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在何琪開的安排下，第4軍接連四天與靖國軍都打得厲害，不過與陜軍對峙的陣線上除了一輪威懾性的炮擊過后，接下來便是一片平靜，除了必要的巡哨外，最多只是朝天打了幾槍。陳樹蕃自以為運氣好，靖國軍卻不可避免的開始生疑了。
“總司令，這仗沒辦法打了。”靖國軍的幾路司令同時跑到于佑任面前叫苦。“東北軍的炮火太強了，咱們根本沒有冒頭的機會，正面戰場上毫無勝算。四天打下來，連連進攻都沒有一次，呆在戰壕里面就損失了3千7百多弟兄，這樣打下去，不出一個月，靖國軍就要打沒了。”
“就是，陳樹蕃也特不是個，咱們靖國軍這么拼命圖的，還不是想把東北軍擋在三原以外，他倒好，說好了一起對付東北軍，咱們打生打死，陳樹蕃的部隊卻在一邊看戲。我看陳樹蕃是和東北軍商量好了，想要徹底借機消滅掉我們靖國軍。”王鈺氣憤地道。
郭堅也道“正面作戰并非我軍擅長，軍備相差太多了，火炮就不說了，咱們數著子彈打槍，東北軍的機關槍不要命的掃，這幾天一直窩在戰壕里面被壓著打，再這么打下去，士氣都打沒了。我看沒多久，恐怕下面的弟兄要炸窩。”
下面的司令副司令鬧哄哄地吵成一團，于佑任一也沒了主意，看向胡景翼道，“僧笠看？”
胡景翼雙手抱胸道，“葉重要圖陜，陳樹蕃和葉重應該尿不到一個壺里去，恐怕是東北軍主將在挑撥離間。目地在于讓靖國軍和陜軍并不牢固的聯盟破裂，不過這種是陽謀，就算我們了也毫無辦法。”
郭堅等人也回過味來，“不，以陳樹蕃的為人，就算跟陳樹蕃合作打退了東北軍，若是靖國軍損失太大，陳樹蕃一定會再趁機攻打我們。徹底消滅靖國軍。東北軍這次盯準了靖國軍打，當真是用心歹毒。”
“那咱們辦？接著打下去不行，不打陜西落在了東北軍手里，以葉重的強勢，以后在陜西恐怕也沒有咱們的容身之所。葉重在吉林可是一口把吉林軍吞了個干凈。”
“要不聯合作戰？”當下有人提出這個想法。不過馬上又被人否決了，和陜軍混在一起打，兩個不同的系統，號令不一，況且指揮權歸誰？
靖國軍內部商量了半天，也商量不出個結果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不過陳樹蕃的指揮部里面氣氛就輕松多了，經過了第一天與東北軍的炮戰，東北軍只盯著靖國軍讓陳樹蕃竊喜不已。
又打了兩天靖國軍再也撐不住了，高峻，王鈺，郭堅等部都要求停止與陜軍這種不牢靠的聯盟。陳樹蕃大驚失色，連忙派人去安撫，又送了幾千條步槍甚至還有一些肉食，可再多的槍也換不回靖國軍人員上的損失。陳樹蕃也沒有那么厚的家底。
陳樹蕃也試探著讓陜軍主動向東北軍發起進攻，可幾次都被東北軍打得灰頭土臉地縮了。損失了不少人馬，卻連一絲好處都沒有撈到。
就在靖國軍頂不住傷亡，決定停止與東北軍交戰之際，郭琪開以為陜西的戰局已定，正要集結兵力，給這場戰爭劃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中原的局勢卻是忽然一變。
由參戰軍改編的西北邊防軍，在段祺瑞和徐樹錚地授意下，在洛陽高調地舉行了師一級規模的對抗演習，這只全日械的軍隊跟東北軍比起來，除了師屬火炮上略有不及外，編制稍微小一點，整體上已經相當接近了，聘請的日本教官也比較盡責，看上去還真像那么回事。
參戰軍的演習獲得了日本，英美幾國的好評，讓段祺瑞和徐樹錚信心空前地高漲起來。由于陜西局勢急局惡化，徐樹錚公開宣布親率兩個師的部隊進入陜西，并且電令甘肅督軍張廣健，豫西劉鎮華各自派兵響應中央的行動。這樣一來，便給本來處于弱勢的陜軍打了一針強心劑。東北軍就是再能打，在幾面受敵，后勤又不暢通的情況下，也不禁有些吃力。
“興帥，徐樹錚這一手十分老道，事不可為，卑職建議終止陜西的戰事。”
此時葉重搬到了一棟兩層樓高的獨立辦公樓。蔣方震和孫烈臣與葉重對面而坐，墻上的電風扇不停地轉動，給人驅散了幾分熱意。
“贊堯兄認為呢？”葉重問道。
孫烈臣道，“卑職和參謀部的人都商議過了，現在徐樹錚調劉鎮華，張廣健兩部入陜，再加上兩個日械師的邊防軍，還有越聚越多的陜軍。就算靖國軍排除在外，軍力上也達到了十三四萬，除非興帥再調三個師，第4軍既要照顧后路，又要負責正面作戰，難有勝算，況且綏遠到三原，道路艱險，負責第4軍已經十分困難了，再加上三個師的兵力，勞師遠征，打下陜西的代價也太高了。”
邊防軍雖然是新成立的，不過派到陜西的軍隊除了28師和第3獨立騎兵旅外，第13，14兩個師也是去年下半年才組建起來的，比起徐樹錚的邊防軍還要年輕一些，這也是參謀部所擔心的。東北軍雖然能打，不過天時地利人和都不占，贏面確實不高。
“百里兄和贊堯兄說得不。”葉重站了起來，“段祺瑞一直要消滅護法軍和靖國軍，現在倒好，出爾反爾，我一派兵入陜，護法軍就放到了一邊，專門對付起我的東北軍來，看來戰場上的事情還是要著眼于政治解決。”
“豫西的劉鎮華在徐樹錚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不得不聽話，不過張廣健也來湊熱鬧，還真以為東北軍是軟柿子，呆會百里兄發封電報給張廣健，讓他想好了再派兵”葉重哼了一聲。
“對了，從今年往后，鞍山那邊不能像以前一樣，給東北大輸血。擴軍的步子也要緩下來了。今后看年成，每年擴編2到3個師就足夠了。”
蔣方震道“興帥說得有道理，過猶不及，特別現在又增加了海軍和空軍的軍費。”蔣方震點頭道，“不如效仿日本，平時沒有仗打，裁一部分人下去。一個師保留1萬到1萬1千人就可以了。只要建制還在，戰時擴充起來也容易。”
葉重點頭道“嗯，就這么辦，除了27師，第1師到第4師幾個主力師外，其它的師沒仗打的時候，都裁掉2千人。”
對于徐樹錚在洛陽的動作，東北馬上作出回應，同樣宣布再派3個師入陜，并且調回遠在湖南的第9師，然后又以反對北京政府逮捕反日游行的學生為名，在承德和葫蘆島相繼進行師一級的軍事演習。
在河北邊境上陳兵4個師，東北的強硬讓段祺瑞和徐樹錚有些頭大了。并不想和東北軍全面開戰的段祺瑞，一面電令徐樹錚保持克制，不得主動挑釁。同時再度派人到奉天城與葉重接觸。
“老爺，外面有個自稱汪石的求見。”
“汪石？有沒有報來路？”譚延闿放下了毛筆問道。
“他說來自東北，有一份禮單送給老爺。”管家將一張紙條遞給譚延闿，“外面停了幾輛馬車。被士兵看管起來了。”
“300桿東北造步槍，子彈2萬發？”譚延闿吸了口氣，現在的湘軍可是窮得快掉渣了，湖南的本地人都叫的叫花軍。國內的幾大兵工廠都被北洋軍控制著。想外購也沒有門路，再說譚延闿現在也沒錢，“快，快把客人請到大廳。”
“汪石見過譚督軍”來人是個三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筆直，舉手投足間有股子軍人的氣勢。
“汪多禮了，來，來，請喝茶。”譚延闿道。
“我湘軍槍彈奇缺，不知汪是否還能提供更多的軍火，價錢不是問題，久聞東北軍戰力為民國各軍之首，最好是東北軍現役的制式步槍。”
汪石喝了口茶，淡然一笑道，“價錢不是問題？呵呵，只要譚督軍有足夠的錢，想要多少軍火就有多少。德式的毛瑟，日式的三八式，東北造的仿毛瑟，譚督軍想要，就有。”
譚延闿暗叫一聲慚愧，剛才是在試探汪石是否肯承認的軍火來源，真要是掏錢他也是掏不出多少來的。
“擠一擠，四五十萬總是有的，德式和日式的雖好，不過都不是民國自造，我就要通遼兵工廠出產的軍火。”譚延闿道。
“沒問題。”
“汪來自東北？”
汪石笑道，“譚督軍不必試探了，我是東北派的人。因為第9師要撤出湖南了。”
“哦？第9師要撤走？”譚延闿吃了一驚，“第9師現在可是湘東北一帶的定海神針，這一走，恐怕張敬堯更加肆無忌憚了。”
“東北對張敬堯這個人也看不慣，所以上峰派我了，若是譚督軍有心，取張敬堯而代之，也并不是件不可能的事。”汪石道。
“哦？可湘北還有一個吳佩孚，湘軍可沒辦法對付吳佩孚的軍隊。”譚延闿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吳佩孚看不起張敬堯，只要譚督軍到時候出讓一部分湖南的利益給吳佩孚，東北可以從中協調，讓吳佩孚中立，兩不相幫。只要譚督軍有心，譚督軍獲得北洋政府的承認，也并非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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