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火器稱王第72章 藏寶港灣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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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藏寶港灣


更新時間:2013年06月14日  作者:頑城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頑城 | 明末火器稱王 
頑城)


那一夜,花婆娘娘保佑了所有人。

那一夜,除了蘇莫兒熬到天明才睡著,其他人都休息得很好。

金士麒在岸上派駐了5組暗哨,但一夜平靜,山民們沒來打擾他們。直到第二日早晨,傳說中的“北坡寨”山兵才終于出現。

正如白指揮使所說的那樣,南坡、北坡兩寨與南丹衛處于一種“亦敵亦友”的尷尬狀態。就像1941年6月前的納.粹和蘇聯。

北坡寨的首領是一個25歲的黑矮壯漢,名叫“藍犸”,是莫土司的親外甥。昨日里,藍犸領了南北兩寨的近千名山兵,護送莫土司來遷江縣談判。他率兵藏匿在樹林里,正看到了那兩條大船靠在碼頭上。

藍犸從來沒見過那么大的船啊!它們就像兩個大銀元寶一樣飽滿、漂亮。那上面一定裝著幾千兩白銀吧!還有白嫩的婆娘吧!真想殺上去搶掠一番,最后再放一把火啊!

藍犸吩咐山兵們做好準備,要兩面夾擊。然后他走到紅水河邊跪下,祈禱諸神靈保佑此戰收獲豐厚。他聆聽著風的聲音,山神說沒問題,去殺吧!他聆聽著水的聲音,河神說沒問題,去搶吧!他不想麻煩偉大的花婆神,因為花婆神只保佑生育和田產豐收,她不管作戰。

但有了山神和河神的授權,藍犸信心百倍。他在臉上抹了一層蛇血,就準備沖殺。這時他舅舅莫土司回來了。

“放下刀,把臉擦干凈!”莫土司呵斥道,“你個呆瓜子。你知道那是誰的船?”

好吧,舅舅的地位比山神和河神還重,藍犸只能收攏了部隊。但他不甘心啊,等舅舅帶著“南坡”的山兵離開之后。這第二天早晨,他又帶著自己的“北坡”山兵回來了。現在舅舅不在,他可以按照諸神的指示行事。

沒錯,他是紅水河的勇士,他才不懼怕什么“遼東千人斬”呢!

藍犸再次聆聽諸神的聲音。他站在晨風中,風聲有些凌亂。他跪在紅水河畔,水聲有些嘈雜……忽然間,有山兵來報告:“大王,那些船上的怪人,正在做怪事!”

藍犸怒道:“什么怪!不就是些架了些竹尖尖嘛,挑開就是。”他站起來向兩條大船的方向一望,“哎?怪呀……”

只見那些怪人,正在河岸上樹立起一座很高的“竹塔”。他們還用繩索綁在塔身上拉出了好遠去,用竹釬子固定在岸上。難道又是什么工事?

再看紅水河里,有幾個水兵們還扎制了一個竹筏,正往對岸劃去。最可笑的是那竹劃子上還拖著一根繩索,好象怕竹筏逃跑。

藍犸心性好奇,領著他的“精兵”逼近了幾十步。最后索性繞過了林子,明目張膽地站在山坡上望過去。

只見那些怪人的領頭者,是一個高個子青年,長臉、大口、高鼻梁,笑得很傻。他衣著倒是華美,正舉著一些圖稿四處奔走。甚至還爬上那竹塔上捆扎繩索,玩兒得不亦樂乎。待河中的小竹筏劃到了對岸,那高個青年又跑到岸邊去鼓掌、揮手、指引方向,瘋瘋癲癲。

那人,當然是金士麒。

“好緊張啊!”金士麒抓著自己的胸襟喊道。天亮之后,金士麒就和蘇木匠、十幾個有營造經驗的水手們實地測量、制造。紅石河的兩岸都很高聳,金士麒又在南岸這邊立起一座高達5丈的竹塔,就是要加大兩邊的高差。現在終于把纜繩送到了對岸去,牢牢固定在岸邊的大樹上,連成了一根傾斜的滑索。

金士麒搶先爬上了高塔,心想這紅水河歷史上第一個飛馳而過的人當然應該是本老爺啊!這次他搶到了透明,待他上到了竹塔上面,只覺得身下在搖晃。那紅水河是那么深,那纜繩是那么細,風也很猛,他開始眩暈了……

理論上,應該很安全吧!金士麒腿也軟了。“好!不錯!”金士麒向下面吼道:“現在我要一個勇士!”

下面那些兄弟、水兵、親兵們都笑吟吟地看著他,“老爺,這是你的榮譽啊!”

“我不成,我要計算滑行速度。”金士麒喊道:“你們敢滑過去的,賞銀一兩!”

那些混蛋們卻顧左右而言他:“啊,最近手頭寬裕啊!”“是啊,我沒地方花銀子呢。”

“你娘的!”金士麒吼道:“誰敢第一個,不但賞銀,以后大橋建成了,我用他的名字來命名!”

等了許久……

“我馮虎來!”

馮虎,忠勇啊!

馮虎一步一步爬上竹塔,越來越高,他黑黃的臉也逐漸變白。但話已出口就是應了軍令,不能再含糊。金士麒用繩子把他掛在斜纜上,他一咬牙一閉眼,“嘩”地就沖了出去。

七十丈,超過200米的河面!

馮虎一路嚎叫著飛了過去!

他身子在洪水河上劃出一道曲線,幾乎擦過了河水,最后緩緩一升,結結實實地踩在了北岸的泥地上!

兩岸,上百人齊聲喝彩!對岸的水手們上來抓住馮虎幫他解開繩子,那家伙腿一軟就坐在了泥巴上,卻哈哈大笑。那笑聲驚得河面上魚兒亂跳。

“還要再滑十個人,每人一兩銀子。”

有了馮虎的榜樣,士兵們終于開始排隊上塔。他們爬上來時也有些怕,但都硬著頭皮滑了過去。一旦過了河,他們無不開懷大笑、大叫,兩岸竟成了游樂場一般。

突然間,下面發出了驚叫聲!

“山兵們來了!”

20多名山民兵士提著各式的兵器,從山丘上走了下來。他們衣著打扮跟漢人大體相似,只是頭發披著、或者扎成辮子,或者剃著光頭。他們個子都不高,但各個健碩勇猛。最前面,簇擁著一位黑壯的頭領。

金士麒忙下令不要輕舉妄動。姚孟陽號令士兵們在遠處預備著。

山兵們緩緩來到竹塔下面,那首領正是北坡寨的“大王”藍犸。他仰著腦袋,吼道:“你在干啥?”

金士麒朗聲道:“勇者的游戲!”

藍犸沒吱聲,仰著頭看著竹塔,又好奇地摸了幾下,用腳踩了踩繩梯。

“別上來!”金士麒忙喊,“危險!”

“憑什么你能上?”

“我們可是遼東最好的水手,都是陣上殺過人的!”

“哈!”那藍犸哈哈笑著,轉頭問他的手下:“你們誰殺過人?”

“嘩啦啦”,十幾個山兵紛紛踏上一步。藍犸抓住近處的一個,“上去試試!”那山兵立刻把刀往腰里一揣,爬上了竹塔。

金士麒忙拿出一跟繩子,告訴他搭在長索上,下面綁在腰間。但那山兵反而怒吼一聲,不許他碰自己!那蠻子,竟不系安全帶。金士麒忙制止他,反被他推在胸口差點跌下竹塔。

“嘩”第一聲,那山兵滑了出去。

他加速下墜!他身體在風中向后蕩了起來,像大鳥一樣。岸上的山兵們連連叫好,還是咱弟兄的姿勢漂亮啊。但隨后就是一段上升,慣性轉變為拉力。那家伙手腕一痛,“砰”地掉進了河水里。

“救人啊!”金士麒大吼。

兩岸上所有人都喊叫起來。對面的水手們慌忙劃出竹筏、拋出繩子,追著那河水卷著的山兵。沒想到他水性很好,撲騰了一會兒就上了岸。兩岸上又是連連叫好。金士麒的汗水呀,滾滾涌了出來,他恨道:“讓你不聽勸!”

忽然那竹塔一陣搖晃,又上來一個家伙。

只見他渾身肌肉刺著斑斕青花,脖子上掛著一圈兒白花花的獠牙。身材雖不高大,但結實得就像一尊鐵炮。他正是北坡寨的首領藍犸。

“啊?你也要玩兒?”金士麒忙抽出一根繩子,“吸取教訓吧,還是先綁起來。”

藍犸瞪著他:“你當我是傻子嗎?讓你綁?”

“我是好心……”金士麒突然瞪著他的胸口的上的虎紋刺青,然后緩緩抬起頭來,作出驚訝的表情:“你是……藍犸?久仰啊,聽說你有25個老婆?”

“嗯!”藍犸嘿嘿一笑,“你就是殺敵千人不承認,又活民兩萬的金士麒?”

“不是。”金士麒忙擺手。

金士麒四下一看,現在這哥倆孤零零地站在幾丈高空,正適合說悄悄話。他就湊近了藍犸,低聲說:“我是金士麒,但我這千戶啊,是買來了。”

“我很有錢!”金士麒嘿嘿一笑,“在遼東那地方,賺銀子容易啊。我宮里花一點、兵部花一點、兩廣總督那花一點,你看,這千戶到手了吧!跟我同期考上武舉人那幫呆瓜,現在還冒死殺敵賺軍功呢,真是傻透腔啊!”

“你們漢人啊!”藍犸不屑地說。

“你們山民啊,別以為賺錢容易,那才是大智慧。”金士麒就掰著手指頭告訴他:賣軍糧,賣海鮮,造船,鑄炮,挖人參,抓牧羊女,建造浮橋,在遼東干嘛都能賺錢。“賺銀子冒的風險,不比上陣殺敵輕松啊!”這是他的心里話。

“那你來山里干嘛。”

“還是賺錢啊!”提到這話茬,金士麒開心啊。他指著紅水河北岸,“這遷江是好地方,前面通往柳州和桂林府,后面通往南寧府,再往南通向大海。只要造一座橋……”

“你這是繩子!”藍犸跺著腳下的竹塔。

“沒錯。我是在試驗繩索的拉力,還有這塔的構造,還有施工流程。現在這塔才五丈高,根本不夠,正式的大橋,兩邊要建十丈高的木塔!”

藍犸攤開雙手,看著所有的手指,“十丈?”

金士麒從懷里掏出一張圖稿,“給你看!”

那是金士麒精心繪制的圖稿,用兩張紙拼合而成的“整體效果圖”。那線條清晰,橋體修長,劃出一道長虹橫跨紅水河兩岸。

藍犸看出來了:“吊橋!很長!”

“沒錯!”金士麒兩眼放光,給他講解這吊橋的精妙之處。

尋常的吊橋,在兩岸高處拉出纜繩就能搭建。但是金士麒的吊橋長達七十丈,遠超過同時代的一切產品。那軟性的橋體就會彎斜下去,橋上無法走人。而且橋越長,重量也倍增,尋常的纜繩無法牽扯。于是金士麒就在河岸兩邊各造一座十丈高塔,使用了后世的“斜拉索”設計,用密如網格的繩索牽扯整個橋面。

藍犸看著那圖畫,又望望紅水河,堅定地搖搖頭。

“你不信?”金士麒便指著岸邊的兩條大船,“你見過那么大的福船嗎?說出來你不信,我原先所在的龍武水師,有五百多條船!騙人遭雷劈!”

他確實沒騙人。但那500多條都是小沙船,這種將軍級的大船就兩條。

藍犸倒也不懷疑什么,只愣愣地看著那大橋的圖稿,“那你建橋干什么?……啊,我懂!”藍犸畢竟是個山寨首領,他的腦筋轉得快,“你搭橋,設卡子,收銀子,你很壞!”

金士麒呵呵一笑,“告訴你,這座橋我蓋好了之后,分文不收!”

“那……”

“那我的銀子從哪兒賺?藍犸兄,你看這是什么。”金士麒指著滾滾的河水。紅水河在遷江縣這里拐了一個緩灣,形成了一處寬闊的河面,正是泊船的良港。

藍犸望著河水,深情地說:“娘親河。”

“呃……是啊。但對于我來說,這片水域就是財富,我叫它‘藏寶港灣’!”金士麒話鋒一轉,身子也一轉,又指向遷江縣城外的寬闊田地。“你再看這邊。”

“我的田。”藍犸皺眉,“好吧,也許是你的田。”

金士麒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藍犸,你當我傻嗎?辛辛苦苦半年跑到廣西來,就是為了種田?”

剎那間,藍犸語塞了。忽然間,他發現在自己正處于一個奇妙的情景中。

多年以后,當藍犸攻入沈陽,當他將那面藍色的大旗插在了皇宮之巔時,他依然記得在紅水河畔初見金士麒的這個清晨。

這個清晨里,金士麒爽朗地笑著,他周身洋溢著金色的風。他拍著藍犸的肩膀,指著紅水河的北岸綠色的田野。

“藍犸你看,這里將出生一座繁盛的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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