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96 羞赧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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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羞赧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血色守宮砂

先前她聽過他提起一些黎薇的事,深覺女子若此,活著純屬累己累人。

“娘娘,該喝藥了。”紫砂壺內的藥咕嚕嚕地響著,王婕打開壺蓋看了看,便澆滅了火苗。

“這么燙,你就這樣讓皇后喝?”范統低低地冒出一句不滿的話。

藍清音這幾日已經習慣了他們的相處模式,故意添亂,道:“范兄,你何時變得這么細心體貼?”

倦范統斜眼迷他,對她十分不滿。

這些天他一逮到機會就挑他的刺,似乎非要看見他和王婕吵架才開心。

“娘娘英明。”王婕道,淡淡玩了玩嘴唇。

巧她本非宮中人,對于皇宮禮節不甚清楚,而皇后又親和,她也自在了。

范統低哼,朝夏候瑾然走去。

夏候瑾然神色閑散,不疾不徐地開口道:“朕也覺得小范今日格外的細心。”

“聯手欺我一人——”范統咬牙低著嗓子道,面色漲紅,有氣無法發。

“怎是欺你?不是在夸你么?”王婕的口氣似是云淡風輕,美眸中藏著點點笑意。

范統扭頭不看她,惱怒地不吭聲。他是越來越了解,何謂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

藍清音笑著對夏候瑾然道:“瑾,照范兄的面相看,他的紅鸞星今年大動,看來好事近了。”

“哦?朕不知道你還會看面相。”夏候瑾然配合地接腔。

“你看,范兄面色紅潤,眉梢似帶春風,顯然是桃花講開,紅鸞將動。”藍清音笑吟吟地說道,看到范統惱羞成怒地瞠目蹬她,再補上一句,“而且他的紅鸞星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范統又急怒又窘迫,梗著脖子大聲駁道:“胡說!范某今生根本無意娶妻!”

他喊得頗響,喊畢車廂內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藍清音轉頭覷了王婕一眼,見她臉色平淡但眸光分明黯淡了幾分,心中不禁暗道,范統也未免太不解風情了,果真是木頭樁子。

夏候瑾然伸手攬住藍清音的肩,湊近她耳旁,低語道:“依小范的性子看來,他的情路會有不少小波折,但也不一定是壞事。就如我們,一路行來,共歷風雨,才知相愛不易,才懂珍惜。”

“是。”藍清音輕應,心底變得柔軟而沁甜,“相愛與相守,都不容易。瑾,我們的路也還很長。”

“相不相信朕能夠給你一生的幸福?”夏候瑾然壓低嗓音,在她耳邊似蠱惑般地道。

“這要看你的表現。若是表現好,我便會多相信一些。”藍清音學著他之前說過的話,有模有樣的回道。

夏候瑾然微惱,刻意在她耳畔吹氣,卻又狀似只是在和她說悄悄話。

藍清音面頰一紅,尷尬地看了看范統和王婕,見他們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才略定了心。

“清,朕忍了很久。”夏候瑾然突然低聲吐出一句話,氣息似柔絲般鉆入她耳朵。

“什么?”藍清音忙別開臉,不過還未聽明白他的意思。

夏候瑾然手下微一用力,摟緊她的肩頭,趨得更近,低沉地道:“自你有孕,后來又離宮養胎,再又發生了戰事,已過半年了……”

藍清音愣了片刻,逐漸想懂了他話里的含義,臉頰頓時滾燙起來,連耳根都染了緋紅。

夏候瑾然退開一點距離,揚唇壞笑,欣賞她面紅耳赤的赧然樣子。

“不許說這些!”藍清音羞惱地低斥。

“不許說什么?”夏候瑾然佯作不解,定定地盯著她。

藍清音惱怒地瞠眸,但顧及于旁人在側,也不好再多言,只能暗暗瞠他。

夏候瑾然卻不似她那般顧忌,恣意地又靠近她,低低道:“清,你自身諳得醫術,不需朕去問王軍醫了吧?”

藍清音身子僵硬,不敢亂動,其實明知他不會當場對她如何,可心里無端感到非常緊張。

“嗯?”夏候瑾然暗笑于心,語氣卻益發邪魅起來,“可不可以……”

“不可以!”藍清音脫口急道。

因為聲音略大,一旁的范統和王婕都轉眼看過來,藍清音羞窘得簡直想找地洞鉆。

夏候瑾然見狀放聲大笑起來,笑聲愉悅響亮。

藍清音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繼而垂下頭掩飾發燙地紅艷臉頰。

夏候瑾然笑的更放肆歡愉,深邃的眼眸燦燦發亮,似暗夜中的星辰閃爍。

旁邊的范統和王婕面面相覷,一頭霧水。

重回皇宮,藍清音隱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未央宮雅致清靜如昔,與她離開之前幾乎沒有差別。

她的寢宮窗臺前那一幕東海珍珠簾子依然閃著明耀的光澤,偶有清風拂過,便發出清脆好聽的玎玲聲。

她站在窗口,不禁想起初嫁至東翌國的時候。

那時她經常倚窗眺望遠方的天穹,心底總有一股奔向自由的。

如今卻是心甘情愿地返來了,一切看似都沒有變,但其實許多事都變了。

“娘娘。”宮婢小綠腳步輕巧地走進來,恭敬地曲膝行禮,稟道,“凌宵宮那邊傳話過來,皇上今日政事纏身,怕是無暇駕臨未央宮了。皇上請娘娘按時進膳服藥,早些就寢。”

“嗯。”藍清音輕輕應聲,目光仍飄遠于窗外。

回宮三日,夏候瑾然極為忙碌,因他離宮甚久,積下諸多朝政軍務,又要鎮住朝堂眾臣一度惴惴惶然的心,分身乏術自是可以理解的。

“娘娘,段皇后已在殿外等候半個時辰了。”小綠溫聲提醒。

藍清音徐徐回轉身來,淡淡一笑,道:“就宣她來此吧。”

“是,娘娘。”小綠欠了欠身,領命退下。

藍清音慢步走到外居,坐在輿榻上,等著素妍前來。其實早在她回宮的隔日,素妍就已經主動遣侍婢來請示,但既然夏候瑾然下旨不許閑雜人等擅入未央宮擾她養胎,她也樂得眼不見為凈。

不過,今日素妍親自找上門來,于公于私她都是要見一見的。

“素妍參見皇后姐姐!”尚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清甜柔順的嗓音從居門外清晰地傳進來。

“進來吧。”藍清音唇畔噙著一抹淺淡的笑,揚聲道。

一襲粉嫩的鵝黃色宮裙掠過居門,面容清美的女子裊裊步入,恭謹地跪下,行了大禮。

藍清音一時沒有出聲,未叫她起身,只靜靜地凝視她。

看起來素妍似乎沒有多大變化,但是小腹明顯隆起,至少,也有五個月的身孕了。

“抬起頭來。”藍清音語聲平緩,不帶喜怒。

素妍緩緩抬起下巴,舉眸對上她的視線,謙卑溫順地微微一笑。

藍清音心中大吃一驚,但只不動聲色地道:“地上寒涼,你有孕在身,快快起身。”

“謝謝皇后姐姐。”素妍依言站起,一手扶著腰,動作確如孕婦,純熟不似作假。

“素妍,幾個月未見,你出落得益發明艷了。”藍清音含笑看她,心里思緒卻是千回百轉。

素妍和她本就肖似,但從前她只覺得那不過是五官的相像,可方才咋一看,連神態都如出一轍!

“皇后姐姐謬贊了。”素妍面帶淺笑,話語謙卑如舊,但眉宇間那自信冷靜之色卻未再收斂掩藏。

一雙漆黑似寒星的明眸,亮著清冽傲然的微光,當真是與藍清音一模一樣。

“這些日子,過的可好?”藍清音隨意寒暄,但神思不由地恍惚。

不到半年的時間,素妍仿佛突然長大了一般,不再是以前甜美中帶著幾許稚嫩的少女,而是變成了風姿初露的碧華女子。

“這段日子素妍一直記掛著姐姐和皇上,現在姐姐和皇上安然回來了,素妍也就放下心中大石了。”素妍答得懇切,只字不提自己先前被軟禁之事。

藍清音輕點了下頭,當做回應。

雖然她能體諒夏候瑾然回朝忙于政事,也不埋怨一連三日都見不到他人,但有一件事她卻著實無法理解。

原本夏候白黎代理朝政時,將素妍軟禁了起來,可是為何夏候瑾然回來后就解了她的足禁?

靜思片刻,藍清音索性開門見山地道:“素妍,如今你與本宮共主中宮,分位相同,往后也無需來向本宮請安了。”

素妍淺淺一笑,回道:“皇后姐姐進門早于素妍,素妍尊姐姐為大是理應之事。”

藍清音也不再推拒,心想著待夏候瑾然空時,必須要仔細問問了。

之前她不想插手管北頤國的事,也打心底相信夏候瑾然與素妍無染,才沒有追根究底,但現下似乎越來越蹊蹺了。

見她不說話,素妍便也安靜地站立著,但卻沒有告退的意思。

“是否有事要與本宮說?”藍清音凝目看她,擺手示意侍立寢居門外的小綠退下。

素妍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皇后姐姐,南岐國與東翌國簽訂了五年不戰的和平盟約,但我北頤國卻失城失地,姐姐身為北頤國公主,不知有何想法?”

藍清音揚唇淡笑,四兩撥千斤地道:“素妍,你我身在宮闈內苑之中,如何左右天下局勢的發展?”

素妍斂眸頷首道:“姐姐說的是。素妍亦是如此想。”

藍清音微戚黛眉,眸中晶光一閃,驀然領會她的話意。

其實素妍早已看清時局走向了吧?

她想穩坐東翌國皇后之位,永享榮華?

只聽素妍又低低柔柔地道:“女子入蒲柳,若覓得厚實夫家可依靠,那即是一生之幸。”

“此話也是有道理的。”藍清音云淡風輕地附和。

素妍似在表明不會出賣東翌國,但此舉會否過于刻意?實則不過是想探她的口風吧?

素妍悠悠地抬起眼眸,目光閃動一絲暗芒,卻不再言語,欠身告退。

藍清音盯著她的背影,眉頭漸漸皺緊。

素妍似乎是想與她爭寵?可是她能憑借什么?腹中胎兒?

素妍正走到門攬處,冷不丁地扭頭望她一眼,對她展顏一笑。

藍清音頓覺背脊發涼,心中升騰起一股怪異地不祥感。

“砰——”

不輕不重的磕畔聲響,在無人的幽靜環境下顯得格外清楚分明。

看著素妍跌倒于門口,竟仿若就這樣昏厥了過去似的,藍清音既想發怒又覺好笑。

如此粗纜的伎倆就想栽贓她?

藍清音端坐著不動,看素妍打算作戲到何時。

時間一點點流逝,豈料素妍趴伏在地一動不動,鵝黃色的宮裙開始暈染開絲絲的血色。

藍清音微驚,忙起身走進。

“娘娘?”不遠處,宮婢小綠面色驚異地碎步跑來,“發生了什么事?”

藍清音心下一沉,已知這看似可笑的把戲內里暗藏著鋒利的芒刺。

“宣太醫!”藍清音一邊沉聲道,一邊蹲下身去搭素妍的腕脈。

“是,娘娘!”小綠急忙應聲,匆匆地又跑了開。

藍清音凝神診脈,越是細診,心中越是抑不住涌起冷冷的怒氣。

素妍確實有身孕,但是她竟然自封穴道!

如此拿自己腹中的孩子當兒戲,簡直沒有資格為人母!

瞥向素妍裙擺染紅的血跡,藍清音抬起手想解開她的封穴,以使她血氣正常順通,但是腦中靈光忽閃,手勢便頓在了半空。

她若解開了素妍的穴道,豈不是無法證明素妍存心施詭計?

可是,終究人命關天,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何其無辜。

遲疑片刻,她還是動手解開了素妍的穴道,并為她疏導真氣,以安胎氣。

太醫趕到時,素妍已經幽幽轉醒,長睫輕顫,小臉蒼白,看起來格外的柔弱楚楚。

藍清音宣來內監,命其善后,便就徑自折回了寢居,不想再看素妍演戲。

一扇居門隔絕了外面的紛擾,藍清音倚坐在軟榻上,心里有些煩悶。

她并不以為素妍這些小動作能夠成功扳倒她,但是這樣的人多留宮中一日,多一日的麻煩。

該盡是早與夏候瑾然談一談了。

靜坐須臾,聽到宮婢在外恭謹地敲門。

“進來。”藍清音淡淡地應聲,猜是小綠來匯報素妍的情況。

果不其然,小綠恭謹地步入,行禮稟道:“娘娘,太醫已為段皇后診斷過,說是動了胎氣,恐怕是情況有些棘手。”

藍清音抬眼看她,目光沉靜地審視著,半響未出聲。

小綠亦不慌張,有條不紊地再道:“奴婢愚見,這事兒怕是要鬧到皇上跟前了。”

“小綠。”藍清音忽然換他名字,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入宮當值多久了?”

“回娘娘,奴婢六歲入了宮,道如今已有十四年。”小綠清秀的臉上并無多少波瀾,溫順地道。

“十四個年頭,不是一個短的時間,這后宮的是是非非你應該都看得不少了。”藍清音的語氣仿若閑談般的隨意,但一雙明眸閃著敏銳的光芒。

“奴婢只看應該看的,謹守宮規,竭力做好分內之職。”小綠滴水不漏地接話,低眉斂眸,姿態恭敬。

“那么,你今日都看到了什么?”藍清音繼續問道。

“奴婢看到段皇后躺倒于局門外,不過奴婢來得遲,不知為何會如此。”小綠垂著眼簾,神情內斂沉穩。

藍清音輕輕“唔”了一聲,心中到時放下戒備來。

小綠算是久居內廷的老宮人,定然深知后宮爭斗的險惡,應當曉得明哲保身的重要性。

如此也就足夠了,至少不會雪上加霜。

思索了一會兒,藍清音溫和地開口道,“小綠,你代本宮去一趟凌宵宮,就說本宮有事求見皇上。”

“是,娘娘。”小綠欠身退下,出了寢居,才敢讓自己長長地吁出一口氣來,而暗自緊握的手心已是汗濕一片。

她早知路皇后是心思剃頭之人,現下更是驗證了這一點。

可那段皇后也非善輩,她區區一介宮女夾在中間委實是左右為難。

段皇后予以重金收買她,她本想存作滿二十五歲出宮以后的養老本,但現今看來這筆買賣風險太大,她還是莫貪此心為好,否則難保不會腦袋搬家。

也幸好她一向行事謹慎,并未一早應承了段皇后。

寢居內,藍清音斜躺軟榻上,慵懶地闔目養神。

此時她只覺得素妍的存在令她煩擾,并沒有感到難以招架。

因為她相信夏候瑾然自是會明白的,也必是會站在她這一邊的。

豈知,接下來的事意外的讓她無法置信。

夜幕初降,侍婢們掌上了明亮的宮燈,而未央宮的寢居中,一貫是以碩大的夜明珠照明,亮如白晝。

藍清音用過晚膳,喝下安胎藥,正有些昏昏欲睡,離去甚久的小綠這才姍姍地返回。

“如何?皇上可抽得出空?“藍清音眼眸半合,揉了揉眉心,微卷地打了個呵欠。

小綠的臉上有著明顯的難色,放晴嗓音,小心翼翼的道“回娘娘,奴婢在凌宵宮等候了一個時辰,未能見到皇上。內監總管說,皇上政務繁忙,尚在御書房議事,待皇上回凌宵宮便會向皇上轉達娘娘的話。奴婢擔心娘娘等的急,就先回來告知娘娘一聲。”

藍清音睜開了眸子,心中升起疑慮。

見她皺眉,小綠有解釋道:“內監總管說,這是皇上的意思。近日后宮嬪妃若要面圣,都需等待通傳。”

“包括本宮?”藍清音眸色一沉,心里愈發覺得異常。

“是。”小綠低下頭去,已感覺這事情不太對勁。

皇上和皇后回宮的那日,皇上溫柔地護著娘娘到未央宮,還特別叮囑他要好好照顧娘娘,可這才隔了三日,就突然變了天?

藍清音沉默了一會兒,淡淡啟口問道:“素妍那邊如何?胎兒無恙吧?”

小綠躊躇了一下,才輕輕地道:“聽說皇上派了四名太醫去段皇后那邊,太醫們正全力為段皇后開藥保胎。”

藍清音聽著勾了勾菱唇,徐徐道“本宮要親自去一趟凌宵宮,備攆。”

“是,奴婢這就去準備。“小綠頷首,利落地退了下去。

藍清音打起精神,自行換了正式地華美宮裝,預備去凌宵宮談個究竟。

月明星稀,夜風習習,華麗尊貴的風簾穿行在干凈寬躺的宮道上,襯得夜色更顯迷離瑰麗。

藍清音心中卻想,這個幽靜美好的夜晚,或許無法給她帶來一絲寧靜。

夏候瑾然的反應,已不是朝政纏身可以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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