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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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四從房中出來,回過頭見雪球仍賴著不走,喝道:“雪球!”
喻守成吊兒郎當地笑:“我早說過它是頭色/狼,見了美人就丟了魂,算了,讓它留下吧。”
那女子身份不明,萬一心存惡念,有雪球在總歸是放心些。
“珠兒呢?”朗四蹙了眉:“大小姐出了門她都不知道,趕快叫她起來!”
居“不用了,”莊然急忙道:“反正那姑娘也沒醒,珠兒來了也無事可做,讓她睡吧。”
朗四看她一眼:“走了,有事叫一聲,院子里有人值守。”
“知道了~”莊然感激地一笑。
赭雪球等得不耐,跑過來咬著她的裙角,把她拖進內室,繞著床邊,嗚嗚地叫喚。
跟他們羅嗦什么?快找找看,狼王令肯定在她身上。
“她?”莊然訝然回眸,壓低了聲音問:“會不會搞錯了?”
不是說狼王令是狼族之王的印鑒嗎?
她這么嬌嬌怯怯的一個女子,怎么會持有狼族的令符?
絕對不會!
狼王令的氣息就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
雪球態度堅決。
“那么~”莊然把目光調回到女子身上,重新審視,眼里已有了些畏懼之意:“她是你們狼族的新王了?”
她因為能通獸語,從會說話開始,不斷與各種各樣的動物打過交道。
對她來說,動物是比人類更親密更值得信賴的朋友。
她從來也不曾對它們產生過畏懼之感。
但是,之前她所接觸到的,不管是猛獸還是毒蛇,至少外觀上還保持著它的“原形”。
眼下這位,居然可以幻化成人形,實在有些駭人聽聞……
誰說的?
雪球哧之以鼻。
“你不是說狼王令是狼王的印鑒?”莊然吃驚地問:“怎么又不承認?難道因為她是頭母狼?”
我們狼族才不象你們人類一樣重男輕女!
只要能帶領狼族走向更強盛,那就是我們的狼王,不論公母都一樣!
“可是~”莊然迷糊了。
你眼睛瞎的?她明明是個人,怎么會是狼王?
雪球極之不屑。
“呀~”莊然面紅耳赤,囁嚅著小聲道:“我還以為她……”
以為她是狼精?
雪球翻個大大的白眼,用“我就知道”的表情鄙視她。
“咳咳~”莊然很是狼狽,只好干咳兩聲掩飾窘態:“這就真的奇怪了,不是狼,卻拿著狼王令?”
所以,我不但拿回狼王令,而且必需弄清楚其中的原委。
“可是~”莊然瞧了眼沉迷中的女子,有點犯難:“她現在還沒清醒過來,不好亂動她的東西。不如……”
我說,你腦子怎么這么死呢?
換成是你,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隨便送人嗎?
“呃~”莊然神色尷尬:“不問自取是為偷,她如果不給,那就只能另外設法了,總不能搶吧?”
誰說不能搶?
雪球蠻橫地道:惹急了,咬死她!
莊然瞠目:“不知道的人看了,還以為慕容鐸是你親爹!”
雪球輕哼一聲。
少廢話,趕緊搜搜。
“要搜,你搜吧。”莊然搖頭,不為所動。
那我先咬死她,東西沒了主人,就算不得偷了吧?
雪球呲著嘴,露出尖利的牙齒。
“別,千萬別傷她~”莊然嚇了一跳,雖然知道它多半只是威脅,卻不敢賭:“我找還不成嗎?不過,你得答應我,如果找到了,不能強行拿走,必需經過她同意,好不好?”
你先找到再說。
雪球未置可否,不耐煩地催促。
“姑娘,對不住了~”莊然朝床上的女子欠身行了一禮,這才動手在她身上摸索。
可是,找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別說狼王令,連廢紙,碎銀,或是火石,甚至女子隨身攜帶的絲帕……等等,都不見一絲蹤影。
換言之,除了這身衣服,她一無所有,象是從天而降。
“沒有~”莊然無奈地搖頭。
沒有?這不可能!
狼王令分明就在她身上,我清清楚楚聞到,怎么可能沒有?
一定是你漏掉了,再仔細找找!
“呃~”莊然紅了臉:“她的隨身物品我都檢查過了,真的沒有!”
若是貼身收著,難道還能將她脫光了來驗身?
這種事情,打死她也做不出來!
總之,沒找到狼王令,我哪里也不去!
雪球也知道這是莊然的極限,再逼也沒用,只好氣呼呼地坐下來,一副賴死在這的頑固表情。
莊然苦笑:“只要王爺不趕你,我沒有意見。”
哼!我喜歡呆在這里,他還能把我殺了?
雪球高傲地將頭一揚,那不可一世的情狀,儼然就是慕容鐸的翻版。
莊然樂了:“行,你們兩個斗吧,我管不著。”
“誰跟誰斗呀?”珠兒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走了進來。
“沒有,”莊然一驚:“我跟雪球鬧著玩呢~你,你怎么醒了?”
“晚上的菜咸了點,我有點渴,起來喝水,看到房里有燈,就進來看看。”珠兒打了個呵欠,猛地看到雪球,駭得尖叫起來:“啊~”
神經!
雪球沖她呲著牙齒。
“珠兒別怕,它是雪球呀,你不認識了嗎?”莊然趕緊上去安慰,為消除她的恐懼,還彎下腰來摸摸雪球,以示親密。
偏,雪球不領她的情。
猛地抬起頭,毛發倒豎,發出嗚嗚地低咆。
“它要咬我啦~”珠兒越加害怕,跳到莊然的身上,一把箍著她的脖子,再不肯撒手。
小姐真是奇怪,珠寶首飾不喜歡,偏喜歡狼?
“雪球,你干嘛嚇她?”莊然責怪地睨一眼它,無奈地拍著珠兒的背:“它逗你玩的呢,別怕別怕~”
真沒用~
雪球徹底鄙視她,懶洋洋地趴回到地上。
“好了,沒事了,你回房睡去吧。”
珠兒揪著莊然的衣服,正要出去,忽然瞧見床上躺著一個女子,驚訝地瞠圓了眼睛:“呀,那是什么東西?”
“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后窗上,有人輕敲窗欞。
“沒事~”莊然連忙扭頭回答。
“她是誰?”珠兒扔下她,跑到床邊好奇地打量著那名陌生的女子,滿眼的羨慕:“她真美,比二小姐還漂亮~”
又問:“她什么時候來的,我怎么沒見過?”
“不認識,她昏倒在后山的林子里,被救回來的。”莊然簡單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那她什么時候會醒?”珠兒又問。
“不知道~”莊然也沒把握:“從脈象看,問題不大,最遲明早應該會醒來~”
珠兒想了想,嘆:“那她會不會一直不醒?嘖,真是可惜了~”
“別胡說~”莊然輕斥:“再等等,肯定會醒的~”
“大小姐,”珠兒聽她語氣堅決,不禁驚訝地瞥她一眼:“你難道一點也不擔心?”
“擔心什么?”莊然蹙眉:“我是大夫,她的情況怎樣,我心里有數。”
“我指的不是這個~”珠兒噘著嘴。
她擔心你失寵啦,笨蛋!
“失寵?”莊然愣住。
“對呀!”珠兒一拍巴掌:“她長得這么漂亮,你就不怕她搶走王爺?”
若不是早有預謀,好端端一個孤身女子怎么會跑到荒山野嶺來,還剛巧昏倒在后山的林子里?
莊然苦笑:“我從來不曾得到過,何談失去?”
珠兒撇了撇嘴:“小姐,你怎么這樣?人家還沒來爭,自己就先認輸了!今時不同往日,治好了王爺的腿,還怕他不寵你?”
那不叫寵,充其量不過是感激。
而且,慕容鐸現在恨不得殺了她,會不會感恩還難說~
“聽我說,”珠兒眼珠一轉:“等她醒來,趕緊打發她一點銀子讓她走人。就算其他人想留,你也千萬不能心軟,堅決不能答應,聽到沒有?”
莊然啼笑皆非:“我自己都是客人,哪有資格決定她的去留?”
珠兒不服氣:“你可是萬歲爺親筆封的靖王妃,誰敢說你是客人?”
“好啦好啦~”莊然推著她出門:“你去睡吧,操那么多心,容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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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那名女子并未如莊然預料的那樣如期醒來。
第三天過去,直到第四天,第五天過去,她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對此,莊然束手無策兼莫名其妙。
她的脈象明明十分平穩,面色也很紅潤,怎么都不是瀕死的模樣。
偏偏她安靜無聲地躺著,呼吸平穩,似乎打算就這樣沉睡千年萬年。
整個紫竹山莊都轟動了。
大家都知道,朗三在后山撿了個陌生女子,容貌賽過天仙,昏睡在大小姐的房里,已經有三天三夜。
大家都在等,等待著奇跡的發生。
期待著,當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是怎樣的動人心弦。
山莊的暗流涌動,慕容鐸了然于胸,他一直按兵不動,是因為他對女人不感興趣。
再美的女子,在他眼里,也不過是一堆活動的白骨。
一對莊氏姐妹,已然打亂了山莊存在多年的秩序。他絕不會允許再容留莫名其妙的女子,出現在他的視線范圍,侵擾他的地盤。
可是,已經四天。
她居然一直不醒。
各種各樣的猜測層出不窮。
有人說她是仙女赴瑤池宴,踩塌祥云,跌傷昏迷;
有人說她是山間精怪,誤食毒草,昏迷不醒;
慕容鐸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什么時候,他跟莊然之間已經這么親密了?
“醒了,醒了!”珠兒連蹦帶跳地躥了出來,嘴里一迭聲地嚷:“小姐,那姑娘終于醒了!”
“真的?”莊然又驚又喜,轉身就進了屋。
“妙極~”百里晗挑眉,似笑非笑地瞅著他:“慕容果真是福將,你一來,她便醒了~”
“哼!”慕容鐸冷哼一聲:“是福是禍,還不一定!”
朗四上前,推著他進了房。
“你感覺怎樣?”莊然的聲音柔柔傳出。
女子微蹙眉頭,驚疑不定地看著莊然:“你是誰?為何我之前從沒見過你?”
“她是我們小姐,是她救了你!”珠兒插話,唯恐她不知恩情。
“救我?”那女子眨了眨眼睛,顯得很是意外。
“我叫莊然,是個大夫。”莊然溫聲解釋。
“我又昏倒了嗎?”女子先是沉吟了一下,忽然釋然,帶著點羞澀地微微一笑,若春花初綻:“這么說,你是墨染請來為我治病的大夫了?”
這輕輕柔柔,低低淺淺的一句,聽在慕容鐸的耳中,卻如一聲驚雷,瞬間被炸得四分五裂。
“墨染?”莊然微有不解。
“原來你不知道~”女子淡淡一笑,頰上飛上一絲紅云:“他是我夫君,就是當今的靖王,君莫染呀~”
“靖王?”莊然詫異之極。
“胡說!”珠兒更是神色激動,大聲道:“靖王是我們王爺,他的名諱是慕容鐸,才不是什么君墨染……”
天下難道還能有?
“你說什么?”女子訝然。
“你說什么?”慕容鐸震驚。
一聲清婉,一聲沉郁。
兩人抬起頭來,驚疑不定地看著對方。
“王爺~”珠兒這才看到慕容鐸進門,想著她剛才竟然大膽地喚了他的名諱,駭得跳了起來。
慕容鐸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名女子,一字一頓地問:“你、的、夫、君、叫、什、么?”
“你剛才說,現在的靖王叫什么?”而那名女子則對慕容鐸視而不見,眼睛緊緊地盯著珠兒,一瞬不瞬。
仿佛只要一眨眼睛,珠兒就會消失不見。
“回答我!”慕容鐸失控地低吼。
“說,你說呀~”女子近乎凄厲地嚷著:“你們王爺叫什么?”
珠兒被這陣式嚇壞了,她左瞧右看,膝蓋發軟,連滾帶爬地退到墻根,貼墻站著,恨不能穿墻而出。
當著慕容鐸的面,她哪里敢再叫一次他的名字?
“慕容鐸,他叫慕容鐸~”莊然的聲音似冰,清而亮:“是當今的靖王,皇上的九子,北越的北部兵馬大元帥。”
隨著她的敘說,女子的面色越來越蒼白。
她緩緩地回過頭來,近乎絕望地看著慕容鐸:“不,不可能!這不可能!為什么不是墨染,不是邀月?就算是啖星,是赤日也好呀!為什么,偏偏是該死的,從來也不曾聽過的北越?”
她說一句,慕容鐸的臉就變一分。
梅子,她居然是梅子!
不用翻山越嶺,不必揚帆出海,不必他費盡周折,耗掉一生的精力奔波尋找……
就這樣,她神奇地掉落在他的身邊,出現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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