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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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二四章行轅開鍘
一省的監軍太監,都是實權人物,自持有打報告的特權,從不把那些封疆大吏放在眼里。趙公公站在轅門外,本以為岳肅會畢恭畢敬地出來迎接,可等來的只有通傳士兵的一句回復。“把李洪永押進去,公公里面請。”
可以,那句“公公請”還是人家自己編的詞,算是給你面子。趙州見沒人來接,心里是一肚子氣。可生氣歸生氣,人總得進去呀,一面跟著護軍往里走,一面在心底把岳肅從頭到腳罵了一遍。合計著,等自己回去,非要狠狠地參岳肅一本。
進入中軍大帳,趙州一拱手,很不客氣地了句,“咱家見過巡撫大人。”
李洪永則被護軍按到階下跪著。跪在地的他,叩頭道:“末將參見巡撫大人。”
岳肅仍然穩坐在公案之后,掃了李洪永和趙州一眼,道:“這位公公就是監軍河南的趙公公嗎?”
“正是咱家。”趙州昂頭道。
“給趙公公座。”
岳肅吩咐一聲,有差役端過椅子,請趙州在羅振強的下手坐下。隨后又聽岳肅道:“不知趙公公來本部院的行轅有何要事呀?”
“咱家聽大人捉了洛陽的監軍太監石溫,他歸我節制,所以想問問大人,他觸犯了哪條王法?”趙州冷冷地道。
“率兵搶劫朝廷賑災糧米,這算不算犯了王法呀?”岳肅笑呵地道。
“率兵搶劫朝廷賑災糧食,不可能吧,石溫哪能有這么大的膽子,咱家以為,定是有人誣蔑。”趙州也笑了起來。
“是嗎?本部院的屬下親眼到是石公公帶人來搶的,而守衛糧草的游擊將軍李洪永非但沒有阻攔,還坐視不管。”到這,岳肅向跪在階下的李洪永,大聲喝道:“李洪永,你可知罪?”
李洪永嚇了一哆嗦,急忙道:“末、末將知罪。只是……只是這事也不全怪末將……是石公公……這些糧食是福王千歲的……他來幫福王千歲帶回去……一個是福王……一個是監軍……末將實在得罪不起呀……”
他這話一完,趙州跟著道:“岳大人,您也聽到了,李將軍,這糧食是福王千歲的,石溫不過是出面幫王爺運回去,這何罪之有呀?”
“福王的?你哪只眼睛到是福王的?這是本部院征調的賑災糧食!”
“啪!”岳肅重重一拍桌案,大聲喝道:“李洪永,本部院委你重任,讓你管賑災糧食,軍令如山四個字,你可知道!”
“末將知道……”李洪永聲道。
“既知軍令如山,為何不忠于職守,反而臨陣退縮,坐視糧食被劫!似爾等這班膽怕事之輩,朝廷留來何用!來人啊,掛到旗桿示眾,等到石溫到來,一并處置。”
“是!”差役答應一聲,架著李洪永就往外走。
李洪永大聲嚷道:“大人,末將是冤枉的。末將也是沒有辦法,實在不敢得罪福王和石公公呀。羅將軍、趙公公,求你們幫末將情啊……”
羅振強倒是有心為他請,可實在沒有膽量,至于趙州,怎會為他這個嘍啰情。眾人眼睜睜地著李洪永被押出大帳。
來也巧,李洪永剛被押出,不到片刻功夫,帳外有護軍通報,洛陽監軍太監石溫押到。
“押進來!”
岳肅大喝一聲,很快,一個中年太監被押了進來。不過他的待遇,要比李洪永強得多,沒有士兵按著,身的袍服整齊,進了大帳,沖一拱手,道:“洛陽監軍石溫參見巡撫岳大人。”
岳肅冷哼一聲,道:“石溫,你可知罪?”
“咱家不知。”石溫搖頭道。
“你率兵搶掠朝廷賑災糧米,等同造反,事到如今,竟無悔意!來人啊,扒了他的袍服,把他給我按在地。”
“是!”馬有差役一擁而,伸手就去拽石溫的太監服。
“你們敢!咱家可是朝廷監軍,誰敢扒我的衣服!難道想造反嗎?”石溫見那些差役敢動手扒他的衣服,這下可急了,嘶聲力竭地叫喚起來。
那些差役還真被唬住,嚇得松開了手,石溫整了整衣襟,抬起頭來,對岳肅是怒目而視。剛要開口話,卻聽一旁的趙州先道:“岳大人,石溫是皇委任的監軍,就算有罪,他的袍服,不經皇準許,也不是扒就能扒的,怎么也得請旨才能定奪。再者,大人只是聽了一面之詞,便要給石溫定罪,實在于法不合。再怎么也要聽聽他的解釋才是。”
“趙公公這話倒是對一半。本部院確實不該聽一面之詞,就給石公公妄加定罪,應該聽聽他的解釋。但是……”岳肅突然把手一伸,一旁的金蟬馬會意,將懷中捧著的尚方寶劍交給岳肅。岳肅抱于懷中,聲音變得嚴厲起來,“本部院代天巡狩,陛下御賜尚方寶劍,見此劍如陛下親臨!”
見岳肅一亮出尚方寶劍,他這邊的人,立馬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到這局勢,石溫也不得不跪下,口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鄒佳仁、羅振強、趙州也不用了,滿帳篷里的人都跪下,自己要是不跪,豈不是要被按一個欺君罔、大不敬的帽子,連講理的地方都沒有。趕緊起身跪下,山呼萬歲。
到眾人都跪下,岳肅心中冷笑,隨后厲聲道:“趙公公,你剛才,要處置監軍太監,需要找陛下請旨。現在我來告訴你,不用!陛下御賜三口銅鍘,龍頭鍘可斬皇親國戚,鳳子龍孫;虎頭鍘可斬貪官污吏,禍國奸佞;狗頭鍘可斬土豪惡霸,市井無賴!本部院連皇親國戚都殺得,更何況一個監軍太監。只要證據確鑿,免不得虎頭鍘挨那一刀!”
聽了岳肅這話,原本還肆無忌憚的石溫不由得汗毛直豎,就連趙州的心也是咯噔一下。
岳肅擺足了威風,微微一笑,道:“諸位都起來吧。地涼。”
有了這話,帳內眾人才先后站起,鄒佳仁三個,又回原位坐好。這時,只聽岳肅道:“石溫,本部院來問你,你為何膽大妄為,私自縱兵,強搶朝廷賑災糧米?”
“回大人,不是的想搶,是福王爺告訴人,那是他家的糧食,讓人幫他取回來。的這才……帶人到此……把糧運回去……”石溫現在,在岳肅面前,已經不敢自稱咱家。
“……”岳肅聽完這話,放聲大笑起來。隨后用力一拍桌案,怒聲道:“狡辯!這糧食由朝廷官兵管,你到之時,難道會沒有見?守衛糧草的官兵難道沒告訴你,這是本部院運到此地的賑災糧食?再者,你一個朝廷欽命的監軍,為何會受一個藩王的差遣,皇派你去洛陽,難道是讓你聽福王使喚的嗎?監軍太監,私下結交藩王,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岳肅連珠炮似地發問,問的石溫是啞口無言,一句話也回答不來。尤其是最后那個問題,更是讓石溫無所適從。別是他,連他的干爹趙州也嚇蒙了,實在想不到,這位欽差大臣,嘴皮子這么厲害,句句掐住要害,這罪名要是給石溫坐實了,石溫就算有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可眼下想要幫石溫辯解,也不知該怎么開口。
大帳之內,此刻是鴉雀無聲,能聽到的,只有石溫的心跳聲。岳肅等了片刻,猛地道:“來人啊,將李洪永給我押進來。”
“是!”
差役立刻出帳,傳令將李洪永押進大帳。李洪永進來后,到石溫也在,就像是撿到救命稻草一樣,大聲哭道:“石公公,您可要救救將呀。當時您可是過,出了事,都由您來頂著。讓巡撫大人找您就行。”
石溫此時聽了這話,恨不得一腳把李洪永踹死,他現在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哪有能力去管別人。索性把眼一閉。
李洪永被按跪在階下。都不能他些請安之類的話,岳肅就大聲喝道:“李洪永!你身為朝廷游擊將軍,熟知軍紀,卻明知故犯,坐視朝廷賑災糧米被劫。本部院命你前去追贓,你非但不去,反而畏罪潛逃,現罪證確鑿,你還有何話?”
李洪永可不是傻子,到石溫一言不發,已經明白,對方怕是也自身難保。連忙大聲哭道:“大人……末將知罪,還望大人法外施恩,饒末將一命……”
“晚了!你當初坐視軍糧被劫之時,怎沒想到這一天?黃河兩岸的災民,就指著這些糧食過活,你玩忽職守,有負君恩,不殺你不足以平民憤!”著,岳肅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喝道:“來人啊!虎頭鍘伺候!”
“是!”
鐵虬現在是專門負責開鍘殺頭,金蟬專門負責把人按到刀口之,這哥倆前些天在懷慶城頭,殺了無數貪官污吏、土豪惡霸,是過足了癮。此刻一聽又要動鍘刀,那是興奮異常,扯著嗓子答應一聲,帶著差役就將虎頭鍘搬到李洪永的面前。
不過今天倒是出了點插曲,金蟬要過去的時候,殷柱搶前去,把他拉住。聲道:“兄弟,今天換我吧。下次你再。”原來是這家伙,到那天開鍘殺人過癮,也想去湊湊熱鬧。
金蟬見他搶著要,只好點點頭,向后退去。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眼著虎頭鍘搬到面前,李洪永是徹底崩潰了,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可誰又會理會他的喊聲。
跟著,就聽岳肅大聲喊道:“開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