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楊氏還在屋里休息,她并不知道方才發生了什么事,喜清歡去找的時候,她才睡意朦朧的起來。
“大嫂,有件事要和你說哦。”喜清歡看著楊氏,卻忽然有些猶豫起來,大嫂現在挺著大肚子,她卻說這些不開心的,會不會對大嫂有影響?
“怎么了?有事直說嘛。”楊氏一手撫著肚子,一邊替喜清歡倒了一杯茶。
“大嫂,對不起,方才我沒控制住,對楊伯母不敬了。”喜清歡想了想,還是說了,這個時候打住還不如坦然,省得大嫂胡思亂想。
楊氏靜靜的聽完,表現由錯愕變成了苦笑,拉著喜清歡說道:“小四,說起來這事還得怪我,那天我娘追問你大哥急著去鋪子的原因,我便說了四喜齋要與人合作的事,想來是我大嫂把話傳回去了。”
“大嫂不怪我就好了。”喜清歡之前還在猜測王木林的來意,這一聽便明白了,必是楊母從楊氏這兒得了消息回家說起,讓王氏給傳回娘家去了,所以才有了王木林尋上門的事,只是那王木林也實在臉皮太厚,之前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居然還求了楊母上門來了。
“你別放在心上,陳氏說話本就沒個把門的。”楊氏見狀反過來安慰喜清歡。
喜清歡見她神情帶著歉意,言詞肯切,不像裝出來的,便也放心了,陪著楊氏一起閑聊了一會兒,才相攜著下了樓去了廚房幫忙。
至于楊從金那兒,喜清歡聽從了楊氏的勸告。暫時沒去楊家。
誰料。第二天王氏竟找上門來了。
當時。喜清歡幾個姐妹都在小院子那兒與楊旺媳婦等人編織新的飾品,楊氏今天精神挺好,就與李氏、方氏、小楊氏坐在前院曬太陽閑聊,喜慶靖和喜守勛去了池塘垂釣。
王氏上門的時候先是四下尋找了一番,看到院子里就這幾個人,便笑著和李氏打了個招呼,坐也不坐便喊楊氏出去:“秀枝,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楊氏見王氏臉色如常,也沒放在心上,便跟著出了院門:“大嫂,有什么話還得出來說呀?”
“我問你,你眼里還有沒有你大哥?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嫂?”王氏不待楊氏站定,轉身就沖著楊氏質問道。
“大嫂,你怎么這么問呢?我眼里當然有大哥大嫂的。”楊氏一愣,連忙回道。
“是嗎?有我這個大嫂?那你怎么仍由我弟和弟媳在你家被那樣指責?”王氏一聽卻火了,手指直點到楊氏鼻尖上。
楊氏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雙手護住自己的肚子,委屈的解釋道:“大嫂。當時我并不在大廳,不知道發生什么事了啊。”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王氏不依不饒的上前,盯著楊氏怒氣沖沖的問,“你那個小姑,你那個最最了不起的小姑,當著你娘的面把我弟和弟媳趕出去,說什么山娃落水是因為他偷她的彈涂魚筒,我問你,那些魚是你家的嗎?你家能拿,為什么我弟不能?還說什么誤食蝦虎魚中毒,是你們家救了他們?要不是你們家想的花頭,我弟一家子至于受那么大罪?你可知道他們到現在還抬不起頭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爺爺是故意的,故意拿黃湯當解藥,還有,什么叫上次投毒是我弟做的?你們有證據嗎?如果有證據為什么不去報官?以我看,你們才是誣陷!還不是怕我弟搶了你們的生意,才這樣胡說八道的!”
“大嫂,小四說話是直了些,可要不是山娃他娘胡說,她怎么會……”楊氏嘆氣,又退了一步。
“胡說?哪個胡說?哪個胡說!”王氏暴喝一聲欺上前來,幾乎是鼻子對鼻子的看著楊氏,把楊氏嚇得又連連退后了幾步,眼中已有了潤意。
“楊家大嫂,你干什么!”柳小月正巧從那邊送了一只公雞過來,遠遠的就看到這場景,不由大急,飛快的跑了過來推開了王氏,一手扶住了楊氏,“大嫂,你沒事吧?”
“沒事兒……”楊氏臉色有些白,雙手直護著肚子。
“柳小月,這兒沒你的事兒,滾一邊去。”王氏冷哼著瞪著柳小月,越說心頭火越盛,她覺得,要不是喜清歡,她弟弟一家何至于會落今天這樣?
“抱歉,今天還真就關我的事了。”柳小月確定楊氏沒事,便輕輕的將楊氏扶到一邊,自己上前三步與王氏對著,語氣淡淡的說道,“楊家大嫂,秀枝姐如今也是我未來大嫂,更是你的小姑,她肚子里還有五個多月的娃娃,你到底為了什么事,對著這樣的她大呼小叫?”
“柳小月,你躁不躁?你連親都沒訂呢就大嫂大嫂的喊,我看你是想男人想瘋了吧。”王氏氣憤的看著柳小月,要不是她冒出來,今天楊秀枝怎么可能這樣輕易逃過?
“我是不是想男人想瘋了跟你沒關系,你又不是我的誰,你管得著嗎?”柳小月卻不氣不惱,淡然的看著王氏說道,“我只知道,楊秀枝是我未來夫婿的大嫂,也是我如今東家的大嫂,你這樣步步緊逼,是想要干嘛?想害我東家大嫂肚子里面孩子嗎?”
“你少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害她孩子了?”王氏大怒。
“你沒有嗎?要不是我跑得快,她就掉下去了。”柳小月指了指路的最外沿,方才楊氏站的地方離外面只有一步距離,照王氏剛剛那樣的逼法,楊氏緊張之下掉下去是必然的,“楊家大嫂,那好歹是你的小姑子,據我所知,楊家幾位哥哥從小把這個妹妹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你害了她,你覺得你家男人能放過你嗎?到時候,只怕你想想男人也沒得想了。”
“你……”王氏這時才看清了楊氏之前站的位置。頓時后背冒了一層冷汗。
楊氏也瞧清楚了。頓時臉色蒼白。急急的往里退了幾步,捂著肚子一陣后怕。
“我怎么樣?”柳小月微抬著下巴撇了撇嘴,“你還真就說對了,我就是想男人了,你有意見?我今天要是看到了卻不管不顧,等繼哥回來,我還有什么臉面見他?楊家大嫂,同為女人。心不要這么狠。”
“你知道個什么就在這兒放屁。”柳小月這樣一說,王氏反而沒詞了,只氣憤的瞪向楊氏,說道,“要不是小四那個死丫頭,我弟弟會被趕出去嗎?我弟到底招惹她哪里了,讓她這樣對待?”
“你是對小四有意見嗎?那你為什么不找小四問個明白?”柳小月笑道,“你是不敢吧?知道說不過小四,知道沒有小四理直氣壯,知道你弟做的缺德事太多。所以你不敢吧?”
“就是啊,楊大嫂。我還沒死呢,你有什么意見只管沖著我來,沒必要對我大嫂撒氣,她什么都不知道。”外面這樣大的動靜,里面當在聽到了,喜清歡跑的快,直接開了小院子的門出來,李氏等人則是從這邊出來,還沒等李氏等人說什么,喜清歡和喜冰歡已經跑到了柳小月身邊,喜冰歡扶住了楊氏,喜清歡便對上了王氏,說話間還笑嘻嘻的,一點兒也沒被王氏激怒,“楊大嫂,您說,我就在這兒。”
“……”王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目光瞥到喜家出來這么多人,她心里已是怯了,她質問楊秀枝倒是沒什么,頂多回去被她男人罵上幾句,可要是得罪了喜家老太,她以后真就沒法在楊家待下去了,心里一亂,面對喜清歡的話便無言以對了,可心里又添了幾分恨意,她只是想出出氣,至于讓她們這樣大動靜嗎?還有柳小月那死丫頭,真真是不要臉,親事都還沒訂下來就這樣死巴著上去了,哼,還不就是看中了喜家的錢?!
“楊大嫂,給您機會您不說,那我們可就要回去了,我家四嫂給大嫂送了大公雞過來,我們還得回去燉雞湯呢。”喜清歡笑嘻嘻的勾住柳小月的肩,很是親密,“四嫂,謝謝你哦。”
“謝啥,我只不過是想男人想瘋了才跳出來的,哪用你謝。”柳小月把公雞往喜清歡手里一塞,眼梢一掃王氏,說道,“既然你們都出來了,那我回去了。”
“好嘞。”喜清歡干脆的松了手。
柳小月又跟李氏和方氏、小楊氏打過了招呼,安撫了楊氏兩句就轉身回池塘了,絲毫沒有為自己剛剛大膽的言行解釋半句。
方氏看著她的背影有一會兒,才不高興的看向王氏,說道:“年哥兒他大妗,你這是做什么?打量我們家人都是軟柿子想捏就捏嗎?”
王氏黑著臉看看李氏,最終沒敢得罪李氏,到底之前她弟弟一家是被喜慶靖救的,平日里自家男人和公公也最是敬重喜慶靖,而且,喜家的光景越來越好了,家里一家子都巴著喜家呢,她要是忍不住得罪了李氏,后果不是她有擔得起的,所以,她想了想還是冷哼一聲轉身大步走了。
“大嫂,你沒事吧?”喜清歡上前扶住楊氏的另一邊。
“小四,對不住了。”楊氏黯然垂淚,再怎么樣,那也是她大嫂……
“又不是你的錯,說什么對不起。”喜清歡搖頭,勸楊氏回屋,喜冰歡悄然后退一步,沖喜清歡眨了眨眼。
“你那個大嫂哦,說話真真難聽,小月一片好心都被她說成那樣……唉,快回屋歇著吧,當心動了胎氣。”方氏絮絮的說了幾句,一抬頭看到李氏一眼掃了過來,便轉了話鋒,上前扶著楊氏回家。
小楊氏抱著喜延亭也跟了進去。
喜清歡和喜冰歡落在后面,暗地里使著眼色,正在她們想開溜之時,李氏開口了:“三三、小四,還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