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稱王第120章 夜半搜營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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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夜半搜營


更新時間:2013年06月14日  作者:頑城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頑城 | 明末火器稱王 

火光一起,金士麒“騰”地就從床上跳了下去。

他揮起褲子拼命滅火,連拍了幾下之后那褲子引燃了,他又用墊子拍,結果墊子也被點燃了。“沒救了!”金士麒一把攬住莫兒,準備扛著她跳出窗外去。這時候小桃從房門外提了水桶進來,她揚起小瓢不停潑水,三下五除二就把火澆滅了。

幸虧搶救及時,屋子里沒有造成太大損失,連外面幾房的人都沒驚擾到。莫兒忙把旁邊窗子推開,把煙散了出去。

“小桃啊,還是你機靈!”金士麒贊嘆道。

“幸虧我早有準備。”小桃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脯,“爹你這人很古怪的,好好的燈盞不用,卻喜歡點蠟燭。早就猜到你會出事兒,害得俺睡覺都不踏實,哼!”

她正得意洋洋地說著,臉色卻突然一變,“哎呀……爹,你那美人圖兒!”

金士麒一驚,才發現桌案上那卷畫兒被燒過了。他忙把它打開來,只見畫中的小瑤已經被燒掉了大半個身子,余下的臉龐、上身也被水洇濕了,她所乘的小船也只剩下烏篷的一角。金士麒哀叫一聲,忙抓起睡袍沾那畫上的水漬,水彩反而被抹得更混了。

旁邊的莫兒嚇得悄然無聲,她偷偷瞅著男人,只見金士麒臉色黯然,雙手都顫抖起來。她不禁更加傷心了,淚水噗噗地流淌出來。

金士麒很沮喪,他與小瑤相隔千里,寫一封來回都要一個多月,能寄予相思的只有這一幅畫。而且這畫兒他晌午才拿到手,還沒仔細看一看呢,轉瞬間就被毀了。這禍若是旁人闖下的,他早就一腳踢過去了。但剛才丟燃燒彈的卻是他的寶貝莫兒,真是罵不得打不得,只能空悲切。

此刻的莫兒已經哭得梨花帶雨,金老爺又想到這女孩家的種種可憐,他心腸就更軟了。“不哭不哭,不過是一幅畫罷了。”他摟著莫兒安撫著,“畫得又不怎么像……”

“那豈止是畫,那是丁家小姐的一番情意。”莫兒說著就哭出了聲來,“都怪我不好,你責罰我吧。”

“責罰個啥。”金士麒指著那畫卷殘片,“這不還剩一半嘛,能看清臉孔就好。”

“你心疼的像是掉了塊肉似的。”

“沒沒,我是被煙熏得難受。”金老爺摟著莫兒的小腰身,“放心吧,你家相公心胸寬如海,絕不會怪你。你不過是……想打小桃沒打中罷了!”他話雖那么說,心中卻好無奈:明明是你放的火,現在還得我來勸慰你,好像錯在我身上似的,這女人真是難伺候。

莫兒哽咽著躲在他懷里,“我知道你疼我,我無論怎樣你都能容我,但那丁家小姐卻不同。奴家本是低賤的,在她面前自當小心謹慎。現在倒好了,等她嫁過來知道了此事,一定會認定我是故意的,一定會恨我。”

金士麒頭好大,“那……以后她若問起,就說是我燒壞了!沒錯,我把畫揣在懷里,在營造所里不小心引燃了,是鼓搗火器的時候身上落了煙火。”他又扯過小桃,瞪著眼睛說:“此事你可不許說出去,否則我饒不了你!”

小桃鼓著臉兒噘著嘴,“爹你沒良心,若不是我救火及時,現在不定惹多大的禍。你不賞我,反而還嚇唬我!”

“這婢子,真是越來越張狂了。”金士麒笑道,“爹當然會賞你,你要什么?”

小桃卻伶俐地反問:“我一個貧賤的小丫頭,豈敢要什么?”

說完,那小丫頭就撅著小嘴,在主子面前輕輕扭個不停。

金士麒依稀地知道這丫頭的念頭。看著那幅得意洋洋的小模樣,他很想在她小臉上掐一把。可惜莫兒在身邊,這種輕浮的行徑必須收斂。

他正想調笑幾句,忽然聽到外面有些聲響,竟有聽到好幾個人急匆匆地進了院子。之后便有人在門外喊道,“都司爺,睡下了嗎!”

“不是來救火的吧?”金士麒低聲道,忙披上衣服出去看。

門外急匆匆地站著幾個私兵和一名水營軍情司的百總。那百總報告道:他們這幾日追蹤一名行蹤詭秘的家伙,沒成想那廝竟然躲在遷江陸營里。現在兄弟們已經進入了陸營準備抓人,把總馮虎正在現場指揮。但此事牽扯甚多,請金都司去主持大局。

金士麒知道事情很復雜,否則馮虎絕不會三更半夜來找自己求助。

老爺又要上陣了,莫兒和小桃忙幫他更衣披甲。金士麒身上只披了一件睡袍,小桃見了他里面的身子就“哼”了一聲,只低著頭整理甲衣。莫兒低聲抱怨著:“這丫頭,都不知道避諱著。”她說著就擋在老爺身前,匆匆替他穿上袍子。

但就在這時遠處竟傳來了幾聲清脆的震響。

是火銃聲!

莫兒和小桃齊聲驚叫,都有些恐慌。畢竟這藏寶港是和平之地,她們已經好久沒感受到戰亂。金士麒皺皺眉,提起腰刀推門便走。

莫兒和小桃提著盔甲追上來,“老爺,你的盔甲。”

“來不及!”金士麒在親兵的簇擁下沖出了府,翻身上馬,沿著黑漆漆的街道直沖出遷江城門之外。

遷江陸營總計有1個“騎兵大隊”和4個“步兵大隊”,分散駐扎在藏寶港周圍的幾處屯堡和兵營中。城西的這座兵營距離河岸很近,里面駐扎了1個步兵大隊的400余人。

此刻兵營中已經點了篝火,幾百步兵們都被集結起來,正在營房之間的空地上列隊。他們服色雜亂,只裝備了少數兵器,都神色凝重地注視著兵營一角。那里卻突兀地集結著一群水兵。

在十月初的時候水兵們就都分發了軍服。眼前的水兵雖然只有50余人,但他們服飾齊整,并披著鎧甲,都手持著鉤鐮槍、火銃,可謂是有備而來。現在他們正分作幾隊,把兵營一側的三座大屋團團包圍著。水兵們正跟屋子里的人互相喊叫、叱罵著,外面的人不敢殺進去,里面人的也不出來。

金士麒領著10名親兵策馬奔入營中,“剛才誰放銃?”

“是我們。”馮虎應聲而出。“都司,咱們準備好了,只等你下令突襲。”

馮虎所管轄的水營軍情司是一個綜合性的情報組織,幾個月來在潯州和柳州南部布下了網絡。前幾日有線人報告了兩名不尋常的家伙——他們身揣大量銀子,卻借宿在遷江縣城的尋常百姓家,他們破衣爛衫卻好吃好喝,他們不像商販也不像旅客更不像書生,總之很可疑。軍情司立刻派人盯梢,發現這兩人在藏寶港到處游走,窺探了碼頭和幾處兵營,后來還與陸營的幾名“山民甲兵”也有接觸。

再經過一番調查才發現,這二人是從南邊賓州過來的。賓州那邊有個關口,名曰“古漏關”,那關外就是潯州戰亂之地。馮虎立刻派人去拘捕他們。當時官方抓人并不需要太多的證據,只要有懷疑,就可以抓起來審訊一番。

沒想到那兩人身手了得,竟然從夜鶯小隊的包圍圈中沖了出去。夜鶯小隊窮追不舍,其中一人被火銃打死,另外一人卻竄入了陸營的這處營房。現在希望全都寄托在這個逃亡者身上了。馮虎帶了大隊人馬一路追來,之后就遇到了阻礙。

首先是陸營的軍官不放他們進去:“你們是水營的人,憑什么來我們陸營搜人。”

馮虎只能找了該大隊的把總,厲聲道:“無論水營陸營,我只告訴你,我是金都司的人!”

金士麒的名義果然奏效,那把總立刻放他們入營。但沒成想,那賊子卻躲在了“山民甲兵”的營房里。

那些甲兵都是山民各寨的小奴隸主,是世傳的武士階層。陸營從各寨中雇了那些山民來當兵,這些甲兵老爺們就奉各寨大王的命令來監軍。雖然上個月陸營進行了整編,查應才把漢人老兵分散加入各步兵中隊,逐漸分離了甲兵老爺們的權力,但這些甲兵老爺們仍然盤踞在營中作威作福,沒人敢得罪他們。

那名賊子跟甲兵們有勾結,并藏在他們的房子里。那些甲兵老爺當然不許水兵們去搜查。剛才兩軍對峙情況最嚴峻的時候,馮虎甚至對空開了火銃。

幸虧陸營里一直提防著那些甲兵,他們手里沒有火器,只能退在各自的營房中,但他們畢竟裝備各種冷兵器,他們又都是強悍的武士,水兵們也不敢貿然沖進去。于是就形成了眼前這種尷尬的局面——水兵和甲兵們在屋子里外叫罵著,而普通的陸營士兵們都在遠處看熱鬧。

馮虎報告道:“都司,那人一定就在某座房里。”他又壓低了聲音,“陸營里也有咱們的眼線,剛才看到了。”

“別急!”金士麒搖搖頭,“咱不能在陸營里撒野。”

金士麒又仔細觀察了眼前的情況。那三座大屋呈“品”字型,每一座里都住著十幾名甲兵,門窗都緊閉著。那些甲兵們雖然飛揚跋扈面目可憎,但畢竟是還算是“自己人”,不能真正打殺他們。金士麒一拍大腿,惡狠狠地說:“用新玩意轟他們出來,他姥姥的!”

又等了足足一刻鐘,查應才全副鎧甲地趕了過來。金士麒忙迎上去,把前因后果都解釋了,最后又說:“查兄,我可沒輕舉妄動喔!”

查應才一笑:“陸營水營是一家,這無所謂。只是里面都是他娘的甲兵,你可不能傷了人!”

“放心吧,我準備妥當了。”

兩位都司又做了一番分工,由水兵負責突擊三座大屋,陸營士兵們負責外圍的包圍和支援。等各部都準備妥當了,金士麒便一聲令下——

“動手!”

十幾個水兵立刻扛著一根檑木,他們迎著其中一棟大房沖了過去,“喀”地就撞開了那道房門。后面兩個水兵緊跟上去,合力將一個煙塵滾滾的匣子仍了進去。只見房里面火光閃爍、濃煙滾滾,里面立刻哭喊聲四起!

緊接著,白色的濃煙便從那屋子的房門、窗戶、屋檐四處滾滾騰起。毒辣的煙塵立刻綻開,如波浪般向外翻滾著,連屋子外面的水兵們都忍不住紛紛退后。

這就是金士麒的“新玩意”——毒煙!

水營裝備的并不是“大規模化學武器”,他們使用的只是一箱“毒煙”型火箭。

機械所新研制的“重型步兵火箭”有各種擴展型號。其中“毒煙”型火箭沒有箭頭,而是換成了一個大藥管,里面灌裝著硫磺、砒霜、胡椒粉、巴豆和石灰,點燃之后就能爆發出毒辣的煙霧,比單純的石灰還要厲害數倍。

毒煙雖不能造成直接殺傷,但它可以擾亂敵人的陣型、打擊敵人的氣勢。而且鎧甲和盾牌也無法抵擋,真是一種很卑鄙的武器。金士麒原認為這是一種下三濫的戰術,但后來才知道“撒石灰”是當時水師的一種通常戰術,甚至用于大規模海戰之中。

今天晚上,毒煙火箭初次登場就發揮了“催淚彈”的作用。水兵們為了避免射傷那些尊貴的、狂暴的甲兵老爺,并沒有對著房門“發射”那些火箭,而是把整箱毒煙火箭澆上油脂點燃了,直接丟進了那座大屋里。在那種封閉的空間中毒煙的作用將發揮到極致。

果然,隨著那煙塵越來越越濃烈,盤踞在里面的甲兵們慌不擇路地狂奔而出。他們凄慘地咳嗽、喘息、咆哮、嘔吐,紛紛跌倒在地上掙扎著,揉著通紅的眼睛哭喊著。陸營的士兵們忙沖上來把他們繳械、捆綁、拖走。

“金賢弟,你這偏心眼!”查應才亢奮地抓住金士麒的手腕,“這東西你怎么沒給咱陸營?”

“查大哥!你們的銀子沒送來,這怪不得我!”

“奶個熊,分明是咱自己的銀子,我的采購單卻必須交給白指揮使過目,那老家伙拖了我好幾日了!賢弟,不如你先把貨送來吧。”

“也好,不過每樣只能給幾箱樣品,多了可不行!”

金士麒不是小氣鬼,只是他的兵工廠才開工,女工的生產力水平還很低。兵工廠每天能制造幾十箱火箭,只能先供應他的私家水營。

兩位都司正在討價還價著,旁邊那第一間屋子已經被毒煙清空了,可惜那個賊子并不在其中。水兵們立刻就操起檑木撞向第二棟房子,撞開之后又是一箱火箭丟了進去。那白煙剛綻開,屋子后面就有人叫喊起來,原來是有人從后面的窗子跳了出去。

“給我抓住他!”金士麒怒吼道,“要活的!”

這里是兵營重地,那人當然插翅難逃,幾個起落之間就被士兵們用鉤鐮槍扯翻在地死死套上了繩索。軍情司的一幫老手們立刻撲上去,把他拖到隱蔽的地方去進行刑訊。只聽到那邊傳出了幾聲哀嚎,之后就被捂住了嘴巴。

此時夜色濃重,兩座大屋的白煙還在徐徐翻滾著。數百名士兵們被重新編隊,分別列在各處。氣氛依然很緊張,只聽得到那些甲兵老爺們氣急敗壞地咆哮著。

又過了半晌,馮虎匆匆趕到兩位都司身邊,他低聲道:“那廝果然是個奸細,已經招了。”

“招了什么?”金士麒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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