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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0回、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徐公子勝治  分類: 古典仙俠 | 仙俠 | 梅溪 | 梅振衣 | 徐公子勝治 | 靈山 
梅振衣返回青漪三山,召來大弟子劉海吩咐道:“當年恨賢夫婦所托,我欲撮合云縹緲與水無痕一世道侶之緣,故此有洗劍池之會。書家文學\\.\\此番歸來塵緣將盡,尤其在方正峰上閉關一年有所勘悟,既已超脫輪回,于紅塵中順勢指引仙緣而已,不復插手強求輪回眾生俗事,否則有自損、自墮之危。”

成仙之后是另一種存在,不復為輪回中眾生,這是與行止相應的境界。飛升不入輪回,這是一種修行果位,而果位并非永恒。曾有一句俗語“沒有作惡的菩薩,沒有亂來的金仙”,這句話不能簡單的理解。

金仙亂來,就不是金仙的行止,會有損于修行,最嚴重的后果會失去靈臺化轉中的世界甚至墮入輪回之中,這是他自己也無法抗拒的,因為行止違背了自己求證的果位,違背了擁有這一切的根源。

真仙也是一樣的,超脫于輪回之外的存在,就要有超脫于輪回之外的行止,否則修為很難更進,若在紅塵中牽扯的業力過多,出入仙界天刑那一關也不好過。這些還是其次的,更嚴重的后果是心境受損又墮入輪回之中。

天庭中很多仙人飛升之后根本就不再理會人間俗事,也是有原因的,他們也沒有把握來去自如。梅振衣告訴劉海,當塵緣將盡,自己也不應再過多的插手強求輪回眾生的俗事,只按仙家緣法行事。

劉海問道:“師尊要從人世間隱逸嗎?仙蹤飄渺就如鐘離祖師那般?”

梅振衣:“塵緣將盡而未盡,欲將青漪三山事務托付于你。\\/\來日正式開宗立三十六洞天傳承法系,對于世間眾弟子而言,這就是我指引的仙緣,法在如師在,不必有我梅振衣在。”他此刻又自稱俗名梅振衣。

劉海下拜道:“弟子早有此心,一直在等師尊示下,但近日苦海將至,恐不能理山中事,正想向師尊稟報。”

梅振衣:“我心中有數,方才的事不著急。你且閉關吧,胡春與應愿也將渡苦海,胡春最難,應愿去奈何淵走一遭就行。而你在兩可之間我也無法預料。命梅升為菁蕪山莊管事,元充為齊云觀觀主,一切等你成就地仙之后再說。”

劉海、胡春、應愿先后歷苦海劫,胡春在洗劍池清修不出。劉海在法柱峰閉關,應愿奉師命去了昆侖仙境龍空山奈何淵。而梅振衣本人,并不刻意以仙人地身份與凡人打交道。在玉真面前是愛侶,在梅應行面前是父親,在陌生人面前,他不過是一名道士。

山中的晚輩弟子幾乎沒有再見過祖師爺,一年半以后,梅振衣突然出現在菁蕪山莊后院外,身邊只有梅應行一人,隱去行跡不為他人所見。后院門外那個半圓形的池子早已挖成,寬七長二深一丈八,池邊還有一圈兩尺高的砌石。

梅應行個子長高了一頭。站在父親身邊眨著眼睛。神情很認真。梅振衣今天是從青漪三山帶著兒子一路飛天至此,沿途講解山川風水局。書家文學..\\/\梅氏家學可不僅止丹道。梅應行很感興趣,幾乎沒有多插話。來到半圓池前,梅振衣又講了當年鐘離權施法封住了萬家酒店的一口井,后來被自己一鞭抽開的往事,解釋何為運轉地氣靈樞?

見梅應行聽得似懂非懂,梅振衣微笑道:“你此刻尚不能領悟其中玄妙,只要記住今天所聞所見就行,將來在修行中印證。……運轉地脈靈樞之法,我再給你當面演示一遍。”

梅振衣取出了一面青銅鏡,正面光潔如洗,背面正中有個小鈕,環繞鏤刻著十二種栩栩如生的瑞獸圖騰,如果仔細的話,這面銅鏡與青蓮寶燈的燈座一樣大小。梅應行好奇地問:“這是什么法寶,我從來沒見過?”

梅振衣:“我新煉成的一件神器,尚未最后開光定形,今日既以此器運轉地脈靈樞,也借九連山所有道場洞天靈樞之妙開光神器,如此手段已是為父所能想到地煉器與堪輿術之極致,你好好著,不必多言多問梅振衣將這面銅鏡扔向池中,鏡面朝下似有無形之手相托,緩緩的落在池底。池底積攢的雨水只有一指來深,這面銅鏡穩穩的漂浮,鏡面恰于水面平齊。

他祭出這面銅鏡時,遠在青漪三山地知焰仙子端坐于方正峰絕頂上祭出空桑弦,七弦撥動卻無一聲息,力直入九連山地脈靈根,整座方正峰深處隨著無聲音波有奇異的震顫,青漪三山中卻感覺不到。\//\

而且三山洞天外的青漪湖百里碧波起伏,如海潮將涌而未涌,似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掙扎欲出。洞天外地湖邊,張妖王、徐妖王、肖妖王三位仙家在云端上呈品字形結陣而立,圍住青漪湖以力鎮住涌動的地氣與潮水。

在青漪三山正上方的極高空,有一人身穿陰陽太極袍站在陣樞,頭上還有一對彎彎地犄角,赫然是來自天庭兜率天宮的青牛金仙,他今天被三位妖王請下界來幫忙了。

話說兩頭,梅振衣祭出銅鏡落于池底水面上,池中忽有一道七彩光柱沖天而起直射天際,且池中不知何處涌出了清泉,水面平滑如鏡沒有一絲波瀾,卻在緩緩的上升。七彩光柱從水中射出,銅鏡在光芒的正中央穩穩的隨著水面浮起,背面的瑞獸浮雕上有七彩光華流轉不息,彷佛都活了過來。

此異相蕪州百姓不得見也未受驚擾,城中翠亭庵前一位賣水果的女子突然抬頭轉身,向著南城外的天空望去,眼中有一抹異色。

沖天七彩光柱持續了一個時辰,然后漸漸散去。就如消失于天際的極光,半圓池中的水面上升三尺,那面銅鏡又緩緩飛回到梅振衣手中。遠方青漪湖中地浪涌起伏消失不見,又恢復了平常碧波蕩漾地風光。

青牛金仙在云端道:“風水局與神器皆成,我告辭了!”言畢飛向虛空消失不見,他就是來幫忙的,事情辦完了立刻就走,也不需要別人多說感謝地話。\\\

經此變換,梅振衣在菁蕪山莊后院外布下的“龍取水”做成了真局,也使得善無畏布下地“八方不動江山永固局”無法成形。地脈靈樞未鎖。與此同時,他終于用照妖鏡、指妖針、煉魂幡殘余的材料合煉成了一件神器。

“風水局已成,九連山龍脈至此已活,與昆侖相呼應。成為九州山川另一處樞紐。”梅振衣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兒子講授玄機。

梅應行一指山莊的后墻道:“可是爹爹挖了這么個池子,把山莊的后院門給封了,以風水局而言講究不是太好。風水上說這樣不利于子孫,也不好。”他畢竟是個半大少年,風水之道似懂非懂。只關心眼前所見,竟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梅振衣笑著摸了摸兒子腦袋:“山川地氣不是這么講的,你又不是糊弄人地風水先生,此山莊靈氣極佳,利于休養生發,但子孫之福不僅在于父輩余蔭,更在于子孫之行。”

梅應行一晃腦袋:“可是后院無正門,只開兩個小側門,總歸不好。”

梅振衣不置可否道:“既然你這么認為,我將菁蕪山莊傳給你。你想辦法解決。”

梅應行咧嘴一笑:“這還不好辦。池中架一座橋,寬一丈八。不就解決了?”

梅振衣頭道:“好主意,但在這個池子上架一座真正的風水橋。\///\\可不是那么容易。”

梅應行又一指整座菁蕪山莊道:“爹爹一路講解九連山龍脈,在此地眼之處,也可鑿建仙家洞天,雖不如青漪三山的規模氣象,但別有妙處。”

梅振衣仍然頭道:“想法不錯,但如今龍脈已活與昆侖呼應,再引地氣移轉九連山各處洞天道場,需要我手中的這面鏡子。”

梅應行:“爹爹這件法寶開光成形了,它叫什么名字,有什么妙用?”

梅振衣緩緩答道:“它叫青冥鏡,是為父所煉制最為神妙地一件法寶,就算今后修為更高,也萬難再有這等機緣煉成這等神器了,可遇不可求之物,至于其妙用一言難盡。”

這面青冥鏡的神妙之處連梅振衣自己都不容易說清楚:它首先繼承了指妖針與照妖鏡的各種妙用,卻不象那兩件神器一般難以動用,相當于修復改良;其次它煉入了一片幽冥世界的虛空,可攝生靈神魂如入幽冥,或者直接煉化送入幽冥世界。

它還借鑒了青蓮寶燈地妙用,是鎮守與運轉九連山地脈靈樞之物;成器之時借助了整條龍脈以及各處道場洞天靈樞運轉之功,因此它可以成為打開結界門戶的鑰匙;它與黑如意一樣,來歷都與雷神劍有玄妙的聯系,以雷神劍發動,這三件神器可以合器施展具備不可思議地威力,甚至不亞于業力積累而成的天刑。

施展這些妙用與修為有關,修為越高用處就越多,有些妙用甚至是凡人修為發動不了的。再讓梅振衣煉制一件同樣的神器幾乎不可能,首先沒有材料,其次不可重復同樣的機緣,九連山也不可能再重復這樣一段歷史。

梅應行著父親手中寶貝不無羨慕的說道:“爹爹有此法寶,什么時候也將菁蕪山莊鑿建成洞天結界啊?”

梅振衣搖了搖頭道:“我無此意,在池上架橋也好,改建山莊為洞天也好,那是你與你的子孫之事,有朝一日我會將這面青冥鏡傳給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它將是我梅氏家傳之物,后人善守護之莫自損福緣余蔭。”

神器青冥鏡煉成,半年前應愿已從奈何淵返回,而劉海也渡苦海劫成就地仙。梅振衣既堪悟超脫輪回心境,紅塵中只順勢指引仙緣,不欲插手強求輪回眾生俗事,正想命劉海正式開宗立派,他順勢隱逸,不料又出了一意外。

梅振衣做了一件以仙家緣法一般不會插手的事情,這件事讓他很為難,甚至想不清楚,而且早有預謀,于是還是做了。

梅振衣的弟弟梅振庭今年六十歲了,在長安襲南魯公爵位,他沒有父親梅孝朗那么大的抱負,盛世之中日子過得倒也逍遙。梅振庭一直沒忘兄長早年地囑托,前不久來了一封信,說是找到了楊玉環地下落。

梅振衣并不清楚歷史上的楊貴妃在成為壽王妃又被李隆基中之前地經歷,只是告訴梅振庭尋找楊家之女小字玉環,此女豐腴國色、喜食荔枝,少時應在南方呆過。至于能否找到,他當時并未抱太大的期望,這些年后,此心思早就淡了。

然而恰在此時,弟弟來信人找到了!

原蜀州司戶楊玄琰之女小字玉環,生在嶺南容州幼時喜食荔枝,九歲時其父去世,被族中叔父楊玄琛收養,玄琛現為司農寺才藝苑監丞,是正八品下階京官。楊玉環就住在長安,今年十四歲,梅振庭打探得知,此女地情況與梅振衣的描述完全吻合。

梅振衣收到信后就去找道侶知焰,兩人有一番長談,梅振衣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并征求知焰的意見。知焰不置可否道:“此心結不解,你終難久視超脫,但若強不理會留憾在心,恐也自損修行。不談未來之事,以此時緣法論,你的打算無害于楊家,亦無害于此女,那就試試吧。”

第二天,梅振衣給弟弟寫了一封信,并派菁蕪山莊的管家梅升趕了一輛馬車去了長安。梅振庭收到了兄長的信,又了梅升帶來的東西,感覺很詫異。類似的事情對于當時的王公貴族而言并不少見,但梅振衣花的代價似乎太大了,修仙之人行事果然難以測度。

雖然詫異,但梅振庭對兄長的吩咐不敢怠慢,當即派人將自己的名帖送到楊玄琛府上,通報次日將登門拜訪。楊玄琛只是小小的八品監丞,堂堂的南魯公竟然要親自登門拜訪,他不知為何事,又驚又喜又疑,在家中灑掃庭院準備迎客,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就站在府門外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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