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59 懷疑_宙斯小說網
當前位置:宙斯小說網 >>言情>> 血色守宮砂 >>血色守宮砂最新章節列表 >> 059 懷疑

059 懷疑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未知皇后娘娘召見微臣有何事吩咐?”韓律揖禮,垂眸斂眉,并不直視她。()

“韓大人。”藍清音自椅座中站起,緩步走下高臺,直至立定于他面前。

韓律下意識地后退,像是怕與她太過靠近。

藍清音刻意再逼近,近到只剩一步距離。

居韓律的頭垂得極低,口中惴惴不安道:“皇后娘娘若無事吩咐,微臣便告退了。”

“韓大人在懼怕什么?”藍清音淡淡掃過他泛起潮紅的耳根,眸光如炬。

“微臣并無懼怕……”韓律又退一步,喉頭滾動,異常緊張。她身上飄來的雅香味,竟讓他心跳加劇,他是否真已淪落情網?怎可如此?不可如此!

榷藍清音不再緊迫他,輕幽一嘆,道:“韓大人,若你知道一些什么,可否相告?”

之前林淑妃特意提及韓律,顯然別有內情。

韓律驀地抬首,急急道:“微臣絕不敢陷害皇后!”

藍清音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繼續嘆道:“但上一次,韓大人對本宮的師父施加酷刑,難道不是與本宮為難嗎?”

韓律抿起唇角,無言以對。

他一直等著她追究,可是她并沒有,這樣反卻令他愈加難安,覺得歉疚。

“前塵不計,韓大人無需擔心,本宮共想解決今次的事,保自身一命。”

“微臣暫時只查到帝姬所中之毒是白砒霜。”韓律只如此回道。

藍清音失望搖頭,無奈道:“照此看來,本宮是逃不過砍頭之罪了。”

韓律暗自躊躇,幾度欲言,但又止住。

為了薇兒,他不可說!

見他這般模樣,藍清音心中益發肯定,事情必與黎賢妃有關。

但這次她估不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

“罷了,韓大人,退安吧。”她淡淡一笑,示意他可以退下。

“是,微臣告退。”韓律恭敬施禮,抬起眼角飛快望她一眼,然后便就匆匆離開。

藍清音折身入了內苑,悠悠漫步,腦中卻不斷思索。她該不該去會一會黎賢妃?說不定在齋宮里會有所收獲。不得大慶幸,皇帝沒有禁她的足,也不怕她潛逃。

漸近中秋了,風吹起時偶有樹葉飄落,讓人看著感覺凋零寂寥。

她倚在廊柱旁,兀自靜思,未察有一人輕步趨近。

“想可事想得入神?”低沉嗓音突響,帶著一點一易察覺的復雜慨嘆。

她緩神,站正了身姿,溫聲回道:“臣妾在想,秋日似乎是蕭瑟肅殺的一個時節。”

皇帝不響,默然凝睇著她。方才遠遠望見她,月白色的裙袂襯著褐紅色的廊柱,像煞仙袛染血,赫然觸目。

許久,他才緩慢地啟口:“你出生帝王家,應知‘秋后處斬’之例奉行已久。”

“臣妾知曉。”藍清音輕輕接言,“各國先祖都認為,春夏乃萬物生長之季,象征新生,所以應順天意,不宜刑殺。而秋冬蕭條蟄藏之季,適宜施刑。”

“如果刑部查不出眉目,朕該如何處置你?”皇帝似在問她,又似自問。

“倘若處,斬要破壞了兩國平衡。”藍清音輕嘲地笑了笑,再道,“但若不按國法嚴懲,又了皇上天威。確是個難題。皇上心中可有計較了?

皇帝深望她,目光柔和如暖風,但下一瞬又變幻,轉為冷寂淡漠。

“皇上已做好打算了吧。”藍清音仍舊笑著,口中話語肯定而非疑問。

“朕必須做最壞的打算。”皇帝沉了聲線,眼光亦變得凝定無波。

“可否預先告訴臣妾,以免臣妾事到臨頭驚恐失惜,失了皇后鳳儀,叫皇上顏面無光。”藍清音眉眼微彎,似乎說的只是無關緊要的風花雪月。

“記住,那不是你向朕索要,而是朕贈予你的娶親聘禮。”皇帝壓低了聲音,慎重道。

“臣妾明白。”藍清音輕聲應道,心中一片清明,只有這個說法,才合情合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未雨綢繆罷了,他也毋須太憂心,或許很快就會有新線索。”皇帝恢復了正常語調,平淡說道。

藍清音忽然向他曲膝一禮,正色道:“臣妾多謝皇上此次的信任。”

皇帝淡淡然地擺手,不置一詞。心下直覺,他認為她是清白的,因為沒有動機也得不到益處。

藍清音站起,輕輕一笑。雖然這件事上他相信她,但那也只是出于理智的思考,并不會奮此而竭力保她周全。如果她無法找出真兇,恐怕將會活生生受罪。

又過兩日,事情懖算有了新進展。

藍清音接到韓律的口訊,匆匆趕去帝姬寢殿。

秀氣精致的殿堂,金碧輝煌之中帶著幾分童稚的粉色點綴。不難想象,皇帝雖不常來此隌伴小帝姬,但心里是疼愛她的。

殿內清寂無聲,藍清音直接去了侍婢宿房。

儉仆平房里,一具宮婢死尸躺在地上,檢吏正蹲在旁仔細驗尸。

“韓大人。”藍清音走近,蹙眉低看,問道,“這名宮婢為何會暴斃?”

韓律揖了一禮,恭敬道:“回皇后娘娘,該名宮婢并非暴斃,而是上吊自盡。”

“自盡?可知原因?”藍清音眉心皺,緊心中越發感覺不詳。

韓律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絲難色,遲疑半響,才道:“有一封遺書留下。”

藍清音輕輕瞇起眸子,不言語。

韓律將那一張薄紙遺書雙手奉上,垂首極輕微地低嘆。

藍清音接過,一目十行掃視,不由冷笑。

“微臣已上報皇上……”韓律聲音低線,似不忍大聲驚擾她。

“本宮應該多謝韓大人及時告知。”藍清音淡淡說道,把手中薄紙交還到他手上。

韓律默然片刻,慢慢抬起頭來看她,溫和著聲道:“這樁案子對娘娘極為不利,微臣無才無能,怕是幫不到娘娘了。”

藍清音注視他,眼神鋒利,似要看入他心底:“韓大人,你一定知道些不為人知的線索。”

韓律沒有慌亂,緩緩搖頭:“微臣所查到的,都已如實上稟了。”

藍清音抿起菱唇,依然盯視著他。他的眼中似乎有著一抺掩不去的憐憫,他必定知曉什么,可他不肯說。那么是否真兇即是黎賢妃?

“韓大人要眼睜睜看著本宮上斷頭臺嗎?”她凝了面容,視線緊鎖著他。

韓律一窒,蓋下眼瞼,低低回道:“微臣無能為力,請娘娘恕罪。”

藍清音盯著他片刻,輕拂衣袖,道:“罷了。”

那名自盡的宮婢在遺書中說,親眼窺視到她給小帝姬喂食砒霜,且道她當時自語著,不容一滴皇室血脈留存。

因窺見了這秘辛,此宮婢自言終日惶恐,若刑部和盤托出怕引來殺身之禍,不說出又深覺愧對無辜的小帝姬。

備受良心譴責,再承受不住煎熬,便于遺書中寫下所知,愿小帝姬死能瞑目。

停駐齋宮之外,藍清音微微勾唇。幕后人何其殘酷,用宮婢的性命來指證她,當真是視人命如草芥。

入了宮門,便聞濃重的檀香味迎面扎來。

藍清音皺了皺鼻尖,心中夷然。

如果確實是黎賢妃下的手,那便是了‘佛口蛇心’這四字。

前階前,黎賢妃昂然佇立,見了她亦只是冷淡行禮,道一聲:“皇后娘娘大駕光臨,齋宮蓬蓽生輝。”

“黎賢妃近日可好?”藍清音溫淡寒暄,一邊瞥了瞥侍立她在左右的宮女。

“如常,多謝皇后關切。”黎賢妃平淡回道,揚起一手,揮退宮女。

藍清音淺淡一笑,踏步進入殿堂中。黎賢妃隨后,并關上了殿門。

“黎賢妃,你可知本宮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藍清音站定,凝眸望著她。

“為了帝姬之事?”黎賢妃不欲迂回,扯唇冷笑,“皇后懷疑臣妾?可有證據?”

“本宮一直好奇,刑部尚書韓大人與黎賢妃是否舊識?”藍清音未接話茬,顧自道。

“是。”黎賢妃并不否認,淡漠道,“韓大人出自修羅門,這件事皇上亦是清楚的。”

“韓大人年紀輕輕,便可坐上刑部尚書之位,想必有過人之處。”藍清音淡笑道,目光一刻不移地鎖緊她。

“韓大人早年離開修羅門,后來考取功名,兢兢業業,得皇上賞識,在朝堂獲得一席之地,是他之幸。“黎賢妃不帶情緒地應道。

“修羅門果然人才濟濟。”藍清音笑容不變,只是眸色深沉了一分。聽黎賢妃的語氣,似乎對韓律頗為保護,可見二人交情甚篤,難怪韓律什么都不肯透露。

黎賢妃不吭聲,丹鳳眼中光澤刺人,直射向她,似在嘲笑她一味兜圈子。

“黎賢妃,你茹素念佛,應知生命可貴。”皇藍清音斂了神色,輕嘆道,“何苦造孽障。”

黎賢妃眸光一動,芒刺愈銳,回道:“皇后,臣妾不怕直說,現在后宮各人都盯緊這樁事,無人會給皇后任何線索。”

頓了頓,她清晰吐出一句話,“因為,每個人都恨不得皇后失勢。”

藍清音心底微顫,一時啞口無言。

她說得沒錯,眾人皆在冷眼旁觀,想等著漁翁得利。就算得不到好處,至少也烈以看見后位空懸,自此可有一份念想。

林淑妃如是,其它人亦如是。

黎賢忽然揚起紅唇,冷冷而笑:“就算皇后懷疑臣妾,又能如何?”

說著陡然迫近一步,壓下身子逼視她,“尊貴的皇后娘娘,你還有什么通天本領?”

藍清音后退,心生怒氣,但強自抑下,平緩道:“你莫得意太早,善惡到頭終有報。”

黎賢妃仰頭哈了一聲,陰沉著嗓音道:“何謂善?何謂惡?每個人都是為了自己而活,人性本是自私。皇后想做善良好人,那就不要試圖反抗,就成全眾人愿望。”

“黎賢妃……”路藍清音慍低喝,暗自攥起了雙手,忍耐著情緒的涌動。

“不過臣妾倒是懷疑,難道皇后不曾想過要霸占皇上一人?不許他碰別的女人,不許別的女人誕下他的子嗣。臣妾就不信,皇后無私得連女人的天性都沒有!”

黎賢妃沒有收聲,反而更加咄咄逼人,“原本宮中尚算平靜,但自從皇后嫁來方小說翌國,就屢見事端。皇后怨怪他人之前,恐怕需要自省,現下這一切是不是皇后咎由自取。”

藍清音再難按捺,一手拍在身側梁柱上,怒道:“黎賢妃好口才!若有人妒忌你如此能言善辯,而毒啞了你,那是否也不應怪下手之人?是否黎賢妃也會自省,認自己咎由自取?”

黎賢妃面色冷森,并不回嘴,只是抬頭毛向殿梁。

藍清音生疑,亦舉目望去。

殿頂的橫梁上懸掛著一樣金制法器,應是佛家辟邪之用,此時似乎搖搖欲墜,即將落下。

藍清音想起自己剛剛震了梁柱一掌,但力道不算太大,沒有道理會……

未及多想,那系著法器的粗繩突然崩裂,似鐘似罩的金制法器迅速墜落,猝不及防。

藍清音只來得及縱身避開,再要拉黎賢妃卻已晚矣。那堅固厚重的法器砸在黎賢妃的肩頭,然后落地,發出哐當巨響,甚是駭人。

“黎賢妃!”藍清音急呼,眼疾手快地夫住她軟綿斜倒的身軀。

“呵呵……”詭異的虛弱笑聲從黎賢妃的口中逸出,但下一瞬她就“噗”地噴出一口鮮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黎賢妃,你?”藍清音又疑慮又憂切,見她臉色慘白,唇染猩紅,顧不得旁事,只道,“你需要馬上療傷,快坐下。”

黎賢妃不理,不斷低笑著,氣虛但卻快意:“皇后,臣妾現在可以說了。小帝姬不是臣妾殺害的,但臣妾很高興看到現今的狀況。”

“你知兇手是何人?”藍清音皺眉問道。

“知道。”黎賢妃費力推開她,踉蹌地扶著梁柱,沿柱跌坐地面,口中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但是,臣妾絕對,絕對不會說出來。”

她又呵呵地冷笑,但只是兩聲,頭一歪,昏厥了過去。

藍清音定定看著她,還未決定是宣太醫或親手替她療傷,就聞殿外嘭嘭地捶門聲。

藍清音走去幵了殿殿門,立刻沉聲道:“快宣太醫!”

門外一名年長的宮婢探頭看了看殿內,卻不急于奉命宣太醫,而是陡然拔尖了嗓子驚喊道:“啊……賢妃娘娘受傷了!”

藍清音狠狠瞪她一眼厲聲命令:“即刻宣太醫!”

那宮婢這才碎步跑走。

至此時,藍清音心中已完全明白,她中了黎賢妃的圈套。

或連韓律的欲言又止都是黎賢妃所指使的,目的便是要她起疑,繼而前來齋宮探查。

倘若當真如她所說,小帝姬并非她毒殺那么就是她欲要趁機再踩她一腳,讓她難以翻身。

心里百般滋味,藍清音預備折回殿內,先替黎賢妃療傷,以免傷勢惡化。

豈料幾名宮婢突然從殿側沖了出來,急急入內,將黎賢妃團團護住,不容她靠近,一副怕她再施毒手的樣子。

藍清音凜了心神,冷冷掃了殿內一眼,徑自舉步離開。

攆車直往凌宵宮而去,她必須在黎賢妃惡人先告狀之前自辯。

但皇帝并不在凌宵宮,內監說皇帝正在御書房與朝臣議事。

于是她又前往御書房,可再次錯過,皇帝已收到消息擺駕去了齋宮。

佇立于琉璃飛檐下,日光朗朗照射在她身上,可她卻覺得寒氣遍體,森森涼冷。

原來劫數真的是天定避不過,躲不開。

一時間怠覺心灰意冷,她不愿意再四處奔波,索性回了未央宮等待事態發展。

不出一個時辰,皇帝便御駕親臨,俊容一片鐵青。

內居之中,只有他與她二人。

藍清音溫聲開了口:“皇上,黎賢妃的傷勢如何?”

“不至于死。”皇帝從牙根里蹦出這四字,臉色陰沉。

“皇上不問臣妾事情的來龍去脈么?”藍清音直視著他,神情坦蕩。

“說。”皇帝冷睨她,英挺眉宇間籠著一抺陰鷙。他已聽過薇兒的說法,也親眼看見了薇兒的傷勢,她幾乎半邊身子腫了起來,怵目驚心。

“臣妾坦誠,確是因為對黎賢妃起疑才去了齋宮。之后與黎賢妃也確實有口角爭執。”藍清音鎮靜說道,大抵已能猜出黎賢妃對皇帝說了些什么。

“繼續。”皇帝惜字如金,語聲無溫。

“臣妾被黎賢妃激怒,一掌拍在梁柱上,但臣妾敢保證,力道并不重,不足以震撼那法器。”藍清音坦白相告,沒有一絲隱瞞。

“嗯。”皇帝應了一聲,瞇眼看她。

“不知皇上相信黎賢妃的說辭,還是臣妾?”藍清音綻唇一笑,有些自嘲。

皇帝沒有答話,轉而冷淡道:“你應該已經得知,刑部又查到線索,坐實了你的罪名。”

“坐實?”藍清音輕輕地笑著,嘲諷意味愈加濃,“那般拙劣的栽贓手法,刑部竟看不出?皇上也看不穿?”

“刑部做事講究證據。”皇帝目光深沉,再道,“帝姬被人毒害,是何等大事,有多少人正關注著此案,你認為朕可以如何做?”

“難道皇上不痛心嗎?難道皇上要看著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藍清音心中不服,可同時卻亦明了他所說的道理。

事關帝姬之死,又關乎皇后的清譽,若無真憑實據,朝臣與百姓會怎樣議論?

“朕不痛?”皇帝低低笑起來,聲線寂冷,似寒冬的凜冽清風。

可是他什么也沒有解釋,倏地止了笑,抬目盯牢她,低沉冷冽道:“眼下是何境況,無需朕說,你應也清楚。”

“臣妾知道。”藍清音揚唇,笑得澀然!“毒殺帝姬的大罪尚未洗清,又添了一樁傷害妃嬪之罪,臣妾這回真該思量如何逃離皇宮。”

“背著一身罪名逃亡天涯?”皇帝凝視她,深眸中不期然浮現一點溫和的光澤,“以你的驕傲,朕相信你不會這樣做。”

“先且不論帝姬之案,單說黎賢妃的傷,臣妾想知道皇上打算怎么處置臣妾。”藍清音迎上他的眼光,不卑不亢問道。

“這件事,在后宮中快速傳了開。”皇帝似感到無奈,但語氣仍是沉冷,“此事屬于后宮內苑的家事,朕會親自審理。待薇兒傷劫稍好,朕會讓你與她二人當面對質。”

“那要抓緊時間了。”藍清音笑望他,明眸卻是清冷似雪,“七日之期還剩下四日,臣妾的自由時間不多了。”


上一章  |  血色守宮砂目錄  |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