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章敢搶我的糧
“王爺千金之體，怎能去做這等事，人倒是想起一個人來，讓他去，肯定是手到擒來。”白堂賠笑道。
明朝自成祖朱棣奪位之后，擔心再發生似自己這等藩王謀逆之事，對藩王的管制是異常嚴格。衛隊有一定限，王爺還不準私自離開封地，否則都按謀逆論處。這個規矩，福王和白堂自然是都清楚的。福王剛剛那么，也就是一句氣話，意思是告訴白堂，你不去，難道讓我去！
現在聽白堂舉薦合適的人選，福王露出喜色，問道：“，派誰去比較好呀。”
“人以為，王爺不如請洛陽的監軍太監石公公走一趟，石公公的身份在那里，就算碰岳肅，他岳肅還敢把石公公如何？而且石公公是河南監軍趙公公的干兒子，河南的兵馬誰敢得罪他，他去要糧，不就是一句話的事。王爺您時常給石公公打賞，難得開次口，讓他辦點事，他萬沒有推辭的道理。”
白堂完，福王深以為然，道：“不錯，石溫收了本王不少銀子，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么。這樣，你叫人把他給我喊來，我當面囑咐他。”
“是，王爺。”見福王答應，白堂笑呵地跑了出去。心中暗想，這次是有好戲了。
岳肅從懷慶出發，一路向南，行了三日，才到溫縣境內。溫縣是重災區，大片土地都被灌溉，現在縣衙內，也沒有了縣令，只剩下縣丞代理知縣。縣丞出城迎接，岳肅只是勉勵兩句，讓他以前任為戒，好好辦差，為民做主。
然后岳肅也沒進城，繼續向南，那縣丞眼望岳肅的儀仗過去，懸著的心才算放下。“岳剃頭”的名聲實在太響，這些魚蝦，在岳肅的面前，氣都有點喘不來。
又走出四五里，前面突然有人朝岳肅的儀仗跑來，岳肅騎馬在前，一眼瞧見那些人是穿官兵的服飾，等帶來到了近前，岳肅認出為首的人，是自己護軍中的一個把總，岳肅讓他負責監督糧草。
護軍跑到岳肅馬前，一同跪倒在地，“參見大人。”
岳肅見他們行色匆匆，心中已然納悶，升起一種不詳的預感，故作不悅地道：“你們不在黃河岸邊監督糧草，跑回來做什么？”
“回大人，出大事了。糧食……糧食被人搶了……”把總話的時候，都要哭了。他也知道自家大人的厲害，糧食丟了，生怕岳肅一怒之下，怪罪在自己頭，丟了腦袋。
“什么！”岳肅大吃一驚，眼睛瞪得老圓，怒聲問道：“是什么人有這么大的膽子，敢搶朝廷賑災糧米？官軍傷亡多少？”
黃河兩岸，各派千人馬搭建糧倉，負責守糧食。這么多人把守，還有人敢搶，那肯定是極為強悍的盜匪，官兵的傷亡，估計不在少數。
然而，這名把總的回答，卻大出岳肅所料。“回大人，官兵一個也沒傷。搶糧的是一個太監，是什么洛陽的監軍，還帶了不少福王府的衛隊，是討回福王家的糧食。”
若死傷慘重，岳肅的火氣還能一點，一聽這話，他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怒聲罵道：“朝廷養你們是吃閑飯的，洛陽的監軍又如何，賑災糧米，是隨便輕易給人的嗎？爾等畏敵不戰，可知道身犯何罪？”
“大人……”把總嚇了一哆嗦，連忙道：“大人，這事實不怪我等，我等倒是有心阻攔，怎奈人單勢孤。守衛糧食的游擊將軍李洪永，統領千人馬，他不下令抵抗，坐視糧食被運走，我等也沒有辦法。”
“混賬！”岳肅大聲問道：“是南岸的糧食被搶，還是兩岸的糧食都被搶，被搶多久了？”
“是南岸的糧食被搶，已經搶走一天了！我等沒有馬匹，只能跑來報信。”把總可憐巴巴地道。
岳肅見他們風塵仆仆，點頭道：“念你們報信有功，這次將功抵過，暫饒爾等一次。”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幾名護軍連忙磕頭謝恩。
岳肅不再搭理他們而是向左邊的總兵羅振強，沒有好氣地道：“羅將軍，游擊李洪永可是你的部下。”
見岳肅眼神不善，羅振強打了個寒蟬，拱手道：“是末將的部下。”
“你帶出來的好兵！有人搶掠朝廷賑災糧食，他竟然毫不抵抗，坐視糧食被劫，眼中可有軍紀！”岳肅憤怒地道。
李洪永是羅振強的心腹，守賑災糧食，那屬于一等一的差事，就算巡撫大人嚴厲，但多多少少也是能撈到一點的，所以這差事給了他。誰曾想，這才幾天，就出了這等事。羅振強賠笑道：“大人，適才回稟的人也了，是洛陽的監軍太監出的面。洛陽監軍石公公，那是河南監軍趙公公的干兒子，可能是李洪永不敢得罪，所以才……”
“所以才放任不管，是么！他不敢得罪什么石公公，趙公公，那本部院就是好得罪的嗎？”岳肅怒喝道：“國有國法，軍有軍紀，我且問你，李洪永坐視賑災糧食被劫，該當何罪？”
“大人……請您在末將的面……”
不等羅振強把話完，岳肅大喝一聲，怒道：“好！本部院就給你一個面子，給李洪永一天時間，把糧食給我拿回來，否則定斬不饒！你現在就打發人去告訴他。”
要回來！找誰要？找福王要，還是找石公公要，那不是沒事找打么！可現在岳肅已經把話到這份了，羅振強只好連聲答應，“是、是……”
羅振強連忙打發人去通知李洪永想辦法追糧，岳肅這邊加急趕路，并派人快馬前行，讓北岸那邊，速運一千石糧食過河，解決那邊百姓吃飯的問題。
到了晚，終于抵達黃河岸邊。
北岸的糧食沒有被搶，這頭的百姓倒是有飯吃，可岳肅心系南岸，詢問一番，知道糧食已經運過去，這些放下心來。
次日黎明，岳肅立即下令過河，人馬渡過黃河，南岸這邊已經聚集了萬百姓，可是再找守在那里的兵馬，卻不見多少。留在那里的部隊，只剩下從懷慶府派來的一兩百人。
岳肅一打聽，得知李洪永昨天下午已經帶人離開，去的方向，并不是洛陽，而是開封。
這一下，岳肅又惱了，冷冷地瞧了羅振強一眼，道：“本部院讓你派人催他去要回糧食，他倒好，帶人回開封了。是你這個總兵御下無方，還是本部院的話不管用呀？”
“大人……他為什么回開封，末將也不知道。請準末將親自回開封問明此事。”羅振強心地答道。
“本部院哪有那么多功夫，讓你們一個一個的去找。你現在立即下令，分別把李洪永還有那個什么洛陽監軍石公公全給我捉來。給你三天時間，若是晚了，就按合謀、包庇論處，本部院的虎頭鍘，也不差你一個腦袋！”
“啊……”聽了岳肅這話，羅振強嚇得差點沒昏過去。急忙應道：“末將遵命、末將遵命……末將現在就派人去……”
岳肅有先斬后奏之權，當初在懷慶城樓，羅振強的是明明白白。尤其是他那三口鍘刀，也沒個品級限定，連皇親國戚都能鍘，這要是真的給砍了，什么也都晚了。
羅振強馬傳令，命河南副將帶人速去擒拿李洪永和洛陽監軍石溫，而且下的還是死命令。
這等事，大家都的明白，總兵大人真的是急眼了。命令傳到開封，副將閔旭濤當即派人拿了李洪永，又派人去洛陽擒了石溫，一并送交黃河岸邊的巡撫行轅。
捉一個游擊將軍，算不得什么，可拿了一個監軍，動靜可著實不。河南監軍趙州一聽閔旭濤派人去抓干兒子，登時就火了，前去質問。閔旭濤那是一臉的委屈，把事情全推到岳肅的頭，是受巡撫大人逼迫，不得已才如此。您老人家要是擔心，還是趕緊跑一趟巡撫行轅吧，聽“岳剃頭”脾氣可不好，石監軍得罪了他，去了之后，搞不好是九死一生。
趙州也聽了“岳剃頭”的名號，但心想，自己畢竟是河南監軍，你一個巡撫，怎么不得給我這個監軍幾分面子。而且石溫也是洛陽的監軍，要殺監軍，那可是要請旨的，不是你巡撫殺就能殺。于是，他老人家是立刻趕往黃河沿岸，要與岳肅理論。
這兩天，岳肅忙的是不可開交，幾乎賑災、修堤的一切事宜，他都得親自過問，雖不懂什么水利和經濟，卻也能明白，怎么干比較好，怎么做比較省錢。
和岳肅相比，羅振強是整日提心吊膽，他知道岳肅的脾氣，那是的出，做得到。終于等到閔旭濤那邊來了消息，人已經擒獲，正押往行轅，這才松了口氣。
到了第四天頭里，岳肅在行轅忙碌，忽有士兵前來稟報，河南游擊將軍李洪永押到。與他同來的，還有河南監軍趙公公。
羅振強與鄒佳仁、楊奕山都在岳肅的大帳之內研究賑災的部分事宜，一聽人來了，三人一起向岳肅，都以為他會出去迎接。
岳肅確實是離座而起，但沒有向帳外走去，而是來到一旁的三口銅鍘邊，伸手摸了摸中間那口虎頭鍘，扔出了一句話，“把人都帶進來。”
完，返回自己的位置，又大聲喊道：“傳金蟬、殷柱、童胄、鐵虬、李忠帶五名差役進帳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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