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過問
殷柱被請到厲浩荃的值房，和琛打過招呼，厲浩然將李公子的來意跟殷柱了一番。
殷柱略一思量，隨即道：“順天府雖然是大人的算，但能拿人的也不止咱們一家，推官那邊，以及清軍廳都可以受理案子，出差役提人，而且打的也都是順天府的旗號。咱們這邊沒有任何行動，卻不知他們那邊有沒有，要不然這樣，我現在叫人去清軍廳和推官堂口去打聽一下，他們做的。”
李元琛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點頭道：“如此最好，那就有勞殷兄了。”
“李公子客氣，在也是在下的分內之事。”李瓊盈現在就住在府衙后宅，和自家大人不清不楚，有將成為平妻，那李元琛就是舅老爺，這面子自是要給的。
當下，殷柱派手下差役，去清軍廳與推官堂口打聽。
沒過多長時間，現有去清軍廳的差役回來稟報，清軍廳那邊今天清閑的很，沒有任何案子。又等了不一會，去推官那邊的差役回來稟報。
“啟稟總捕頭，的剛去推官大堂打聽，聽聞那邊，今天動靜不，是英國公府的人前來報案，好像是告李記緞莊劫了他們的絲貨，還殺了不少人。推官大人這才派人去抄了李記緞莊，適才又命人前去查抄在京內的宅子。”
聽完這話，李元琛的心頭登時一陣，待到殷柱將差役打發下去，忙向殷柱，道：“殷兄，這純屬誣告，我李家哪曾派人去劫英國公的絲貨，再者，我李家又哪有這個膽子。”
殷柱道：“這我自然李公子，只是事關重大，在下不敢做主，要不然這樣，我現在馬派人去通知大人，請大人定奪。”
李元琛也知道，這等事，殷柱是真做不了主，點頭道：“也只能如此。殷兄，有勞了。”
殷柱點點頭，道：“厲兄弟，這事事關重大，我要不這樣，由你去刑部衙門走一趟，將情況報之大人。”
厲浩荃也知此事不，答應下來，即刻前往刑部衙門。
現在的刑部衙門，岳肅進行了一番人員調動，除童胄調任總捕頭，王順、李晨、趙敬調任班頭外，連門吏都被岳肅換了，用以前順天府比較得力的人。畢竟還是順天府的人，要比刑部自帶的好使喚一些，而且門吏也是一個比較重要的崗位，可以記錄進出來往的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任誰也明白這個道理，刑部的其他官員，自然也沒有放聲的。而且，岳肅也不是將那些人辭職，調換了崗位，沒有品級的人，還不是老大的算。
現在的刑部門吏認識厲浩荃，見他到來，不等守門的兵丁盤問，就給請了進來。岳肅也有吩咐，凡順天府來人，是捕頭一檔的人物，不必通傳，直接可到他的辦公值房。
厲浩荃趕到岳肅的值房，進門之后，見過禮數，就把李元琛到來的事情，如實了一遍，岳肅聽罷，也覺得事關重大，英國公在北京城的地位，他是知道的，要真是李家劫了人家的貨，婁子可就捅大了。
經過幾次和李元琛的接觸，岳肅深深地感覺到，李家絕不是平常的生意人。李元琛能給自己出那么多主意，還能輕而易舉地買通那些士子和清流，手段可見一斑。由這些事情，岳肅甚至可以肯定當初在開封城內，幫自己殺鄒佳仁滅口的就是李家。
這個秘密，岳肅身邊的人，沒人知道，但李瓊盈是知道的，當初還在鄒府幫過自己。
能派人殺鄒佳仁滅口，那府一定養著死士，這等人極不靠譜，為了利益，怕是做不出的事。他們去劫英國公的絲貨，岳肅可不敢直截了當的確定，這事和李家沒有一點關系。
猶豫一下，岳肅還是決定，自己親自回去徹查一番。反應刑部這邊，眼下也沒有需要自己審的公案，外地送來的卷宗，也不是一天就能完的。
打定注意，招呼鐵虬、吳九騰、鄭三隨行，立刻趕回順天府。回到順天府，岳肅在正堂升座，請李元琛到下手落座，又下令，命張威前去推官那邊，請時有名過府。
張威自去請時有名，岳肅則是向下手的李元琛，問道：“賢弟，這是怎么回事？”
“兄長，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我李家做生意，一向是光明正大，怎會派人半路劫英國公府的絲貨。這等事，給我們李家幾個膽子，也不敢呀。”李元琛道。
岳肅點點頭，道：“賢弟的話，為兄自然信得過，只是有一點，為兄有些不明白，英國公不別人劫了他家的絲貨，偏偏要是你們李家呢？”
“這……”是呀，為什么不別家劫的，偏偏要是李家的？岳肅何等精明，一句話就問到點子，李元琛明白，岳肅不是好糊弄的主，要是不把大概情況一下，實在無法令岳大人輕信。而且眼下的這件事，也不是事，要不表現出誠意來，讓岳大人幫忙。
李元琛略一沉吟，道：“兄長，可否借一步話。”
見李元琛打算吐露一些重要的情況，岳肅點點頭，道：“賢弟，那后堂請。”完，站起身來，朝暖閣后轉去。
李元琛也是起身通往，二人一起到了后堂，沒有他人，岳肅也沒有去公案后落座，只是和李元琛并坐在下手的椅子。
李元琛也不是墨跡人，落座之后，不等岳肅開口尋問，直接道：“兄長，實不相瞞，我們李家在京城也有些產業，比如城內的李記緞莊，便是弟家開設的。商人逐利，乃是必然，弟家在湖廣，據南邊較近，進的絲貨，皆是乘，加手工精美，緞莊在京師一開，便打開局面。當時開店的時候，臨街還有一家鴻賜緞莊，只是沒有查明底細，后來才知是英國公家的產業，待到知道后，為時已晚，也只能，繼續經營。原先鴻賜緞莊的生意，還算不錯，可自從號開張之后，買賣漸漸清淡，待到號又在京內開設分號，以及別的一些綢緞商涌入京師，鴻賜緞莊的生意徹底一落千丈。在京城之內，稍微大點的鋪戶，哪個沒有點后臺，所以，大家伙也達成一個共識，絕不恃強凌弱，買賣之各憑本事，倒也算相安無事。英國公家大業大，自然胸襟也大，從沒在這面計較過什么。這一次，英國公他的貨被我家劫去，此事弟也是倍感納悶，我李家的財力如何，兄長也是知道的，您我家至于為了區區些許絲貨，去英國公這等人物嗎？”
李元琛這番話，是有真有假，這里面，大部分是真的，但唯有一件是假的，那就是他在開店前，不知鴻賜緞莊是張家的產業。李文彰那是什么人物，不敢對北京城的了解能趕東廠和錦衣衛，但基本底細，還是曉得的。
然而，他李家仍然這么做，那可不是單單的圖財，李家不缺銀子，這是另有目的。但是這個目的，在不得父親的準許下，他是不會告訴岳肅的。
聽完李元琛的講述，岳肅多少也覺得有些道理，正如李元琛所，李家不缺錢，要是單為生意的一些利，去得罪英國公這等大鱷，得不償失。
岳肅思量一番，還是覺得，這案子應該從頭查起，先找到絲貨被劫的地方，然后再順藤摸瓜。
正這功夫，鐵虬跑來通傳，推官時有名已經到來，正在正堂等候。岳肅讓李元琛后堂，自行前往正堂。
到得堂，時有名少不得先行見禮，岳肅了聲“免了”，叫他在下手落座。
時有名坐下之后，難免有些心跳過速，岳大人的名頭實在太響，在河南的時候，‘催命火簽’一到，基本都能把人嚇得半死。京城里面，很幾乎很少單獨傳見官員，一旦被單獨傳見，估計就沒好事。尤其是現在這個節骨眼，按正理，岳大人應該在刑部，怎么會沒有來由的突然回來，還指名點姓的找自己。
不怒自威，用來形容岳肅，已是再恰當。時有名緊張地望著岳肅，心地問道：“不知大人傳見官，有何事吩咐？”
“也沒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一樁案子，想要向你打聽打聽。”岳肅淡淡地道。
問案子？時有名心下嘀咕，莫不是為了英國公的那樁案子？要是這個，倒還好，怕只怕岳肅過問別的案子。時有名再次心地道：“大人要問的案子是……”
“剛剛聽下面的人，你派人抄了城里的幾家綢緞莊，這是怎么回事呀？”岳肅問道。
“啊……原來是這事……”見是問英國公的案子，時有名松了口氣，道：“回大人，是這樣的，適才英國公府的管事持爵爺的帖子前來，自家的絲貨被李記緞莊給劫了，還殺了不少人，請下官主持公道，為他申冤。所以，下官才將李記緞莊給封了，詳加審問。”
“李記緞莊的人劫了英國公府的絲貨，可有什么證據嗎？”岳肅問道。
“有。據國公府的管事，他是親眼目睹李家的人前去搶劫他們的絲貨，并將押運絲貨的人，全部殺光。”時有名堅定地道。
“親眼到？”岳肅沉吟一下，納悶起來，“既然李家的人能將護衛絲貨的人全部殺光，怎么還會單單留下他一個沒殺呢？這其中定有蹊蹺。”于是，岳肅道：“那好，就將國公府的管事帶堂來。本部堂要親自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