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守宮砂045 凌虐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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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凌虐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云輕笑  分類: 言情 | 云輕笑 | 血色守宮砂 

皇帝的手隱隱發抖,不是被戳中內心秘辛而驚惶,而是暴怒將起,狂風將掠!

藍清音卻不退縮,口下依然不留情,字字清晰:“皇上有沒有想過,也許一切都是皇上疑心生暗鬼?這些子虛烏有的事,僅是皇上憑空想象!皇上總說臣妾不信任皇上,但皇上自己又何嘗曾真正信賴過他人?就連曾經愛過的女子,都得不到皇上最基本的信任!”

皇帝的俊臉已陰冷至極,額角冒起青筋,不停抽跳,眸中火光熊熊,似要迸裂躍出焚毀天地萬物!

藍清音強忍著一絲驚懼,仰起尖巧的下巴,倔強再道:“臣妾不知道師父為何執意要為黎賢妃治傷疤,但臣妾知道師父的為人,他決不會離經叛道,做出有違倫理天道之事!”

眷皇帝像是忍耐到了極限,突然爆發出一聲低吼,似受傷的野獸極需反擊!

“藍清音!你給朕閉嘴!朕是什么樣的人,你有何資格置喙!端木痕不會做出離經叛道之事?他與你之間的曖昧糾葛,你當朕一無所知?你手臂上沒有守宮砂,你自己難道不清楚?你的貞潔獻給了誰,朕一直沒有追究,現在你還有臉教訓起朕來!你當真是不想活了?!你當真以為朕沒了你不行?!”

皇帝一連串的咆哮沖口而出,胸膛起伏不定,怒火染紅了他的眼,猶如嗜血羅剎駭人。()

緊他的手掌勒在她纖細的脖間,一點點收緊,情緒已然不受控。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他不是介意薇兒與端木痕之間的瓜葛,今夜的事不過是導火線,撩起他埋藏心底的根弦。他這不貞的皇后,是他不能對人言的天大恥辱!

而他竟還對她動了心,動搖了理智!

藍清音被他猛然掐住咽喉,一口氣提不上來,白晢面頰驟然漲紅。

“皇……皇上……”她沒有反抗,只是困難地吐出幾個字,斷續暗啞,“臣妾……沒……是……完璧……”

帝的手勁一滯,但僅是瞬間的停頓,復又加重力道,五指鉗緊,薄唇中迸出怒語:“現在再巧言今色已經晚了!朕今日就親手要了你的命!朕就看看沒有南岐國的盟助,朕是否奪不了這天下!”

藍清音只覺濃濃殺氣縈于周身,胸腔內的空氣,被擠迫得半京不剩,她若再不還手,必定窒息而死!

人在危急時刻,便就只余下求生的本能。她負在背后的左手輕輕一旋,運起內勁,冷不防一掌擊上皇帝的左胸。

皇帝踉蹌兩步,不敢置信地盯著她,薄唇邊慢慢溢出一抺血絲。

他的左胸口原本就帶傷,受了藍清音一掌,傷上加傷,臉色迅速變得慘白,冷汗遍體。

藍清音捂著脖子猛咳了幾聲,才緩緩走近,啞著嗓子道:“皇上,為何不聽臣妾把話說完?”

皇帝勾唇冷笑,嘴角染血,卻沒有去擦,目光仿似玄冰,凍結了所有情緒。

連他自己也都已經分不清楚,現下是驚怒多一些,還是憤恨多一些。

自他登基以來,一向都是鋒芒斂于內,從未曾如此失態失控。

只有眼前這個剛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但卻依舊鎮定自若的女子,能激得他忘卻掩飾,將內心長久積壓的心結郁悒全都爆發出來。

藍清音喉嚨疼痛非常,又咳了咳,才再勉強出聲道:“皇上,臣妾是完之身。至今都是。”

這句說話,不輕不重,她說得平淡無波,但卻仿佛一聲驚雷炸響,撼動了滿室窒悶凍僵的氣氛。

皇帝蒼白的俊臉上,似有一層面具龜裂,巨怒與冷一寸寸地剝落,曝露出真實的內里。

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眸光閃耀驚喜之色,可下一瞬又被復雜的暗光遮蓋。

她的話可信嗎?他竟害怕去驗證,他夏候瑾然何時成了這般懦弱之人?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他豈能放任自己被女人左右心情!

“皇上?”藍清音微微皺起黛眉,他的面色古怪,青白交加,時而還泛起緋紅,到底是在尋思什么?

皇帝沒有答話,死死瞪著她,突然身體一斜,軟倒在旁側的典榻上。

皇帝雙目緊閉,漸漸陷入黑暗沘沌的世界。神智迷蒙鈍重,但他的心頭卻環繞著矛盾難解的問題。他該不該,可不可以,往前踏一步,靠近心之所向?

前方,會否是萬丈懸崖?一旦大無畏地奔去,是不是就會跌得粉身碎骨?

藍清音皺眉凝視著他。他的胸前整片猩紅,對照著他發白的唇色,愈顯刺目,但是她不能夠宣召太醫,因為這是她下的手。

低低一嘆,她伸手輕輕撫上寬厚的胸膛,解開他的衣襟。看來,只能由她自己出手救他了。

明黃帝包褪去一角,露出他結實的肩膀,和層層里著的紗布。

毫無贅肉的健碩身軀,肌理分明,完美如刀斧琢,赫然入目。藍清音不由窘迫,暗暗咬牙,微闔上眼。

正要探手去拆紗布,卻忽聽一聲含糊呻吟,使她的手僵在了半空。

“清音……朕不能……”

她凝眸,緊緊注視著他微動的嘴唇。他想說什么?不能什么?

“朕很想……可是不能……”

低低的囈語,似發夢般地吐露。零碎的只字詞組,不足以窺測他內心的全部掙扎。

她怔望著他,左手猶停滯在半空,忘記了放下。

他是否想說,不能愛?嚴實,他不辛苦嗎?

她的手終于落下,指尖撫上他蒼白的臉輕聲低喚:“夏候瑾然……”

她能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卻也因此發覺了自己的痛苦。

“不能”二字,是他的心聲,亦是她的心聲。

即使拋開了兩人注定對立的身份,她也不能對他生情。

因為她早已有了師父,她早把感情寄托在師父身上。

一心如何能二用?

一個女子怎能愛上兩個男子?

她條然縮回手,像是被烙鐵燙到。

什么愛?她根本不可能愛上夏候瑾然!她喜歡的只有師父一人!

莫名地感到心亂如麻,她草草地扯開他胸前的紗布,動作似泄憤般的粗魯。

“唔……”皇帝發出不適的低啞悶哼,大抵是被她碰痛了傷口。

“痛?活該!”藍清音對著昏迷不醒的他自言自語,語氣甚是兇惡,“讓你動不動就想掐死我,現在就是你的報應!”

她也不知在和誰賭氣,胡覓地拆完紗布,找來一瓶金創藥全部灑在他的傷口上。

皇帝原本微張著口,淡褐色的藥粉當空撒下,有一部分入了他的嘴,使他受嗆,頓時劇烈地猛咳起來。

藍清音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脾睨著,只覺心頭無舒暢。他平日不可一世,無人敢忤逆他,但此刻還不是乖乖任她折騰。

這樣想著,她不禁笑起來。笑了許久,竟笑出了眼淚。

一股澀澀的酸痛感,爬過心底,似乎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痕跡,磨滅不去。

她從不是愛記恨的小氣之人,為什么會對著昏迷的他使小性子?

這種舉動,就仿佛她與他十分熟稔親昵,可以向他撒嬌賴。

眼中升起水霧,她忍住未讓淚珠滾落,清美的面容漸浮現堅毅之色。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她不可如此,而他亦不會如此。

“皇上。”她清了清嗓子,俯身輕拍他的面頰。

皇帝沒有反應,只有濃眉下意識地皺了皺。

她伸手去探他的脈搏,略顯紊亂,且有些氣虛。

她快速地用干凈紗布替他重新里好傷處,而后運起一掌,貼在他的胸口。

源源不絕的真氣,穩穩地輸入他體內,他的臉色一點點好轉,有了幾分血色。

約莫過了盞茶時間,她緩緩收回手,闔目自行調息,飽滿潔白的額上覆著一層薄汗。

“清音。”似有若無的喚聲,似羽毛輕柔拂過她的耳畔。

她坐在榻沿,睜眸看去,皇帝已然清醒,深邃瞳眸中并無混沌迷糊,異常的清亮明朗。

“皇上,臣妾先前斗膽冒犯,實是情非得已,還望皇上大人有大量,海涵恕罪。”她不亢不卑說道,神色淡然。

皇帝微微頷首,唇角揚起一抺溫和笑容,忽然道:“清音,方才你是否喚了朕的名字?”

“嗯?”藍清音一愣,旋即掩飾回道:“皇上是否做了夢?臣妾剛才一直在為皇上換藥療傷,不曾與人說過話。”

“大概是夢吧,朦朧間,聽到一道溫柔的嗓音,在喚朕的名諱。”皇帝淡淡笑了笑,心情似乎十分平靜。先前的暴怒,仿若一場雷雨,猛烈地席卷而過,継而放晴。

藍清音垂眸不語,溫柔?她是用溫柔的口吻叫他嗎?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不過也無需知道了,這都不重要。

“朕從未像現在這樣期待,期待天下大定的那一日。”皇帝的聲音低沉,眸光卻極亮。多年來,他的理想就是一統天下,結四方百姓為一家。

不可否認,他身體里流著狂肆霸道的血液,但卻也不僅僅是出于好勇好斗的私心。戰爭,是為了長遠的和平。

而這一刻,他又多了一個念想。

只有當他完成了宏圖霸業,四疆的萬民皆臣服于他,他才能夠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他不只要這天下,他還要面前這個女人。

要她心甘情愿地成為他的妻,與他攜手并肩,并且為他感到自豪榮耀。

“臣妾也期待著。”藍清音笑容輕淺,明眸宛若初雪清冷,她的自由便在天下大定之后。

無論她是輸是贏,是生是死,惟有到了那一日,她才算是卸下重任,才可得到身與心的徹底解脫。

“清音,替朕去一趟天牢。”皇帝的口氣一沉,命令道:“朕要知道端木痕與薇兒的關系。朕相信你不會令朕失望。”

“皇上相信臣妾?”藍清音定晴看他。總覺得他像變得有些不一樣,但又說不上那里不同。

“朕能夠給予的信任,有底線。你應該明白底線是什么。”皇帝目光平淡,卻出奇的寧和,既然掙扎太痛苦,他就給自己劃下一道界線。

在自我允許的范圍內,他會給她最真誠的對待。

藍清音點了點頭,溫順回道:“臣妾明白。臣妾現在就去。”

“等等。”皇上忽地出聲,止住她欲行的腳步。

“皇上還有什么吩咐?”她回眸望他。

“過來。”皇帝眉眼微彎,煞是英俊迷人。

她靠近,稍稍傾身。他抬起一手,以袖擦拭她額上的汗跡,手勢輕緩而寵溺。

她愣了愣,回神道:“多謝皇上。”語畢,她快步走出寢房,頭也不回。

出了寢門,她才停步,長舒一口氣。他又開始用柔情攻勢了,她竟覺難以招架。

已是亥時,夜色深沉,秋風吹在身上頗有寒意。

藍清音順暢無阻地來到天牢。說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師父來方小說翌國之后,屢遭牢獄之災。

走近鐵柱牢籠,她舉目相望,剎時驚駭一震!

“師父!”她急急喊道,心中霎時涌起滔天怒火,憤然得直想一掌劈開這堅固鐵牢。

“清音。”端木痕的嗓音依然沉著平穩,聽不出絲毫痛楚。

“師父!是誰擅自對你用刑?”藍清音扭頭看身后的那名獄吏,滿面厲色。

獄吏嚇得瑟縮,諾諾回道:“皇后娘娘,是、是……”吞吐半天,卻不敢如實稟告。

“說!”藍清音動了肝火,怒喝一聲。

“是、是韓大人……”獄吏又顫了一下,了腰垂首,誠惶誠恐。

“韓律?立刻給本宮宣他到此!還有,馬上打開這鐵牢!”藍清音一手拍在鐵柱上,砰然作響。

“小人沒有牢籠鑰匙……小人這就去找韓大人!”那獄吏驚得面無人色,倉惶往外跑去。

藍清音完好的士手紅腫了一片,陣陣疼痛。

可是,再痛,也不及她的心痛!韓律居然如此狠毒!

端木痕靠坐著牢柱,臉白如紙,但神情溫雅煦暖,與往常無異。

“清音,不要激動。我沒有大礙。”他勉強揚唇,掠出一道安撫的笑弧,卻不知看在藍清音眼里,更加揪心的疼。

“師父,你別坐在那里!快過來!”她眼中泛起淚光,喉間發緊,哽咽道:“是不是那該死的韓律點了你的穴?師父,你為什么不反抗?為什么要任人凌虐?”

越說,聲音越不清晰。眼淚奪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

師父竟置身在高積的鹽堆里……那雪白的鹽山,淹沒了他整個身子,只有頭顱在外,看上去猶如一個詭異的雪人。

不需要費神猜測,她也知道,師父之前定已受了杖責。

區區五十廷杖,對師父來說算不了什么,可是,鹽灑傷口是怎樣刺骨的痛?

何況,是周身全浸在鹽埋里,每一道綻裂的傷口都被鹽粒侵蝕,這是何等殘酷的虐待!

“師父!”她使力搖晃鐵柱,卻只聽哐當聲響,鐵籠仍然牢固。

“清音,用掌風。”他出提醒,所謂心則亂,能看見她真情流露,這苦也不算白受了。

他的話如醍醐灌頂,藍清音目露驚喜,連打出數掌,以巧勁的掌風卷移開鹽堆。

鹽山雖不再,但那些粘在端木痕身上的顆顆鹽粒卻掃之不盡。

杖責的傷,在他后背,藍清音看不到,但能想象得到。

“師父,是否很痛?”明知是贅言,她還是忍不住問。

“痛。”端木痕沒有撒謊隱瞞,誠實答道。但他并沒有說,這種痛,滲入血液深入骨肉,比刀割更難忍,而且無限蔓延開來,似無止境。

如果不是他體內尚有一絲真氣游動抵抗,早已痛至暈厥。

藍清音心頭怒火再次燃起,眼中淚水漸消,升騰起熾烈火光。

韓律竟敢對師父施以毒手,用這么慘無人道的酷刑!他是嫌命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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