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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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二章敢惹英國公，后果很嚴重
馬廣義見掌柜的不收，疑惑地問道：“為什么收不了？”
掌柜也不好直接把話挑明，只是道：“號柜的銀子不多，而先生的絲貨又太過名貴，號實在是收不起。”
“先別收不起，你能出多少銀子？”馬廣義也是想先尋個價錢。畢竟這東西是搶來的，怕是已經讓對方出來了，這才托詞不要。打聽個底數，再去到別家問問，找個出價最高的賣了就是。
雖這是賊贓，但人都有貪財的心理，這些蠶絲要是低價都收來，織成緞子，肯定能狠狠的大賺一筆。掌柜的也明白，這伙人等下定會再去別家尋價，找個出價最高的賣掉。敢收賊贓的也不是一家兩家，與其著別人發財，不如把價格提到一個合適的位置，能拿到最好，拿不到也不便宜別人。
猶豫片刻，掌柜的咬了咬牙，道：“我這里只有五千兩，最多也就能給你這個數，再多實在沒有。”
“什么？五千兩，你怎么不去搶！”馬廣義一聽這個價，是火氣撞，怒道：“光收這些絲貨，就用了一萬兩千兩銀子，還不算一路過來人吃馬喂，這給你送門來，你才出這么點！”
“這位爺，我這不也了么，號柜也就這么多銀子，而且業已派人到南邊收貨，趕今年生意，倒還可以，一旦生意不好，進這么多貨，還不得都砸在手里。您若嫌價格低，大可去別家。”掌柜一臉微笑地道。
“我這也是家里出了些事，著急出手，打算快些回家。要不然這樣，五千兩銀子，賣你一車，你如何？”馬廣義道。
一聽這話，掌柜的更加確定，這是搶來的了。讓他五千兩收一車，如何會答應，微笑地搖頭，道：“柜的銀子還要留著周轉，我還是算了，您再去別家問問吧。”
賊贓還想按市價賣，當這些生意人是傻子啊。能按半價收了，已經算是極好的高價了。
見掌柜就是不肯，馬廣義也是沒轍，自己本身就是背著級干的，要是表明身份，強買強賣，惹出禍來可怎么辦。當下只得忍氣吞聲，叫人將絲貨搬車，再去找別家尋問。
干這行的，哪個不是目光犀利，一肚子心眼，又奸又滑。接下來，馬廣義又問了幾家，得到的結果基本都是一樣，不是壓根就不敢收，就是把價格壓得極低，倒是最先問的那吉祥緞莊給的價格最高。
清早進城，眼著快到中午，要是再不出手，耽誤了時辰，回去也不好自行圓。馬廣義和其他番子研究一下，最后還是決定，以五千兩的價格賣給吉祥緞莊，反正都是搶的，多點少點也就那么算了。
再次回到吉祥緞莊，馬廣義叫伙計喊來老板，以五千兩的價格，將絲貨全部出售，不過按照原先所想，將麻包里面帶有張字的包袱皮全都抽了出來。美其名曰，自家行用的，使著順手，以后還得接著用。那掌柜也明白，知道他會自行滅跡，便假裝不知道。
馬廣義得了銀子，給名手下每人分了四百兩，自己留下一千兩。他也知道，給弟兄們分少了，難保有人心里不平衡，將自己出賣。不過這些銀子，他們可真不敢帶在身，找了個地方妥善藏好，只帶著販賣騾馬的錢回去匯合。到時只，銷毀絲貨之后，找了個集鎮，將騾馬賣了，賣來的錢，大家伙一起喝酒就是。
接下來的幾天，岳肅開始熟悉刑部的公務，刑部管理天下案件，主宰生殺大權，凡是殺頭的案子，都要呈刑部，由刑部批示，交由皇勾決。一些冤假錯案，一旦刑部審查出貓膩，均可發回重審，遇到一些大案、要案，還要報于刑部裁決。大明朝治下那么多州城府縣，哪里一年不出幾樁案子，到刑部這里，可謂是堆積如山。
案卷呈來，先要交給下面的人審，審完之后，寫意見，再交給尚書大人核決。這要是換一般的尚書，案子太多，可能也就是在案卷下面寫個同意，簽字自己的名字也就作罷，而遇到岳肅這樣負責任的，必然要一遍，確定沒有毛病，再在面簽字。
就因為岳大人的認真，下面干活的郎中、員外郎們，也不敢馬虎糊弄。
一連幾日過去，岳肅這邊并沒有其他事情發生，除了每日朝、陪皇干活，就是處理公務。
然而，在英國公府，英國公張維賢卻是在大發雷霆。
“什么絲貨全讓人給搶了，人也都被殺光了，什么人這么大膽，連我張家的貨也敢搶？簡直是想造反呀！”
張維賢本在書房書，最近的心情還算不錯，自己是北京城所有的緞莊中，最早一個去進絲的，眼瞅著就要回來，到時制成綢緞，先一步在市發賣，肯定能大賺一筆，隨便奪回生意。
誰曾想，緞莊的二管事回來之后，竟然帶來一個令人無比氣憤的消息，絲貨全都讓人搶了。他可是朝廷第一等的勛貴，平時不去欺負別人，別人就要偷著笑了，沒想到還有人敢欺負他。
“爵爺，肯定是李記緞莊的人干的，的親耳聽到，他們自稱是李家的人，還您早一步動手搶了他們絲，實在是膽大包天。甚至那些李家的人，嘴還不干不凈，……”
“什么？”張維賢沒有好氣地問道。
“、……如果爵爺當時也在的話，就連爵爺一起給劈了……”二管事這倒沒有撒謊，黑衣人中確實有這么的。
“混賬！好他個李記緞莊，簡直是無法無天了，買賣讓你搶了，老子自認貨不如你，也不和你計較，可你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跟我耍這套，真當本爵是好惹的么！”
“啪！”張維賢重重地將書案一拍，喝道：“叫人去把城里的李記緞莊，全給我砸了，把里面的東西全給我搶了！”
“是，爵爺。不過……”二管事心地道。
“不過什么？”張維賢問道。
“不過咱們死了這么多人，總不能把店砸了，把貨搶了就算了吧。”二管事道。
“不錯。”張維賢點點頭，轉念一想，自己也不便出人直接把城里的李記緞莊全給血洗了吧。這里畢竟是京城，鬧出這么大的事，就算自己有理，傳揚出去，也不好聽。都私下打殺，那還要律法做什么？
他猶豫一下，道：“那本爵的名帖去順天府，該怎么做，你知道。我不僅要他李家的全部家產，還要將他的滿門全部殺光！”
“的明白。”
二管事答應一聲，拿張維賢的名帖，帶四名家丁，親自前往順天府。
自從岳肅當了刑部尚書后，很少在順天府坐堂，只是回來過問一下，都有什么事情發生，有誰來鳴冤，是什么案子。
順天府除了府尹之外，能審案子的人多的是，推官、府丞都有這個權利。正常來講，一般的案子，都是有推官來審決，對判罰不服的，可以再到府尹那里訴。順天府也不止一個公堂，正堂是岳肅的，其他的偏堂是推官和府丞的，這就好比現代的法院，里面的審判廳起碼不得有四五個。
二管事到了順天府，一問之下，知道府尹大人在刑部，于是找到了推官時有名。時有名一到英國公的名帖，到時就肅然起敬，張府二管事怎么，他就怎么做。
推官手下也有差役，時有名當下派人前去查封城內所有的李記緞莊，將緞莊里下人等全部抓進順天府審訊。李元琛一向沒有公開和岳肅的關系，時有名不知底細，以為是英國公交待下來的案子，府尹大人多少也得給幾分面子吧，何況還是有證有據。
把人抓回來后，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頓打，非要逼問出是李家的人搶了英國公家的絲貨，你不承認都不行。經過一番毒刑拷打，有緞莊的掌柜招出李家在京師內的兩座宅子，時有名馬派人，再去李家的宅子抓人。
時下李文彰父子都在京師，而方從哲則是快馬返回浙江老家，等候圣旨。李記緞莊被封了的消息，已經有伙計暗中溜出，前來稟報，李文彰聞聽此事，心中大驚，連忙叫人前去打聽所為何事。結果手下出門之后，很快帶回一個不好的消息，順天府的人趕來拿人了。
李家在北京城有好幾處宅院，明面的是這兩處，城內店鋪里的心腹都知道，但暗地里的其他宅院，就沒人知道了。李文彰馬轉移，并叫兒子去順天府問問岳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們家沒招你惹你不，還三番兩次的幫你，你為何要倒打一耙？
李元琛也是莫名其妙，料想岳肅也不至于如此，要是真想為難李家，早把自己抓起來了，也不用等到今天。懷著好奇的心情，趕到順天府正堂大門，直接去找岳肅。
順天府衙門有好幾個大門，推官有推官衙門的門，通判有通判的門，清軍廳有清軍廳的門，各管一攤，有狀子先到推官那告。
李元琛到得門首，直接求見岳肅，結果守門的差役告訴他，大人不在，去刑部了。這一來，李元琛就更迷糊了，不是岳肅，又是誰下令抓的人呀。好在里面的捕頭，他都認識，點出姓名，問問都有誰在，好打聽一下。
幾名捕頭，除了鐵虬天天跟隨岳肅去刑部，其他的全在。差役將厲浩荃請出來，二人見面之后，厲浩荃立刻將李公子請到里面，到值房敘話。
李元琛倒是有大將風范，路也沒多話，來到厲浩荃的值房，才將事情了一邊，問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厲浩荃也是納悶，今天府沒有抓捕任務呀，除了巡街的捕快，其他的全在。于是，他隨即派人去找總捕頭殷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