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張揚驚呼!
“我們帶回來的那個將軍死了!”志于沉聲補充:“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商量后,決定還是告訴你!”
“將軍!”張揚笑了:“嚇了我一大跳,我還以為你說的是方軍”方軍是他們一起歷險的一名戰士,而將軍則是一個該死之人,雖然有可能掌握一些毒品內情,死了有點可惜,但對他而言,還構不成激動!
這句話一出,幾個人全都不開口了,每個人臉上都有復雜的表情。
“怎么了?”張揚也變得不安。
志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你猜得很對,方軍……還有另外的一個伙伴昨晚也都死了!”
張揚的臉色完全沉靜下來:“怎么回事?”
“是這樣的!”曉剛踏上一步:“昨天我們走出大森林,立刻電告軍區領導,領導要求我們立刻將那個將軍就地看守,是在前面鎮上的西南風賓館就地看守,但在午夜時分,有兇手突然潛入,殺掉了將軍,也殺掉了我們值班的兩名戰士,方軍和程宇!”
“為什么?”張揚眉頭深鎖:“為什么要就地看守?為什么不直接送回軍區?”
“這個人的身份極其重要,他掌握著毒品王國的太多內幕,而西南毒品網絡一向是錯綜復雜,其中有太多的不可預知,軍區領導已經預計到有人會殺人滅口,擔心我們無法一路平安將將軍帶到軍區,所以,讓我們就地看守,軍區再組織精干力量護送,但他們還沒有到來,事情就已經出了……”曉剛的解釋很清楚。他的表情也很沉悶。
“我很遺憾!”張揚深深嘆息,這兩名戰士雖然與他認識才不到三天,但有的人就是這樣,一輩子可能記不住對面的鄰居,但能記住在一起經歷生死磨難的戰友!對于他而言。這兩個戰士就是他的戰友!
西南毒品錯綜復雜。毒品網中牽涉太多地人。太復雜地層面。公安干警有可能不能信任。賓館地服務小姐都有可能是毒品案中地人物。公司地大老板、政府官員都有可能。沒有人能掌控全局。哪怕是他。一樣只能嘆息!
“我們告訴你這件事情有兩個原因!”志于說:“第一。這個將軍是你親手抓住地。我們有義務向你道歉!”脫掉軍帽。四個人同時深深一鞠躬……
“不必……”張揚剛剛說了半句。目光轉向另一邊。那邊山坡上冒出來一個腦袋。臉上全是不敢置信。是尼婭地媽媽。她好象是還打算下來說幾句。突然看到這四個軍人地深深鞠躬。立刻停下……
“第二個理由。我們需要你地幫助!”志于緩緩地說:“這件事情也許只有你才能幫助我們。只有你才能讓我們地戰友……在天之靈得到安息!”
張揚眼睛亮了:“你們知道兇手是誰?”他們都是軍人。知道兇手是誰。偏偏不能超越法律行事。只有借助他地手。來突破法律與軍紀地規定。殺掉這個兇手。這是張揚地第一感覺。到底是不是這樣?
“我們不知道這個兇手是誰!”曉剛說:“但我們一致認為。這件事情。你能夠幫助我們。幫助我們找到兇手!”
“這就有點難了!”張揚說:“破案的事情我向來不擅長,也許你們最佳的選擇還是直接匯報給軍區領導,相信你們有的是技術手段來偵破……你們當然已經匯報給軍區領導了,不是嗎?”
“是,我們已經匯報了!”這當然是軍隊地紀律,立刻匯報。他們都是老軍人了,第一時間已經匯報:“軍區領導大為惱火,已經組織專班接手調查!”
“我可以等!”張揚眼睛里有冰冷的光芒:“調查如果有了結果,如果……你們不便于處理,可以告訴我!”
這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不參與調查,只等待結果,如果這個兇手得到證實,但有相關的背景、或者說證據什么的難以搜集齊全、或者有太敏感的東西在里面起作用。他都可以全部忽視。用他自己的方式為戰友復仇!
說得這么明白,沒有人不懂。但奇怪的是,沒有人離開!
幾個人的表情都很復雜,曉剛的目光射向志于,好象是在征求他地意見!
其余兩名戰士的目光同樣射向志于……
其中一名戰士凝重地開口:“方軍和程宇都是我們的戰友,我們在一起已經三年多!在這三年多的時間內,我們一直是兄弟!”
“是的!”曉剛說:“他們會得到烈士的光榮稱號,他們的父母會為他們感到驕傲,但……他們的父母更愿意看到自己兒子死亡的真相,而不愿意接受一個不知道過程的驕傲!”
張揚地目光猛地抬起,盯住曉剛!他聽到了一個關鍵詞:真相!
志于終于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兩位兄弟與我在一起的時間比你們更長,我也想看到他們死亡的真相,孫益先生,我將告訴你的話……請你在任何時候都不要跟第五個人提起!”
“我答應你!”
“我們懷疑一個人!”志于的聲音壓得很低:“一個本來不可能有任何嫌疑的人!”
“誰?”張揚心目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有點可怕,他剛才是想到過,毒品網絡有可能涉及方方面面,但他好象漏了一樣,軍方!他們如此慎重,恰恰指向了這個方向,他們不找別人、不找組織、偏偏找自己,好象也指向了這個方向。“夜鷹!”
這是一個全新的名字!
“這是軍中一個高手地名字,他是猛虎隊中的精英!”志于緩緩地說:“這也是一個讓人敬重的名字,因為我們幾個或多或少都得到過他的教導,他身手高超,精通暗殺,參軍執行任務九十七次,沒有一次失誤。這次我們本來絕對不會懷疑他!”
“為什么會懷疑?”張揚心頭狂跳,軍中高手,猛虎精英,執行任務近百次不失誤的超級大英雄,這樣的人。如果在平時,他都會以與這個人喝上一杯而感覺榮幸,但此刻,他們卻在懷疑他!
“這個問題……曉剛回答!”志于手指微微一伸。
“有三個理由!”曉剛說:“第一,方軍和程宇雖然入伍的時間不長,只有三年多,但他們軍事素質少有人及,又是奉命看守將軍,我敢保證,他們絕不會疏忽大意。要從他們地眼皮底下殺人,并且將他們也一齊殺害,需要相當高的身手,地方警察、地方黑勢力、邊防戰士中沒有人有這種身手,除了一種人之外!”
“猛虎隊地高手精英!”張揚補充!
“對!”
“猛虎隊既然是隊,應該不止一個高手,你可以說一說第二個理由!”張揚已沉入他地分析之中。
“第二個理由是:我有一個兄弟也在猛虎隊,他告訴我的是:當天,猛虎隊中只有夜鷹在這一帶執行任務!”
“唯一性。很好!”張揚緩緩點頭:“還有嗎?”
“當然,還有最關鍵地一點!”曉剛說:“賓館外我們偶然遇到了一個路人,這個人告訴我們,在晚上十點時看到過一個身穿風衣的男人,面孔遮蓋在禮帽之下,但從身材可以看到,這是一個身材高瘦的男人,而夜鷹正好是這種身材!”
理由好象足夠了!
“其實還有一個理由,正是這個理由才讓我相信,我們的猜測不會錯!”曉剛說:“那個人告訴我們。這個人有一個非常奇怪的打扮,他只戴一只黑手套,是在左手!而且他用左手系了一次鞋帶……”
張揚不懂了!
不懂有解釋:“夜鷹的左手在一次執行任務時被打斷了中指,所以,他的左手只有四根指頭,另外,他是一個左撇子!”
“所以。只用一只手套遮蓋住自己的明顯特征,而且他有跡象表明是左撇子……”張揚緩緩點頭:“那個路人將這話告訴了你們,有沒有告訴軍方來人?”
“不會,那個人是一個遠方游客,剛剛準備上飛機,告訴我們之后,立刻就離開了,現在想必已經上了飛機,根本沒有與軍方之人會面!”志于說:“正因為這個。我們才覺得可以憑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揭穿他的真面目。因為只有我們手中才掌握著一條有價值地線索。”
張揚沉思!
思索的時候,其他幾個人也在思索!
終于。張揚抬頭了:“夜鷹在軍中是不是特別有威信?”
“當然!”志于說:“深受領導器重,也深受軍人的愛戴!”
“我明白了!”張揚是真的明白了,這個人在軍中威信太高,手段又太厲害,志于他們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敢輕舉妄動,甚至不敢向領導匯報,所以就直接找一個能夠與夜鷹在身手方面抗衡的人,他們所能找到的當然只能是他!
“我們不是怕死!更不是害怕他會殺我們滅口!”曉剛說:“只是我們不能就這樣死,軍中高手如果出了問題,特別是他這一層次的、掌握著太多國家機密的人如果出了問題,后果實在是太嚴重,危害國家安全都有可能,我們不能留下這個隱患,同樣也不能讓兩個兄弟死不瞑目!”
“你們想必已經有了行動方案,說來聽聽!”張揚有興趣了,會一會高手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軍中高手,他更是愿意一會。
“方案是有地,是否妥當你可以提出意見!”志于說:“我們想對他進行試探,如果真的是他,他必定會殺我們滅口,只要他動手……”
“只要他動手,我就可以動手!”張揚淡淡一笑:“這方案很簡單,不是嗎?”
“有時候越簡單的東西反而越有效!”曉剛說:“如果我是夜鷹,如果我真的有不軌行為,一旦知道自己的秘密泄露,我也會殺人滅口!”
“這計劃有三個關鍵點……”志于緩緩地說:“其一。要讓他相信我們已經掌握他的不軌行為,第二,要讓他相信我們沒有告訴第五個人,第三,要讓他有把握殺了我們之后能夠平安離開。我們需要進行更深入的協商,如果孫先生沒有意見的話,我們換一個地方……”
曉剛看了看山坡:“先生,你先跟她道個別吧!”
道別?有這個必要嗎?女孩子是感性動物,五天的生死相處,五天地欲語還休,如果真地道別,也許換來的是幾顆晶瑩——當然是淚水,或許還會有幾許纏綿悱惻,這樣的情景沒有男人不喜歡。但今天張揚是真的不喜歡,旁邊站著一個虎視眈眈、手握柴刀地老太太,沒有女孩子能纏綿得起來,也沒有哪個男人能感覺得到溫柔與甜蜜的幻想——暫且只當作一種幻想……
但偶爾看到尼婭在她媽媽前面、刻意不暴露的、眼睛里地溫柔之時,張揚還是揮了揮手,轉身而去,四個軍人邁開正步,在他左右相隨……
尼婭小嘴兒張了張,但一句話都沒有說……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她的眼睛無疑說了很多,只是張揚不懂而已,也許是他的心思暫時沉入了某件事情中,根本拒絕進入這個需要猜測的世界!
午后!
第二天午后!
“紅月亮”賓館!
張揚的房門輕輕敲響,一聽到敲門聲,張揚唰地回頭!幾乎沒有任何的時間差,雖然回頭極快,但他沒有動:“進來!”這時候進他房間的人只能是一個人:志于!曉剛不會來,因為他正在執行一項特別任務!
沒有人進來!
張揚皺眉了,大步走向房門。剛剛走到門邊,他地臉色變了,變得很奇怪……
輕輕打開門,他臉上有笑容浮現:“尼婭,你怎么又來了?”
尼婭輕輕地說:“昨天……你走得好急,我……我還沒向你道歉呢……”
就為了這個?看著她微微有汗水的額頭,張揚地心一下子變得很柔軟。
“別怪我媽媽。好嗎?”尼婭開始道歉了。
“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才對!”張揚輕聲說:“連累你了!”
“不……不……”尼婭抬頭了,她地眼圈微微發紅,這幅表情已與她一開始的表情明顯不同!
“怎么了?你媽媽罵你了?打你了?”
“沒有!真地沒有!”尼婭搖頭……
“沒有就好!”張揚手一指旁邊的沙發:“累了吧?坐著,我給你倒杯水!”
倒水的過程也許是尼婭的調整過程,接過他地杯子,尼婭低頭了,好半天才說:“他們找你做什么?”
“他們約我在這里吃頓飯,挺客氣的,不是嗎?”張揚輕描淡寫地說。
“你要……走了嗎?”尼婭:“我是說……你吃了飯以后……”
“還有幾天!”張揚沉吟:“過幾天再走!”
“我們在森林里說的話……你會不會忘了?”尼婭支支吾吾地說:“我是說……你回去后肯定……就忘了!”
“你說的是……明年驚蟄?”張揚暗暗嘆息:“尼婭。你還是這時候告訴我……迷宮洞在什么地方吧!”這時候告訴他。他與她之間就真的不會再發生什么了,這是一個善意的告誡。也是一個暗示。
尼婭身子輕輕一震,慢慢轉向窗外,看著外面滿眼的秋色,好象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孫益,你知道嗎?我們這里的冬天特別冷!”一個幽幽的聲音傳來。
張揚微微一怔,這是她地回答嗎?她感覺到了寒冷?只因為他的言語?
“但我們這里的春天會特別美!”尼婭輕輕說:“迷宮洞……我已經忘了在哪里,也許回去找找爺爺留下的資料會找到吧……”她忘了?
房門再次敲響!
房門一敲響,尼婭的臉色陡然變了,變得是如此的快速……
張揚輕松一笑:“別擔心,不是你媽媽!……進來吧!”他已經聽到了走道上的腳步,極清晰、極平穩,只有訓練有素地軍人才會發出這種聲音!
房門推開,志于站在門口。一看到尼婭他笑了,是溫和地笑容:“對不起,打擾了!”
“我……我走了,你……陪客人吧!”尼婭臉輕輕一紅,起身離開。將房門也輕輕關上,臨走的眼神依然是如此的引人遐思!張揚看著這雙眼睛消失,他的眼神也很溫柔……
她一離開,志于的眼睛立刻變得嚴肅,張揚地眼睛也變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張揚緩緩地說:“說說情況!”
“今夜三更,鎮東十里,落霞坡!”
“很好,你可以去了!”
極簡單的對話已結束,張揚已躺下,躺在沙發上。雙手枕在腦后,房門輕輕關上,他的眼睛已閉起……
夜晚三更,城東十里落霞坡,霞早已落,月光升起,金秋地山坡之上披上了一層銀色地月華,是如此的寧靜,一條黑影靜靜地站在一棵大樹下。月亮被擋在樹冠之外,他地全身都在樹的陰影之下,臉部完全隱藏!
雖然只有他一人,但他依然站得筆直,是標準的軍人站姿!
清風吹過,落葉無聲,下面的草叢發出微微地沙沙響,響聲一發出,站著的人一雙利眼陡然轉向,直射前方。但前方只有一陣風響,沒有任何動靜,倒是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李志于!是你!”
聲音很輕,雖然聲音很輕,但這名軍人全身的肌肉猛地崩緊,緩緩回頭,不知何時。他身后站著一條瘦高個子,也就是那樣靜靜地站著,也不知站了多久。
“夜鷹,你終于來了!”志于開口了。
“你自然知道我不會錯過這種方式的邀請!”夜鷹淡淡地說:“為什么這樣做?”
“因為只有這樣做,我們才能在這種情況下見面!”
“說目的!”只有三個字,冰冷!
“不,我想先說一說原因!”志于說:“你親手殺掉方軍、程宇兩位兄弟,這件事情我知道了!”
夜鷹沒有了任何回答,他的身子也沒有絲毫改變!
“你也許做夢都沒有想到。會有人發現你的行動吧?”志于的聲音中充滿譏諷。
夜鷹的聲音重新響起:“說目地!”依然是三個字。依然冰冷!
“你敢否認嗎?”志于提出了一個很傻的問題!任何人都會否認的,他居然在提醒他?
“說目的!”還是這三個字。依然不急不躁!
志于的眼神一下子變得陰森,緊緊地盯著他:“目的很簡單,這兩個兄弟死了,他們的家屬得不到多少補助,而他們的日子還很長,我要你拿出三百萬!”
夜鷹突然笑了,笑聲一出而收,重新變得平淡:“你身后的三位……也是這個意見嗎?”
志于的臉色微微一變!
夜鷹地臉色不變:“雷曉剛、宋清、明樂樂!都出來吧!”
草叢中有動靜,三條人影幾乎同時出現,慢慢走向志于的身邊,在走動的過程中,他們的雙眼始終關注著夜鷹的左手,這是一只殺人的手!
“你早就發現了我們!”曉剛站到了志于的右邊。
“你得感謝……我還認識你們!”夜鷹緩緩地說:“否則,你們此刻已經是一具尸體!”
四人全呆,他不但發現了他們地行蹤,而且準確地認出了他們是誰,而他們,直到他現身的前一瞬間,還都只是關注著小坡下面的那條小路,這就是差距,巨大的差距!
“我要問的是……索取三百萬真的是你們的集體意見?”夜鷹的衣服隨風而起,整個人依然一只凌空的飛鷹,這鷹已怒!
“是!”四人一齊回答。
“很好!”夜鷹淡淡地說:“我給!”
志于愣了!這好象不是劇情里面應該有地內容,他真地給?不,只是以這個作為戰斗的手段,先麻痹他們,再以雷霆手段將他們一舉擊殺。已經證實了,他就是殺害這兩名弟兄地兇手,就是萬惡的敗類,否則,他一個軍人。上哪兒弄三百萬?能夠弄到三百萬的絕不會是軍人!
“很好!”志于與曉剛悄悄對視一眼,隨手遞過來一張紙:“這就是卡號,明天上午之前到賬!”
“可以!”夜鷹接過,鄭重地揣進腰包:“你們可以走了!”
四個人一齊回頭!
回頭之際,理論上是他發出驚魂一擊地時候,但走出三丈外,夜鷹依然沒有動!
走出十幾丈,夜鷹依然站在夜色中,已經很遙遠了,他還在。直到走上公路,志于再一次回頭,山坡上一片夜色,已經看不到他任何影子!
四個人的壓力猛增!
看不到影子的夜鷹才是真正的夜鷹,因為他隨時都可能出現在他們身邊……
有壓力,但他們也有激動,因為夜鷹的殺招才是他們真正等待的東西,雖然他們同樣不知道另一個人在哪里,但他們知道。只要夜鷹一動手,他立刻就會出現,不管他是否能擋住夜鷹對他們的殺招,夜鷹都必敗無疑!
但他們依然沒有等到,夜鷹仿佛完全消失!
直到他們上了車,汽車開動,直馳向軍區方向,馳出幾十里,依然沒有任何動靜!
這就不正常了!
更不正常的是,第二天上午。這張卡上真的有三百萬!
還有一個不正常的地方,那個神秘地孫益不見了,他同樣不翼而飛!
賓館中,志于的眉頭一直沒有舒展,其余三位的眉頭同樣無法舒展,他們想不通這個計策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沒有問題!”好久好久,曉剛終于狠狠地在桌上敲了一拳頭!
幾雙眼睛全都盯著他!
“夜鷹很高明!”曉剛說:“他與毒王勾結。金錢對于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花了三百萬,堵住我們的嘴,比殺了我們還高明!因為殺了我們,會引起軍方的重視,他也不愿意事情鬧大……”
“他難道不怕我們泄露機密?”明樂樂不同意。
“泄露機密?”曉剛說:“我們就算泄露,又哪有人相信?也許他就是算準了我們不會盲目行動,才這么有恃無恐!”
幾個人面面相覷,全都沒了主意。是的。夜鷹殺人只是他們的判斷,還遠遠沒有上升到能讓軍區領導相信的高度。盲目地舉報,又無法找到相關證據,一樣動搖不了夜鷹在領導心目中的地位,也無法動搖他英雄地稱號!
“只有一個辦法了!”曉剛緩緩地說:“直接讓那個人殺了他,他的證據我們已經掌握,因為他給了我們三百萬!”
志于站起:“今天午夜行動!”
“你已經聯系上……他了?”曉剛興奮了。
“無法聯系他!”志于說:“但我們不能等了,草已打,蛇已驚,今晚必須開始行動,遲則生變!”
“隊長!”宋清微微一驚:“你……你想私自行動?”
志于緩緩點頭:“我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我們是軍人,有軍隊的紀律,不能私自處決,但這個人不一樣,不這么做,后果不堪設想,今晚之后,如果我們能不死,我會自己走上軍事法庭,與你們幾個一概無關!”
“不!”曉剛站出:“拼著脫掉這身軍服,換上囚服,我也要參與這個行動!”
“還有我!”
“我也參加!”
四雙目光相迎,全是悲壯!
“很好,我們再來一次集體行動!”志于沉聲說:“不管將來會如何,今晚我們都將無悔無怨!”
午夜,天空陰云密布,幾條人影在大樹下站得筆直,大風吹過,落葉飄飛,是一種莊嚴的時刻,過了今夜。將是兩個結局,要么,他們死,要么,告慰隊友在天之靈。在心中留下一個永遠的秘密而步入囚籠……
他們好象忘記討論一件事情:如果他們都死在對方手下,誰來繼續完成這個鏟除叛逆的任務?這個叛逆豈不是就此逍遙法外、繼續作惡?
不,他們心中都有一個答案,會有人繼續做的!
這個人當然是他!
他已經不愿意參與這件事了,沒有人能強求,但志于固執地相信:如果他們四個人全都死了,這個人一定會重新站出來,與這個叛逆戰斗到底,以他的手段,夜鷹死定了!
如果能以他們四條命喚取他對國家的職責。這四條性命值!
這只是他地想法,或許是四個共同的想法,但沒有人提出來,一個都沒有!
清風吹過,前面地草叢沙沙做響,志于悄悄回頭,身后沒有身影,但前面的草叢之上突然出現了一條影子:“錢已經給了你們,你們還想做什么?”
夜鷹!依然是他!
“你很守信!”志于說:“我們也不能對你失約。現在,我可以將你作案的證據還給你!你也許絕不會想到,你作案時也會留下證據,說句實話,看到這個證據時,我也很吃驚……”
一個包托在志于的手中,慢慢打開!
夜鷹鷹一般的眼睛盯在這雙手上,當然也盯在這個包裹上……
包裹扔向夜鷹,夜鷹手伸出,是接地姿勢。以他的本事,別說是一個刻意扔出的包裹,就算是一把全速飛行的飛刀,他也不會失手!但奇怪的是,他失手了,包扔過去的時候,他還在原地。包離他只有三尺,他突然動了,一動就倒下,倒下之時,三聲槍響突然響起,同時響起!
子彈同時從他頭頂飛過!而后面的曉剛、樂樂、宋清手中同時出現了一把槍,烏黑的槍口青煙裊裊……沒有第二槍,因為面前根本沒有目標,目標已倒下!
一聲低吼貼地而起。一條人影也仿佛貼地而過。人一掠過,草叢伏低。曉剛大驚之下手中的槍陡然轉向,剛剛轉過,右手劇烈一痛,槍落地,跟著頸部一麻,全身一震之際,他看到了夜鷹地影子,他已出現在宋清身后,兩手同時一落,后面地戲他看不見了,因為他已倒下!
截頸式,軍中八技之一,他自己也會用,但又有誰見過這么快的出手?這么精準地站位?
志于的身子已轉過,轉過之時槍在手,槍抬起之時,夜鷹明明還站在宋清的身后,但槍一抬起,夜鷹撲過來了,真的如一只飛鷹!
扣板機!志于一秒鐘都沒有猶豫地扣下了扳機,但這扳機扣不下去了,因為一根手指已塞進扳機處,如同突然之間了一根鋼條!
一股大力猛地傳來,槍已離手,離手槍旋,旋轉180度定位,唰地一聲陡然指向志于的額頭……
志于已驚!
已絕望是從草叢中突然浮現,手猛地一伸,仿佛完全突破空間的距離,一伸手就抓住夜鷹手中地槍管,一抓住槍管槍口立刻轉向,重新指向夜鷹!
夜鷹的心陡然一收縮,手一松,槍離手,右手一起,直斬高個子的右頸,槍松手落,中間幾乎沒有時間差,但這個對手一回頭,手起,夜鷹右手之下不見敵人頸部,只有一只拳頭!手與拳頭將觸未觸之際,夜鷹右腳飛出,指向高個子的小腹,高個子腳一抬,嗵地一聲大響,夜鷹整個身子飛起,在空中手一伸,抓住旁邊的樹干,一旋之下,唰地一聲落在草地上,落地無聲!
他的臉上已有驚駭!
而志于的臉上則是欣喜和激動!
前面那個高大的身子緩緩從樹的陰影下走出,臉上居然有淡淡的笑:“夜鷹,果然好身手!”
這當然是張揚!夜鷹從志于手中奪槍,他從夜鷹手中奪槍,夜鷹奪槍地手法快如閃電,憑的是手快,而他奪槍憑的出其不意!
奪槍分不出高低,交手兩招,兔起鶻落。在旁人一眨眼間,兩人已完成了第一輪的攻擊,夜鷹在空中翻身,退后三丈,而張揚卻是半步都不退!
夜鷹自然知道。他已經輸了一招,這是多少年都沒有過的事情?
“飛刀奇人?”他地眼睛已瞇成一條細縫,這也是他多年的習慣,在面對最可怕地敵人的時候,他就會是這種神態!本來象這樣的小胡子絕對夠不上他重視,但他偏偏感覺到了壓力,沉重無比地壓力!
張揚臉上淡淡的笑容消失了:“好眼力!”
只七個字,但志于的心猛地一跳:“真的是你?”
張揚沒有看他,他看的是夜鷹:“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你小看我了!”夜鷹冷笑:“沒有你地幫助,這群烏合之眾絕對不可能捉住將軍。更不可能覆滅兩個基地,既然知道你與他們地聯系,憑你剛才的出手,我再認不出你來,就不叫夜鷹了!”
“我果然小看你了!”張揚沉聲道:“既然知道將軍是我親手抓回來地,既然知道他們是我地朋友,今天我殺了你,你也不應該感覺冤枉!”
“你真的能殺我嗎?”夜鷹抬頭了。
志于回答了:“我保證他能!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他能,你就認命吧!”
夜鷹根本看都不看他。他看的是張揚:“那么,你會殺我嗎?”
會!當然會!
現在一切都已經明了,自然會殺!
但張揚偏偏沉默了,他盯著夜鷹鷹一般的眼睛,久久無言!
志于一顆心悄悄提起!
好半天,張揚突然嘆息:“我當然不會!志于的一顆心猛地沉底,一個巨大的恐懼突然浮現心頭,他們為什么這樣?他們暗地里有什么交易?天啊,如果這兩個高手有了什么交易,自己和地上昏迷的三個兄弟死定了。而且永遠都不可能有人知道他們的陰謀……
“為什么不會?”夜鷹目光極銳利,仿佛筆直地射向張揚心底。
“你可以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張揚緩緩地說:“這一切真的是你做地嗎?你當然知道我問的是……殺將軍、殺方軍他們這件事!”
“如果我回答不是,你會相信?”
“只要你回答,我就信!”這句話斬釘截鐵!
“很好,果然是飛刀奇人!”夜鷹沉聲道:“我可以告訴你,不是我!”
“我相信你!”
“你……你怎么能相信他?你……”志于嘶聲叫道:“你忘了我們分析的證據?”
“恰恰是你的證據讓我產生了懷疑!”張揚沉聲說:“你的證據中有一個最有力的成分,也是最能說明問題的一點就是:他左手戴了手套。右手偏偏不帶,而且在大街上彎腰用左手系鞋帶,是嗎?”
“是!”
“如果你是夜鷹,你會不會留下這么明顯的線索?甚至一個普通的路人都能看出他的怪異?如果夜鷹就是這種素質,他憑什么能做九十七件大事?相反……你列舉地證據才真正是人人都能做的!”
夜鷹的眼睛亮了,他的眼睛本來就亮,此刻,就如同是天上的星星,是一種怪異的感覺。也是一種詭異的感覺!
志于愣住了。但他還是有疑問:
“這一天來,你不在。你可知道,他已經承認過了,現在是看不是你地對手……”
“他承認什么了?”張揚回頭:“志于,三百萬不說明問題!我已經了解過,他這些年來執行的九十七件任務,國家獎勵幾百萬并不過分!”
“可他為什么昨天不否認?”
“他否認你會相信嗎?”
“不信!”
“既然不信,他又何必否認?”張揚淡淡一笑:“何況,你不信任他,他又憑什么非得相信你?”
“佩服!”夜鷹只說兩個字!這兩個字說得無比鄭重。
“可他還給錢?”
“對于他而言,為了找出你的計劃,三百萬算得了什么?”張揚微微一笑:“是這樣嗎?夜鷹先生?”
“前面一段,你分析得半點都不錯,但這一點你錯了!”夜鷹淡淡地說:“昨天晚上之后,我就知道他們并沒有任何計劃!”
“為什么?”志于震驚了。
夜鷹盯著志于,緩緩地說:“這件事情很好解釋……既然你已經準備將這三百萬合理安排,我又何必不答應?安陽孤兒院中有一位犧牲了的兄弟的兒子,方軍有一個六十歲的老娘,他娘眼睛都看不見了,抱歉,我到昨晚才知道……”
志于臉上猛地變色:“你聽到了我們的全部談話?……你是怎么聽到的?”
“也許我當初教你的時候少教了你一招,或許你根本是沒聽講!”夜鷹淡淡地說:“想甩掉尾巴,坐車離開是一個好地選擇,但你也得先檢查車子底下!”
在車子底下隱藏,然后一路跟隨目標,這種跟蹤方式又有幾人能做到?特別是一直看著他在山坡上,一下公路立刻離開地情況下,他又是如何進入車底的?但只憑這幾句話,志于就相信他,地確是聽到了他們的全部談話,因為這幾件事情全都是別人不知道的,也是志于最近才了解到的!而方軍母親的事情還是在進入大森林中才第一次說……
“夜鷹,我相信你!”志于長長嘆息:“如果你真的是殺方軍的兇手,昨晚我們幾個也一樣活不了!”
“但我有了一個疑問!”夜鷹轉向張揚:“昨晚你并沒有跟蹤我,為什么?難道你昨晚就已經斷定我不是兇手?你不怕我殺了他們?”
張揚笑了:“我也不知道你是如何跟蹤他們的,原來是躲在汽車下面,這我倒是學了一招!”他真的有這么粗心嗎?他的眼睛真的如此不管用嗎?如果真的是這樣,他又憑什么是飛刀奇人?
只是有些事情說出來比較打擊人而已!
如果夜鷹這個夜晚的王者知道他趴在窗臺上聽別人秘密的時候,一雙眼睛正盯著他,他的信心也許從此就會消失,甚至無法執行任務!
如果說夜鷹通過這一晚上的觀察,對志于他們消除敵意的話,張揚也正是通過對他的觀察,才完全證實自己的判斷!
夜鷹終于笑了:“我現在才知道,你也不是萬能的!你的精明中一樣有漏洞!”
看著他的笑容,張揚好象呆了,第一次看到這個人笑,他突然發現,這個人笑起來,有一種神奇的魅力!
“現在我們需要面對一個共同的問題!”張揚緩緩地說:“到底是誰殺害了他們三個人!這是我今天會一會你……最根本的原因!”
夜鷹:“你認為我會知道?”
“至少有一點志于的分析是對的!”張揚說:“他說,除了高手之外,沒有人能夠殺掉他們三個人!順便說一句,現在你已經上了這條賊船,敵人有意將你作為我們的假想目標,也許就是想……”
“借你的手殺掉我?”夜鷹的一雙眼睛又瞇上了。
“也許是借你的手殺我!”
“我的手未必能殺掉你!”夜鷹淡淡一笑:“我也不愿意當一把被借著殺人的刀……”
張揚的眼睛亮了!
“這件事情交給我了!”夜鷹沉聲說:“從今天起,你們任何人都不得插手這件事!”
腰一躬,突然射出,幾乎是貼著草叢直滑而出,在幾丈外腰直起,輕輕一閃,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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