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權臣第四百六十章 養蜂人和他的蜜蜂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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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養蜂人和他的蜜蜂


更新時間:2015年08月12日  作者:蒼蠅尾巴  分類: 歷史軍事穿越歷史 | 蒼蠅尾巴 | 亂世權臣 

威嚴肅穆的皇城之下,是一隊隊白衣白甲亮銀槍往來穿梭城門的御林軍,因為早朝還沒有結束,這樣的調動便極為反常。

白顏大將軍沒有出現在早朝上,卻出現在皇城的城頭上,將一些太監宮女嚇得不輕。

如果不是知道白顏大將軍是秦國最忠心最勇武的大將軍,很多人都以為大將軍要起兵造反了。

白顏出現在這里,自然不會是造反,他是來抓人殺人的。

早朝上,秦帝嬴嗣就奚人起兵一事大發雷霆,自張說以下,當初力主離間奚人而東進的官員全部被罵的狗血噴頭。

嬴嗣是一名極為注重修養的年輕皇帝,雖說在百里兌的教育下少年老成,但終究不是年紀輕輕就失了銳氣的朽木,偶爾展露雷霆,秦都總要抖上三抖。

大臣們被罵的狗血噴頭,接下來自然是該罰的罰,該貶的貶,該殺頭的就殺頭。

許多人其實在早朝之上就已經跪倒了,甚至有人當場就暈死過去。

張說神情蕭索,當初他一時興起的即興之作,在之前三四年的時間里,秦國都因此不知道享受到了多少的好處,也讓晉國遭逢大變,國內動蕩不安,甚至裁割了西北軍。他張說,也因為那次事件,享盡榮譽贊揚與艷羨嫉妒。

往深入了來說,挑撥奚人內亂,讓秦國免除后顧之憂,從而可以全力東進,這只是整個局勢之中軍事上的意義。

至于政治上,那便是秦帝與張說借著這個機會,進一步整合了新老貴族,國內更加統一。

至于外交上,因為一系列的變動,宋國頻繁示好,不僅兩國自古以來的川蜀問題有望在軍事之外的領域有良性進展,而且為秦國獲得了不在少數的歲幣與商業往來。

而除了宋國帶來的經濟上的利益之外,奚人不再作亂,秦國北部的商路更加通暢。每年省下來的巨額軍費,又能夠為征東軍錦上添花。

征東軍集合了秦國河西軍與關中軍乃至是一部分白家精銳,戰斗力極強,按照嬴嗣的計劃,在未來三五年內,這支軍隊將成功再現當年大白魚天下第一的風采。

——這一切都是奚人內亂帶來的。

然而現在奚人內部不亂了,他們開始再度攻秦了。

于是之前一切美好的設想,就變成了泡影。

奚人還是要打,剛剛組建沒幾年的征東軍就要進行內部調動,前期大量的錢糧補給打了水漂,晉國聞此變故想必會彈冠相慶,宋國還會繼續低頭恭順么?

一切都變了。

歷來夢想被實現的可能本就不大,而這些沒有可能的事情,并不會讓人覺得可惜。可惜的是,它曾經曇花一現,曾經出現過。

沒有希望的時候有了一線曙光,那就是大喜。然而希望一閃而逝,在你都做好準備提槍上陣的時候,突然有人一巴掌把你從夢中拍醒想必誰都窩火。

所以這時候的張說,十分能夠理解嬴嗣那種夢想破滅的心情。

他自然要為整個事件負責——即便這件事出了問題怪不了他,但是一些老貴族不會放過他,一些政敵不會放過他——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會被扯下水。就算是他不理那些人,為了秦帝的面子,張說也不得不被這個黑鍋。

他理解嬴嗣的心情。

但是他的心情又有誰理解呢?

出了大殿,走過甘露橋,大司農百里兌趕了上來,說道:“少府大人心中,定然不甘吧?”

一慣和煦的張說居然破天荒的與人說話沒有笑臉,也不看百里兌,說道:“大司農早就料到會有今日了吧?”

百里兌豪爽的笑道:“少府大人的意思,是老夫幸災樂禍了?”

“若是少府大人這么想,那還真是冤枉了老夫。是,老夫當年確實不贊成你兵行險招,以為若不周密,必然會有后患,如今果不其然。但當初事情初見成效之后,老夫可是鼎力支持的!對于老夫來說,其實并沒有什么政見之敵,都是為陛下效命,只是各自的思考方式不一樣。”

“然而若說老夫全然沒有半點高興,那也是假的。不是老夫高興你少府大人可能的貶謫,而是高興陛下終于會認清一點。”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奚人是養不熟的狼,我大秦既然是奚人大敵,更沒有可能僥幸。只有將其徹底消滅,才能得安穩。”

張說沒有說話。

百里兌看著張說板著臉,也不深入,說道:“比起少府大人,有些人可是真的慘啦。”

張說冷笑了一聲,說道:“大司農這才是幸災樂禍吧。”

百里兌一笑,然后看著身穿華服,卻有些失魂落魄的鄭克明,說道:“人人都以為陛下大怒,是因為少府大人弄巧成拙,卻全不知讓陛下正真憤怒的原因,是這位晉國的鄭尚書啊!”

晉國的鄭尚書,這個稱謂便徹底的表示了百里兌對鄭克明的態度。張說微微一笑。

鄭克明似是有所察覺,朝著兩人這邊看了過來,百里兌與張說倒也干脆,不回避的對著鄭克明點頭示意。

鄭克明一怔,然后苦笑,形單影只的走在直道旁邊。

進宮朝會的直到,或者說御道,走哪邊走多快走中間還是走兩邊,都有講究。

按照鄭克明如今的地位,斷不至于走在文臣一邊的最邊上。

——那是品秩最下的官員走的地方。平日里鄭克明雖然依舊是形單影只,卻是能夠走在直道左手最接近中央的那條線上。

中央是皇帝走的,離皇帝越近,說明身份地位越高。

當然,身份地位與權力并不完全等同。

鄭克明此時落魄,本就沒人愿意跟他一起走,于是更顯得孤寂蒼涼。

有人在經過鄭克明身邊的時候,有意的大聲說話,冷嘲熱諷,鄭克明裝作沒聽見。

百里兌與張說皺了皺眉。

于他們而言,絕對不會可憐鄭克明,更不會因為鄭克明落魄時候被人譏諷嘲笑而生出道德上的正義感。

他們皺眉,僅僅是因為,有些人自以為弄清楚了皇帝陛下的意思,殊不知南轅北轍。

自作聰明而不自知,自以為得勢而不知道自己其實只是一枚棋子,甚至是連棋子都算不上的一桿隨時可以丟棄的槍。

人無自知之明,反而沾沾自喜,才是悲哀。

這不是百里兌與張說以為的秦人應該有的品質,所以他們不高興。

當然,他們走在最前面,皺眉的動作沒人看見。

出宮門的時候,百里兌與張說看見了騎在馬上如同雕塑一般的白顏大將軍。

“大將軍您這是”

“奉陛下之令辦事,大司農莫管,盡可離去。”

百里兌看了一眼臉上布滿寒霜的白顏,又若有所思的回頭看了一下,然后笑著搖頭離開了。

“少府大人等一下,稍后請與某家走一趟。”

剛抬步作勢要離開的百里兌停下了腳步,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幅畫面。

白顏有些不滿百里兌還留在這兒。只是他剛才說了一遍,百里兌走又不走,便是拂了他的面子。而此時再說,依照百里兌的性子,說不定兩人言語上便會交惡。

與養蜂人交惡,是白顏不想見到遇到的。

于是他只是不滿,哼了一聲。

百里兌怎么可能被白顏哼一聲就嚇走?于是走了兩步,站得遠了些,打定主意看戲。

這種極不尊重的行為,讓御林軍憤怒,然而又無可奈何。

一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的官員走過,見陣勢嚴肅,早朝上被皇帝痛罵過的張說站在宮門前沒有離去,心里不由得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果然,有人看到了早上同樣被罵的官員被攔截下來,有幾個甚至被除了官府戴上了枷鎖。

一些官員向上前打招呼套近乎,被白顏冷眼斜視,于是訕訕的收起已經拱起了的手,在御林軍的大聲疾呼中不自然的離開。

百里兌沒有將這場戲看完,在一些關鍵人物——當然包括張說被帶走之后,他也離開了。

于是這天早上,一共有二十三名官員被御林軍帶走,其中包括了晉帝倚為臂膀的大秦少府張說,還有鄭克明。

很多“劫后余生”的人奇怪為什么會有鄭克明,然而經過一些大佬的點撥之后也似懂非懂的明白了。

當初鄭克明保證能為秦國弄到傳國玉璽的事情如今已不是秘密。而在四年前,這個保證就成了一個笑話。

大白魚騎兵數次出動,蜂房更是頻繁出手,但最終仍舊是一無所獲。

所以很多人都認為,傳國玉璽,只不過是鄭克明用以自保的借口。

于是多年之前的商隊事件,更讓人們記恨上了鄭克明。

晉國通往西域的商隊,經過秦國,那是要交稅的!有些甚至是跟秦國官員有聯系的,因為鄭克明的保證,蜂房進行了幾次很徹底的見不得光的行動,結果一無所獲。不僅讓晉國就此事大做文章,讓秦國臉上無光,還讓一些秦國貴族損失很多銀子。

奪人錢財不啻于殺人父母,于是從那件事之后,就有很多人在明里暗里找鄭克明的茬兒。

——他們為什么不怪蜂房?

廢話!誰敢將這筆賬算在蜂房頭上?不說蜂房不是什么人都敢隨意招惹的,單是蜂房是皇帝陛下的意志具現,就讓人望而生畏。

所以他們將這筆賬算在了鄭克明頭上。

你個該死的晉人叛徒,若不是你妖言惑眾蠱惑圣上,怎至于此

人們記恨鄭克明,卻不明白鄭克明為什么會被帶走。稍作點撥的大人物們深諳點到即止之術,沒有說破,任由一些人自以為是猜測秦帝此舉,是為了平息當年利益受損之人的憤怒。

只是好多年前的事情,放在今天才拿出來,而且這個時機也太牽強了。

有些人自以為懂了,有些人懂了之后更迷糊了。

幾天后,在秦都一座酒樓中,幾位大人物齊聚一堂,聽曲兒飲酒,說這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話。

“奚王蠢蠢欲動,陛下心中不安了”

“區區一個奚王不算什么,大白魚騎翻手滅之。棘手的是不再內斗的奚人部落。”

“這必然是晉國搗的鬼。”

“不能肯定,然而老夫在前年之前似乎聽小道消息說,貌似與當年的商隊事件有關。”

“不是有關,據老夫所知,這就是晉人的一場陰謀。”

“哦?敢請教”

老人捻著胡須,飲了口酒,說道:“不過是緹騎司策劃而已。”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少府大人的神來之筆雖然精妙無雙,然而并非無跡可尋。晉人不知道是如何得到了消息,奚人內亂與我秦人有關,更厲害的是,他們知道了奚王的事情。”

“我大秦東進,他晉國必然是最難受的,所以破壞東進大計,便是那時的當務之急。為此,緹騎司想出了一個辦法。”

有人問道:“是何辦法?”

老人笑道:“那就是——挑動奚王造反!”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好厲害的緹騎司。”

“無孔不入,當真恐怖。”

“然而,緹騎司是怎么會想到這一點的呢?”

老人微微皺眉,似乎也不確定,然而終于說道:“這就是那個年輕人的可怕之處了。”

眾皆默然。

處在他們這個位置,不會不知道老人說的那個年輕人是誰。

晉國前任緹騎司提督,謝神策。

想到那個年輕人在鮮卑挫敗了大司農,成功逃回晉國,之后又在黃河灘一戰中三百黑甲破秦軍,繼而策劃了一場堪稱無理手又隱藏了數載才爆發的陰謀,一些人不寒而栗。

“還好他現在已經退下了。”

“是啊,他要是繼續擔任緹騎司提督,我大秦不說會遭遇何等變故,麻煩是少不了的。”

老人搖頭,一個謝神策,即便是厲害,何至于讓他們警惕害怕成這個樣子。

老人承認,謝神策是很厲害,然而終究逃不過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場。他要真的如當年的謝道濟一般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哪至于如今被驅逐追殺?要真是厲害,便不會如此,再厲害的人,死了就什么都不是。

真正厲害的,從來就不是緹騎司,而是晉國那位已經登基二十多年依然英俊瀟灑不減當年的皇帝。

一念及此,老人有些感慨,當年去晉國談判的時候,那個英俊漂亮到連女人都要嫉妒的皇帝,是何等的犀利,何等的意氣風發,而今看似未變,卻是已經變了太多。

不是說老人眼中晉帝就變得弱了。當一切浮華洗凈,只剩本真的時候,往往會給人一種平淡的感覺,如今已經人到中年的晉帝,只會變得更加深沉。恰如烈酒,歷久彌香。

老人暗想,要是他當年面對的是如今的晉帝,即便沒有謝道濟與王江淮,也不可能占到更多的便宜。

大人物們見老人不說話,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便不再猜,等著他繼續說。當然,猜的話也不會想到他是在想東邊那個國家的皇帝。

過了一會兒,老人從沉思中醒來,繼續說道:“緹騎司是一條惡狗,聞到腥味就會撲上來的惡狗。而那個時候,我蜂房在奚原附近布置了大量的碟子,可謂潑水不進。緹騎當年在我大秦受挫,那個時候根本拿不出力量將少府大人的計謀告之奚王,所以便策劃了傳國玉璽地圖一事。玉璽地圖的消息被蜂房得知,然后就有了商隊事件。然而蜂房出動,一無所獲,緹騎卻抓住機會,將少府的陰謀告訴了奚王。”

“奚王隱忍韜晦,竟然是在這幾年中重新與奚人部落和好,準備再起波瀾”

“好一出一波三折的戲!老夫身處其中,又站在局外,體會之,觀摩之,便覺得自己老了,哈哈哈哈”

老人大笑,然后仰頭,浮一大白。

周圍的數人再次沉默。

他們有自己的資源,對于當年一事也有一些了解,然而終究不是專業的情報部門,沒有眼前的這位老諜子神通廣大。

老人飲酒罷,遂起身,將烏金腰帶松了松,大步離去。留下一些沉吟不語的大人物。

能夠將當年事情近乎親眼所見般毫無差錯的說出來,整個大晉唯有一人而已。

今天的小聚,說是聚會,實則不過是百里兌私下邀請一些人來說說話。之前一個時辰盡是風月,只在最后兩刻鐘,才談到要點。

百里兌出了酒樓,一名豐滿圓潤的女子自馬車中下來,毫不掩飾自己的容貌,上前挽住老人的手,輕聲說道:“大人怎么這么早就出來了?”

百里兌也不介意被她挽住,樂呵呵的說道:“給某些人提個醒,免得自以為是,壞了陛下的事,也弄出些不該有的幺蛾子。”

女子一笑,自有妖嬈,她豐潤的身子極有技巧的貼著百里兌,卻絕對不會讓人覺得她是在往男人身上靠,有些曖昧,更多的卻是讓人覺得他們是父女。

男人喜歡這樣的聰明女人,知道將自己身體最大的優勢展現出來,卻不顯得做作輕浮。

然而顯而易見的是,百里兌并不是這樣的人。

他是男人,卻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手下的女間諜,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果他愿意,隨時都可以與他們發生些什么。只不過這種事情從來沒有過。

青草芽兒與沫帖兒是其中的佼佼者,如今百里兌身邊只剩下了一個沫帖兒。

沫帖兒笑道:“大人竟說那些奴婢聽不懂的,我還只道是里面的姐妹伺候不周,讓大人生氣了呢。”

百里兌一笑,看著前方,不作回應。

前方的道路上,一名青衣女子向這邊走來。

百里兌無聲的笑了笑。沫帖兒則是如臨大敵。

青草芽兒,這個她的敵人兼朋友,或許如今還是前者更多一些的人,讓她有些不安。

“進來說吧,莫讓外人看了笑話。”百里兌率先進了馬車。

沫帖兒警告的看了青草芽兒一眼,然后也扭著腰肢進去了。

青草芽兒不屑了看了眼沫帖兒的纖腰豐、臀,頓了頓,也上了車。

馬車緩緩前行,啞巴車夫的駕車技巧極為嫻熟,里面的人幾乎感受不到馬車正在行駛。

“說說吧,不在家呆著,找老夫有什么事?”

沫帖兒陪著笑,眼神卻是冷的。

如果不是老人護著,她絕對不介意在第一時間將這個被緹騎囚禁數年之久的老朋友殺死。

被緹騎囚禁這么久,誰知道她說出了多少蜂房的秘密?既然如此,不管她說沒說說了多少,她都該死。

有張說保她又如何?她進了張家的門又如何?

再說如今張說自己都身陷囹圄了。

青草芽兒堅定地看著百里兌,似乎在醞釀語言。

沫帖兒看著青草芽兒的眼睛,突然有些不安。

這么晚來找大司農,該不會是要大司農幫

果然,青草芽兒開口,說道:“請大司農救我夫君出來。”

沫帖兒大怒。

她怒的不是青草芽兒果真恬不知恥要大司農幫她救張說出來,而是她對張說的稱謂。

夫君。

秦都之中有很多人喜歡張說,張說也風流,然而并不是隨便什么人都有資格上張說的那張大床。至于進張家的門,則是更少。能夠讓張說允許公然稱呼他夫君的人,就那么一兩個。

而青草芽兒就是其中一位。

所以沫帖兒很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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