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93 交戰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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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3 交戰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正文

正文

當年只到他胸口高的小女孩,志氣卻是比天高,妄言要走遍各國山川,一睹天下錦繡山河。

但那時她也說,不論將來她長大,走得多遠最后也都一定會回到南岐國皇都,因她的父皇在那里,她的家在那里。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她的家不再是南岐國,她真正的歸屬在別處。

“齊哥哥,我明白,可是師父……”藍清音心中一酸,眸中泛起水氣。

炬至少,不應該是用他們一齊想出的法子來對付師父。

“清兒,其實戰場上的較量很公平。并非使一些粗鄙的計就能打勝仗,而是要傾盡所有智慧與力量,奮力一搏。成王敗寇,誰都有機會成為那個‘王’,也同樣有機會淪為‘寇’。”

齊天賜溫聲說著,語氣輕柔得像是教導小孩,耐心而誠摯,“清兒,你只是一個小女子,已嫁做人婦,且即將為人母,你的生活里不應該再有那么多重擔。倘若你既要護南岐國,又不忍北頤國滅亡,又做不到出賣東翌國,那么,天下之大也沒有你容身之地。不要如此為難自己。這個世界不會因為你的加入或退出而停止紛爭,該發生的事它會如期發生,無可被免。”

希藍清音怔仲,望著他清朗的栗色瞳仁說不出話來。

“相同的道理,端木兄、夏候兄、我、以及那位范兄弟、君將軍,我們的命運都應該由我們自己掌握,也必須由我們自己負責。如果我們這些男人都需要一你一個小女子擋在身前去保護,那么我們全都枉為男人。”齊天賜稍加重了口氣,強調道,“清兒,每人都有自己的使命,絕對不可能由別人來代他完成。”

藍清音聽得越發啞然無語。這些道理她何嘗不懂,但卻是第一次有人把它們一條條清晰地說出來,而條條都刺中她內心的萬般糾結。

齊天賜揚起淡笑,凝望她,再次抬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發頂,猶如從前的友愛動作。

他折回營帳,另一人恰好步出。

“清。”夏候瑾然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右手,低聲道,“齊天賜所說的,正是朕想說的。成王敗寇,生死由天。這是男人之間的較量,是國與國之間的較量。而你,你現今的使命是保護好你自己,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藍清音微仰臉睇他,無言地頷首。

夏候瑾然贊許地淡淡一笑,松手返回軍帳內。

藍清音的唇邊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如果師父死在夏候瑾然的手中,或者掉轉過來,夏候瑾然死于師父手里,那么她該怎么辦?

如何接受?

如何撫平他們其中一人死去的巨大傷痛?

男人的世界,強硬霸道,氣魄蓋世,使得女子的尤柔善感顯得格格不入,多余之極。

莫約兩刻鐘后,悠長的號聲,在這遼闊的荒野中響起,低鳴深遠,回蕩天際。

篤鳴……

號角之后,便是厚重沉篤的戰鼓緩緩擂動起。

咚……咚……

逐漸的,節奏變得快速,鼓聲變密集,一股緊繃蓄勢的氣氛就此升騰而起。

繡著‘翌’字的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神色冷峻的士兵整齊地列隊而站,人數之眾,只見黑壓壓的一片頭顱,及顏色耀眼的金盔鎧甲。

藍清音被要求留在后方,不準參戰,只能靜靜地望著這宏偉而肅東的戰場。

眸光轉動,看向不遠處負手佇立在軍隊前的那人。

那人身穿束身的金黃色戰甲,手持長了,英氣勃發。

肩后的黑色披風在風中飄揚,在陽光的映照下,全身似閃著耀眼的金芒,仿若從天降的遠古戰神,英俊絕倫,傲然不可逼視!

他的目光亦在搜尋,望到她時沉淀了眼神,朝她微一頷首。

“瑾,務必珍重。”她輕啟菱唇,無聲地吐出叮嚀的話語。

他再次向她很輕地點了下頭,帶著寬忍之意。然后便收回了視線,凝神進入備戰狀態。

戰鼓聲越來越響,震徹蒼穹,似乎連腳下大地都感受般震動,微有顫抖。

藍清音仰首,極目遠望,卻被一個個的人頭遮住了視線。

她只好望向天空的一邊,遙隔百里默默祈禱著。

師父,也請務必保重!

笙旗蔽日,擂鼓震天。

遠遠看去,密密麻麻盡是泛著冷光的鐵鎧,與之相襯的則是寒氣森森的兵刃。

浩瀚的黃土地上,被東翌國大軍如潮水般覆蓋,氣勢懾人。

藍清音留在后勤隊伍中,但即使僅是遠觀,也感受到了那股沖天的殺氣。

東翌國的先鋒隊已攻向豐城的城門,殘酷的戰爭已經就此正式地拉開序幕。

在一千先鋒軍之后,便是百名弓箭手。

迅速的搭起土垛,張了拉箭,對準城樓,為先鋒軍護航。

藍清音瞇著眼遠眺,心中清明如鏡。

弓箭手護航的并非先鋒軍,而是隨后將至的“阻心陣法”。

豐城那邊,已開始應戰,巨大石塊從城樓上滾落下來,砸殺意圖攀上城墻的東翌。

霎時間飛箭如雨,巨石如雹,慘叫聲不時響起,鮮血四濺!

藍清音定睛看著,卻也已分不清哪一方的傷亡更多,只覺大地震顫,殺聲沖天。

“丫頭!”

身后冷不防一聲呼喚,驚得她險些跳起來。扭頭一看,不禁驚訝:“師尊?您怎會在此?”

一身東翌國士兵裝的老者晃著腦袋,很是感嘆的樣子,唏噓道:“那傻小子留在豐城療傷,其實毫無必要。”

藍清音微微戚眉,問道:“師尊的意思是?”

老者搖頭嘆息道:“他留下,顯然不是為了養傷,而是要離你近一些,又或者,他也想與夏候小子光明正大地斗一斗。”

藍清音抿唇,一時無言。

烽火已燃,現在追究什么都已無意義。

靜默片刻,她忽然眼睛一亮,湊近老者耳旁道:“師尊,夏候瑾然和君行傲他們要以火箭狙擊師父,您去助師父一臂之力可好?”

老者撓了撓頭,斜眼覷她,道:“丫頭,你希望你夫君落敗?”

“不是,只是不希望師父有任何損傷。”藍清音的眸中不由浮現絲絲擔憂。

三名高手集中火力針對師父一人,光是想象,已覺得萬分兇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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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何能不擔心?

老者看著她,緩緩的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句話:“來不及了。”

他的目光轉移,望向硝煙彌漫的豐城。

藍清音心中一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面色驀然泛白。

明明距離甚遠,只能隱約看見城樓上那一道淺灰色身影,可是她覺得自己似乎能穿透廝殺的場景,看見那一雙墨黑深幽如湖的眸子,溫潤淡泊,卻又藏著復雜糾結的波動。

突然間,一抹火光如電般劃亮天空,迅疾直射向城樓!

那淺灰的身影穩穩佇立,在千鈞一發的時刻才猛地側身一避,堪堪躲過那支奪命的火箭。

藍清音的心緊懸起來,又略微放下。身邊響起老者微嘆的聲音:“丫頭,看見了嗎?傻徒弟正在挑釁夏候瑾然。他可以壓抑自己的感情,但是卻不能輸了身為男人的尊嚴。無欲則剛,他終是做不到。”

藍清音低低的接話道:“師父已經做得很好。”

怎能要求一個人沒有一點點欲念?怎能如此嚴苛?

師父這半生來已經足夠清心寡欲了,也許他一直需要一次爆發的機會。

老者不再多言,注視遠處。豐城的城門已打開一個縫隙,其內北頤國大軍涌出,兩軍霎時陷入搏命的拼殺。

嘶吼和殺戮聲直透云霄,刀光血影中時而有人倒下,被踐踏被補刺上一刀。

遍地的尸身和殘肢,只能從鎧甲的顏色去區分是哪一國的士兵。

嗖——

又一束火光劃過,又猛又急,射擊向屹立城樓上指揮大局的那人!

但這支火箭并未抵達城樓,在半空中便驟然墜落。

藍清音運起玄門的獨門內功,眼力愈佳,看到了城頭上的那人手中亦持有一把弓箭。

原來,是師父自己射落了那支侵襲而來的火箭。

“痕兒開始反擊了。”老者的語氣平淡,但又似蘊含了一絲贊許。

“反擊是必須的。”藍清音輕輕的道,心中已難辨自己究竟希望哪一方勝。

豐城城樓忽然出現一堆排列整齊的弓箭手,與距城門百丈遠的東翌國弓箭手相對峙。

而在一片箭林中間,兩軍士兵頂著咻咻的飛箭聲繼續奮力交戰,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人撲擁而上。

疊疊土垛后面,有三人的身影格外的醒目。

高大挺拔而又剛毅英氣,無需靠近亦可感受到他們身上那股凜冽銳氣的氣息。

倏地,三支蘊滿內勁的火箭齊發,挾著雷霆之勢,襲上城樓!

“呯”地,一支火箭被射落,但另外兩支火箭正中目標!端木痕身邊的兩名將士左胸中箭,瞬間斜倒,歷時斃命!

兩名副將遭襲,城樓上有了一陣子的慌亂。

藍清音望得正揪心,忽聽老者唾道:“使的竟是這伎倆!如果真讓他們殺光痕兒身邊的人,痕兒就再無威信可言了!”

藍清音無暇答話,瞇細眸子,想要看的再清晰一些。

豐城城頭,一襲淺灰色素袍隨風飄揚,宛如御風一般,縱身躍下,而又騰空于眾士兵之上。

手中弓箭猛一拉開,“嗖”地射出一箭!

那方,土垛后即有一名士兵中箭身亡!

灰袍男子凌空旋身,迅捷的撤回城樓上。

“痕兒此舉十分明智,可穩住軍心。”老者點頭評論道。

“師尊,您認為那方會贏?”藍清音仍是聚精會神的遠眺,口中一邊問道。

“東翌國此次精兵傾巢而出,你說哪一方會贏?”老者皺著兩道白眉,再道,“玄門眾弟子已返北頤國帝都,痕兒孤軍作戰,莫說大勝,若能守住豐城,就已是了不起。”

“嗯。”藍清音隨口應了聲。見遠處戰場上的情況又起了變化,心再次揪緊。

土垛壘那邊,三道高大身影忽然間同時飛騰而出,點足踏風飛近城樓,當距離漸近,三支火箭齊齊射出,勢如破竹,銳不可當!

這一次,三箭的目標一致,皆是瞄準了端木痕!

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藍清音的腦中快速閃過一個不祥的念頭。

如果師父閃躲,雖必會中箭受傷,但不會被射中要害,可是為何她隱隱覺得師父會選擇……

僅僅只是一瞬的時間,世界仿佛靜止,四周的廝殺叫喊聲全都消失不見,只剩下那幾支利劍交錯飛過,似乎劃破了看不見的風。

三支火箭,速度如電閃。

另一支反方向的飛箭,同樣凌厲鋒銳。

嗖——

嗖——

兩聲箭頭刺入血肉的輕微聲音,在喧囂混亂的沙場上沒有人聽的清楚,但藍清音卻感覺就近在她耳畔,令她渾身汗毛頓時豎起。

她好像看到了城頭上師傅扯唇一笑,像是在對她苦笑。

而他的左胸,正插著一支火箭,箭尾的那火光狠狠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土垛壘的這邊,有一人及時擋在了夏候瑾然的身前,替他受了那一支飽蘊內勁的利箭。

藍清音的臉色一片煞白,眼中無法控制的浮起水汽,迷蒙了她的視線。

視野朦朧中,她看見了城樓那人不見了,不知是倒下了還是退避開了。

“以多欺少!不公平!”模模糊糊的,耳邊聽到老者忿忿而又痛心的罵聲,“但痕兒也太意氣用事了!就算爭尊嚴也不該孤注一擲啊!”

眼前越來越混沌,逐漸發黑,藍清音動了動嘴唇,卻發覺自己說不出話來,心中陣陣抽痛,似是被人硬生生刮空了一塊。

“丫頭?!你怎么了?”老者驚覺她的異常,此時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規條,一把扶住她的肩頭,“丫頭,你可別在這時候暈過去啊!我得趕去看痕兒!”

藍清音強烈的想要撐住,心底焦急如火燒,可意識卻越來越渙散,終是眼皮一蓋,陷入了凄冷的黑暗包圍。

豐城之役,從天明激戰到天黑,又從黑夜戰至白晝。

兩日過去,硝煙終于褪散,喧囂不再,偃旗息鼓。

原本遼闊的黃土地上尸橫遍地,血流成河。

而藍清音從昏迷中醒來已是三日之后,在她無知無覺的時候已經踏上了返回東翌國的路途。

馬車行得十分緩慢,顛簸感甚微,她聽著有節奏的嗒嗒聲,緩緩地睜開了眼。

一時間心神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清,你醒了?!”

醇厚的嗓音夾雜不可錯辨的驚喜,她轉眸向聲音的主人看去。

張口想要出聲回應,卻發現自己的嗓子干澀得出不了聲。

“來,喝口水。”

她被輕柔地扶起,半靠在車廂壁上,腰下墊著一個軟枕。

一杯清水湊到她嘴邊,她就著杯沿慢慢飲下,腦中逐漸恢復清朗。

那擂鼓震天的戰場……那森寒冰冷的鎧甲……那殺氣凌厲的箭雨……

“師父如何了?!”她眸中的波光陡然顫動,急急脫口問道。

正扶著她肩頭的夏候瑾然手勢一頓,默然地望入她的眼眸。

“難道……”藍清音不敢置信的喃喃,滿目痛色。

夏候瑾然注視著她,低沉地開了口,但卻是道:“你昏睡了整整三日,前輩破例親自為你診斷,并為你的心疾開了一張藥方,雖然配藥稀罕少見,但朕一定會不惜任何代價搜尋。”

“師父如何了?”藍清音似未聽見他的話一般,沙啞地重復著同一個問題。

但夏候瑾然仍顧自說道:“在你昏睡時,朕把手放在你的腹部上,感覺到孩子踢了朕一下。那種感覺異常奇妙。我們的孩子無比堅強,縱使在艱難的環境下,亦有著頑強的生命力。”

他說著,伸手輕撫她圓隆的腹部,但眼睛定定地凝視著她。

藍清音抿緊了嘴唇,心中的不祥之感越發鮮明。

他是在暗示她必須堅強?師父已陣亡了?

夏候瑾然抬起另一只手,替她拂開垂散額前的碎發,口中繼續道:“豐城戰役,我軍損兵三萬,但大獲全勝。齊天賜確是軍事人才,在一片兵荒馬亂之中,指揮若定,遣派數十名士兵喬裝成北頤國士兵,趁亂混跡,散播豐城主將和副將全都已陣亡的消息。接著堅持發動長時間的攻擊,勢要徹底擊潰敵軍的士氣。再加上君的驍勇善戰,我軍更是如虎添翼,頤軍節節敗退。”

他稍停了片刻,細看她的神色,見她尚算鎮靜,才又道:“我軍攻占了豐城,頤軍五萬兵馬全軍覆沒。”

藍清音聽到“全軍覆沒”四字,身子隱隱一震。

夏候瑾然沒有錯過她細微的異狀,環臂輕攬住她,低聲道:“清,朕不瞞你,端木痕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藍清音的臉色一陣青白,無意識地篡緊素手。

那一箭,正中師父的左胸,且是蘊著內力的銳箭……

“那一箭是誰射出的?”她低啞地啟口,語聲輕幽。

夏候瑾然看她一眼,語氣平靜地道:“當時三箭齊發,而端木痕又回箭反擊,朕并沒有看清楚。”

“是了,三箭齊發。”藍清音自言自語地道,“師父躲過了其中兩支火箭,卻沒能躲過最致命的那一箭。無論是你,或君將軍,或范兄,皆是內力深厚的高手,其實,是誰射中的都不重要了……”

見她神情郁悒飄忽,夏候瑾然不由皺起濃眉,端來矮幾上的藥碗,轉移話題道:“前輩預計你今日會醒來,朕已煎好安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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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清音似乎聽不見,夏候瑾然的眉頭皺得更緊,將碗口湊到她嘴邊,她乖順地喝下,但卻猶如木偶般呆滯。

“小范替朕擋了一箭,傷勢極重。”夏候瑾然擱下空碗,忽然冒出一句話。

藍清音一顫,抬起眼看他。

“端木痕那一箭也是全力以赴,并未留情。”夏候瑾然淡淡地道,只是陳述事實,無意作更多的解釋。

當時在戰場上,沒有任何情分可講,只有敵我之分。

如果不是小范的奮不顧身,也許便是他和端木痕一樣,生死難測。

“范兄現在的情況如何?”藍清音輕聲問,心里有些空茫,又有些刺痛。

她無法想象,師父會死。

師父的使命不是還沒有完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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