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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哥自有分寸。”秦強故作輕松地擦了擦秦雨凝臉頰上的淚水,然后從劉翠娥的手中抽出了手,大步向樓梯口走去。
他小時候是跟著秦易在農村長大的,與秦易感情深厚,這個時候不可能什么也不做,眼睜睜地看著秦易死去。
望著秦強的背影,秦雨凝不由得倒在了劉翠娥的懷里,淚流滿面。
“等等,或許我有辦法。”眼見秦強到就要下樓,趙東升沉吟了一下,開口喊住了他。
秦強聞言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狐疑地看著趙東升,周圍的人也都好奇地看了過來,猜不出趙東升能有什么辦法。
“秦雨凝,跟我走。”在眾人的注視中,趙東升沖著哭泣著的秦雨凝喊了一聲,招呼上拖拉機的司機離開了。
事到如今,趙東升豈能置之不理,任由秦強去找那些混混,他決定幫秦家一把。
十來分鐘后,黃州市機械廠家屬院。
拖拉機在一棟樓房前停了下來,趙東升和秦雨凝下了拖拉機,一前一后走進了中間的單元樓。
“記住我路上跟你說的話嗎?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女朋友。”在三樓的一戶人家前,趙東升沉聲問秦雨凝。
“嗯!”秦雨凝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神情顯得頗為緊張。
隨后,趙東升按響了門鈴。
“小趙!”房門很快就打開了,趙梅有些意外地望著趙東升和秦雨凝,不清楚兩人這么晚了來這里有什么事情。
張海山沒睡,正在書房里看經濟方面的書,他從部隊上轉業來地方,有很多地方都需要學習,否則的話就無法在未來大展身手。
“廠長,這是我的女朋友秦雨凝。”客廳里,趙東升先是向張海山介紹了秦雨凝的身份,然后將秦易病倒的消息講了一遍,希望能從廠里借一輛車送秦易去東州,并且向財務上預支四千塊錢,以后從他的工資里慢慢扣。
“你寫一個借錢的申請,我簽字后你去找牛科長,至于車,你就去找小李,讓他送小秦的爺爺去省城。”得知了事情的因果后,張海山瞅了一眼局促地坐在趙東升身旁的秦雨凝,點頭答應了下來,那輛吉普車是他的配車,他可以隨便支配。
“謝謝廠長。”趙東升連忙向張海山道謝,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下秦家的麻煩可算是解決了。
“我已經給省城的熟人打了電話,他已經聯系了省中心醫院,等小秦的父親到了省城直接去醫院。”趙東升申請的時候張海山打了一個電話,等趙東升將申請寫好后,他一邊在上面簽字,一邊隨口說道。
“真是太謝謝廠長了。”秦雨凝聞言站起身,頗為感激地給張海山鞠了一躬。
趙東升心中卻是在苦笑,如此一來的話,他和秦雨凝之間的關系可真的有些說不清楚了。
“老張,這小趙不是單身嗎?什么時候冒出了一個女朋友。”趙東升和秦雨凝離開后,趙梅不無狐疑地問張海山。
“年輕人的事情,誰說的清楚。”張海山微微一笑,走進了書房,對于他來說秦雨凝是不是趙東升的女朋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趙東升有了一個向財務借錢的理由。
趙東升拿著張海山簽字的借條去找了財務科的牛科長,牛科長已經接到了張海山打來的電話,隨即去財務室給他取了四千塊錢。
牛科長是白克明的人,白克明管著黃州機械廠的錢袋子,任何動錢的事情都必須要經過他的點頭他才可以。
接到了張海山的電話后,牛科長第一時間請示了白克明,白克明現在與武魁斗得你死我活,絕對不會在這種小事兒上招惹在廠里保持低調的張海山,自然同意趙東升借錢了。
從財務上借了錢后趙東升就去找李強,李強開著吉普車跟著他去了醫院。
正在醫院里著急的秦大山見趙東升不僅借來了車和錢,而且還在省中心醫院找了熟人,心中十分感激,不停地向趙東升道謝。
毫無疑問,趙東升幫了秦家一個大忙。
現場的幾個鄰居無不將趙東升當成了秦雨凝的男朋友,否則的話趙東升怎么可能費這么大的力氣去幫秦家,于是旁敲側擊地向秦雨凝打探著趙東升的身份。
當得知趙東升是黃州機械廠的技術員時,大家不由得都為秦雨凝感到高興,認為她為秦家找了一個好姑爺。
“謝謝你,那些錢我會盡快還你的。”秦大山和秦強跟著吉普車去了東平,趙東升乘坐著拖拉機回到秦雨凝家的那個四合院拿他的自行車,離開前,秦雨凝將一張四千元錢的欠條給了他。
“這錢不急,反正我孤家寡人一個,也用不上。”趙東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隨手將借條塞進了口袋里,然后騎著自行車離開了。
望著遠去的趙東升的背影,秦雨凝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復雜的感覺,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
趙東升今天晚上之所以幫助秦雨凝,完全是出于朋友間的道義,根本就沒有希望能從秦雨凝哪里得到什么回報,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的這個舉動會使得他贏得了一顆少女的芳心。
第二天,趙東升早早地就去了他在技術科的辦公室,又是打掃衛生又是灌開水,忙的不亦樂乎。
黃州機械廠技術科共有三個科室,一個科室在一個大辦公室里辦公,每個科室設有一正一副兩個主任,趙東升屬于三科。
辦公室里的人來上班的時候,趙東升已經打掃好了衛生,正在灌開水,笑著主動與大家打著招呼,令人們感到頗為驚訝。
由于被“踢”到了黃州機械廠,自從報到之日起趙衛國就一直沉默寡言,一副郁郁不得志的模樣,誰也不搭理,大家都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轉變,誰又能想到他們現在面對的已經是另外一個人呢。
作為一個過來人,趙東升深諳辦公室政治的玄妙,如果不搞好與同事們的關系,那么很多時候是會被扯后腿的。
趙東升不求同事們能幫他什么,只要關鍵時刻不扯他的后退就萬事大吉了。
上午九點,技術科科長魯為民召集了科里的人在小會議室里開會,不僅技術科三個科室的人悉數參加,總工程師方誠和副總工程師馮天恩也出席了會議,準備聽西德來的專家來講解這批流水線的性能。
方誠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戴著一副寬邊眼鏡,面色陰沉地坐在前面的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翻著一些關于流水線的資料。
而身材消瘦的馮天恩則顯得春風得意,坐在那里悠閑的喝著茶,兩人雖然坐在一起,但對對方視若無睹,相互間零交流。
望著猶如陌生人般的方誠和馮天恩,趙東升的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暗自觀察著兩人,由于同是技術人員的緣故,他對方誠和馮天恩之間的恩怨有過詳細的了解。
馮天恩是武魁一年前從南方高薪招來的機械工程師,一來就擔任黃州機械廠的副總工程師,以武魁馬首是瞻。
按理說,武魁去西德買這條流水線所帶的專家應該是機械廠的總工程師方誠,可是由于白克明和方誠之間的私交很好,因此武魁就沒有讓方誠去,而是帶上了馮天恩。
這也是武魁為什么從南方將馮天恩招來的原因,目的就是為了對方誠進行制約,直至取代方誠的位子。
由此一來,方誠和馮天恩不可避免地也斗上了,為了爭奪在廠里的話語權各自拉攏了不少技術人員,兩人自然也就形如路人了。
西德廠方來的那名專家叫安曼,專門來黃州機械廠負責機械的安裝、調制和維護。
大家原本饒有興致地在那里小聲談論著流水線的事情,等待著安曼的到來,不過已經過了十點安曼還沒有出現,會議室里不由得開始騷動了起來。
昨天魯為民可是親自通知安曼今天上午九點要開會的,而西德人的工作態度十分嚴謹,做事一絲不茍,誰也想不到他竟然會遲到。
魯為民的臉色不由得顯得有些鐵青,安曼這樣做很顯然是沒有將他們放在眼里。
萬不得已,魯為民只好給安曼所住的賓館打電話,為了給安曼提供最好的生活環境,黃州機械廠在黃州市最好的黃州第一賓館給安曼訂了一個套房。
等給賓館打了電話,魯為民這才知道安曼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現在依然在睡覺。
魯為民惹不起安曼,不敢讓人強行叫安曼起床,于是只好先將流水線的資料發了下去,讓會議室的人先了解,三個科室一個科室一套資料,大家輪流著看。
令大家感到愕然的是,那批資料竟然是德文版的,誰都看不懂,于是私下里七嘴八舌地在那里議論著,紛紛感到不滿。
當人們都是竊竊私語的時候,趙東升卻不緊不慢地翻閱著那些資料,他精通多國語言,德文自然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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