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昌率領一萬騎兵出了漁陽,不到一天時間,就越過廣陽、涿郡,進入了冀州中山國,抵達北平郡境內。
而此時,二十多萬黃巾軍在張寶的率領下,已經攻破中山國首府,盧奴。
張寶獰笑著,一刀砍下中山國君的頭顱,一口濃痰吐在仍舊抽搐著的尸體上,仰天大笑。
“狗官授首!兄弟們,沖進城,搶啊!”
黃巾大軍蜂擁入城,見人就殺,見錢就搶,擄掠女子,殺害老人小孩,簡直與畜生無異!
“將軍...”
張寶身側一員大漢面露不忍,道:“為何要放縱大軍?”
“你是在質問我?!”
張寶舔了舔嘴唇,露出森森白牙。
那人咬了咬牙,毅然道:“當初天公將軍帶領大家起義,說要解救百姓,可是將軍,您放縱士兵,燒殺掠搶,與山賊土匪又有何異?怎能算得上仁義之師?”
“你說他們?!”
張寶獰笑一聲,指著滿城亂跑,呼喊求饒的人們,狠狠道:“你看他們,吃得好,穿得好,算得上平民嗎?不算!如果昏君是惡首,他們就是幫兇!是幫兇,就該死!”
那人眼中顯露出濃重的失望,知道張寶心意已定,便不再言語,低頭駐足不語。
“看來我錯了...沒想到人公將軍竟是這樣的人...可惜...回不了頭了...”那人低著頭,臉上神色變幻,最后頹然。
抬起頭看了眼正在狂笑的張寶,這人提起手中大刀,沖進了蜂擁的黃巾軍。
盧奴城內,如今尸山血海,一片地獄模樣。
一名名頭裹黃巾,手提利刃的賊子,猙獰著面目,仿佛失去的神智,見屋就燒,見人就殺!見到年輕女子,就拖到一邊,數人、十數人,甚至數十人輪流施暴!
其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蒼天吶!請你降下雷霆,將這些畜生送進地獄吧!”
一名老人看著正被幾個黃巾軍拖走的女兒,跪地大哭,聲音之凄婉,之哀怨,之怨恨,傾三江之水也洗脫不盡!
“去死吧,老家伙!”
一名黃巾軍一槍就把老人捅了個對穿。
“你們...你們會遭報應..”
老人說完,登時氣絕而亡。
“報應?!”那已經看不清面目的黃巾軍狂笑道:“天公將軍是上天之子,我們怎么會遭報應!哈哈哈...”
“噗嗤”
狂笑永遠凝固在那黃巾軍的臉上,一顆斗大的頭顱飛起丈高!
周圍黃巾軍抬頭一看,正是那質問張寶的大漢。
“啊,周將軍!”
眾黃巾連忙停下暴行,規規矩矩的戰好,不敢看周將軍一眼。
“你們...你們...禽獸!禽獸不如!”
周將軍看著衣衫不整的屬下,悲慟道:“這些都是百姓啊!跟我們一樣的百姓!你們就這樣忍心殺害他們?!記得天公將軍的話嗎?為百姓討公道!難道公道就是這樣討回來的?!”
周將軍將大刀狠狠的插在地面,大吼道:“是爺們的,都給我站好,拿起刀槍,與我前去阻攔施暴,救援百姓!”
眾黃巾仿佛被周將軍喝醒了神智,一個個都慚愧的低下頭,不敢言語。
“周倉,你該當何罪!”
張寶看著昂然挺立的周倉,狠狠道:“你殺害同僚,按罪當誅!”
“同僚?!”周倉面無表情:“他們是畜生!”
“你!”
好幾個黃巾渠帥站起身來,喝罵著就要撲上去。
“來來來,讓我領教領教各位渠帥的高招!”
周倉拳頭一握,兇悍的氣勢勃然噴發。諸渠帥連忙止住身形,不敢前進一步。周倉的兇名,在張寶麾下可是赫赫有名。這小子力大無窮,又向來喜歡打架斗毆,這些個黃巾渠帥,哪一個沒被他揍過?
“好了!”張寶悶吼一聲,道:“都退下!周倉,念在你護衛本將軍的份上,就不殺你,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呀,把周倉拖下去,杖責八十,官職降為兵卒!”
周倉被人拖下去,挨了八十脊杖,卻沒有哼一聲。之后便淪為黃巾小兵,充作炮灰。
“此為何地?”
黃昌身著幽黑全身甲,手提五尺虎頭大鋼刀,威風凜凜端坐戰馬之上,詢問身邊親衛。
“稟將軍,此地乃是中山國蒲陰縣境內。距離西邊唐縣、望都二縣都只有不到八十里,距離盧奴有一百二十里。”
黃昌抬頭眼際一片枯敗的景象,嘴里哈出一口白氣。此時正值二月中旬,春寒料峭,北地恍若仍舊寒冬臘月,氣溫著實有些低了。
“斥候可有消息來報?”
“回將軍,斥候剛剛飛鷹傳書,言道黃巾軍張寶一部剛剛攻破盧奴。”
黃昌聞言沉吟片刻,立即下令道:“傳令輕騎加快速度,重騎隨后跟上,一定要在天黑之前,趕到望都!”
“喏!”
黃昌麾下俱是騎兵,又自信戰力驚人,竟沒有后勤,只攜帶了五天干糧,準備以極快的速度,雷霆掃除張寶,并返回幽州,完成劉淵交予的任務。而且重騎兵戰馬極為優良,更因為隨著士兵一起接受劉淵訓練,與戰士交換精氣,或多或少受到兵主精血的一絲絲影響,體能大增,雖然速度長途奔襲不如輕騎,卻也非等閑。
此時加速趕路,兩飚騎軍踏的大地瑟瑟發抖,轟隆隆如雷霆怒吼,不可一世。
一路奔襲,遇上小股黃巾,能殺便殺,不能殺便由他而去,只管埋頭趕路,不過剛入酉時,便已抵達望都城不遠。
“報將軍,望都城被黃巾圍困,危在旦夕!”
“有多少人?”黃昌神色不變,只問道。
“約一萬多人。”
“一萬多人?”
聽到這消息,周遭諸將俱都哈哈大笑起來。面對幽州精銳輕騎,別說一萬多根本算不上戰士的黃巾賊,便是四五倍的鮮卑騎兵,也要望風而逃!
“放緩步伐,恢復體力!”
黃昌將令一出,整支五千人的輕騎隊伍,由前及后,猶如波浪一般,一排接一排放緩了速度,大軍機動程度,令人發指!
“什么聲音!”
“打雷了!”
“不對,是騎兵!”
“官兵!”
正在猛攻望都的黃巾賊忽然感到大地震顫,而且越來越劇烈,響聲越來越大,不由得放緩了攻城速度,一個個都回過頭來,驚詫莫名。
“叮叮叮...”
黃巾主將也驚疑不已,為防意外,連忙鳴金收兵,將所有的黃巾軍都聚集起來,不敢妄動。
城墻上,精疲力竭,心驚膽戰的守城郡兵也俱都松了口氣,一個二個軟趴趴的倚在城墻上。
“援軍,一定是援軍!”
不知是誰喝出聲來,所有的守城將士俱都伸長了脖子,眺望起來。
轟轟轟...
雷霆聲愈發響亮起來,昏暗的天邊,忽然冒出一縷黑線,緩緩變粗、拉長。
近了,近了!
“騎兵!”
“黑甲騎兵!”
不論是黃巾還是守城漢軍,看著那不斷接近,猶如浪濤一般的黑色潮水,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寒意!
“戒備!戒備!”
黃巾將領大吼,心驚膽戰的眾黃巾軍連忙擺開陣勢,刀槍前指。
黃昌看著不遠處那群衣衫襤褸,隊形不整,軍器鎧甲不全的黃巾軍,大刀一揮,勒住馬韁。隨著黃昌的動作,整支騎兵忽然間靜立下來,隆隆雷盛戛然而止。
“來著何人!”
黃巾軍中走出一員騎著黃驃馬的壯漢。此人面目平凡,只一雙鼓鼓的眼睛,配合著短短的虬髯和胸膛裸露的胸毛,給人一種彪悍的感覺。
“吾乃幽州刺史、鎮北將軍、冠軍侯麾下大將黃昌,爾等亂民還不快快放下兵器,跪地投降!”
鼓眼虬髯的大漢聞言,氣的暴跳如雷,大喝道:“兀那黃昌,有膽與我管亥較量一番,逞口舌之利,不算好漢!”
“哈哈哈...”黃昌大刀一指,朗笑道:“要與本將較量,你還不夠格!來呀,誰愿為本將軍拿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漢?!”
“末將愿往!”
黃昌話音剛落,便有一騎從身后突出,手中精鋼長槍一指管亥,馬鞭一甩,直直殺了過去。黃昌定睛一看,原來是輕騎萬騎長。
“兀那莽漢,吃我一槍!”
萬騎長仗著寶馬速快,幾個呼吸就跨越十數丈,手中大槍伸得筆直,寒光閃閃的槍尖直指管亥。管亥見狀,也不甘示弱,雙腿一夾馬腹,手中大砍刀掄起一片刀光,殺奔萬騎長。
“嗆!”
清脆的刀槍交擊聲壓蓋四野,兩碼交錯而過。
萬騎長一張臉憋得通紅,提著大槍的右手都在微微顫抖。
“好大的力氣!”
黃昌暗道這管亥巨力,只這一回合,他便看出,萬騎長并非這鼓眼虬髯大漢的對手,不由緊了緊手中寶刀,做好了救援的準備。
“當啷!”
又是一聲巨響,萬騎長手臂發麻,看向鼓眼大漢的眼神不由更是謹慎。
這大漢力大無窮,要破他,只能以技巧對之!
萬騎長一瞬間轉變策略,拔轉馬頭,便與管亥戰在一處。
只見萬騎長一桿大槍如穿花蝴蝶,刁鉆狠辣;管亥大刀卻舞得水潑不進,任憑萬騎長如何進攻,都無濟于事。
兩馬在場中團團繞轉,刀光槍影鏗鏘交擊,聲聲震耳!
三十合,萬騎長力氣不濟,被管亥擊退,虎口崩裂之下,自忖無法應付,當即調轉馬頭,回了本陣。
“直娘賊!”管亥見此,不由大罵。可惜馬力不濟,追之不上。
“將軍,屬下...”
黃昌揮手止住萬騎長,頗有興致的看著管亥,笑道:“你這大漢倒有些本事,我手下大將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不該如此狂妄!”
晃了晃大刀,黃昌道:“你剛戰過一場,本將軍也不占你便宜,與你一刻鐘休息,再由本將軍親自將你擒拿!”
管亥怒極而笑,轉身回到本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