我們的營盤,就殺了他!”

總鏢頭訝然,說道:“可是,他們不是敵人啊!”

謝神策看著他的眼睛冷笑道:“沖毀了我們搭起來的掩體,你的人就會死!你也會死!”

總鏢師咬了咬牙,然后抬頭對沖過來的人大吼道:“守好你們的營盤!禁止過來,沖撞我營盤的人,殺無赦!”

大嗓門在這個時候并沒有多大的作用。因為有很多人在這個時候的聲音比他要大得多,尖銳的多。

有人沖過來了,然后尖叫著要扒開貨物跑進來尋找安全感。

鏢師們搭上了箭卻不忍心射擊,有些猶豫。有人將圍成圓形的車輛扒開了,然后他興奮的沖了進來。

一步,兩步,他向后仰倒。不知道什么時候,他的心口位置,已經有了一支羽箭。

謝神策冷冷的將弓箭還回總鏢頭手中,說道:“不要讓我教你第二遍!”

“還愣著干什么!把車推回去!”謝神策大吼。兩個年輕的車夫連忙爬起來將馬車推了回去。

總鏢頭不敢看謝神策的眼神,接過弓箭之后,大聲罵道:“娘希匹!給老子提起精神來!莫要讓人沖散了營地!”

二十來名鏢師齊聲應和,謝神策覺得氣勢已經變了。

未必擋得住,但是可以堅持一陣子了

總鏢頭并不止顧著自己這邊,在接連射死了幾個敢于沖營的人之后,也大聲呼喊,組織那兩支商隊的人也將車子圍成一個圓,然后慢慢開始反擊。

“咻!”

一支羽箭出現在總鏢頭的胸口。

總鏢頭看著者之羽箭,感受著胸口的刺痛,心臟跳動的厲害。他大口的喘氣,冷汗浸濕了后背。

謝神策將那支羽箭扔掉,說道:“你太明顯了。”

于是總鏢頭飛快的找了掩體,才敢繼續高聲說話。

有人在樹上,躲好了的謝神策仔細的回想剛才那一箭,然后想判斷刺客是在窩在哪棵樹上。

然后謝神策失敗了。

這種類似于上輩子狙擊手的弓箭手,除了極為高超的箭術之外,還有尋常箭手不能比擬的細膩與警覺。

在射出一箭之后,他們會享受獵物死亡的瞬間。

剛才的那一箭,在扎進總鏢頭胸口不到一寸時,被謝神策及時的抓住了,沒能帶走總鏢頭的命。

刺客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于是明白了對方也有高手,而這個高手,很可能就是謝神策。

有些人即便穿著破爛,也能從不經意的動作言語間判斷出他有良好的教育。這便是氣質。

謝神策穿的很普通,就差不是青衣小帽的奴仆裝了。然而他只是伸手握住刺客的一箭,便被刺客認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氣質太好,所以很容易被人認出來。

謝神策在車廂后面,沒能推算出刺客藏身的那可大樹,很可能刺客已經換了位置。

刺客確實換了位置,然而此時他也不能判斷出謝神策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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