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海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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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黃寬等人,蘇莫兒忽然想起小桃那婢子剛才捧了禮物進了內屋,之后就再沒出來伺候。不知是躲在房里偷懶了,或是跑去廚房偷吃了。這些天看她就有些不爽,正想找個機會罵她哩。
蘇莫兒抱著小貓左右尋了幾步,就聽到老爺書房里有些聲音。她悄悄走過去,卻看到小桃和白莎、白荷三個丫頭正聚在書案前,湊著腦袋看著什么,她們還發著“嘖嘖”的贊嘆聲。
莫兒頓時懊惱,她猜想小桃一定又偷看那本《三十六式》了,上次已經罵她一次仍不知悔改,這次竟還拉了那兩個丫頭一起來,真應該把她吊起來打一頓。
莫兒把小貓丟在地上,那貓兒“哇”地叫了一聲,幾個小丫頭才慌忙地四下躲開,神色都怯怯的。莫兒這才發現她們圍觀的是書案上的一副美人圖。
小桃支吾地說:“是金財送進來的,說是丁家小姐的畫像,送給老爺的。”
她見莫兒沉默無語,又小心地說:“娘,我們只是看看,你別告訴爹啊。是她們倆要看的!”“是小桃先打開的。”旁邊白荷立刻狡辯。幾個丫頭互相推卸著責任,嘰嘰喳喳嚷個不停。
可是莫兒卻好像聽不到她們的話,她呆立在案前,靜靜地看著那畫中人,半晌沒有聲音。
她有些心痛。
她原以為小瑤只是家世顯赫,金士麒出于門第考量才與其聯姻,沒想到她竟有這般美貌。莫兒又想到金士麒說過他與小瑤“曾經見過幾次”、“相處的還不錯”、“有些恩情與她”……現在想來,以金老爺那風.騷的性子,他一定對這小美人動了真情。金老爺在廣州待了那么久,那二人說不定濃情蜜意到什么程度。
蘇莫兒越想心越涼,過了半晌才探手把畫卷卷起來。小桃察言觀色,也大概地明白了什么。“娘,你不會要把它丟掉吧。”
“我收著它。”莫兒倦倦地說,“等新府建成了,再掛在正房里、書房里……隨便什么地方,都由著老爺吧。”
到了晚上,金士麒晃晃蕩蕩的回府了。
他還隨手抓著一沓子的圖稿,那是劉東升從廣州帶來的那8條大河船的結構圖。那8條船本屬于那家廣州船場,暫時由柳州水營租用。金士麒決定物盡其用,將其中4條船增添裝甲、設置武器發射平臺,改造成武裝巡河船。他自己的新船要等到2個月之后才能下水,先改造這幾條小船用于水兵的操練,還可以對紅水河上游進行武裝巡察。
金士麒決定今晚熬夜加班,把4條船選出來,明天就可以開工改造。
剛走入府宅,莫兒正候在門內,婀婀娜娜地迎拜他。金士麒便笑道:“聽說你今日賞了銀子給黃寬?”
莫兒輕輕貼近男人,“只是府里的幾兩銀子,我動用不得?”
“當然動得,府里的老爺你都隨便‘動用’,又何況銀子。”
莫兒悄悄推了他一把,又扯著那堆船只的圖稿,“今兒又要熬到很晚?”
“呃,船場里等著開工。莫兒你也知道,你男人能力大所以責任也大……”
“那早點過來。”莫兒咬著他耳朵喵喵地說,“奴得了件寶物。”
“什么寶?”金士麒問著,卻見懷中人腰肢軟滑、俏媚如花,尤其是眼神中的朦朧更是媚出水來。于是乎,那一沓子大船圖冊就被他“唰”地丟在了身后,“我吃口飯,馬上就來!”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金士麒已經吃過飯、洗漱干凈,還在院子里做了一套體操活動好了腰身,然后大步流星地踏入臥房。
只見臥房中燭光閃閃,莫兒正斜斜地躺在床鋪上。她身上穿著一件艷紫色的睡裙,在帳子中襯托出一個俏媚的身姿,只有赤著的腿腳在燭光的映照下如玉一般。更奇妙的是那紗帳中好似還有淡淡的青煙繚繞,如夢如仙。她輕輕把帳子掀開一角,身上的紫裙便如水一般滑在她的肌膚上。
“好美。”金士麒一個大鵬展翅就飛入帳中,壓住了獵物。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道:“好香!”
“小心燙到你。”莫兒輕聲道。她臀邊的床鋪上正放著一個小巧的香爐。那是一對黃銅鏤雕的鴛鴦,它倆躲在同一朵浪花里,互相身體相疊、脖頸相交,正是一副嬉戲歡好的媚態。
莫兒探出手臂把床邊的燭燈熄滅一盞,帳中暗淡一些,那對鴛鴦才顯出了神奇。它們每一片羽毛竟然都單獨雕琢了,互相搭疊著浮貼在鳥兒身上,此刻那些羽毛的邊緣中就透著絲絲的金光。兩只鳥兒通體光彩爛熳,竟如千百道金縷勾勒過一般。更妙的是一股子甜膩膩的香氣正從爐中悄然散開,一絲絲地鉆入口鼻、侵入心肺,惹得床笫間的男女都熱了起來。
莫兒托起香爐,在下面輕輕扭壓機關,兩只鴛鴦就紛紛展開翅膀。雌鳥的翅間藏著一塊紅色的火炭,雄鳥的翅間卻嵌著一塊只有豆子大的香料。兩只鳥兒的下身貼合在一起,那香料就被火炭柔和地熏烤著,散發出淡然的香氣。
“是龍涎香呢。”莫兒悄聲說,“書上說,此物最是惹人。”
“什么書?”
“還不是你那些壞壞的書。”此乃閨房密語,“壞壞的書”就是原先金大公子典藏的那些秘籍,被他們從遼東千里迢迢帶到了廣西來,就藏在書房里。閑暇時這他們就一同研讀、尋找靈感。
“我就知道你在追看。”金士麒摩挲著她的腰身,又追問:“它又如何惹人。”
她扯過他的大手把那香爐擱在他手心,柔聲說,“這一次,我教你。”
莫兒引著男人的手緩緩解開她自己的衣衫,讓他一手攙著自己的手腕或腳踝,一手持著香爐在肌膚下游走,由著那熱浪在她肌膚上緩緩熏過。那香極奇妙,它在空氣中清澈無影,一旦觸碰到女子的肌膚就化作一絲絲銀色的霧氣,如波光一般在肌膚上縈繞流淌,映襯得她每一寸都如玉如脂般晶瑩剔透。
那龍涎香的氣味更是神奇,初嗅時是一種淡然的油脂氣息,暖洋洋地像是和煦的日光。但逐漸地,那些暖意在小腹中悄然聚集著,最后竟如熱油沸騰一般滾動起來。金士麒把她懷抱起來,扶著她跪起身子把香爐放在下面,于是邊邊角角的地方都任由那龍涎流淌而過。她身上逐漸燥熱起來,幾滴汗水隨著腿側緩緩淌了下來,絲絲癢癢的如小蟲爬過,最后“嗤”地落在香爐中,那帳子中悄然展開一朵花般的水汽。緊接著,一股異香隨之升騰而起。
金老爺立刻被點燃,他展開雙臂要施展餓虎撲食之技。
莫兒與他操練數月,早就熟知了他的全套招式,她立刻把那小銅爐橫在兩人面前。“看你急的。”她輕聲說,“可知這爐、這香是哪兒來的?”
“管它哪兒來的,給我拿開!”金士麒迫不及待。
莫兒哧哧笑著,只把香爐當作護身法寶擋在胸口。見男人急得冒火了,她才又說:“是你那未過門的夫人,好心送我的。”
“小瑤?”金士麒驚問,忽然才想起黃寬來過府上,定是他送來了此物了。
“你那美人啊,奴家也見過了。”莫兒用下頜點向床側,那案子上就悄然放著那幅畫像。
“怎么在你這兒?”
“你呀你呀,那小姐如此珍重的畫像給了你,怎能讓粗男人沾了手?是奴家見了便替你收著。爺若是不放心,只管拿走吧。”
她說完那話,只嬌媚的望著男人,簡直美極了。金士麒被挑撥的血脈賁張,迎著香爐就撲了過去。莫兒忙把香爐放在遠處,也盤身在男人身上,甜膩膩地在他耳邊說:“爺,那畫兒與真人有幾分像?”
“七八分、六七分,哎呀我說不清。”
“她比畫上的還美吧。”莫兒悠悠地說,“她倒是很知趣兒的,連這香的妙處都懂得。爺,你們倆在廣州也曾這般好過吧?”
“沒有沒有,我只有過你一人。”金士麒貪婪地允吸著她,“到目前為止。”
“不信。”她捏住男人的嘴巴,“你怎么會放過她?”
“她……還小。”金士麒胡亂解釋著。當初他把小瑤從床底下向往拽的時候倒是沒嫌人家小。
“如此說來,你對瑤姑娘倒是極珍重的。”莫兒忽然把身子一縮,躲在男人的懷里。“我呀,當初在那小島上就不該早早給了你。”
“姐姐饒了我吧,當初你差點憋死我!”
“那后來還是我輕浮了。”
金士麒知道這莫兒雖然看似溫婉,其實性格很倔。而且她心思重,一旦執拗起來就會鬧上許久。他忙說:“當初都是我不好,是我逼著你,你不記得了?爺那么猴急,也是因為愛你太深嘛!”
“你對她不急,就是不愛嘍?”
“呃……好吧,至少比不上你!”
“才不信你。”莫兒終于開心了一點點。
“來,這邊。”金老爺興致勃勃地把女人輕輕扶倒,擺出了“第八式”的美妙姿勢。莫兒側著身子臥在床鋪上,眼中卻默默凝視著那盞明艷艷的小爐子。她探出白嫩嫩的手臂握住它,手指緩緩摩挲著那燙手的黃銅。片刻后又說:“爺,你說這兩只鴛鴦,是你和我,還是你和她?”
“啰嗦啰嗦!”金老爺舞著長槍,他吼道:“她遠在天外,此間只有你我。”
“那等她嫁過來了呢?”
“還是你多一些,此事不是早就規劃過嘛。”
又過了片刻,她咬著手指說:“你那都是敷衍我。”
“你這癡丫頭,今天誰招惹過你嗎?”
“是她。我又沒指望她對我好,她為什么把這勞什子送給我?”莫兒忽然感到很委屈,“明明一年后才嫁來,現在就把東西放在我眼前,是在提醒我嗎。”
“你慌什么,”金士麒笑道,“她送給你,又沒有逼著你放在眼前。”
“我若不拿出來,你又會怪我藏起來,怪我看不上它,那豈不是不尊重?”她幽幽地說,“我總是被你欺負的。”
金士麒哈哈大笑,只覺得今晚的莫兒著實有一番特殊滋味。她那種柔弱的、委屈的、又帶著一點點倔犟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渴求垂憐的女俘,讓人很有征服欲。不知道是這種特殊氣氛的感染,還是今夜那股子奇妙的香氣的刺激,讓男人早早就繳械。
隨后金士麒就緊緊摟著她,緩緩回復著法力值。懷里的她卻悄然無聲,他低聲問:“還在胡思亂想?”
可是無論他問什么,莫兒都不吱聲。金士麒知道莫兒今晚的心思很重,難道是黃寬下午來時說過什么不當的話?或者小瑤送來的禮物有何不妥?可是無論畫像還是香爐都是合情合理的東西啊,沒有暗藏什么玄機啊。女人真是莫名其妙讓人捉摸不透。莫非是小瑤的氣場太過強勁,她人還沒來,就讓莫兒亂了陣腳?
金士麒有些憂慮,他現在只有兩個女人……其實只能算一個半,彼此都沒見面就已經開始爭斗,那明年大婚之后豈不是更糟糕?若是以后他再多收幾房豈不是要鬧翻天了?他知道蘇莫兒只是小女人的心性,終究能哄好。可是小瑤那妞兒才是真妖精,以后的千戶府里會很不平靜啊。
怪不得古人說要先“齊家”,之后才能治國、平天下什么的。金士麒暗想自己的小小府邸也要進行一番治理。
他順手扯動了床邊的繩頭,隔壁的小鈴鐺便叮當響了起來。小桃聽到了召喚就笑瞇瞇地推門進來:“爹,今日真快啊。”
“多嘴!”金士麒呵呵一笑。“快去倒水,再把簾子和門窗都開了,透透氣。”
莫兒默默地坐起身子,摸索著把睡裙披在身上,又用一件袍子遮住男人的腰間。
小桃卻忽然湊過來,掀起床上的簾子,“爹,那鴛鴦爐先撤了吧。”她說著就跪坐在床鋪上探手去拿爐子。那時候她只穿著貼身的薄衣,她翹著身子向床鋪上摸索的樣子也很是婀娜。
金士麒未免多看了幾眼,男人嘛。
莫兒突然厲聲道:“你這妮子,竟浪到我床上來了!”
小桃以為她在開玩笑,便咯咯一笑。可是她抬頭看到莫兒正冷著臉,才慌忙從床鋪上跳了下去。莫兒仍不依不饒地訓斥她,說她行事張狂,不守本分。小桃站在床邊側著頭,眼圈兒一點點紅了,但她咬著嘴唇就是不認錯。
后來莫兒又罵她這幾日姿態輕佻,總黏纏著老爺。小桃終于忍不住了,低聲道:“我往日里也是這般,沒見娘說過什么。”
“還敢頂嘴!”莫兒伸手抓扯她。
金士麒一直保持沉默是因為他覺得挺好玩,他沒想到自己的小莫兒也有如此犀利的一面,真有一種格外的風情。現在莫兒真動手了,他才伸手阻攔。沒成想莫兒立刻怒了,她沖著金士麒嚷道:“果然!我早就發現爺你看她的眼神不安分,莫非你與她也有勾當。”
“什么叫勾當,說得這般難聽。”
“你是老爺,你真想收了她我又不會攔著你。”
“我……沒!”金士麒急道,“你今兒怎么了?竟不講理?”
“我從來都是不講理,你現在才知道!”莫兒一下子掙脫了男人,指著小桃呵道:“你不許躲!”
小桃嚇得抱著金士麒的腰:“爹,救我!”
當時金士麒只披著一件睡袍,被那丫頭一扯就赤著身子,又被她貼身抱住。莫兒看在眼里更是恨了,立刻胡亂抓起身邊的東西丟了過去。
只見紅光一閃,那東西“砰”地在床邊桌角上砸得翻飛,火星子隨之四下綻開。
莫兒丟出去的竟然是那只鴛鴦香爐,只見幾點火苗在桌子上噗噗躥動著燒了起來,竟把小瑤的畫像也點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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