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時代拉開了序幕!
洛陽,未央宮。
空曠的大殿上,靈帝的咆哮傳出老遠。
“廢物,統統都是廢物!”
靈帝臉色鐵青,一把將一大疊上表扔在地上。
“安平、廣宗、巨鹿、昌邑、潁川、汝南、南陽...半個天天告急,嗯...!你們是干什么吃的?啊?!”
靈帝一邊喝罵,一邊來回走動。
“都安靜了?平時那爭論勁哪去了?說啊!”
映襯著靈帝的滔天怒火,半數大臣噤若寒蟬,另一些卻若有所思。
“咳,陛下,老臣以為,當務之急應當派遣大將前去鎮壓才是。”
袁隗站出來,道。
何進等人也跟著稱是。
“那好,爾等說說,該派誰去?何進,你說?”
面對靈帝的問話,何進掃視了一下文武百官,心下有些犯難。黃巾猖獗至斯,號稱百萬,其勢頗大,誰要是領了這艱巨任務,失敗責罰是小,丟了性命,那才是大事。
眾多官員迎著何進的眼神,紛紛低頭閃避。
何進瞧了半天,也沒拿定主意。
“呃,陛下,老臣有一言。”
王允這時站出來了。
“老臣推舉中郎將盧子干。盧子干是海內大儒,又頗通兵法韜略,正是領兵大將之選!”
靈帝微微點頭,道:“盧植何在?”
“陛下,微臣在此。”
盧植從百官之中從容走出,頜下半尺長須飄飄,灑脫怡然。
“盧植,你可愿領命?”
“微臣敢不效死?!”盧植鏗鏘答道。
“好!”靈帝大喝一聲道:“令盧植率大軍剿滅黃巾,還我天下清平!”
盧植領命退下。
“不過,”靈帝話音一轉,道:“黃巾勢大,只盧植一人應力不從心,爾等還有何人選推舉?”
袁隗這時又說話了:“老臣推舉朱儁將軍。”
同時,何進也推舉了皇甫嵩。
“好,那么,朕命令大將軍何進,統帥左右羽林軍,保衛洛陽,洛陽城外各出關卡當設重兵防守;盧植率大軍五萬,奔襲冀州;皇甫嵩、朱儁馳援潁川、南陽等地!另外,即刻下令,各地縣令、郡守立即組織郡兵,抗擊黃巾!”
退朝后,靈帝偕張讓回到寢宮。
仿佛脫去一身重負,靈帝癱軟在太師椅上,臉色更顯得蒼白無力。
“讓父,你說朕是不是做錯了?”
靈帝想起這兩天紛至沓來的上表,想起劉淵當初的話,不由有些后悔。
張讓看著靈帝疲敝的神色,暗自嘆了口氣。
“陛下,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要如何做就該如何做。”
靈帝聞言,嘴角一翹:“你呀,就是會說話。”
“經過黃巾鬧騰,世家豪族當是元氣大傷了吧...”靈帝微閉著眼,似是詢問。
“是啊,陛下。黃巾賊寇四處攻擊豪門,沒收財產,整個中原,世家勢力大減。”張讓嘴上如此,但心中卻在補充:小世家是倒了霉,大世家卻更加壯大了!而且,傷元氣的,不止是世家,更是整個天下呀!
可是他不敢說出來。
這一切都是在靈帝的默認下形成的,若是說錯了話,就是反對天子,他張讓可沒這個膽子。
皇甫嵩、朱儁率領四萬大軍南下,以極快的速度將洛陽南面的小股黃巾剿滅一空,隨即直撲潁川!
盧植率領五萬大軍北上冀州,連破黃巾無數,在鄴縣與張角大軍碰撞!
張角仗著軍力強盛,欲與盧植硬碰。但盧植計謀精神,連連算計之下,張角吃了幾個大虧,于是大軍不敢擅出,龜縮鄴城,與盧植遙遙對峙。
盧植見黃巾勢大,不敢強攻鄴城,于是召集部將,于帳中商談。
“如今形勢嚴峻,不知各位有何良策教我?”
盧植戎裝肅穆,一臉剛強。
“大人言重了...”
諸將俱都如此。
兩軍對峙,情勢明朗,況且周圍地形平坦,根本想不出計策,最好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強攻。但鄴城城高墻厚,城內又有數十萬大軍,即便黃巾戰力弱小,也不是盧植這五萬人所能戰勝得了的。
“伯圭,你有何計策?”
盧植轉臉看見學生公孫瓚一臉沉思,不由問道。
公孫瓚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道:“老師,行軍打仗無外乎兩條,一正一奇罷了。現如今強攻不行,硬拼無用,自然要用奇策。黃巾軍力強盛,但也并非沒有弱點。”
“哦?那你說說?”
“黃巾三十萬之眾,糧草消耗巨大,僅憑一個鄴城萬萬支撐不起,所以學生以為,一個拖字便成!”
“細細道來。”
“學生以為,時刻關注鄴城后方,劫了黃巾糧道,三十萬黃巾自然不戰而下!”
盧植沉吟片刻,道:“話雖如此,但黃巾兵多,隨時能分出大軍保護糧草,怎能任意劫奪?”
“況且此任重大,誰能擔當?”
“學生愿意!”公孫瓚立刻道:“請老師與學生一彪騎軍,學生定會將鄴城攪得雞犬不寧!”
見公孫瓚如此自信,盧植點點頭,與了公孫瓚五千騎軍。
公孫瓚接了將令,出得帳篷,自領了大軍,出了營寨,直奔鄴城后方。
幾天之后,鄴城內糧草消耗大半,張角遣人去后方催糧,次日,兩萬黃巾押運糧草正要進入鄴城,就遭到公孫瓚襲擊,損失數千,糧草被燒。
張角大怒,派人追擊。
可惜公孫瓚早年與異族交戰,深諳騎兵打法,根本不與張角硬碰,只四處游離,遇見小股黃巾,便一擊殲滅,遇見大股黃巾,就立即逃遁!
隨后,黃巾幾次押運糧草,不論兩萬、三萬、甚至五萬大軍押運,都被公孫瓚或分化,或調虎離山,成功燒毀糧草。
張角無法,只得退出鄴城,退守巨鹿。
盧植趁機追擊掩殺,讓張角損失慘重。
潁川黃巾首領乃是張角手下數一數二的大將波才。
波才此人頗為勇武,又粗通兵法,仗著人多,竟擊敗朱儁!
皇甫嵩見勢不妙,立刻率軍退守長社,被波才大軍圍困。
南陽黃巾首領張曼成率大軍連破十余城,最后圍困南陽城,眼看勝利在望。
郡守秦頡見黃巾十數萬圍困南陽,急切間想不出辦法,而南陽守軍不過萬人,根本抵擋不了張曼成的進攻。思來想去,秦頡便召集了城中所有大戶,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各家派出家兵,總計竟有兩三萬,這才抵擋住張曼成進攻。
又有城門守衛什長黃忠,于城墻上一箭射死張曼成,黃巾大亂,又推趙弘為帥繼續攻打南陽。
幽州。
劉淵手握著幾分線報,眼睛微微瞇起。
“奉孝,你看。”將其中一張遞給郭嘉,劉淵道:“張寶還真是個人才,竟然想要北上攻打幽州...”說著,劉淵連連搖頭,竟然笑了起來。
郭嘉看完,也翹起了嘴角。
不得不說張寶選錯了對象。
攻打誰不好,竟選擇幽州作為目標,簡直是癡心妄想!
“那么主公的意思是...”
郭嘉知道劉淵與靈帝的約定,須得得到靈帝密旨,方才能出兵,所以才有此一問。
“沒有陛下旨意,我自然不能動。不過...嘿嘿,不代表黃昌不能動啊。天子不是下旨,各地郡縣官員組織郡兵自發抗擊黃巾么?我不動,難道任由黃巾攻打幽州?”
郭嘉嘿嘿一笑,露出相同的眼神。
“那么奉孝,傳令黃昌,讓他率領一萬精銳鐵騎,把張寶給殺了,俘虜都帶回來!”
劉淵輕描淡寫一句,郭嘉仿佛看到了張寶仰天大哭的模樣。
黃昌接到劉淵命令,立刻興奮起來。
將軍的宿命是征戰沙場,拋頭顱灑熱血。但幽州和平‘已久’,他們這些個將軍整天沒事,心都都快憋悶出病來了,只好拿士兵們出氣,整天整天的操練,沒完沒了。
士兵們也憋足了氣,每天都渴望飲血疆場,當然,新兵除外。
接到劉淵的命令,黃昌恨不得大吼幾聲,抒發抒發胸襟,不過看著麾下眾將士眼中狼一樣的光芒,不由有些為難。為何?只因這次只要一萬騎軍,該抽調哪些人呢?
“咳咳...”黃昌干咳幾聲,道:“本將軍以為,大家恐怕失望了。”
“為何?”
諸將紛紛問詢。
“嘿,主公下令抽調一萬騎兵,進攻盤踞在中山國安熹一代的黃巾張寶部...”
“將軍,我們去!”
輕騎萬騎長立刻站起身,大吼道,一副誰不讓,就與誰拼命的樣子。
“我們!”
重騎兵雖然只有五千人,但其頭領也是萬騎長。他站起身,急急吼道:“將軍,重騎兵自建立以來,還未立下功勛,這次機會一定要給我們啊!”
黃昌裝模作樣半天,把兩人急得汗水都冒出來了,這才道:“嗯,這樣吧,重騎兵全出,輕騎兵五千,合計一萬,大軍即刻開拔!”
重騎萬騎長哈哈大笑,對輕騎萬騎長挑了挑眉。
輕騎萬騎長狠狠瞪了他一眼,回首對自己麾下的十個千騎長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隨即點了其中五位,跟著黃昌、重騎萬騎長一起,大步步出營帳。
劉淵與郭嘉站在城墻上,遠遠的看著輕重二騎呼嘯而過,都露出擔憂的神色。
“主公,為何不派一名軍師?”
劉淵沒有回答,卻是問道:“奉孝以為,這些騎兵如何?”
“堪稱精銳。”
“呵呵,‘堪稱’精銳...也只是堪稱罷了!”劉淵嘆道:“我自來幽州,逢戰必勝,連破異族,讓他們起了驕傲的心思。便是黃昌這等大將,也是如此。”
郭嘉深有同感:“主公所言不錯。常言道驕兵必敗,既如此,主公為何不派軍師?”
“必須經過血與火的考驗,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才算得上精銳。我麾下近三十萬大軍,真正經歷過戰爭的,只有幾萬人,剩下的一大部分,都是近年來選拔的新兵。老兵呢,沉浸在往日的輝煌里,新兵呢,就是盲目的驕傲,這樣的軍隊如何稱得上精銳?”
“須得讓他們吃些苦頭,明白真理才好。”
郭嘉長舒了一口氣,道:“嘉早就看出其中弊病,可惜沒有辦法改變。不過主公,這可是征戰沙場,他們都是主公的心血,如果傷亡太大...”
“無妨!”劉淵手一揮,道:“黃巾不過一群拿起棍棒的農夫,沒有什么戰斗力。這次對黃昌他們來說,雖然有可能會遇到挫折,但絕對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歷練!”
“歷練!”
兩人相視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