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
送走了皇上和木離,向晚輕輕輕的靠在桌上,無聊的看著滿桌的黑白棋子。
如果,一切都是白就是白,是黑就是黑,那會很簡單吧。
琉璃愣愣的看著向晚輕將滿桌的棋子握在手里,再慢慢的從手里滑落,落的滿地都是。
滴滴答答的聲音不絕于耳。
咎“琉璃。“向晚輕的聲音空靈。
“在,主子。”琉璃伏下身子。
“你,認為這世界是什么顏色?”向晚輕看著滿地的黑白棋子不經意的問著。
幔“黑白,不對,是什么顏色都有。”琉璃也看著地上的棋子先說黑白,接著又改口。
“這個世界啊,是什么顏色呢?”向晚輕將手中最后一顆白棋滑落在了地上。黑色?灰色?彩色?還是,沒有顏色?
“對了。”向晚輕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過身看著琉璃道,“能幫我個忙么?”
“主子請吩咐。”琉璃低下了頭。
“能否,轉告閻焰,讓他待在王爺的身邊兩年,只要兩年就好。”向晚輕沉下了眼。
琉璃低著頭半晌沒有說話。
“讓你很為難么?”向晚輕蹲下身,揀起了一枚棋子,嘆了口氣道,“那算了吧。”
“不,不為難。”琉璃突然出聲,“會為您傳達到的。”
“是么?”向晚輕轉頭看著琉璃笑了,“謝謝你。”
琉璃對上向晚輕清澈的眸子,心中一陣抽搐,忙別了眼:“不,不用的。”
夜幕降臨。
宮中一片透亮。
向晚輕看著這美輪美奐的皇宮,微微嘆了口氣。這里,自己要待到什么時候呢?
“哎呀,小瘋子,你嘆什么氣呢?”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在了向晚輕的耳邊,還有那張熟悉的臉忽然出現在了向晚輕的面前。
“好大的膽子呢,太子殿下,居然敢夜闖皇宮啊。”向晚輕見到了“熟人”居然露出了笑容,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覺。
畢竟是自己來到皇宮后見到第一個認識的人。
“呵呵。你這是在擔心本太子么?”慕容辰皓笑的古怪,卻還帶著絲高興。
居然真的在這里看到了她,沒想到父皇真能將她抓來。
不管如何,自己在這里見到了她,好些日子不見,似乎更漂亮了些啊。
“你,變漂亮了啊。”慕容辰皓輕浮的說著就要伸出手來撫向向晚輕的臉。
“太子殿下,你還是沒變啊。一人如此的無恥,不要臉啊。“向晚輕笑的燦爛,手卻權力拍飛了慕容辰皓的手。
“啊?還真是不留情啊。好痛啊。“慕容辰皓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
真是,不愧是小瘋子,罵人的時候,都是這樣迷人的表情。
“太子殿下來這里做什么?“向晚輕冷冷的看著慕容辰皓,”不會就為了來說這幾句話吧。“
“其實,想來殺了你的。”慕容辰皓認真的回答,“有些后悔為什么沒有早點殺了你。”
“哦,那現在呢?”向晚輕看著前面邪魅俊美的人眼中閃著危險的攝人目光。
“現在,已經沒什么意義了。”慕容辰皓忽的伸手捏住了向晚輕的下巴,迫使向晚輕看著他的眼,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你真是該死,你造出了那么多東西。”
“所以呢?”向晚輕冷眼看著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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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她的卻是一溫潤的唇覆上了她的唇。
向晚輕揚起了手,手卻被慕容辰皓早一步抓住。
良久,慕容辰皓才放開了向晚輕。
“你該死,我卻不會讓你死。”慕容辰皓笑著,“我想讓你親眼看著,看著我如何讓他崩潰。”
向晚輕沒有說話,眼神卻如寒冰一般。
“你,沒有愛上他對吧?”慕容辰皓停止了笑,淡淡的說道,“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有愛?和我一樣,你沒有愛,也不需要愛。”
“我,不是你。”向晚輕只是冷冷的吐出了句話。
“呵呵。”慕容辰皓兩手砰的壓在了墻上,將向晚輕困在了墻壁和他的兩手間,兩人的眼神對視著,“你不是我,但是,你和我卻是一樣的。來我的身邊,如何?”
向晚輕看著滿臉自信慕容辰皓,笑了:“不。”
“為什么?”慕容辰皓一點不驚訝,笑著依然問道。
“沒有理由。”向晚輕的眼神絲毫沒有退讓,“如果真要理由,那就是我討厭你。”
慕容辰皓半響沒有說話,只有這么看著向晚輕,良久才放下了自己的手,轉過了身:“你,有一天會后悔你說的話。”
“不會。”向晚輕柔柔地說著,永遠也不會。
慕容辰皓輕笑出聲,滿是不屑和恥笑,漸漸遠去。
向晚輕靜靜地站著,想著慕容辰皓的那句話。
“你,沒有愛上他對吧?”
“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有愛?和我一樣,你沒有愛,也不需要愛。”
向晚輕沖夜色露出了譏笑的笑,轉過了身。
愛?不愛?豈是別人說了算了。
這一切,只有自己才知道,不是么。
第二日,出現在向晚輕面前的不是皇上,而是一身素裝的木離。
依舊是清澈的眼神,依舊是修長如玉的手指拈著佛珠。
向晚輕坐在石凳上,看著慢慢走近自己的木離。
眼前的這個人有著一種近乎透明的美感。
似乎又不存在,又似乎是最大的存在。
讓人不自覺將眼光放在他的身上不愿離開。
“大師,找我有事?”向晚輕說不清眼前的人給自己的感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對自己不只是視覺的沖擊,還有心靈。
仿佛早就認識他很久一樣,可是,確實是從來沒有見過他,熟悉而陌生的感覺,很奇怪很微妙的感覺。
“你,果然是妖孽。”木離那薄薄的唇輕輕的吐出了句話,聲音是說不出的好聽。
“呵呵,大師以前就說過了啊。”向晚輕有些好笑看著眼前的漂亮人兒,“大師來不會就為了跟我說這個吧?”
真的很漂亮,這樣的漂亮的人為什么會出家當和聲呢?
紅塵斬的斷?而且是如此的冷漠。
“九王爺起兵造反。”木離的聲音很輕,很空洞,眼神冷漠的看著向晚輕。
向晚輕卻瞪大了眼,木然的看著眼前的人,似乎不相信他的話。
“為了你。“木離輕垂下眼睫,再輕輕的吐出了幾個字,妖孽吧。
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女子,就明白了,她是妖孽,從里到外皆是。
為了你,為了你,為了你!
這幾個字在向晚輕的腦子里不斷的回響,不斷的沖擊著她的神經。
更重重的一記接一記擊在了她的心上。
這么快!難道他不知道忍耐么?自己現在不會有事的,為什么這么傻?
為什么這么急!?
自己明白當他發現自己不見了會有多著急有多憤怒,可是,自己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如此沖動的下了這樣的命令。
“妖孽。”木離抬眼看著失神的向晚輕。
向晚輕被拉回了思緒,苦笑著,“大師,你說了幾次了。”
“脫離苦海。”木離的眼睛投出了奇怪的神色,定定的看著向晚輕。
“出家人也會殺生?”向晚輕不會看錯,木離眼里的是殺氣。
那種近乎沒有的殺氣,不是吧,和尚也要殺人?還殺的那么理直氣壯。
脫離苦海?
“這是重生,不是殺生!”木離認真的說著,那清澈的眼眸什么都沒有。
這話說的,真讓人哭笑不得。
殺生以后確實是重生了,其實不都是一回事么。
向晚輕明白眼前的和尚絕對不是在說笑,是真的要殺了自己,而現在琉璃不在!
“何謂苦海又何謂重生?向晚輕看著眼前一臉平靜的人。
他真的是和尚么?或者,真的是個慈悲為懷的和尚嗎?
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等琉璃回來,不能死,至少不能還沒見到辰軒就死去。
“苦難煩惱的世間。”木離沒有動,看著向晚輕淡淡的說道,“你該切斷紅塵。”
向晚輕也沒有動,冷冷的回答,“何謂苦海,不墮紅塵,豈能超脫紅塵。不入苦海,焉知其中苦海,外人皆道其中苦,怎知其中苦又甜。”
木離愣住。
“大師,你是否肯定若我重生,是否不會有爭端?就不會有戰爭。”向晚輕緩緩的一字一句的拖延著。
木離認真的想了想,沉吟道:“不能!”
“大師若是真想避免這場戰爭,該助我逃走,而不是來這里讓我重生。若我不在,九王爺的舉動大師能保證什么?”向晚輕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心里卻很明白一點。
他不簡單,不單只是個和尚這么簡單。
木離看著向晚輕沒有動也沒有說話,顯是在思索著向晚輕的話。
偏執狂!向晚輕給眼前的人下了定義。
“可以。”木離忽然出聲,不等向晚輕有反應,轉身徑直離去,留下清瘦卻挺拔的背影。
向晚輕緩緩地坐下,背心有些微微冒汗。
這個人,和以往自己遇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樣,剛才若是一句話有半分沒對,恐怕真的死了,這種干凈的殺人氣息,自己第一次遇到。
沒有任何血腥肅殺感覺,只是清幽的干凈感覺。
恐怕普通人死在他手里還有覺得是解脫吧?
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了。總之,這個人不簡單。
殺人,可以如此的冠冕堂皇,如此的干凈……
“主子?”琉璃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向晚輕的身邊,“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
琉璃眼里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擔憂,向晚輕的臉色有些許蒼白。
“沒事”向晚輕低下頭,靜靜的靠在了椅子上。
辰軒,你現在在做什么呢?
“主子。九王爺要起兵了。”琉璃湊在向晚輕的耳邊輕輕道。
“我知道。”向晚輕低低的聲音里說不出任何的情緒。
琉璃復雜的看著向晚輕,心中是說不出的莫名情緒,如果,如果自己沒有將她擄來,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現在,如何是好?
皇上會因為這件事放了她么?放她回他的身邊。
夜晚,向晚輕躲在床上,直直的看著頭頂。
辰軒,小辰軒。
第一次見他,他還是傻傻的樣子,什么都不懂的青澀孩子。
甚至,連房*事都找不對地方。
想到此,向晚輕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溫柔的笑。
當看到辰皓來過后,那種以為自己要被搶走的受傷表情,那雙蒙上水霧的晶亮眼眸,是那么的惹人憐惜。
那是他第一次出了自己,也是最后一次罷。
那次的狩獵遇刺,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主動的保護。
那時候的自己,似乎對死亡并沒有太多的芥蒂。
死和生不過一線之間,沒有什么多余的感覺,被他救了也是內心稍微有些觸動而已。
在許城的茶館,他窮兇惡及的命令影衛們砍掉碰過自己下巴的手。
他總是在耳邊低喃著,死也不會放開自己的手,至死方休。
總是出門前習慣性的在自己的額頭落下輕吻,總是在自己下馬的時候小心扶住。
身后永遠都會有他溫暖可靠的懷抱。
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懷念和習慣。
總是用晶亮的眸子看著自己,總是那副哀求渴望被寵溺的樣子。
對自己那份變態畸形的依賴什么時候發展成為愛戀的呢?
娘子,相公。
那間小木屋,那身紅嫁衣,還有那高高的紅燭。
思維有些混亂起來,向晚輕翻了個身,卻總覺得姿勢有些不舒服。
突然明白過來了,原來,是因為身邊沒有他,沒有他的懷抱,竟然是如此的不習慣。
夜深,向晚輕慢慢的睡著了。
夢里,似乎又看到那小木屋,還有穿著大紅喜服的慕容辰軒在深情的沖著自己笑。
屋前的那口井,小木桶,那小巧的籬笆欄。
如果,有間那樣的屋子,自己和辰軒一直那樣生活著,那是多好。
猛然醒來,向晚輕發現自己發現自己的臉上涼涼的。
慢慢的坐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臉,哭了,原來自己又哭了么?
似乎來到這個世界后,自己哭了很多次啊。這次又是為什么哭了?
向晚輕長長的出了口氣,卻沒有擦掉臉上的淚痕。
心痛如刀絞。
痛的快要無法呼吸。
自己愛辰軒,愛上了他。
起初的孩子已經成長了一個真正的男人。
自己是什么時候愛上他的呢?
一開始是自己的心血來潮,想要給她最好的,想要給他最高的位置,到后來呢,自己愛他!深深的愛著。
自己居然現在才發現!可笑啊!
自己,也會愛上人么。
若是被前生那個名義上是自己父親的男人知道,他是氣死還是笑死?
皇位,這真的是辰軒想要的么?真的是自己想要的么?
清冷的夜靜悄悄,向晚輕獨自坐在床上看著被子發呆。
忽然,覺得以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和蒼白。
現在,自己想的是想見他,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的日子。
就像那天在哪間小小的小木屋。
相公,我的相公。
向晚輕忽的下了床,穿上了鞋子。
“主子,你怎么了?”琉璃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向晚輕的面前。
“沒什么”向晚輕發出輕輕的嘆息,坐回了床上。
“主子,可是想王爺了?”琉璃蹲下來幫向晚輕脫下了鞋,幽幽的問道。
“是”向晚輕沒有掩飾,輕輕的回答了琉璃的話。
“王爺也一定在想主子”琉璃扶著向晚輕躺了下來。
“嗯”向晚輕嘴角露出了滿足的笑。是啊,他肯定也在想著自己的。
“主子,先睡吧。”琉璃的聲音柔柔的。
“你也去休息吧。”向晚輕翻過了身,慢慢閉上了眼。
琉璃看著向晚輕那落寞的背影,張口欲言,卻怎么說不出口,自己能說什么呢,還能怎么安慰她呢?什么也不能。
清晨,一縷陽光從窗戶透了進來,清脆的鳥叫聲一聲比一聲歡躍。
向晚輕躺在床上沒有動,不想起床,很香一直睡著,可是又怕發夢。
夢見些自己不愿意夢見的,起來又不想看到自己不愿意面對的現實。
“主子,起來用飯吧。”琉璃站在邊上看著向晚輕輕輕的說著。
“嗯”向晚輕淡淡的應了聲。
上午,向晚輕看著滿園的春色,腦子里卻一直在想著慕容辰軒的事。
“主子……”琉璃在向晚輕的身后輕聲喚著。
向晚輕沒有回頭。
“主子。”琉璃加重了聲音,向晚輕轉過了頭,茫然的看著琉璃。
“有事?”向晚輕看著一臉復雜的琉璃淡淡的問著。
“主子,你回到王爺身邊吧。”琉璃像是憋了很大的勇氣,快速的說著,“我幫您回到王爺的身邊,只有回去,王爺才不會造反,才不會……
“回去?”向晚輕喃喃的重復著這句話“幫我回去?”
“是,主子,我幫您回去,回王爺身邊”琉璃快速的說著。“不要懷疑,我失去記憶的時候,剛被你折磨的時候是恨著您,想假裝投誠來博取你的信任后悔再對您下手,可是,后來發現不是,自己對您已經不再有怨恨,只有敬佩。”
向晚輕有些驚訝的看著小舞,是,自己從來沒有信過她,可是,此刻說這些話的她眼神是那么的清澈,沒有一絲的作偽。
“可是,后來的我恢復了記憶,想起了皇上的吩咐,所以,理科和皇上聯系了。”琉璃咬緊牙齒繼續說著,“皇上卻提出把您帶來,想見您,放棄了以前的安排。”
“嗯,我知道。”向晚輕沒什么表情。
“主子,我,我可以幫助您逃走的。”琉璃握緊了拳頭,低低的說著。
“那可不行,還有個游戲沒做呢。”一個低沉的聲音輕輕的飄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琉璃的臉色刷的變的很雪白。是皇上!
“參見皇上。”向晚輕起身欠了欠身子,琉璃僵在了原地沒有動。
“帶下去吧。”皇上輕輕的揮手,立刻就出現了幾個勁裝侍衛,托著琉璃走了下去,琉璃一聲也沒有吭,沒有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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