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88 負心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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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8 負心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血色守宮砂

藍清音伸手輕輕地觸碰他挺直的背脊,似是安慰地撫了一下。

“師妹,這薄情郎就交給我,你去對付那,懷身孕的女人!”黑衣男子桀桀陰笑。也不等黎薇回答,他的衣袖揮動,卷起一陣疾風,襲向房內。

夏候瑾然早有戒備,隨即運出凌厲掌風,與那股怪風相抗衡。

“師妹,快!”黑衣男子冷不丁地叫了一聲。

擱隨即就聞“咻咻”數聲異響,一支支薄刃射入房中!

夏候瑾然分身乏朮,藍清音當機立斷地舉起木桌,往前擲去,準確地用桌面擋住飛刀。

偷襲不成,黎薇眼中怒氣大盛,再瞥見藍清音高隆的腹部,恨火頓時激劇翻騰!

窳今日就算玉石俱焚,她也不會讓這個女人,得到她冀望一生卻依然落空的一切!

“咝咝……”

幾不可聞的嘶聲傳入藍清音的耳中,令她陡然一驚。

即時看去,黎薇的寬袖里似有異物在蠕動。

“去!”黎薇驟然大喝一聲。

瞬間,無數條小蛇飛快地爬出她的籠袖,黑壓壓一片地向客房內進攻!

藍清音心中暗道糟糕,一邊雙掌運氣貼于夏候瑾然的背心,助他速戰速決。

便聽‘砰’地輕響,那黑衣男子踉蹌幾步,嘴角滲出血絲。

“走!”無暇趁勝追擊,藍清音忙拉住夏候瑾然的手,欲從窗口躍下。

“清音!小心!”夏候瑾然忽地大喊,快速伸臂抱住她,騰空跳起。

地面皆是一條條青黑色的小蛇,數量之多,令人駭然,一眼望去,滿是吐著信舌的蛇頭,以及尖銳的撩牙。

夏候瑾然抱著藍清音站在床柜上,掃視四周,發現連窗口也已被蛇群占據。

耳際充斥著“咝……咝……”的聲音,叫人毛骨悚然。

“瑾,我們從門口出去。”藍清音壓低嗓音道。

“他們正在門外等著伏擊我們。”夏候瑾然亦低著聲道。

只是片刻間,已有幾條小蛇爬上床柜,吐著鮮紅的信舌,似在尋找幾會一口咬下。

夏候瑾然運掌一擊,剎時擊斃一條靠得最近的蛇。同一時間周遭的蛇群如潮水般涌來,越逼越近,氣勢洶洶!

“只能闖一闖了!”夏候瑾然皺緊濃眉,摟牢身旁的人兒,再一揮衣袖,房門便‘嘭’地關上,隔絕了滿室的毒蛇。

正驚異為何房外沒有人埋伏,突聽藍清音低低地呻吟了一聲。

“清音?!”夏候瑾然急急轉頭看她。

“我想我大概被蛇咬了。”藍清音露出一個苦笑,看向自己的小腿。

一條青色的小蛇盤繞在她的腳踝,蛇頭已經頹然垂下,顯然是被她擊斃,但終究是遲了須臾。

她半蹲下身子,辸速點了幾個穴道,以防毒素流竄。

此時,走道的彼端,一道白影閃現,得意的冷笑清晰傳來:“這些蛇只咬女子,而且不懼死,若沒有咬到人決不會退縮。”

“解拿來!”夏候瑾然臉色沉冷,橫抱起藍清音朝黎薇走近。

“如果有蔣可解,我就不會用這些毒蛇。”黎薇站立原地,昂首對對上他森冽的眸子,“寧為玉碎不作瓦全!”

夏候瑾然的目光;陰霾至極,低眸看了懷中的人一眼,略柔了聲音:“還撐得住嗎?”

藍清音的面色漸顯蒼白,但仍勉強漾開一抺微笑,溫言回道:“這毒性確實劇,烈但也許師尊能夠治。”

“呵!”黎薇嗤笑,“我豈會不知玄門師尊在此,他能解的毒我會用嗎?”

夏候瑾然強壓著的憤怒終于按捺不住,低吼道:“黎薇!若要算舊賬,你找朕來算,不要遷怒旁人!”

“怎么?皇上心疼了?當初黎薇絕食將死,也未見皇上如此痛心疾首。”黎薇勾了勾紅唇嘲諷道。

“當初朕沒有關懷你?”夏候瑾然怒道,但隨即就放棄再與她多說,她已鉆入牛角尖,近乎走火入魔,他早該有此覺悟!

氣氛正僵,,忽被一聲大驚小叫的驚呼打破。

“這么多的蛇?!是要做蛇羮嗎?”

屋頂一道人影倒掛懸下,白色長須悠然飄蕩著,一張老臉滿是饒富興致的笑容。

“師尊。”藍清音輕輕一,喚問道:“這種蛇的毒可有辦法解?”

老者聞言趕緊躍下,嘴里道:“小徒孫,你莫怕,這世上沒有師尊我解不了的毒。”

“是嗎?”黎薇冷冷地拋出一句話。

老者抬目望她一眼,也不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就直接下定論道:“美人與蛇……蛇蝎美人……”

黎薇置若罔聞,神色如冰霜。

老者快步走到藍清音身邊,細看她小腿上的細小傷口,半晌,唉聲嘆氣起來。

“師尊?”藍清音舉眸看著老者,微微一笑,“師尊不是說能解世上任何的毒?”

老者白眉一擰,沒好氣道:“你這丫頭,倒拿我的話來激我。”

“清音不敢。”藍清音依然面帶淺笑,語氣從容不迫,并未流露緊張擔憂之色,“如果師尊都解不了這蛇毒,那這世間就無人能夠做到了。”

老者悶哼,咕噥道:“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這下不拿出看家本領都不成了。”

“莫非師尊藏著珍世良藥舍不得給清音用?”藍清音靠著廊道木欄坐下,甚是悠然。

眼角余光瞥向那一端站立著的黎薇,見她神色緊繃,似在等待診斷的結果,心中越發鎮定起來。

倘若此毒真無解,黎薇就應該趁現在的機會脫身,如此想來必是還有一線生機。

“吸出蛇毒就無事了?”夏候瑾然忽地出聲,語畢已蹲下身握住藍清音的腳踝。

黎薇突然發出冷冷的譏笑,嘲道:“本以為玄門師尊有何能耐,原來也不過爾爾。”

老者扭頭朝她望去,上下打量,口中似自言自語地道:“美人如花,卻帶芒刺。目光冷然,卻極冥頑。”

黎薇抿起紅唇,下顎微抬,姿態倔硬傲然。如果她沒有刺,與世上眾平凡女子有何區別?只是她的驕傲倔強沒有碰上懂得賞識的人!

夏候瑾然淡淡掃過黎薇,卻對老者說話:“前輩,是否直接吸出毒血即可?”

老者收回視線,搖頭晃腦故弄玄虛地道:“非也,非也。”

夏候瑾然眸光略沉,隱有薄怒。救人如救火,豈能這般兒戲拖延?

藍清音見狀不禁莞爾,開口道:“瑾,你別擔心。我已封住穴道,毒素皆鎖在小腿,暫時不會蔓延。”

“瑾!”尖銳的聲音突兀而飽含憤恨。

藍清音抬頭,見黎薇目露激憤的熾光,不由低低輕嘆。

舊愛新歡,有何可能和平共處?

當年夏候瑾然實有負黎薇,但中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使得最初單純的感情變了味。

誰是誰非,要怎樣計算清楚?

“薇兒。”夏候瑾然霍然站起,深眸灼灼,步向黎薇,低沉道,“朕在登基之前曾應允你的事,無法做到,是朕的錯。你可還記得,當初朕對你說過,朕雖不能給你唯一,但會將后位空懸。你也說,你會等朕可以給予的那一日。”

“是!臣妾自然記得!”黎薇不自覺地提高音量,憤然中忘記自己已被貶為宮婢,咄咄道,“但是皇上,卻一而再再而三地食言,如今反要怪臣妾心寒嗎?”

“你只記得你愿意記得的事。”夏候瑾然直視她,神情有幾分沉凝悵然,“容德妃的事,你已遺忘了嗎?還有五年前那位新晉的婕妤,她初初有孕就莫名滑胎,你已遺忘了嗎?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朕若不是今著最初的那份情,你還可安然避入齋宮嗎?多年來朕膝下無子,你以為是何原因?朕是不想你一再犯錯!”

“皇上認為只是臣妾一人之錯?”黎薇挺直瘦削的身板,昂然固執地道,“請皇上捫心自問,如若容德妃或其它嬪妃誕下皇子,皇上不會因此而封其為后?”

“朕不會!”夏候瑾然篤定回答。

“不會?”黎薇卻是冷哼,“在鐵錚錚的事實面前,皇上竟還如此說。若不會,為何冠鳳袍落在她人之身?”

“七年,還不夠嗎?”夏候瑾然極低聲地嘆息。

七年,足夠令他看清那段少年時的感情,也足夠令他徹底失望。

“七年不過是人生十分之一的歲月。”黎薇并未動容,目光仿如凝結千年冰霜般的堅硬冷厲,“臣妾托付的是一生,并非區區七年!”

夏候瑾然不再言語,眉宇間攏上濃濃的一抺疲憊。

這廂兩人無語對視,那邊老者對藍清音小聲地嘀咕:“丫頭,在帝王家討生活委實不容易啊,你還是跟了我家乖徒弟吧!他的純良品性可是百年難得一遇,你要不好好考慮,一下?”

藍清音只覺哭笑不得,眼下景況適合討論這個話題嗎?

無疑是火上澆油。

又聽那一端夏候瑾然沉聲地吐出一句:“此次清音若是無礙,便也就罷了。”

終是留了最后一份情面,沒有說出后半句。

若是清音和孩子因蛇毒而有絲毫損傷,他必會追究到底,再不容情!

黎薇身軀隱隱一震,眸光哀絕,但未見半點悔意。

她此生已是如此,無路可退,惟有一條道走到底!

狠狠咬牙,她運足勁飛身撲向藍清音!

驟然一聲‘砰’響……

只見黎薇清瘦的身子摔落藍清音的腳邊,唇角溢出點點鮮紅。

“呵呵!”她勉強撐起身體,冷然地笑,卻又像是苦澀地笑,一雙美眸中滿是褪不散的恨,定定望向打她一掌的那人。

夏候瑾然的右手頓在半空,面色僵然。

“皇上果然十分了解臣妾。”她低啞地道,凄冷的笑聲斷續卻不停歇,“呵呵……臣妾就算是死,也勢必要拉這個女人一起下黃泉!皇上既然是個有情人,那么就嘗嘗情之苦罷!”

她猛然轉頭,‘噗’地一口鮮血噴出,幾滴血飛濺到藍清音的腿上,正是傷口處。

事情發生得太猝然,沒有人預料到她陡然,更料不到她用心之歹毒。

“你這女子太狠辣!”老者忿忿怒罵,反手一揮,未經思慮地一掌打出!

霎時間,只見黎薇的身體騰空而起,飛出一丈遠,猶如斷線的紙鳶,繼而重重地跌落,‘嘭’一聲巨響,墜在木質的走道上!

所有人都愣住,連老者都低頭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

“呵呵……呵呵……”支離破碎的凄厲笑聲,已然虛弱無力,黎薇癱倒在地,卻還執著而艱難地吐出幾句話,“夏候瑾然……當年你救我出苦海,我本應感謝你,可是你卻將我推入更痛苦的深淵……你記住,我黎薇此生因你而不得善終,你必遭報應……”

她的眼珠子輕微轉動,已泛死灰之色,秀麗冷艷的臉龐一片慘白,但染血的朱唇卻是妖異的紅。

“那一年……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呵,瑾……”微弱的囈語戛然而止,一抺奇異的笑凝結在她唇畔。

夏候瑾然木然地站立原地,雙腳似被釘住,竟動彈不得,如海深邃的眸子浮動霧氣,嘴角微顫動,像有什么想說,但全部梗在喉頭。

“師妹……”一聲悲怒的咆哮突然間響徹夜空,一道黑衣男子卻根本不看任何人,‘砰’一聲雙膝跪地,跪在黎薇面前。

“師妹!醒醒!你怎能……你怎能……”黑衣男子的悲痛呼喊一時哽住,眼角滑下兩行熱淚。

良久的死寂,在場每個人都啞然靜默。

許久之后,黑衣男子抱起黎薇,陰冷的目光掃視其余的三人,那森寒的眼神似毒蛇一般,緩緩地爬過三人的臉。

不發一語的,黑衣男子抱著黎薇縱身躍下廊欄,眨眼間就消失于夜色中。

沒有人去追,走道上鴉雀無聲,寂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老都轉頭望看藍清音,又看向夏候瑾然,訥訥地開了口:“我一掌只用了半成的功力,決不足以玫命,是她自己咬破了舌下的毒囊……”

說至“毒囊”二字,老者忽然大聲叫道,“啊!小徒孫,你的腿!”

藍清音默默地望了夏候瑾然一眼,才低頭看自己的小腿。

原本細小的傷處已脹起黑青色的腫塊,顏色詭異,隱約似有一股腥臭味。

“那女人死不足惜!”者老發起怒來,憤憤道:“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居然還這般狠毒地拉人做墊背!這種人留在世上也是遺禍人間!”

“師尊,蛇毒加上‘陰隱毒’是無解的吧?”藍清音輕輕地問,語聲黯然。

老者兩道白眉皺在一處,半晌都沒有答。

藍清音低淺地一嘆,拚眸凝望仿佛石化般僵硬的夏候瑾然。

對上她的眼眸,夏候瑾然幾不可察地移動了下腳步,嘴唇微張,但最終只成了一聲聽不見的嘆息。

老者對不這種無語凝重的場面極為不耐,煩躁地扯著自己的白須,顧自繋叨道:“若只是蛇毒,只要吸出毒血,再服用我玄門珍藏百年的雄靈散即可。但現在……唉,棘手!實在棘手啊!”

藍清音垂斂眸子,低聲問道:“師尊,如果無法袪毒,就鋸斷我的的小腿。”

惟有如此,才能不讓毒素侵入體內。

老者聞言也不震驚,點頭咐和道:“這雖是下下之策,但到也是可行的辦法。不過你身懷六甲,只怕受不了鋸腿的劇烈痛楚。我得好好想個止痛的法子。”

說著伸手飛快地點了她膝下的幾處穴道。

夏候瑾然一直無言地聽著,心似被無數只手揪扯著,既痛又亂。

藍清音垂著頭,沒有再抬頭看他,只低低地對老者說道:“師尊,封穴只能制止毒素蔓延十二個時辰。”

老者煩惱懊喪地撓頭,神情郁悶,訕訕回道:“這我當然知道,容我想想,再想想。”

一邊說,他一邊徑自站起來,在藍清音面前反復踱步。

“不行,我得找個安靜的地方一人仔細想想。”他喃喃自語,也不再管藍清音和夏候瑾然,就這么走了。

藍清音沒有出聲留他,只靜靜地靠坐廊欄。

夜風吹起,幫動她的烏黑秀發,愈加襯得雪白的容顏沒有血色。

黎薇死了……

想起這個事實,她心頭突地一陣抽痛。

慢慢轉向夏候瑾然的方向望去,她看到一雙悲慟的深眸。

四目相交,滿是痛色,難分為何疼痛。

大風兀自呼嘯,逐漸吹散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但木地板上那小小一灘黑血,依舊那般融目驚心。

夏候瑾然終于移動了腳步,僵直地走到她身邊,緩慢地席地坐下,與她一樣背靠著廊欄。

“還記得那支木簪嗎?”他輕聲地問,雙目緊閉了一下,再睜開時眼波沉寂晦暗,“朕贈你的支簪,并非原要給薇兒的那一支。朕未登基時曾對薇兒說過,‘即便將來后宮佳麗成群,卻也只有我的皇后才配戴上,這支發簪’。”

藍清音偏過臉,靜靜凝望他,沒有出聲打斷他的低語。

“朕兌現了那句話,但已是物似人非。其實早在送你發簪的那日,朕就鐵了心與往昔告別,如果朕能更早一些狠下心來,也許事情不會演變成今日這般。”

他的嗓音低沉得有些暗啞,幽幽緩緩道:“一直以來朕都不想做人們口中的‘負心郎’,但終是負了薇兒的情。越想留住一分舊情,越留不住。”

皎潔的月華下,他英挺朗逸的臉一半陷入陰影里,如同幽沉的眼神一般黯淡郁悒。

“薇兒心氣極高,朕并不是不知。”話未竟,只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是朕的錯……”

藍清音聆聽著,安靜不語,默默地伸出一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他徐徐轉過頭來,迎上她感傷的眼眸,突然傾身俯去,緊緊地抱住她。

沒有多余的話語,只是無聲的擁抱,兩人心中都是悲悵交集。

世間事變幻莫測,不時令人感到猝不及防。

當初你儂我儂的有情人,轉眼便成了憤恨怨憎的仇人,而當初爭鋒相對的敵人,令日卻成了相依相偎的眷屬。

如何不叫人唏噓感慨?

藍清音微微閉眸,心底滑過一絲酸澀。

她從來都不曾介意過黎薇的存在,但如今她的逝去,自此以后她在夏候瑾然心中就永遠有了那一席之地,再不會有任何磨損,只會不斷升華。

菱唇輕啟,不禁逸出一聲淺嘆。

罷了,她現今也是生死難卜,何苦再想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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