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已是打算起身走人了。只是新任族長這話說得如此鄭重,他就是在不耐煩,也只能暫時停下來。只是他的叔叔卻感覺到不對了。
這叔叔并不是個很精明的人,只是跟著薛老爺也時間長了,而且再怎么說也是經商時候不短了。他來之前,他嫂子也關照過他,說是這次怕是沒什么好事,那些子人估計也有什么圖謀的,再加上哥哥臨終的囑托,這些,都讓他分外的警醒。
既然覺得不對,叔叔也不給薛蟠開口的時間了,直接說到:“族長,上回您讓人捎話給蟠兒,誰是這回就是為了族長的事。現在這事已了,那也就該散了。至于您說的為了族中的大事,那也不急于一時半會兒吧,現在皇上剛剛登基,天下太平,哪有什么火燒眉毛的事?再說了,您也說蟠兒小。不該接了族長的任,那您現在攔著他又是做什么?我大哥才過世未久,墳上的土都還未干呢。蟠兒現在還要趕著時候會去祭拜。就此告辭。”
話一說完,就行了個禮,拉著薛蟠就要走人。這族長被叔叔幾句話噎在那里,動彈不得,心中直罵,姥姥的,誰說這叔叔是個憨貨,這幾句話可真難接下來。皇上登基天下太平這話頭就很刁鉆,要是我再說族中事急,不是讓他給扣大帽子嗎?要是我說我們族的事急不急跟天下太平不太平無關,呸呸,那就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了。再說,他說薛老爺墳頭未干,那小子要回去祭拜,這哪有這樣的說法?只是我說沒這回事,那他就會說我找人家麻煩,人老子才死,我這就找人兒子的麻煩,可真不好聽!
他這里不是到該怎么說話,人家可不等他,轉眼就到了門口。這門口是有人守著的,原來說好的,是不放人出去的,現在當然不能讓人這么白白的走出去了,也就堵在門口不讓路。
薛蟠原來還沒覺得什么。隨著叔叔往外走,可到了門口讓人堵住了出不去,就是再傻,也知道這事不對味兒了。這位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不然,能有呆霸王這個諢號嗎?當下牛眼一瞪,沖這擋路的人嚷嚷道:“閃開,你也敢攔著大爺我不成?”
這堵門的是知道薛蟠為人的,被他這樣一瞪,心里就有點犯慌,也沒聽著新任族長發話,就直拿眼看著族長,嘴里忙忙的叫著:“族長!”只是薛蟠哪里是個有耐心的人,見人不讓就用手去推了。那人想著身上的任務,也不敢讓,就這樣硬杵著。這下薛蟠就毛了,上爪子就要打。叔叔一看不對,忙拉住了薛蟠,這在祠堂打人那可是不對的,不然可真是讓人抓住小辮子了。
叔叔抓住了薛蟠,也不看旁人。就對著那堵門的冷笑道:“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們薛家的祠堂還請了看門的,你堵在這里,難不成放著人不做要學畜牲?”這人本來看著薛蟠要動手,就有些頂不住了,現在薛蟠被他叔叔抓住了,心里才松了口氣,又聽著叔叔這樣說話,臉上實在是掛不住了,一下子就紅到了耳根,當下囁嚅著說道,“是,是族長讓我守著的。說是正是未了,不能讓人出去。”
那族長本來說不出話,后來看到薛蟠那樣子,就存心不應那看門的叫喚,盤算著由著薛蟠動手,把事情鬧大了,在拿著薛蟠大鬧祠堂說事,那下面的事也就好辦了,可是沒想到又被叔叔給壞了事,現在,看門的又這樣說,自己再不出聲就不好了,當著族人那樣反倒是顯得沒了擔當,以后在人面前也就不好說話了。心中嘆了口氣,傳出去不好聽就不好聽吧,他們圖謀的事,本來也是不好聽的,再說了。這事,這里的人,人人有份,看誰敢亂往往面說。
族長打定主意,咳嗽一聲,道:“是我讓他看著門的,今日要商量的事還沒了呢,還不能散了,還請二位再耽擱一會兒。”
叔叔看著這樣,直到今日無法善了了,說話也就不客氣了,“噢?我還不知道,這薛家祠堂什么時候成了險地了,沒你族長的話,我們就不能出去了。請問族長大人,我們這是犯了哪條,要讓您給強留在這里,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這話說的是不客氣,可是族長已經打定了主意,也就不接這個茬,當下吩咐道,“來人,還請讓二位歸了座。坐下來好說話。”
當下就有人過來要拉叔叔過去。薛蟠看著有人要動粗,也就不顧了,上前一把推開那人,一嗓子嚷嚷:“你是個什么東西,還敢拉扯著我叔叔。”只是那個人也不是善茬,看薛蟠推搡他,當下也就回了過去。薛蟠豈是個肯吃明虧的,當下也動了手。于是,兩人就鬧騰了起來。叔叔原先是想早點脫身的,才不讓薛蟠動手,現在看著不行。也就由著薛蟠,把事鬧得越大越好呢。事情鬧大了,也就能拖拖時間,家里太太不是吩咐過嗎,實在不行就拖時間,太太娘家的人已經是往這邊趕了。只是,這薛家叔叔心里還是毛毛的,不知道今天如何才能走出祠堂。
族著看著不像話,使了個眼色,讓幾個精壯小伙出來幫忙,這下薛蟠就頂不住了,叔叔也在一旁幫腔,說族長要動私刑,老族長才過了身,就對人家的后人動手,真是良心被狗吃了,也不想想有今天的日子,都開著他家哥哥以及老太爺,等等等等,反正什么話難聽說什么話。
有些人是看不過去了,想要發話,只是看看族長,又想想先前所謀之事,又把才要說的話給咽了下去。
這邊幾個人好容易止住了薛蟠,只是薛蟠仗著喉嚨大,還在罵罵咧咧的不服氣。族長沒法子,就要讓人去堵住薛蟠的嘴,薛蟠從小到大哪里曾讓人這樣對待過,當下就破口大罵,“你個死東西,今日著了你的道,有種你今天就弄死我,不然就有你好看。你要記住,我父親雖才剛過了身,大爺我還有外公舅舅,大爺我的姨父還是侯爺,日后我要收拾你。不就跟捏個螞蟻一樣。”
薛蟠說的這些,族長等人哪里會不知道的。只是他們原本盤算,看著薛王氏嫁過來這么多年,早年也是吃過苦頭,也沒聽說她娘家的人給她撐腰的,看來是個不被見容的,這是其一。其二,這是他們族里的事,也想好了很好的理由,當事后塵埃落定了,京城里的人未必會花心思管這些。再說了,京城里他們也是有人打點的,他們好不容易走通了二皇子的門路。有事,看著往后每年生意上的抽頭,自然有人也會為他們周旋的。王家,賈家,且不說沒怎么看他們與薛老爺來往,就算是要出頭,還能強過二皇子去?
不過,話雖這樣說,還是要小心的。謀了薛老爺的皇商身份,奪了他們的商路,這些還好說是薛家族里的事,但是若是傷了薛蟠這個獨苗苗,那就鬧得太大了,就是在不與薛王氏來往,這骨頭斷了還連著筋,估計王家賈家就不會善罷甘休的。
打定了主意,這新人族長也不管著薛蟠的大叫大嚷,只和叔叔說話。族長說到:“今日鬧得這樣,也委實太過了。這話我原本不想說的,只是你看看這情形,老族長雖為我們一組操勞,但也太不會叫兒子了,這個地方,哪里容得下他大叫大嚷的。只是現在我們要說正事,不然,我就先替老族長好好教訓教訓他兒子了。”
這話說得可夠白的,意識就是:聽見沒?好好坐著說話,不然我就揍你。到了這個地步,看來人家已經打算硬上了,再鬧也無濟無事,力氣再大,也好漢難敵四拳啊,這里不要說四拳,八拳,十六拳都有得了。薛蟠到了這個時候,也只有消停了,好漢不出眼前虧,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
族長看到他們都消停下來了,捋了捋胡子,才說話:“要說到我們這一族的興旺,就離不開個商字,我們雖是商人,但也不是普通的商人。我們是皇商,這才是我們興旺的根本。所以這皇商也不是哪個人隨隨便便可以繼承的。向來這就是由著族長擔任皇商的資格,也經營著天家的買賣。今兒個找蟠兒過來,也是為了這個事。老族長雖然過去了,但這是不能放著不理,還要蟠兒辛苦一下,回去把皇商的照會找出來,我們也好立馬更改辦理一下。再就是也望蟠兒把家里的生意理一理,你們自己的生意是你們的,這天家的事,可是連著照會,我這要派人接手的。”
到了這時,這叔侄二人才知道,什么薛蟠年少不堪擔任族長什么的,繞了半天,都是為了謀奪這皇商鋪路,為了搶奪這事找個好說法罷了。吵了半天鬧了半天,敢情,都是開胃菜,現在里,終算是輪到上正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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