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看到坐在副駕上的桑梓,臉色白了一下,緊接著把視線轉回懷里:“小果凍不怕,爸爸來接我們了,沒事了。”
小果凍本來在嚶嚶地抽泣,聽見這話哭得更大聲,俞恪凡臉色沉,下車從棋子懷里把她抱過來,聲音溫柔:“不哭,爸爸帶你去醫院,很快就會好的。”
小果凍點點頭,兩只小手緊緊抓住他衣角,他扭頭對棋子說:“你坐后面吧。”
“還是給我吧,你得開車!”
“沒事,讓簾幽抱著她。”俞恪凡不容置疑,抱著小果凍坐進車里,小果凍是被棋子嚇怕了,他把她交給桑梓,小家伙一點沒有抗議,乖乖地窩進桑梓懷里,叫了聲“姑姑”。
棋子臉上閃過恨意,但還是開門坐進來,俞恪凡發動車子,就飛快地向醫院駛去。
一路上,車里都很沉默,桑梓輕輕地拍著小果凍的背,安撫著她,又小心地不碰到她受傷的胳膊。俞恪凡也看到了那傷口,血已經凝固,但周圍暗紅的血漬班班駁駁,看起來是流了不少血,想到小果凍的病,他的臉色就更沉,腳下油門踩到最底,車子轉眼間就到了醫院。
醫生很奇怪,這么小的孩子會受刀傷,棋子解釋說她削水果的時候小果凍跑過來,沒注意就劃到了刀上。可是,太牽強了,已經是深夜11點,這么小的孩子應該早就睡覺了,再說,如果意外劃傷,應該劃到手臂外側,可小果凍的傷在內側。雖然不是很深,但那么白白細細的小胳膊,已經夠觸目驚心。
處理傷口的時候,小果凍又哭起來,俞恪凡親自抱著她,耐心地哄著,眉宇間全是心疼和自責。棋子在一邊絞扭著手,不停叫著小果凍的名字。那神色,恨不得代替小果凍受傷似的。桑梓看著,輕輕地嘆了口氣,但凡還有點理,一個媽媽都不應該這樣傷害孩子,棋子的病,是夠嚴重了。
醫生建議輸液消炎,小果凍卻不想住院。小家伙難得任。俞恪凡本就順著她,只在醫院里輸了兩瓶液就回去了。
小果凍仍粘著他,棋子自靠奮勇要開車,俞恪凡沒讓,仍是把小果凍交給桑梓,他駕車先到棋子家。讓棋子下車時,棋子卻不干,說什么也要帶小果凍回去。
俞恪凡無力地揉額:“棋子,小果凍嚇壞了,需要放松放松,今晚我先帶她回去,讓她好好睡一覺,明天換藥時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去。”
“不行,小果凍沒有我睡不著。小果凍。跟媽媽回家好不好?媽媽錯了。媽媽是不小心弄傷你的,媽媽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了,好不好?”
小果凍有些猶豫,烏溜溜的眼睛看看俞恪凡。又看看棋子,忽然開口說:“爸爸,你也跟我和媽媽下車吧,要不我會害怕。”
俞恪凡被說得心里一緊,低頭看她,臉上是最最柔和的笑:“你先跟爸爸和姑姑回去,你上有傷,媽媽要工作,沒時間照顧你。”
“我有時間,臺里讓我暫停錄制,我有時間,我會好好照顧小果凍!”
棋子急急地接口,俞恪凡開門下車,又拉開后座門伸手給棋子,棋子猶豫一會兒,還是把手遞給他。俞恪凡關上門,兩人在外面不知說了些什么,棋子很激動的樣子,很快就有人走過來,是商子安,俞恪凡又跟他交待了幾句,商子安就拉著棋子進了樓。
小果凍偎在桑梓懷里,看著外面,忽然問:“姑姑,爸爸是要你不要媽媽了嗎?”
沒想到她這么問,桑梓想了想,說:“小果凍的媽媽和爸爸早就分開了。但他們都小果凍,尤其是爸爸,很疼你,他也是怕你再受傷才讓你暫時離開媽媽,明白嗎?”
“嗯。可是,我還是會想媽媽,媽媽很可憐,總是哭,還摔東西。”
“所以媽媽也要看醫生。小果凍不用她照顧,她才能更專心地治病,治好了就不會摔東西也不會傷害自己傷害小果凍了,所以這段時間你要先跟著姑姑,好不好?”
“好,那等媽媽治好了我再回去。”到底是懂事的孩子,聽桑梓這么一說,就認真地點頭。俞恪凡上車,見小果凍沒有鬧,微微松了口氣,開車往家駛去。
這一番折騰,都累了,桑梓把小果凍哄睡,也迷迷糊糊地睡了。俞恪凡卻睡不著,他看著小果凍熟睡的小臉,胳膊上白色的紗布那么刺眼,心都被擰得一節一節,是他沒處理好,讓孩子遭了殃。眼下的棋子已經接近瘋狂,他到底該怎么辦?
不到七點鐘,棋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要陪小果凍去上藥。桑梓正摟著小果凍睡著,俞恪凡告訴她過兩個小時再去。九點整,她的電話就又打了過來,俞恪凡看看張著一雙大眼睛看她的小果凍,只好答應。
但小果凍還記得昨晚桑梓說的話,換完藥沒跟棋子走,而是主動要求要跟著桑梓。桑梓抱了小果凍去打出租,讓俞恪凡陪棋子去做做檢查,聽聽心理醫生怎么說。
兩天后,俞恪凡和商子安一起,送棋子去法國療養。這是俞恪凡的建議,棋子畢竟是公眾人物,因為節目換了主持人,關于她的各種報道又開始出現。如果他每天陪著棋子進進出出,難免又出緋聞,他不想桑梓再受到傷害。所以,干脆建議商子安,帶棋子出國,關鍵的一段時間他會陪著,但后面,還要看商子安的。
小果凍就留給了桑梓,她比以前更乖,更多了些怕犯錯誤的小心翼翼,桑梓看著只覺心酸,這四個月跟在棋子邊,她一定被棋子動不動變變幻的緒嚇著了。
桑梓盡可能地對她好,小果凍也像以前一樣,又開始粘她。可是她看得出來,小家伙心底里還是很想棋子,每次棋子一打電話。她就會歡快上好一陣子,然后,就又念叨棋子帶她玩過哪些好玩的,領她吃過些什么,教過她什么什么……桑梓耐心地聽著,一邊感嘆,血緣的力量果然強大,小果凍跟棋子在一起。一共才不到一年的時間,而自己前前后后帶她兩年,現在在她心里,地位已經明顯不在一個層次了。
十一放假的時候,俞恪凡沒有回來,桑梓就趁這個機會帶小果凍在附近好好玩玩。
第一天去了游樂園,第二天看完電影去做陶泥,第三天去林曼婷家看小弟弟。林曼婷給孩子起了名。叫林驍磊,希望他長大后勇敢堅強光明磊落,不像他爸爸那樣做出不像男子漢的事。小果凍對小驍磊很感興趣,總想捏捏他的小手小腳,還把一根手指放到小家伙手里,讓他抓著玩。在驍磊尿濕了林曼婷給他換尿布時。她還好奇地看著他那與自己不同的器官,惹得林曼婷樂了:“我說簾幽,你別一不留神培養出個色女啊!”
紀簾幽就瞪她,在孩子面前沒遮沒攔的,小果凍聽出是在笑她,紅了臉,拿起旁邊的嬰兒畫報翻起來。
桑梓留意到小果凍對畫報上那些海洋動物很感興趣,第四天,就帶她坐車去了新港。
果然。小果凍興奮起來。尤其看海豚海獅表演時,樂得直叫好,還主動要求桑梓花錢,跟表演的海豚照了張相。照完相。兩人又往海灘走,小果凍先趟了會兒水,然后就跟桑梓在沙灘上堆沙堡,兩人忙乎了一通,小果凍累得臉蛋紅撲撲的,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又讓桑梓幫她照下來,留給爸爸媽媽看。桑梓一邊答應著一邊去拿相機,卻猛地發現,不知從什么時候起,自己手里就只有一個相機了,手機錢包還有小果凍那些吃的不知都扔在了什么地方。
她暗叫糟糕,但還是先幫小果凍拍完了照片,然后調動異能看錢包的位置,結果發現,已經握在一個中年女的手里,而那中年婦女,正坐在一輛私家車上,已經離開了新港。
唉,桑梓想起來剛才看完表演給小果凍拍照時,那些東西就放在她腳邊,走的時候忘拿了。錢包里錢倒不算多,可是眼下,她和小果凍無分文,怎么辦?本來想領小果凍住一宿的,現在看,只能打輛車回去,到了寧城先找林曼婷拿錢給司機,再想辦法撬鎖了。
看看時間已經不早,她把況跟小果凍一說,小家伙盡管還有些留戀,還是立即拍干凈手里的沙子,跟她出了景區。
沒想到遇到了蘇謹興,說是有幾個外地朋友來這兒玩,他來接人。桑梓禮貌地打了招呼就要走,他卻地邀請桑梓到碼頭玩一晚,正好彌補上次的遺憾。桑梓不肯,他就去問小果凍,小果凍到底是小孩子,看看蘇謹興跟俞恪凡成鈞諾一樣一副成功人士模樣,就問:“叔叔,你能借我們點錢嗎?我姑姑的錢包和手機丟了。”
蘇謹興一聽,揚眉看桑梓,桑梓心下嘆氣,還是老老實實地點頭,說:“可能落在哪兒了。沒事,我們打車回去,到寧城再付錢就行。”
蘇謹興就沉了臉:“要是我讓你們這樣回去,雪兒知道肯定怪我。上車吧,今晚就住在碼頭了,讓孩子再玩一天,明天下午我們一起回寧城。”
小果凍眼睛里就發光,她對蘇謹興嘴里那個“碼頭”已經充滿好奇。桑梓可不打算心軟,堅持要帶小果凍走,沒想到,蘇謹興給那幾個朋友打了電話,然后就讓他們上車,說是直接送他們回寧城。
什么時候蘇謹興跟她這么熟了?扔下朋友也要幫她?桑梓心里警鈴大作,心念一動,想出了個折中的辦法:“蘇總,您朋友都等著您呢,這怎么好意思。要不這樣,您借我幾百塊錢吧,小果凍還有些想玩的,我再陪她玩一玩,晚了就在這附近住下,就不去碼頭叨擾了,錢等回了寧城再還您。”
蘇謹興就看著她,一副無奈的樣子,聳聳肩:“俞太太就這么防備我,怕跟我這個毒販扯上關系?”
他拿上次的事說笑,桑梓就招接招:“您要是毒販,今天就不會站在這兒了,只是恪凡不在家,我一個人去您那,實在不方便,沒別的意思。”
蘇謹興倒沒再堅持,拿出錢包抽了一沓錢給她,桑梓從中拿出十張,剩下的都還給他:“這些就夠用了,謝謝。”
蘇謹興又揚了下眉,倒是把錢接了過去:“好吧,有什么需要打電話。哦,你手機丟了,這是我名片,萬一有事聯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