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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月夜歌本章:295
原本想開溜的姐妹兩人被李氏道破了用意,只好互相眨了眨眼跟著進了院子。
李氏緩步走在她們前面,斜睨著她們低聲說道:“好歹給你大嫂留點兒面子。”
“是。”話已至此,喜清歡和喜冰歡只好無奈的點頭,都被奶奶看破了,她們還怎么給王氏使絆子?
楊氏等人已經在大廳坐下,喜念歡端了一杯熱水給楊氏壓驚,方氏和小楊氏有心想說什么,可看到楊氏蒼白的臉,嘴唇動了動還是咽了下去。
“怎么樣?”李氏走到楊氏身邊,關心的問。
“奶奶,我沒事兒。”楊氏頓時紅了眼眶,一低頭,心里的委屈便化作了眼淚滾落到報氣騰騰的杯子里,她實在想不明白,往時家里一無所有時,嫂子還能細聲細語的關照著,可如今家里好了,為什么嫂子就變了呢?
“你是你,她是她,莫把她說的話拉到自己身上。”李氏拍了拍楊氏的肩坐到了她身邊。
“就是,大嫂,就當沒聽到。”喜清歡也不是個會遷怒的人,她和楊氏雖然談不上十分親密,卻也是親近的很。
“小四,對不起……”喜清歡一開口,楊氏的歉意頓時涌了上來。
“大嫂,我說的是真的,我壓根兒沒聽進去,快別哭了,孩子要緊。”喜清歡趕緊說道,挽著楊氏的手臂勸道。
喜冰歡等人也是一頓勸,這才讓楊氏破涕為笑,心里頭暖洋洋的,可這暖意中又夾雜了些許歉意些許惱意,自然,惱的是王氏。
晚飯前,喜慶靖和喜守勛一起相扶著回來了。楊氏這會兒也緩了過來,方氏和小楊氏也在李氏的眼神示意下三緘其口,李氏讓喜慶靖給楊氏把脈時,也只是說把個平安脈,喜慶靖幾人也沒有問。
顯然,柳小月回去并沒有提之前發生的事。
然而,就在一家人吃過了晚飯準備休息時,楊從金黑著臉一個人上門來了。
一進門,就沖著喜慶靖和李氏一個大鞠躬,滿臉羞愧的說道:“爺爺。奶奶,從金給您賠罪來了。”
“從金,你這是干什么?”喜慶靖驚訝的問。抬了抬手讓喜守業過去扶起他。
“快坐。”喜守業快步到了楊從金邊上,拉著他往桌邊請。
楊從金死活不肯,只漲紅了臉低頭說道:“是我家教不嚴,婆娘出來胡亂說話,誣了小四的名聲不說。還連累奶奶和秀枝生氣,我……”
“楊大哥,這跟你沒關系。”喜清歡聽到他提到她,只好出來說話,不過,事實上這事兒是和他沒什么干系。只不是王氏是他媳婦,他才會這樣愧疚,就如同楊氏一樣。因王氏是嫂子便心存了羞愧。
“這是怎么回事?”喜慶靖一頭霧水,頭轉向李氏詢問。
當著楊從金的面,李氏也不好說什么,只使了個眼色表示私下告訴他。
“爺爺,是這樣的……”楊氏這會兒卻平靜的站了起來。把今天楊母帶著王木林等人上門來的事都說了一遍,連同王氏的話一字不拉的說了出來。說罷才轉頭看著楊從金說道,“大哥,我是你親妹妹,大嫂怎么說我都沒頭系,可是,奶奶、小四還有六叔六嬸這兒,你確實需要好好的賠個禮,還有小月,今兒要不是小月,我肚子的孩子甚至于你妹妹我……怕是……”說到這兒,楊氏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柳氏這時才知道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她氣惱王氏扯著自家女兒不放,不過,眼見楊從金和楊氏這般,指責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沉著臉坐著。
楊從金之前是回到家看到王氏在楊母面前嘀咕喜家不仁不義才追問的,王氏被逼問的急了,說漏了嘴才說出自己到喜家找小四說理去了,口口聲聲都是小四不對,其他的卻是絕口不提,沒想到,她竟是在自己的妹妹面前說出了那樣不堪的話,還辱及了小四和柳小月,聽罷之后,楊從金呼吸漸粗,最后也不顧喜守業攔著他,咬了咬牙便大步往外走:“這個婆娘,今兒我非收拾了她不可!”
“從金,有話好好話。”喜守業一見,跟了出去。
“六兒,好好勸著從金,莫闖出什么禍來。”喜慶靖在餐廳提著聲音喊道,他對王氏不滿對王家人不滿,卻不會對楊從金有什么成見,孫媳家的幾個哥哥里,就數楊從金最讓他看得上眼。
“你去幫忙。”喜清歡蠢蠢欲動,可一眼瞧見柳氏的臉色,她便按捺住了,移到江洛邊上推了推他的胳膊。
江洛看了她一眼,抿著唇點了點頭出去了。
楊氏說罷那番話看到自己哥哥這種樣子出去,心里不由懊悔了起來,她只想著把自己的委屈跟哥哥訴一訴,不想讓婆家的人因此對她有什么想法,卻沒有想到大哥的心情,大哥的性子她最是清楚,平日無事什么事都好商量,可一旦怒了,家里連爹娘都不敢說上半句的。
希望六叔能勸住他,不然,晚上的禍是闖定了……想到這兒,楊氏的臉又是一白,雙手不自覺的捂住了肚子,隱約的,她覺得肚子發緊。
“大嫂,快坐下。”喜潔歡心最細膩,第一個看出了楊氏的不妥,忙過去扶著楊氏。
“快讓你爺爺把把脈。”李氏也是一驚,忙站了起來,尹氏馬上進了廚房準備熬安胎藥。
喜慶靖的醫術并不精,會的也只是尋常,不過,之前得知楊氏有了身孕便跟邵謙學了一把,這會兒手剛剛搭上一會兒,他便臉色微變:“怕是動了胎氣,世廉媳婦,你莫要胡思亂想,一會兒喝了安胎藥好好回去靜養,你大嫂的事與你與你大哥都沒關系。”
“謝謝爺爺奶奶。”楊氏低著頭,連連吸了好幾口氣,爺爺說的沒錯,孩子要緊,如今她娘家人已經出了這樣的糗,她要是再保不住這孩子。那才真真是對不住喜家對不住相公了。
經此一事,眾人也沒了睡意,便坐在大廳里敘話,尹氏熬好了安胎藥讓楊氏喝下,便讓喜玉歡和喜潔歡相陪著楊氏回屋休息。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喜守業和江洛才回來了,喜守業一進門就嘆氣,江洛倒是暗暗的向喜清歡眨了眨眼,便安靜的站到了邊上。
“沒事了吧?”李氏急忙問道。
“唉,哪能沒事。”喜守業坐到喜守勛對面的椅子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柳氏立即斟了一杯熱茶送了過去。
喜守業喝了一口,又重重的嘆了口氣:“我今兒才知道從金那脾氣有多烈,如今。王氏已經被休出去了,從木和從火不放心已經送她回王家了。”
“什么?休了?”尹氏吃驚的吸了口冷氣,王氏可惡,可這樣被休會不會太過了?
“沒錯,我怎么勸都沒用。”喜守業又是一嘆。掀開茶蓋想要喝,湊到嘴邊卻又沒了興致,又重新蓋上茶蓋放回了幾上,把楊從金回家后如何質問王氏、王氏如何撒潑、如何大罵小四等等話說了一遍。
“小四,明兒你去趟楊家,事因你而起。你去和你楊大哥好好說說,還有,這事兒在世廉媳婦面前就不要提了。這幾天讓她在屋里好好靜養,三餐飯菜都送上去吧。”喜世廉聽罷,略一沉吟便看著喜清歡說道。
“哦。”喜清歡不情愿,可爺爺的話也不得不聽,更何況事關楊大哥。這一趟還是必須的。
“公爹,這節骨眼上讓小四去。會不會……”柳氏初時還對喜清歡招惹來的事不滿,可聽完喜守業轉述的王氏如何說小四的話,心里也是火起,便不想小四再去楊家,他們的事,為什么要讓她女兒出面?難道她女兒被罵的還不夠嗎?
“這去不去是我們的禮數,勸得住勸不住的卻不是我們能操心的事。”喜慶靖淡淡的說道,起身背著手往樓上走,“那樣的婦人入門,也實是家門不幸啊……”
他這一嘆,眾人頓時無言。
“行了,都散了吧,二兒媳婦,晚上你去陪陪秀枝,多得她轉不過來,動了胎氣。”李氏見他離開,也站了起來跟上,一邊和尹氏吩咐道。
“哎,當時都是什么樣的,快說說。”喜清歡見柳氏沒注意到她,拉著江洛進了那邊的小院子,這會兒夜了,姑娘們都回家去了,江洛過來也沒什么顧忌。
喜冰歡早瞄到他們了,緊接著也跟了過來,興奮的看著江洛問道:“洛哥兒,那婆娘被休是個什么樣的表情?是不是又紅又青又白的?”
“又不是開顏料鋪子,什么青呀紅呀的。”喜清歡被她逗笑。
“事情經過師父都說了。”江洛仍抿著唇,看著喜清歡說道,“下次再有那樣的情況,我去。”
“啊?”喜清歡一時沒聽明白他說的什么。
“我回竹屋了。”江洛盯著她的唇看了好一會兒,冷著臉走了。
“什么意思啊?什么樣的情況你去啊?”喜清歡被看的一頭霧水,追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身問喜冰歡,“三姐,你聽明白了沒?他說的什么意思?”
“我想,他是說你上次救山娃的事吧。”喜冰歡側著頭想了想,說完又肯定的重復了一句,“嗯,肯定是這個,山娃他娘可不止一次拿那天的事說事兒了,我說小四,你都是怎么想的?救人也沒必要拋開自己的名聲嘛,下次要是遇到誰落水,你不妨把人倒吊過來,保準能讓人吐出水來,這樣,人家也抓不到你什么話題說了。”
喜清歡聽到這兒,不由恍然,原來他指的是這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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