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89 癡情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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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癡情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正文

正文

只要腹中寶寶能夠安然出世,她自己會如何已不是那么重要。

夏候瑾然漸漸松開了手臂,抬眼看她,平緩道:“師尊一定能夠想到辦法解你的毒。”

“如果不能呢?”藍清音淡淡揚起一抺笑容,帶著幾許自嘲。人死如燈滅,黎薇死前做的事,已無法計較了。如果孩子保不住,她該怨誰恨誰?

夏候瑾然抿緊了薄唇,眸光越發暗沉。

炬“我的腿麻了,可不可以抱我回房?”藍清音若無其事地道,一手輕捶小腿。右腿膝蓋以下的部位,徹底麻痹,半點知覺都沒有,兩種毒素混和,果然奇毒無比。

夏候瑾然不吭聲地將她橫抱起來,往客房走去。

走到門口,才驀然憶起房內盡是毒蛇,一時腳步僵在原地。

霧“去樓下吧。”藍清音輕聲道,心里不由喟嘆,她未曾見過他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可她又怎能怪他?畢竟,那是他曾經愛過的人。

夏候瑾然依言往木梯走去,步伐沉穩,但面上幾乎沒有一絲表情,似空茫又似悲涼。

藍清音窩在他懷里,亦心生幾分涼寒惆悵。

夜幕褪去,陽光普照,這間客棧卻依舊靜謐得如子夜。

客棧的掌柜和小二也許是昨夜受了驚嚇,棄店逃生。

而段皓凌,是趁機離開了吧?

藍清音坐在房里,徑自想著,如果師尊趕不及返來,她得準備哪些止痛藥材。

鋸了一腿,往后她就成為半個廢人了,難道之前師尊所說的“一半一半”是指這個意思?

夏候瑾然外出買食物,許久沒有回來,藍清音行動不便,靜坐床鋪等待大半個時辰,漸覺不對勁。

正想單腳爬下床,忽聽外面傳來嚷嚷聲。

“小徒孫,師尊我想到了!哈哈!”

灰色身影在房門口一閃,眨眼間就站到了床前。

“師尊,你想到了什么?”藍清音沒有過早欣喜,疑問道:“鎮痛之法?”

“對!”白發老者笑瞇瞇地點頭,“小徒孫你放心,不會太痛,也不會流太多血,我想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讓我想到能讓你母子均安的法子。”

“所以還是必須鋸腿?”藍清音心頭暗自一顫,她原本還抱著一絲絲希望,可終究是落空了……

“這不是你提議的嗎?”老者覷她一眼,卸下背上的竹簍,擱在桌上,一邊道,“這些草藥是我天未亮就去摘的,你可別說你決定不截肢,準備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赴黃泉了?”

藍清音苦笑著搖頭,“怎會?這個孩子經歷了如此多的坎坷,依然頑強地活著,我作為人母豈能半途放棄?”

“那就好。”老者滿意地頷首,摸著下巴沉吟道,“還需買幾把鋒利的小刀,再生個火,提前把內服的湯藥煎好。”

說著一頓,掃視著房間,奇怪地問道:“夏候小子去了哪?自家夫人身中劇毒,他倒跑得不見蹤影了?”

“他去街市買食物。”藍清音回道,微蹙起黛眉,不放心地囑托,“師尊,你去買小刀時可否順便尋一尋他?”

“行我這就去,半時辰內定就回來。”老者干脆地答應,轉身往外走,嘴里還小聲地喃喃念叨道,“這夏候小子也太沒個交代了,一會兒非教訓他不可!”

藍清音看著那灰色身影消失,眉心皺得更緊。夏候瑾然是否遇到了意外?莫非段皓凌仍未死心?但為何不來對付落單的她?

忐忑不安地又等了半個時辰,未見夏候瑾然回來,也不見老者返來,藍清音的心逐漸沉到谷底。

“藍妹妹。”房外,一聲慵懶的呼喚響起。

藍清音頓時全身緊繃,警戒地暗暗攥緊雙手,掌心里握藏著一嗅即會昏迷的毒粉。

“藍妹妹,你別怕,我沒有惡意。”段皓凌出現在房門口,高大的身軀斜倚著門框,一派閑散隨意。

“是嗎?”藍清音淡淡地回話。

段皓凌聳了聳肩,滿臉無奈,抬手往身后一指:“我是被他押來的。”

藍清音順著他所指的方向一望,驚詫不已,下一瞬不禁地綻開笑顏。

陽光的照耀下,一襲淺灰色的素袍似暈染著一圈光澤,煦暖而明媚。

那一張溫雅清俊的臉龐,帶著淺淡的笑意,宛若春風拂過,沁人心脾。

“師父。”喚出再熟悉不過的謂,藍清音莫名紅了眼眶。

“清音。”端木痕踏入房門,黑眸如墨,泛著安定人心的溫暖光澤。

“師父,你怎會在這里?”藍清音忍下無端冒起的心酸感,微微一笑,問道。

“西關戰事大定,且有靳天祁坐鎮,我就抽身來尋你了。”端木痕回以微笑,眼角瞥了瞥后面的段皓凌,再道:“先前收到了一些風聲,怕你會出事。”

段皓凌哼了兩聲,插言道:“端木兄,你未免太卑鄙。你擔心歸擔心,也不必一見到我就直接下毒吧?現在你看到了,藍妹妹完好無缺,快把解藥給我!”藍清音聞言轉眸細看段皓凌,果然,他的眉心開始浮現一抺黑氣。

“段兄,莫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端木痕語氣溫和,平心靜氣地道:“相識多年,我想我足夠了解你,清音是否完好無缺,待我診斷之后自然見分曉。”

語畢,他便向藍清音伸出手,搭上她的腕脈。

把脈須臾,他的臉色越來越沉凝,目光不自抑地涌現痛色和怒氣。

“段兄!”他突地回轉身,慍怒道:“你竟如此對待清音?你忘記你曾應允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傷她性命?”

“端木兄,你也不能完全責怪我已千勸萬勸,但藍妹妹自己堅持要與北頤國為敵。何況,我也沒有親自對藍妹妹下手,是她的情敵找上門,我順便……而已。”

端木痕按捺住憤怒,一甩袖不再理會他,大步走到桌邊翻看竹簍里的草藥。

“師尊果真尚在人間?!”他驚喜地自語。

“是的,這些草藥就是師尊去采摘的。”藍清音接言說道。

端木痕難掩喜悅,轉頭對她道:“清音,你的毒能解!”

藍清音微愣,連師尊都解不了,師父卻能解?

“師尊的性子還是與從前一樣。”端木痕似覺膏笑皆非,唇角噙著清淡的笑,解釋道:“師尊必是想等到最后一刻才告訴你,給你一個大驚喜。”

“當真能解嗎?”藍清音半信半疑地問。

“能。”端木痕篤定地點頭,墨玉般的眸子輕微一斂,藏住一閃而逝的復雜之色。

藍清音吁出一口氣,心頭一塊沉重的大石落地,不由感覺輕松了不少。

“師父,黎薇她……”憶起昨夜,藍清音又沉了面色。

“我知道。”端木痕的應聲極為輕微,幾不可聞,默然背過身去,對著竹簍里的草藥,未再作聲。

藍清音澀然一嘆,不知還可說什么,如果可以,寧可黎薇平安無事,至少這樣,不會有兩個男子感到悲傷痛心。

“夏候兄去了何處?”段皓凌冷不丁地拋出一句問話。

藍清音舉目向他望去,徐徐道:“段兄不知嗎?”

“我應該知道何事?”段皓凌無辜地回視她,半晌,慢慢地勾起唇角,道,“難不成夏候兄又失蹤了?抑或是因為失去舊愛而痛不欲生,索性獨自躲起來舔舐傷口了?“

藍清音面色無波,并不回應他。

端木痕原本埋首研究竹樓內的草藥,此時眼角一抬,淡淡道:“段兄,你亦是中毒之人,還是找一間客房暫作歇息吧。待我治好清音,便會為你解毒。”

聞言,段皓凌訕訕地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話地離開。

房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幽謐中似彌漫著隱約的感傷凄清。

“師父,師尊采摘的事何草藥?”藍清音輕聲開口,臉上帶著微笑,暗自壓抑著心中的思緒。

“專治‘陰隱毒’的草藥。”端木痕語聲溫和,轉頭望她一眼,淡笑道,“別擔心,我既說能夠治愈你,就必定不是空話。”

“嗯。”藍清音頷首應聲,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脫口道,“吞食陰隱毒的人,若是即時封住心脈,再服下解藥——”

端木痕輕輕拍凈雙手,向她走去,嘆息道:“沒錯,此毒并非無藥可解。我心里也存折一絲希望,希望薇兒尚存于人世間。”

“但昨夜,她確實已絕了氣息……”藍清音神色微暗。昨晚在場的每個人皆是內力深厚,無需探脈亦可知黎薇還有無氣息。難道真會有奇跡嗎?

端木痕苦笑著搖頭,聲音略顯低沉:“但愿她的命猶如她的性子那般硬。”

藍清音抿唇無言,心頭無數雜念電閃,糾結復雜,尋不出一個準確的頭緒。

或許是她多心,夏候瑾然遲遲未歸,若非段皓凌背后搞鬼,那么會不會與黎薇有關?

是否夏候瑾然找到了黎薇,正忙于救他?

想著想著,不自覺地長長一嘆。

她終究是介懷了。

昨夜兩人同床而眠,雖然他一直從背后抱著她,但是沒有半句言語。

她只他心情郁悒,便不擾他,可他又知不知道她也會有情緒?

“清音?”聽到她的嘆息,端木痕微蹙眉頭,溫言寬慰道,“莫聽段皓凌胡言亂語,夏候瑾然絕非那種沒有擔當的人。等你身體無礙,我再陪你去尋人。”

“連師尊也不見了。”藍清音喃喃道,越想越覺蹊蹺。

“現下你該想的不是這些。”端木痕笑了笑,黑眸泛著溫潤的光澤,“我現在去熬藥,你先休息一下,待會兒可有你痛苦的。”

“有勞師父了。”藍清音抬眸看他,回以平靜笑容。

端木痕拎著竹簍出了房門,藍清音嘴角的弧度一點點地收斂,明眸中晦暗無光。

也許是她想得太多,也許夏候瑾然只是因意外而耽擱了時間,可為何她感覺胸口異常悶堵?

兀自出神著,余光瞥見段皓凌又一次出現在房門口。

“藍妹妹。”他懶洋洋地斜倚著門板,豪不擔心自己身中劇毒,閑閑地道,“端木兄為了你千里奔波,你可有一絲感動?”

藍清音冷淡地睨他一眼,不予理會。

“端木兄替你解了毒之后,就必須隨我返回北頤國,你就不擔憂他的處境嗎?”段皓凌顧自說道,“我皇兄一直欣賞端木兄是個人才,必不會娶她性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唉……”

他作勢嘆氣,憂心忡忡地道,“像端木兄這般俊逸灑然的非凡人物,若少了一手或一腿,是多么叫人痛心的事啊!”

“密道的所在,對你們來說當真這樣重要?”藍清音神情清冷,語氣幾近無溫,“師父襄助南岐國,對北頤國來說并無損失,偏卻要以此為理由懲罰師父,如此也算愛惜人才?”

段皓凌的神色微微一斂,正容道:“藍妹妹,你生長于帝王之家,竟不知何為帝王權術?

人才,至于君王的用處和在?

自然是物盡其用,人盡其力。

這是涉足廟堂的所有人都無法逃脫的規則。”

藍清音默然。她怎會不知?

既是因為太過清楚,才不想師父與她一樣成為任人利用的棋子。

“藍妹妹,你別怪我說話直接尖刻。你若決定依附東翌國,北頤國與南岐國比容不得你存在。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遵循這一個原則。如果你現在想要回頭,還來得及。否則——”

他的話語一頓,眸關陡銳,“我敢斷言,你絕對不可能平安無事地回到東翌國,你腹中的孩子也絕對保不住!”

藍清音隱隱一震,但只是不動聲色地淺淺一笑,啟口道:“多謝段兄提醒。”

段皓凌也不再啰嗦,干脆地消失于門外。

過了片刻,端木痕端著木托盤走入,一邊擱在床頭木柜上,一邊說道:“清音,褐色那碗藥你現在就喝下,黑色那碗待到祛毒之后再服用。”

“好。”藍清音全然信任地端起藥碗,緩緩飲下褐色湯藥。

端木痕坐在床沿,俯頭查看她小腿處的傷口:“是否師尊替你封了穴?”

“是的。”藍清音點頭回答。

“一旦解開封穴,毒素就會迅速竄行。”端木痕眉頭攏起,似感到有些棘手。

“會否有風險?會不會影響胎兒?”藍清音直覺先想到腹中寶寶的安危。

端木痕不作聲,沉默了須臾,抬起頭來凝望她,溫雅的俊容漾開一抹沉篤的笑容:“放心,我不會讓你承一分一毫的風險。”

被他的篤定感染,藍清音也展顏一笑。

“那么師父打算割去傷口處的腐肉,還是吸出毒血?若是后者,只怕師父也會中毒。就選擇前者吧,不過還得勞煩師父再煎一碗鎮痛的湯藥。”藍清音看了看木托盤上的東西,只有外敷的草藥和內服的湯藥,并無銳利的小刀或匕首。

“你是病患,我是醫者,你應當相信我,而不是教導我該怎么做。”端木痕半玩笑地道。

“可是……”藍清音心生疑惑,待要細問,忽覺眼前模糊起來,腦袋漸漸昏沉。

“方才的藥里,我摻了一種近期新研制的迷散。”端木痕的聲音低低淺淺的,像暖風吹過,一下子就又飄散了。

藍清音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但挨不住強烈的藥性,闔起了眼睛,只來得及逸出一句微弱的反對:“師父……切勿冒險……”

話音未完,她的身子軟軟傾斜,端木痕伸手攬住,輕柔地放她于枕上。

靜靜地凝視她白皙清美的臉龐,他如古井般沉寂的黑眸泛起絲絲漣漪。

他這一生,想逃開的枷鎖始終都逃不開,或許是他沒有足夠的勇氣,但惟有一件事,他終于有了承認并堅持到底的勇氣。那就是,愛她。

端來一盆清水,端木痕細心地洗去藍清音緊攥在手心里的迷散。

緩緩地在床畔坐下,他凝目看她。

這張絕美的容顏,他看了十三年,一直知曉她長的極為明艷,但從何時開始他心底滋生了別樣的情愫?

也許是那一年,她初及笄,身穿華美繁復的宮裙在他面前旋轉,笑靨如花,爛漫明耀,那一刻他突然驚覺,她已長大,再也不是幼時童稚的孩子,又或許是那一次,她再他跟前翩然起舞,凌波飄逸,使他驚艷悸動,抑不住怦然的心跳。

忍不住低聲一嘆,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極輕地落在她的烏發上。

黑發如瀑,麗顏似雪,沉靜地散發著惑人的美。

他不自禁地移手觸碰她的眉間,指尖輕輕劃過,須臾后收回。

微微握拳,像是要把那一點溫度珍藏起來。

他墨黑的眸子盡是憐惜眷戀之色,也只有這樣的時刻他才能釋放幾許深埋心底的柔情。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會不會在她出閣之前對她道出心意?

如果她給予了回應,他有否奮不顧身的勇氣帶她遠走高飛?

如果,如果,終究只是如果。

深深地在凝望她一眼,他毅然別開臉,轉而去查看她小腿上的傷。

只要用玄門的獨門內功吸出她傷處的毒血,再配以師尊采摘的良藥,她很快就能痊愈。

但他沒有師尊出神入化的內力,只怕抵擋不住毒素的入侵。

腦海中一片清明,動作卻是毫無猶豫,他俯下頭,對著那黑青的傷口用力吸吮。

隨著一口口腥血被吸出,他漸漸感到頭暈目眩,可是并不放棄,堅持地直至清盡所有毒素。

看著她小腿處的腫塊消下去,不再浮現異常的黑色,他才隨手拭了一下染血的嘴角,露出淡淡笑容。

將她扶起身,慢慢地把備好的湯藥喂入她口中,等到做妥所有的事,他已神智昏沉,身形微晃。

強撐著身軀,估算時間,知她不一會兒就會轉醒,他狠狠一咬牙,踩著虛浮的腳步離開。

無謂叫她擔心了,待他調息壓下毒素之后再來見她。

房門被他體貼地帶上,淺灰色的身影便踉蹌地消失于外面晃眼的陽光下。

相隔不過半刻鐘,藍清音幽幽地轉醒。

“師父?”她輕喃,環顧房內卻無一人。

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小腿,發現毒已褪去,頓時心頭大震!

腿上仍余麻感,她運氣調息,然后急急地下床,剛一打開房門,忽地一愣。

“瑾?”她一時怔仲,舉眸無言地相視。

“怎么下床了?”夏候瑾然眉頭輕皺,微含責備道,“強行走動會讓毒素提早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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