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63 相擁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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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3 相擁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正文

正文

她原本覺得師父對感情不夠進取,但反過來想,她自己又何曾爭取過?

默然良久,皇帝才低沉出聲:“那么,你已得到解脫了么?

藍清音抬眼,振作地深吸口氣,露出笑靨:“臣妾正努力想通透。”

皇帝伸手,撫上她的臉頰,低低嘆息,眸底的郁悒仍揮之不去。

狐這一夜,皇帝留宿未央宮。

深秋的夜已有些寒瑟,皇帝似覺冷意,將她摟得極緊。

“皇上?”藍清音蜷在他懷里,低喚一聲。他的手勁這般強,是要勒死她么?

猝皇帝松了松手,將她翻轉過來,從背后抱著她。

“暉城發生了瘟疫。”皇帝把臉埋在她的長發里,話語模糊。

但藍清音聽得十分清楚,頓時一驚:“暉城?疫情可嚴重?”

“非常嚴重。”帝摩沙著她的秀發,陣陣清香入鼻,不禁長嘆一聲。

“怎會如此?暉城緊鄰京都,如果疫情擴散,就會波及京都。”藍清音掙開他的手臂,坐起身來,容色肅穆,“倘若京都生亂,遠征邊疆的將士必會軍心渙散,士氣銳減。”

“朕自然知曉這一點。”皇帝亦坐起,與她并肩靠著床頭軟墊,聲線,聲線沉凝,“現下暉城已封城,但因發覺太遲,早有病者流入別城。京都也發現了幾個病例。”

“封城?”藍清音念著這二字,已可想象暉城中是何慘況。

“京都決不可封城。”皇帝自語,卻如宣誓般的沉重。

“是,決不可。”藍清音側眸看他,見他眼下一圈淡青色,此時才知緣由,心中不由慨然。難道上天故意考驗方小說翌國?難道南岐國選錯了盟國?

“若連京都都封城,我國百姓必然人人自危,惶惶難安。可若萬一疫情擴散……”皇帝頓住,眉間浮現一道深深的皺褶,眸中寫滿疲憊。

“現今京都有疫情,皇上為萬金之軀,不宜冒險,可要移駕行宮?藍清音凝望他,輕聲詢問。

“朕若離開,如何叫百姓安心?”皇帝瞪她一眼,似覺她侮辱了他。

藍清音微微一笑,道:“皇上既要留下,就應該好好養足精神,以對抗天災。皇上多久未合眼了?”

“兩日一夜。”皇帝如實回答,復又皺起濃眉,沉吟思索。

“皇上,暉城瘟疫源自于何物?家禽?鼠疫?”藍清音一邊問,一邊暗忖,這次是天災或尚有待商榷。

“據暉城太守上報,是家禽引起的瘟疫。”皇帝話中有所保留,狹眸輕輕瞇起,乍現厲光。

“皇上似乎另有看法?”藍清音偏頭看著他。

“暉城爆發瘟疫已近半月,暉城太守遲遲上報,只因怕朕追究其管治不力之罪?”皇帝勾起唇角,劃過一道犀利弧度。

“如果是皇上所猜測的那樣,那么源頭應該不是家禽,而是水源。”藍清音輕輕搖頭,心覺憫然,“暉城和京都所用之水,比白是引于渭河。京都住于渭河上游,本是動手腳最佳之處,但也最易被發覺。所以可能是下游之水出了問題。雖說河水不會逆流,但終會游離暈染,恐怕京都也危險了。”

“朕已下今徹查水源。”皇帝眼光愈冷,隱有恨火。

“臣妾大膽估測,此次瘟疫并非天災。”藍清音望向他,目光坦然。雖不知是哪一國使如此毒辣之計,但應該不是她南岐國,因為毫無益處。

皇帝淡淡頷首,藍清音接著道:“暉城十數萬百姓被困于城內,遲早會發生暴亂。治本之法,是根治此次疫癥。”

“自古以來,凡遇瘟疫蔓延,最快速解決之法就是焚燒殆盡。”皇帝低了聲,目露痛色。

“焚城?”藍清音驚疑瞠目。

“暉城內已有上萬病患,且還在迅速擴散中。”皇帝抬眼望她,掩不住深沉的痛心悲愴。

藍清音心頭抽痛,十多萬條的人命,將因那一萬病患者而陪葬?“不到最后一刻,朕決不會焚城。”皇帝闔目,平躺下來,語聲低啞,“他們都是朕的子民,朕會盡一切辦法,拯救他們的生命。”

藍清音低眸看他,伸手觸上他的眉心,輕輕撫平那道刀刻般的皺褶。

“疫癥難治,就算有藥材,怕是也無醫者敢入暉城。”她低聲說著,收回手,靜靜躺下,“不如讓臣妾也出一份力吧。”

皇帝無言,似未聽見,但眼皮抖動了一下。

藍清音側了身躺臥,背對他閉上眼。在兩國盟約破裂之前,方小說翌國子民也是她的子民,她有責任盡她所能。

這夜皇帝睡得極淺,不時轉醒,但也只是屢屢翻身,并沒有驚擾她。

天蒙蒙亮,皇帝已起身洗漱。前去早朝之前,他在床沿靜坐了一會兒。

“清音,你若愿意與朕攜手共度這次的難關,往后就不要反復。”他低聲說著,俯下身,在她光潔的額上印下一仲輕吻。

待到他離去,寢居里變得寂靜無聲,藍清音才緩緩睜開眼,澄澈的明眸中掠過幾絲波瀾,昨夜她說他拖泥帶水不夠干脆,其實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每做一件事,她都要為自尋一個理由,可她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是什么?

斂了思緒,默默起身。

早膳過后,她埋首桌案,翻查古籍醫書。

直至晌午,她才伸腰站起,輕捶自己的肩膀,長嘆一口氣。

據前人記載,每凡爆發瘧疾,緊接著就會發生流民暴亂。

只怕現在的暉城,已是一片混亂。如果強制鎮壓,就將與攻敵城無異。

正午的陽光從窗外照射進來,明耀得刺目。

她倚窗靜思,心中甚感戚然。

單憑她一人之力,只不過是杯水車薪。

必須集結京都眾志愿醫者,且要快速,否則后果駭人。

輕輕閉上雙目,聽見身后有人走近,她沒有回身,只嘆息道:“皇上,京都固然重要,但暉城百姓也同樣重要。”

皇帝沒有接言,徑自道:“藍清音旋過身,舉眸望著他。他眼中泛著血絲堅毅下巴滲出湛清胡茬,罕見的落拓。

她相信他并未口是心非,他確實將百姓看得極重。

“京都目前的情況尚可控制住,但暉城……”皇帝一頓,目光痛絕,“今晨有千余患者病逝,焚尸不留。聽說城內哀聲震天,百姓憤罵朕殘忍無道。”

藍清音靜默,心情沉重。

“朕派人遠送藥材和糧食入城內,每次城門半敞,就有百姓結眾欲要沖逃出。”皇帝移開視線,望入天際。

“暉城外,駐兵多少?”藍清音清聲開口,與他共立窗旁。

“兩萬。”皇帝簡略答道,語氣沉滯。

藍清音不禁慨嘆,良久,才溫言出聲:“皇上的策并沒有錯,只是單單防止疫情擴散并不足夠。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皇上或許可以懸榜征召各地醫者。一面清理水源,一面控制暉城內的疫情,或有望解救更多無辜百姓。”她思索片刻,又道,“其實大部分百姓并未染上瘟疫,如果有足夠多的醫者為他們一一確診,就可逐日逐人放出暉城。”

皇帝轉過臉看她,眼神暗沉:“十數萬百姓,一一確診,需要多少醫者?”

藍清音亦知這難處,輕嘆道:“能診斷多少便是多少。”

“今日有十二名京都大夫自愿入暉城。”笪皇帝微勾唇角,自嘲道,“死怕這十二名大夫也未必是個個自愿。”

“暉城內原有多少大夫”藍清音心下悵然,當人面臨死亡的威脅,自保是本能,又如何能怪他人自私?

“少說有百名,但如今愿意站出來照顧病患的,只有二十人。”皇帝沉聲回道,亦嘆,“朕明白,他們雖為醫者,卻也有家有室。”

藍清音垂眸,心中暗自思忖。玄門第子大多深諳醫術,如果師父愿意率眾相幫,這次的災難應該能很快度過。至少,可以減少病疫人數。

“朕明早要出宮一趟。”皇帝忽然定定盯著她,“朕要入暉城,親眼看一看是何境況。”

藍清音一愣,抬眸望他。

“你可要隨朕一同去?”他正色詢問。

“皇上愛民之心,臣妾明白。但是暉城疫情嚴重,皇上萬不可涉險。如果連皇上都染上瘟疫……”藍清音認真嚴肅地回視他,極力勸阻。

皇帝靜默須臾,薄唇輕輕揚起,一直積聚眉間的陰霾褪散了一些。

“清音,你為朕擔心?”他挑起眉毛,睨著她。

藍清音低首,心緒變得復雜,她的確擔心,如果他出事,西覃國必會趁勢反攻。一旦方小說翌國被滅,作為其盟國的南岐國也岌岌可危。但方才,她并沒有想這么多,只是出于直覺的阻止。

“朕去暉城也不過是上城樓遠觀罷了,一兩刻鐘就離開。”皇帝黯沉的眸色添了幾絲光亮,凝睇著她。

藍清音拋開腦中紛擾念頭,淺淺彎唇,道:“皇上你要臣妾一同去?臣妾體弱,難保不會染病。”

“夫妻一場,難道不應該生同衾死同穴?”皇帝眼中浮現一絲笑意,英挺的眉宇舒展開來。

藍清音不理他的話,顧自提議道:“雖然現下京都尚算安寧,但臣妾認為,朝廷應該提倡百姓自行防備。水沸才食,家中對象最好都清洗過并于陽光下曝曬。

而暉城之中,更應如此,若能運大量米醋入城更佳。

煮醋熏屋,雖無奇效,但也聊勝于無。

皇帝頻頻點頭,但眸光漸漸沉了下來,不知憶起何事。

“皇上?”藍清音疑慮喚他。

“清音,端木痕現在何處?”皇帝突然問道。

藍清音微怔。她知道了師父背后的勢力,莫非皇帝也知曉?

皇帝不管她怔仲無語,繼續道:“朕知道你有辦法聯系上端木痕,你代朕帶一句話給端木痕。他若能救朕的子民,朕便贈他一個心愿。”

“是何心愿?”藍清音蹙眉疑問。

“這是男人之間的事,女人莫問。”皇帝揚唇淡笑,俊容沉穩磊落。

藍清音抿嘴,心中總覺怪異,卻想不出頭緒。他與師父之間似乎有一種奇怪的默契,而她莫名成了紐帶?

“今日多歇息,明日一早朕來接你一起出宮。”皇帝抬手拂過她額前垂下的碎發,無端發出一聲低嘆,然后收回手轉身離去。

至夜深,藍清音都未啟動密開關,心中躊躇。

玄門既是附屬北頤國,就不會相助方小說翌國。可是十數萬條人命,都是無辜的平民百姓,他們有何過錯。

終是入了鳳床底,一邊想著,如果師父不肯,她該如何勸說。

但進入密室,卻發現曦卩守候,而不見師父蹤影。一封薄薄信箋由九衛雙手奉上,她接過信一眼掃過,便命九衛焚毀。

離開了密室,她坐在鳳床邊,微微淺笑。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師父天性淳厚,怎會見死不救?

那封信上寥寥數字,已足以證明師父的善心從未改變過……

“清音,為師聽聞暉城瘟疫,故速回玄門,兩日后返。”

心中略安,她寬衣躺下。明日笪帝親自去一趟暉城,其實確有必要。

官員上稟的疫情,想必不夠準確,為官之人總習慣多報喜少報憂。

而皇帝微服親臨,應該能看到不少被隱瞞積壓下來的真實慘況。

自她嫁入方小說翌國以來,不曾看過夏候瑾然如何理政。

從此次瘟疫看來,他雖有帝王喜怒莫測的深沉脾性,但卻是愛民如子的好皇帝。

只是,做好這皇帝,也是踩著層層白骨登上帝位。

她闔目,不去多想。

迷迷糊糊睡著,只覺才剛合了眼,轉瞬已是天光。

睜眼時,模糊看見窗臺邊佇立一道頎長身影。

“皇上。”她輕喚,起身下床。

皇帝轉過身來,一襲紫色錦袍襯得他豐神俊朗。背后晨曦照射,染起一圈光暈,他在光影里對她淡淡微笑,令她有片刻的晃神。

搖了搖頭,她趕緊走去更衣洗漱。

皇帝斜倚著窗柩,目光跟隨著她的舉動,口中散漫說道:“朕以前每日清晨向母后請安,都見有六名侍女伺候左右。其它嬪妃亦有四名宮婢貼身服侍。你貴為皇后,卻似平民。”

“洗臉梳發罷了,何須人伺候?”藍清音步入更衣內室,看著梳洗架上罷放的一盆清水,不禁汗顏。她言過其實了,她一貫錦衣玉食,雖然沒有過分依賴宮婢伺候,卻也并非事事親為。

“若有一日隨軍出征又或長居山林,你可會適應?”皇帝的視線落在隔門珠簾上,問得意味深長。

“人在憂厚環境中,必會驕縱自己。”藍清音自省而答,“倘若遇上饑荒,臣妾的面前只有一盆清水,臣妾必是留以飲用保命,而不是梳洗儀容。”

皇帝未再出聲,只靜默凝望著。

過了片刻,藍清音身著粗布衣裙,一臉素凈,從內室緩步走出。

皇帝眸光微亮,迎上前,握住她的手。這是第一次,他與她站在相同的陣線上,真正攜手。

她舉眸望他,感覺到他纏緊了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格外旖旎。

她靜了掙,他卻不理,牽著她往外走去。

被幽禁月余,再站在未央宮之外,她心中忽生感觸。

他將她軟禁,是一種懲罰,也許亦是一種保護。

懲罰南岐國的不守信義,保護她不再受后宮紛爭的侵擾。

他的做法這樣矛盾,是真的動了情么?

不及深思,已上了馬車。此次出宮,共有七名侍衛隨行,其中自然也有范統身影。

“你還未用膳,先將就吃一些。”車廂內,皇帝靠著車壁,淡聲說道。

“謝皇上。”藍清音溫聲回道,目光投向矮幾上的幾碟糕點。這是他特意為她所準備?

“朕今次是微服出宮,你應改個稱呼。”皇帝瞥向她,薄唇輕揚,帶著興味。

“是,老爺。”藍清音咬著蜂蜜蒸糕,一邊應道。

“老爺?朕有這么老么?”皇帝長眉斜挑,不滿地睨她。

“那么少爺?”藍清音笑著側頭看他。他已近而立之年,待到冬日生辰,便是三十歲。比她足足大了十一歲,這還不算老么?

皇帝輕哼,道:“你應該喚‘夫君’。”

藍清音皺了皺鼻尖,反駁道:“臣妾現在身穿丫鬟衣裳,怎像是皇上的夫人?”

“朕說你是,你便是。”皇帝話語霸道,不容她再推搪。

藍清音無奈,拖長音喚道:“是,夫君……”

皇帝這才滿意地頷首。

藍清音抿著唇淺笑,繼續進食。

她的生辰也在冬季,只不知今年還會有誰記得?

往年在南岐國,父皇總會為她大擺慶生筵席,極之盛隆。故而在南岐國無人不知,清音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自幼受寵,尊貴非凡。

可事實上,這些榮寵只是云煙浮華,撥開了朦朧美奐的云霧,就會看見殘酷的真相。

父皇寵她,卻未必愛她。

不知不覺地,唇畔的笑容褪去,心中甚是冰涼。

馬車出了京都城門,踏上官道,距離暉城愈近,就愈感覺到腐朽的死亡氣息迎面扎來。

午時過后,抵達暉城城郊側門。

皇帝和藍清音對望一眼,先后下了馬車。

即使是偏僻的側城門,如今也不可以隨意打開。

守門的士兵統領看到范統出示的官牒,便通報城樓上的官員,垂放下繩梯。

須臾之后,皇帝和藍清音站立在高高的城樓之上,舉目四望。

皇帝雙手攏在寬袖里,緊緊攥著,眼角隱約抽搐,滿目悲戚。

城門之內,城樓底下,擠著許多百姓,可是卻沒有聲息。

他們在士兵的長矛下跪地,一張張瘦黃的臉,表情麻木。

突然之間,人群中一個人拔尖嗓子大叫:“狗皇帝!放我們出去!”

隨著這帶文的厲喊,人群開始暴動,本是前來城門絕食抗議,此時再也忍不住悲憤,不斷有凄厲大喊響起……

“我們沒有得病!放我們出去!”

“狗皇帝沒有人性!要活活困死我們!反正也是一死,我們沖出去!”

“對!沖出去!沖出去!”

人頭涌動,互相推撞,幾近瘋狂。

一隊士兵訓練有素地將他們團團包圍,以長矛為繩索,圈成牢不可破的陣勢。

但那群百姓已瀕臨崩潰,連日來被可怕的瘟疫陰影籠罩著,且又遭封城之困,使他們越發感到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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