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她進了船倉,里面放滿了一堆一堆的東西,幾乎連放腳的地方也沒有,看來他們準備地十分急促,所有的物資還沒有來得及搬進貨倉,就胡亂的扔在入口處。我邊走邊觀察,發現主要是潛水設備、大型儀器、食物、繩子,其中氧氣瓶又占了大多數。
我們穿過這些貨物,到了連通著機械室的后倉,這里橫七豎八的擺著幾張板,上面鋪著已經油得發黑的毯子。其中一張上坐著一個有點發福和禿頂的中年人,滿臉油光發亮的,看見我進來,很神經質地站起來和我握手,說道:“幸會,幸會,鄙姓張。”
我對這人第一印象不好,不過出于禮貌,我還是和他握了一下,他那一雙手倒是非常有力,看樣子以前也從事過體力勞動。
寧小姐向我介紹說:“張先生是我們公司特別請來的顧問,是專門研究明朝地宮的專家,這次主要負責這個海底地宮的分析。”
我對正統的考古界并無太多興趣,也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不過看他面露得意之色,只好說道:“久仰。”
那禿頭很夸張地擺了擺手,說道:“專家不敢當,大家研究研究而已,只不過我運氣比較好,碰巧發表了幾篇論文,小小成就,不提也罷。”
我從來沒見人這樣說話的,都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話,只好說道:“您過謙了。”
他很吃這一,又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問我:“不知道吳先生這次是作為什么身份被請來的?恕我直言,似乎吳先生研究的學科比較冷門,或者是我孤陋寡聞了,我還從來沒在考古雜志上見到過吳先生的大號。”
這幾句話分明是想貶低我,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的,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聽到這些幾乎要發作,可一想到自己才上船不久,環境還不熟悉,只好壓住火氣,沒好氣地說道:“我專攻挖土的。”
我的語氣已經很不善了,可他竟然沒聽出來,哦了一聲:“您是建筑師?難怪,原來不是我們一個圈子內的,不過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你蓋活人的房子,我研究死人的房子,我們還是有交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