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夜凰此時已經感覺到不對了。
公爹一口吐了出來,她還在疑心是不是平日里他老人家太錦衣玉食來著,吃不慣,但婆婆丟出這么一句話來,足見她是吃過的,但是偏婆婆看她的眼神,怪兮兮的,她立刻感到大事不妙,當下二話不說的就把碗拿了回來,直接自己喝了一口。
入口的味道好似沒什么變化,只在咽下去的時候,舌頭略略有那么一點點的澀感。墨紀瞧見夜凰的舉動,自是也端了碗喝了一口,而后他看著夜凰臉有不解之色。
“你怎么會想著做這個?”譚氏咽下了這面糊糊看向了夜凰,眼里透著一絲亮澤,令夜凰覺得別扭的感覺在加大。
“我,我就會這個。”真實的答案是這個最省事,但她不會傻的說實話。
“你會這個?你可是梁國公的養女呢,怎么會這個?”譚氏的眉蹙到了一起。
“因為,這個,這個我娘做過,我見過……”
“娘”墨紀此時忽然插了言進來:“怎么這東西有什么不對嗎?”
譚氏搖了下頭,看了墨紀一眼,忽而淡淡的笑了一下,便沖夜凰說到:“行了,把吃的放這里吧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們也回去吧”
墨紀“哦”了一聲,便把碗放回了托盤內,夜凰應著照樣把碗也放了回去。
墨紀伸手一拉夜凰的手,就要行禮告退出去,可夜凰卻趕緊言道:“等一下”繼而抽了自己的手出來,把衣服整了一下,便噗通一聲跪地,對著兩位老人磕了一個頭。
“你這是做什么?”譚氏一愣開口問話,夜凰頷首而答:“兒媳夜凰有幸嫁入墨家做您二老的兒媳,這是夜凰的福氣,夜凰定會盡心盡孝的伺候二老,讓您二位滿意。只是兒媳嫁到此地,遠離父母家鄉,心中倍感思念,兒媳想準請公婆憐愛,每個月能準我幾次踏足佛門之地,為父母上一柱平安香”
“你能有這份心,你父母若知,也會覺得沒白生養了你,只是何必要去佛門呢?婦道人家最好就不要拋頭露面了,這家里不也有佛堂嘛”譚氏說著伸手就往一邊指:“那邊廂房里就供著呢”
夜凰聞言立刻往地上一伏:“公婆憐愛又教導兒媳,兒媳感激不盡,只是兒媳請問,婆母您供奉的是哪尊?”
譚氏一笑:“自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
夜凰當即便言:“婆母慈愛,兒媳出嫁前就曾在普賢菩薩前起過誓,這一生,都長拜他膝下,為公婆爹娘祈福,為夫君子嗣求告,以求家人安康,并添香油以增福,若然兒媳在家中拜的是觀世音菩薩,雖是佛門,卻也不同,更何況這香油……”
“行了,我明白了”譚氏擺了手:“只是,你家在京城,為何拜在普賢菩薩的道場?”
“哦,那個,我爹娘生肖為龍蛇,普賢菩薩乃是他們的本命佛,故而我專門去了京城外的普華寺……”
“哦,是這樣啊,那你起來吧起誓許愿這種事馬虎不成,既然是這樣,那你就每個月去佛院三次好了,幸好我們江安府有普賢菩薩的道場,紀兒,你就帶她去吧”
“是。”墨紀應了聲。
“多謝婆母疼愛明天兒媳一定學新的做法給您做好吃的”夜凰高興的許愿,可譚氏卻一垂眼眸:“算了,早飯這事,你免了吧一會出去到廚房叫你大嫂還是熬粥來吧”
夜凰雖然有些詫異,但她卻沒問,只是低頭應了一聲,這便跟著墨紀告辭出去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一會叫素心拉著她去弄,一會又不叫了,瞎折騰”老爺子墨言說著把擦嘴的帕子放回了袖袋里。
譚氏當即一挑眉:“我不過是想她知道‘孝’字為大,誰會想到她竟做了這個”說著她起身走到了桌幾邊,手指在碗沿上蹭。
“這玩意咋了?面糊糊一樣的東西有什么吃頭”墨言說著眼露鄙色,譚氏卻轉了頭瞪了他一眼:“你看不上這玩意?可你知道那幾年我們連這個都吃不上若有這個,我的銘兒,香兒怎么會沒了?”
墨言臉上一臊,跺了腳:“你好好地怎又提起這兒事這不也是命嘛”
“難不成你還怪我?我怎么知道她會做這個?”譚氏說著眼圈已經見紅,但人卻梗著脖子言到:“我這不已經不讓她做了嘛你不知道,我,我吃到那股子澀味時,我心有多痛?那個時候哪里還有鹽,我把堿面罐子洗了半天才有那點堿水提味,不然銘兒他連撐得勁都沒有,可最后還是……”她說著忽而一把就把那碗面糊糊端了起來開始大口口的往嘴里扒拉,墨言看見譚氏如此先是驚的伸手要攔,之后卻是搖了下頭,大步出了屋。
墨言一出去,譚氏手里的碗就放在了桌幾上,淚也嘩嘩的落。
“你去給大嫂說一聲后,就去找管家幫你準備一下要用的東西,而后,回屋里等我”墨紀說著扯了下身上的衣服。
“你要去干嘛?”
“我去署辦打聲招呼,總不能什么也不說的就陪你出去吧”墨紀說著就欲下臺階。
“其實……”夜凰上前追了一步:“你如果很忙的話,也不一定要陪我的,反正有車夫不是?別到時為了陪我,你不在署辦,萬一有什么事的話,倒為難了你……”
“不礙事的。”墨紀回頭沖她一笑:“去吧”
夜凰點了頭,轉了身,墨紀也就轉身大步的往外走。夜凰走在廊內,看了墨紀的背影一眼,無奈的撇了下嘴,便去往廚房。
一進屋,夜凰就看到大嫂站在灶臺邊拿著大勺在鍋內攪動,她走到跟前看到其內的碎米,便是一愣,繼而眼一轉后,她開始掃她手邊的幾個瓶瓶罐罐,并伸手逐一去打開,等在一個沒上蓋的罐子里看到堿面后,她轉頭看向了大嫂,而大嫂卻很坦然的看著她,不等她開口,就自己言語到:“是我放的。”
“您放這個做什么?”夜凰知道堿面有一定的黏糊作用,但她做的可是面糊糊啊,絕對夠黏糊了,那用的招畫蛇添足啊,當下問出口,這心里就已經在想大嫂的用意何在。
斐素心看著夜凰輕嘆了一口氣,便伸出了手摸上了夜凰的耳發:“你今年只有十四,大我的大女兒也沒幾歲婆母脾氣古怪,甚難伺候,所幸我也伺候了這些年,習慣了。你是梁國公家的養女,想必以前過的日子也是十分安逸的,這伺候人不易,你若真開始給她做早飯,只怕少不了要被她為難,你年輕,難免會氣盛,若是一個沖動下惹惱了她可不好我是過來人,不想你和婆婆之間會有什么不好的感覺,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能免了這些就免了吧,等你摸順了婆母的性子和脾氣了,再來伺候也不遲。”
“所以你給放了這個?”
“是”
“可是您能告訴我,這個怎么就能讓婆母不為難我?”夜凰完全不明白這堿面背后的意思。
“我看你早上做那個,起先沒反應過來,還想著就由你坐,弄砸了也好,婆婆不愛吃,也許不為難你,可你做了那個面糊糊,我一吃到嘴里,就像起你大哥給我提過的一件事來,所以我就干脆在里面放了堿面。”大嫂說著攪動了下大勺:“你去祠堂拜過了對吧?”
夜凰點點頭,無言的等著下文。
“那你有沒看到,側面供著兩個牌位?一個是墨銘,一個是墨香。”
“有,他們是什么人。”
“婆母生的第一個孩子和第二個孩子。”斐素心說著搖搖頭:“他們夭折了”
“啊?”夜凰一愣:“因為什么?病?”
“我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但你大哥當初知道我要給婆母做早飯時就專門和我提過,說一定不能在粥里加這個,還說婆母的心里橫著心結,要是吃到堿的澀味,只怕心里會難受;他說,這個和死去的大哥大姐有關”
夜凰聽得有些無語。
她的專業知識告訴她,堿面,這種蘇打,家用的都是無毒的,就算古代的工藝在提煉上有些欠,但也不至于會因為堿面而死人。所以當下她就表示不解:“可是堿面怎么會和他們的死有關?”
大嫂搖了頭:“我不清楚這內里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事,婆婆的性子更是如此,我沒必要去給自己找不快”說著她又繼續攪動起來:“如何?婆婆可有為難你?”
夜凰一笑:“如你所愿,她叫我不用做早飯了,還叫我來告訴你熬粥,不過看來,大嫂你是已經料到了。”
斐素心臉有一絲尷尬,但人卻在咬了下唇后說到:“我只是不想你做第二個我”
“開緒,你找我?”寒江急沖沖的奔進署辦,便是招呼在堂中轉圈的墨紀。
“對”墨紀應著一把將他拉到身前:“如何?”
“什么如何?”
“你我不是叫你留意其后嘛”墨紀壓低聲音的問了一句,那寒江一愣,當下拍了腦門:“哦,這個事啊”
“怎樣?”
“我沒感覺到他們有什么不對啊,誒,你不是假醉嘛,自己在車上還不清楚嘍?”寒江說著抬拳輕砸了下墨紀的肩。
墨紀的臉上一紅:“清楚什么啊,我昨晚,醉了。”
“啥?”寒江像見到鬼一眼的打量墨紀:“不是吧,你說你醉了我沒聽錯?”
“沒”墨紀的眉都蹙到一起去了。
“就你那酒量,你會醉?再是那桃花釀也放不倒你啊,上次章大人送了你一壇子‘千日醉’你也不過暈乎了一個時辰罷了,區區一個幾年的酒怎么可能喝的醉你”寒江立刻表示不信。
墨紀在屋里里轉悠開來:“信不信隨便你吧,我說的是事實,我反正人就忽然不省人事了,中間的事不但記不起來,更莫名其妙的做了個夢”
“夢見啥了?”
“淑芬。”
“……”寒江的嘴張了張,似在想措辭,墨紀卻抬手拍了他的肩膀:“你去給我查查,昨天已時末刻都有什么人在竹根胡同附近。”
“啊?這怎么查?那么多人……”
“只查問年輕男子”
寒江擠著眉的點頭應了,心道這是個麻煩事,便不自覺的問道:“查這個做什么?”
“我想證實一些判斷。”墨紀說著伸手拍了下寒江的肩膀。
“隨你吧,這人太聰明就喜歡給自己沒事找事,懶得說你嘍不過,青琉讓我告訴你,弟妹人不錯,叫你好好珍惜,還叫我一定要囑咐你,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如今有了這么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嬌娘,你可要和她好好的過日子”
面對寒江那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墨紀無奈的笑了下:“我心里有數,與其你們這么操心我,倒不如把精力放在你們的孩子身上還有,叫青琉以后口下留情,別把我的事都抖給人知道”
“弟妹又不是外人”
“可那是我的瘡疤”墨紀說著輕吼了起來,寒江當即愣住,墨紀卻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繼而上前摟了寒江的胳膊:“對不起啊,寒大哥”
“你我哪里用說這個,我知道你心里苦,青琉又何嘗不明白?她說了,她一定要告訴弟妹的,她不想夜凰也和淑芬一樣活在那些流言蜚語里”寒江說著看了一眼墨紀:“弟妹是年輕了些,可是我瞧著不錯,你自己說你心債難還,那就聽哥哥一句話,珍惜眼前人,別再,又傷一個知道不?”
墨紀點點頭:“嗯。”
“那我去辦事。”寒江說著就要轉身,但又想起一樁事來,回轉了回來:“誒,你上次不是說宮里來的公公不是單單來恭賀的,那是什么意思?”上次在船上墨紀對他提過,但因為后面發生了有人混上船的事,兩人也就沒再細談。
“哦,也不是什么大事,但就是不能顯露人前。”
“是什么?”
“公公傳了皇上的手書給我,讓我趁著收漕糧之際,幫著在沿河一帶找尋一個人。”
“誰啊?”
墨紀沖寒江招招手,在寒江附耳過來后,咬著耳朵的說到:“前青鸞郡主。”
寒江一聽就蹙了眉:“難不成皇上是要趕盡殺絕……”
“噓”墨紀比劃了個小聲的動作:“是不是那般,不是你我可以猜的,總之我需要一個幫手,我就告訴了你,這件事咱們兩個知道就成”
“我明白,可是……”寒江捏了拳頭:“武王爺他……”
“噓,你我現在不需要站隊,有些事,更不需要知道的那么清楚。誰對誰錯,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我都不能改變什么不是嗎?改變不了,又何必浪費力氣?”墨紀說著推了寒江一把:“行了,收起你的仗義吧,趕緊去做事還有,我上去出去一趟”
“有差?”
“不,陪夜凰去下華嚴寺,她要給她父母上平安香。”
“行,那你去吧你交代我的事,我會留意的。”
夜凰找到管家說了要去佛寺后,人就回屋等墨紀,走過軒兒院落時,便看見霍熙玉進入院落的背影,那素白的顏色令她輕嘆了口氣,一時倒也有些同情這個注定悲劇的女人。
“二嫂”身后有輕喚,夜凰回眸便看見了黛娘那俏麗的模樣。
“黛娘”夜凰笑嘻嘻的與她打招呼:“你怎么跑我這邊來了?莫非還要找我繼續打聽?”
黛娘面有羞色,人卻扯了夜凰的胳膊:“二嫂,你能不能幫我打聽下他的那些,嗯,情況啊”
夜凰這心里一騰,便是明白過來:“你真的對他……動了心?”
黛娘紅著臉,含笑的扭了下身子,不語自答,夜凰見狀抽了下嘴角:“那什么,你要真想知道他的情況,直接問你二哥不就是了嘛”
“不不不”黛娘立刻擺手:“千萬別告訴我二哥,他若知道了,還不念叨死我”
“若不告訴你二哥,我如何打聽?我不過是個婦人罷了,總不能跑去隔壁直接問他吧?”
“那你就拐著彎的從我二哥哪里問下他成家沒唄”黛娘說著就埋了腦袋。
夜凰聽得心里別扭之極,卻又不能不回話,只得抿唇道:“這忙,我可能不大好幫,你不許我告訴你二哥,卻要我從你二哥那里去打聽,試想下,若在你二哥面前問起別的男人有否成家等一些情況,你二哥會怎么想我?”
“啊?”黛娘抬了頭:“你不過隨便問問,這個沒什么吧?”
“我……”夜凰正欲和她說下去,卻看到墨紀出現在了廊里,當下沖黛娘道:“那,你二哥來了,既然是隨便問問,你不如問下看看。”
黛娘聞言轉頭一看正對他們走來的是二哥,立馬回身對夜凰急言:“你可千萬別和他說”說完是拔腿就要跑,可墨紀卻揚聲喊住了她,繼而快步來到兩人面前。
“小妹,你跑什么,二哥又不會吃了你”墨紀說著看了一眼夜凰:“你們在說什么?”
夜凰撇了下嘴:“沒什么,都是女人家的事唄”
黛娘立刻堆了笑容:“是啊,我和二嫂說點體己話。”說著她沖夜凰一笑,繼而開口:“那個,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再次轉身,乖覺的走了幾步后,就跑了起來。
“她不會是找你來問藍幫主的事吧?”墨紀看著黛娘遠去的背影開口言道。
“不是這個又能是什么,我才到你家幾天啊,你覺得我和她能有什么體己話?”夜凰說著一歪腦袋:“你是打算把人家的小小萌芽給掐死呢,還是打算撮合一下?”
墨紀斜了夜凰一眼:“撮合。”
“啥?”夜凰一愣,她完全沒料想到墨紀給她這么一個回答,畢竟昨夜里墨紀就說的很清楚,黛娘是根本不能和藍颯走到一起的。
“如果是我告訴她不,以她的性子,只會更加來勁,若是等到我娘知道了說不,只怕會鬧的大家以后見面都難,倒不如,撮合一下,等她自己被拒絕了好。”墨紀說著回身掃了眼軒兒的院落。
“拒絕?你怎么就知道藍颯會拒絕?”夜凰歪了腦袋:“說不定兩個一見鐘情呢?”說了這話,她的心抽了一下,覺得臉有些燒。
“他們會不會一見鐘情,這個我不清楚,但是藍颯是個明白人,明白人就會很清楚,什么是適合自己的,所以就算他們有了什么萌芽,也都只能是被掐死”墨紀說著將夜凰的手一拉:“走吧,我們去華嚴寺”
夜凰點點頭,跟著墨紀去了。而軒兒的院落內,一抹素白在輕顫。
馬車在街道上奔馳,車內,墨紀手捧一本書籍斜靠在車窗處翻看,而夜凰則抱膝沉思縮在另一個車窗下。
等會去了寺廟里,我有什么法子可以讓墨紀不陪在我身邊呢?昨個晚上他那般問話,顯然是對我和藍颯起了疑心,今日里我要是再將他給推出去,只怕是什么借口他都會疑我吧?哎,我去華嚴寺,他應該會知道我已經出門了吧?也不知我今日的裝扮會不會好看一些……
夜凰滿腦袋的胡思亂想,不自覺的臉上就會顯出一點相對應的神情來,開先還沒什么表情,當想到后面這些,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起來,漸漸的這臉頰上就透出了一抹粉來。
墨紀翻動手里的書頁,眼掃了下夜凰,便恰好看到她想的入神不說,臉上還浮著一絲羞澀,當下他一愣,繼而放低了手里的書,便開始盯著她瞧。
夜凰抱膝斜靠的樣子,十分的乖巧,而那腦袋微微的歪著,臉頰上粉嫩的羞澀讓墨紀感覺到她的美好,于是他看著她,看得自己的唇角也微微的勾了起來。
“吁”的一聲里,馬車停了,夜凰和墨紀這兩個各自專注的人都回了神,一個動手理衣服在內心譴責自己的無邊YY,一個動手翻書來掩蓋內心的一片慌亂。
“二爺,二奶奶,到了”車夫的聲音傳進來,墨紀應了一聲,便把書卷放好,沖夜凰伸手:“走吧到了”
夜凰見狀也習慣性的把手給了他,由他牽著出了車廂,繼而被抱扶了下來。
腳一沾地,夜凰便四處打量,在看見不少人手持香火等物入寺時,她便也伸手要拿香,而墨紀卻把裝著香火的小竹籃一提:“我拿著吧”
夜凰只得笑了下:“好”
“你在山寺外等我們”墨紀交代了一聲,便拉著夜凰的手往內里去。
華嚴寺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寺廟,不過這山可不是什么高峰,其實就是一個小山頭,有差不多五十米的高度罷了,加之華嚴寺里砌有高塔,前后寶殿的,層疊在這個山頭上,倒使得這個小山頭很有鶴立雞群之感。
由于寺廟是修在這小山頭上的,所以他們從山門而入要進到真正的寺院里,就有百步梯要走,于是墨紀拉著夜凰往邊上了些,一邊爬梯一邊給夜凰說著這寺廟周圍的建筑,隨著高度的爬升,墨紀也就更加清晰的給夜凰介紹起江安府里的格局。
兩人又一句沒一句的爬到頂上的時候,就看到偌大的香火廣場上,人頭攢動,那高香濃煙的繚繞里,有著和尚們唱經的聲音,更有無數信男信女在那里磕頭叩拜。
墨紀從竹籃里拿出了香卻沒直接遞給夜凰,反而是走到跟前的火燭臺那里,選了最頂上的火燭點香。
“喏”香點好了,他就遞給了夜凰,伸手比劃了下,夜凰便自己捏著香進去叩拜了。
上香,請愿,添香油。
一溜弄完了,夜凰也沒感覺到藍颯有在身邊,只能悻悻的走了出來。
“怎么?我瞧著你不大高興?”墨紀立在寶殿門口瞧見夜凰出來,自是湊了過來。
“沒,就是,就是想家。”夜凰胡謅著借口,沖墨紀笑了一下,人便扭了身子看那些點香的人,墨紀瞧著夜凰,只覺得內心有一種心疼,便抬手要去摟夜凰的肩,誰料想此時不遠處卻忽然人群哄散開來,那動靜把兩人弄的都是一愣,自是好奇的往那邊張望。
人群一哄散開,一藍一白的兩個人影便顯露出來,他們此刻正打斗在一起,雖都是拳腳上的比劃,并無武器,但也打的是嘿哈作響,夜凰本是瞧稀奇,結果再一看打斗的兩人,頓時睜大了眼,因為其中一個正是她想見的藍颯
兩人此刻打斗的正歡,在她們身邊,卻有一個女子有些無措似的立在距離他們三步開外出,眼里有愁色,卻又一副怯弱的樣子。
“他怎么在這里?”墨紀此時也看清楚了比斗中穿藍衣服的人是藍颯,當下不但發問,還立刻轉頭去看夜凰。
夜凰此刻正因為人群的聚集折騰了視線而不滿,聽到這么問,心里一顫,面上卻繃著臉:“你問我,我問誰去?誒,都擋住了,看不到了”說著人就拽著墨紀的胳膊借力開始蹦跳的往那邊瞧。
墨紀的眼眨巴了一下,扯了扯她的衣袖:“別跳了,這像什么樣子來,跟我來”說著他拉著夜凰開始往前面擠。
“麻煩,讓讓,麻煩,借過”墨紀口里說著這些一點點的帶夜凰往中心去。
許多的人被打擾時,都臉有不耐之色,可一看到墨紀,卻都二話不說的退了開來,還有許多甚至是點頭哈腰后,幫著墨紀撥弄人群,所以,后面也沒再費什么勁,墨紀便拉著夜凰已經沖到了圍觀的最里層,成為第一排觀眾。
藍颯與那白衣男子打的還是不可開交,誰也沒停手的意思,而那女子此時在那里腦袋隨著兩人的過招而跟著晃動,臉上也幾次閃過擔憂的神情。
“這是怎么回事?”墨紀轉頭問著身邊的一個香客,那香客一撇嘴說到:“好像有一個是偷了人家東西的吧”
偷東西?
墨紀和夜凰立刻看向那個白衣男人。
而此時打斗的兩人正好彼此對了個拳,結果強強對抗后都因作用力而雙雙后退幾步,一時倒也分開來,那白衣男人當即出言:“呸哪個不長眼的在胡謅爺需要偷東西嗎?”
夜凰聞言當下一頓,那熟悉的腔調令她立刻死死地去盯著那男人。
“你少在這里狡辯,我是親眼看見你手伸進人家姑娘的荷包里的。”藍颯當即大聲言語著沖那姑娘問到:“姑娘,你且看看你荷包里少了物件沒”
那姑娘此時紅著臉的摸上了腰間的荷包,取下來打開數了一下,竟就身子哆嗦了起來。
“如何?有無少損?”藍颯出言相問,眼卻看向了對面那白衣男子:“若然有少的,我定幫你追討回來”
那男子當即露出鄙夷之色,昂了下巴。
“沒,沒少,倒多,多了二兩銀子”那姑娘有些結巴的說完,在眾人大驚中,直接就跑向那白衣男子,噗通一聲跪到他的面前開始磕頭。
“哎你干嘛”那男子說著趕緊伸手去拉那姑娘起來。
“恩人,您是我的恩人啊”那姑娘說著還要去磕頭:“這一年多來,都是您在暗中幫我,我才能有錢給娘親治病,恩人,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恩人”
那白衣男子嘿嘿一笑:“行了,你快起來吧,你這么磕頭下去,可就折我壽數了”
那女子總算停住被他給拉了起來,而藍颯此時完全懵了:“姑娘,你,你們這是……”
那女子轉頭沖藍颯福身:“謝謝這位壯士好意相幫,只是這是一場誤會”
“誤會?”藍颯看了眼白衣男子,白衣男子一臉得瑟樣的繼續昂了下巴。
“是,小女是江平人士,爹爹故去后,隨母來投奔親戚,途徑這江安府時,母親染了重疾,臥床不起,我一浮萍女子,怎堪重負?一時糊涂便投了江,結果幸被好心人救起,模糊之間,聽得那人和我說,華嚴寺的菩薩靈驗,叫我去叩拜,又說什么那里的方丈是醫藥圣手,我不該就此輕生。我醒后便來了這華嚴寺,求見方丈求他救我母親,方丈慈悲真得出手救治了我的母親,他給了我方子喊我抓藥救母,我感恩前來叩謝,但回家后卻發現荷包里多出了二兩銀子來,對于身無分文的我們來說,那可就是救命錢啊,我用二兩銀子給娘抓到了藥,她便有了起色,如今都能行走了因著我們還要趕去親戚家,所以我今天是特來謝菩薩的,卻沒想到……”
姑娘說著轉頭看向那白衣男子:“卻沒想到,是恩公你在幫我”
男子擺擺手:“舉手之勞罷了”說著在眾人的贊揚聲里他沖藍颯一笑:“兄臺,聽清楚了沒,我可不是什么偷兒”
藍颯看了看白衣男子,又看了看那姑娘,出口問道:“這位公子既然好心救助這位姑娘,為何不大大方方給于幫助?偏這般倉鼠行徑令人誤會”
白衣男子一收臉上的笑容,沖藍颯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你看看她年方幾何?再看看我我這么一個公子哥跑去幫一個什么都沒的弱女子,讓別人看見了,豈不是誤會我對她有什么不軌之心?而且女孩子家最重名節,我可不想她被人誤會和猜疑那倒時候幫忙就成害人了”
藍颯聽了點點頭,繼而雙手抱拳:“是藍某沒有深想,剛才出手莽撞了,對不住”
那白衣男子嘿嘿一笑:“無妨,不打不相識嘛”
“兩位施主都有助人之心,這乃人間樂事,善哉善哉”穿著和尚袍的一個老和尚此時這般念叨了一句,便勸解著大家繼續該做什么做什么去,立刻圍觀群眾哄散開來,各自上香叩拜的忙活起來。
“哼”墨紀的鼻子里哼出一個細細的音來,夜凰若不是在他身邊,根本不會聽到,但因此她有所詫異,便看向墨紀道:“你哼什么?”
“沒什么。”墨紀說著看向了藍颯,對他招了手:“藍兄弟”
藍颯回頭一轉看到了墨紀和夜凰,當即抬手抱拳:“墨大人墨夫人,你們怎么……”
“哦,內人惦念娘家父母,特來上平安香的”墨紀淺笑著做了回答,繼而反問道:“不知藍兄弟怎么會在此,莫非你也是來給家人上平安香?”
“不不,我只是喜好佛法,每到一個地方就想在附近轉轉,更去那里的寺廟和方丈交談一二……”
“哦?藍兄弟竟有此喜好實在難得,但不知你今日見到這里的方丈沒?”
“沒,我一來就遇上這事,還沒……”
“那不若我引你去見他吧,我和他時常會論上一論的”墨紀說著動手把夜凰一拉,提著籃子走在前頭,那藍颯說著甚好,跟在其后。
三人穿過了三殿,到了內里的講經堂,清掃的小沙彌看見墨紀就笑了起來:“墨施主你許久沒來了,方丈今早還念了你呢”
“我這不來了嘛還待了朋友。”墨紀笑著答話,那小沙彌放了笤帚:“我這就引你們過去,可是……”小沙彌看著夜凰眼里閃過一絲為難。
“我是女子,不便進大師的禪房,何況佛法深奧,我也領悟不來,我就在那里等你們吧”夜凰說著抽了手就往旁邊的長廊里去,墨紀看了她一眼,點頭表示允許就和藍颯兩個隨著小沙彌去了禪房。
這算什么啊,我和他的約會,怎么成了把我晾外面了
夜凰撅著嘴巴內心嘟囔,卻忽然的眼前一閃,那個白衣男人從廊頂上翻身下來:“我說丫頭,你怎么還不走?難不成那個不是你的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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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還有打賞欠賬,袁艾辰同學的又五個萬點打賞,就是1W5的字,看了下粉紅,也30張了,那就是欠債是1W8的字我申請給我緩一下,讓我過兩天補給大家,因為第一,我重感冒了,昨晚頭疼欲裂,今日起要輸液去了,這要花費我至少23小時;第二,清明節要去掃墓,少不得外出。所以我盤算了下,這欠得債,我在四月六號會補上的,相信這其中的幾天時間夠我養好身體的
不過,每日的九千字,我還是會保證的哦請諒解,謝謝另外,還是要大聲的喊啊,求粉紅支援啊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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