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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天下篇):笑刑大唐
嘴角溢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笑行天輕描淡寫道:
如果換作蓋兄處于笑某人的立場又會如何去做?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蘇文并不是笑兄,所以無法知道笑兄究竟會去如何選擇?
想不到蓋兄如此博學,竟還對《莊子》頗有涉獵,只是不知蓋兄對高句麗一族歷史由來又有多少了解?
笑兄亦身具我高句麗血統,想必定對我高麗歷史通曉無誤?
在座的諸位可都是方家,為免貽笑大方,不如請外事省的溫彥博溫大人給我們詳細介紹一下如何?
年約四十許間,一副文質彬彬、博學多才模樣的溫彥博立時臉色微變,他實在是不想參與到笑、蓋兩人的唇槍舌劍中去。
見唐皇李淵微微點頭準許,被無辜殃及池魚的溫彥博只好輕咳一聲,侃侃而談道:
高句麗(驪)一族又稱高麗,長久以來一直生活在我華夏東北地區,對此《左傳》中早有記載:“肅慎燕亳,吾北土也”。商朝末年,高句麗隸屬周朝地方諸侯箕子朝鮮的轄地,至漢朝初期則為衛氏朝鮮所取代。
西漢武帝元封三年(前108年)漢廷滅衛氏朝鮮、先后置玄菟、樂浪、臨屯、真番四郡(轄地為我國東北及朝鮮半島北半部),后來四郡所轄地域又有變化,玄菟郡郡治亦遷徙至高句麗縣。西漢元帝建昭二年(公元前37年)夫余人(鄒牟王)于紇升骨正式建立高句麗,并先后臣屬于漢玄菟郡、遼東郡,不斷上表稱臣、朝貢,同時也從玄菟、遼東郡領回漢廷賞賜的官服等等賜贈。在這一過程中,前后有大量漢人加入到高句麗政權中去。
由漢至今,華夏大地雖皇朝更替,戰亂不休;高句麗一族雖叛服不常,伺機擴張;但每當我華夏重新成為大一統的強盛國家,擴張過程中有幾次險些被滅國的高句麗都會即刻稱臣納貢,采取恭順迎合的態度。北魏太武帝始光四年,既宋文帝,宋文帝......
宋文帝元嘉四年
感激的對做出提示的笑行天深深一揖,溫彥博又不急不徐續道:
宋文帝元嘉四年(427年),漢時四郡轄地已盡皆并入其版圖,至此,高句麗東、北部已無強敵,東南已與百濟、新羅接壤。由于此時北魏興盛,故長壽王將先前幾度易止都城遷至平壤,致力于向朝鮮半島南部發展擴張,以打擊百濟和新羅為主。再后......
夠了!!!
面對蓋蘇文惱羞成怒之余的猝然發作,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的溫彥博只是微微一笑,向唐皇李淵叩首后既施施然返歸本座。
感到自己情急失態的蓋蘇文隨即鄭重其事道:
哪個民族的傳承發展未經過艱難與困頓,未經過血與火的不斷洗禮,我們高句麗雖歷盡千辛萬苦,但時至今日已是一個大一統的強大國家,此乃無可辯駁,亦是無可爭議的事實。
暗贊一句溫彥博夠博學,有氣節的笑行天哈哈一笑,長身而起道:
高句麗現在的確已是自成一國,只是笑某很納悶,沒有自己的文字,沒有自己的語言,高句麗算個什么國家?
再也忍耐不住的蓋蘇文豁然站起身形,一對銳目精芒電閃、威凌四射的怒視笑行天道:
笑兄亦有我高麗一族血統,站在如此立場講話對得起令祖母嗎?笑兄的動機何在?
此時高麗三姐妹俱是心思紛亂,神情復雜。
唐廷眾臣均是眉飛色舞,心有戚戚焉。
向來以中原人自居的李唐一族心中無不大點其頭,深表贊同。與此兩廂矛盾的是,他們更希望笑行天與蓋蘇文兩人間的紛爭能夠愈演愈烈,一發而不可收。
笑某身具高麗血統,又有幸娶到三位高麗天之驕女為妻,自然希望高麗民眾都能夠生活穩定,幸福安康。但歷史就是歷史,不管身為上位者的我們怎樣為了個人利益去愚弄民眾,去欺世盜名,但我們自身卻必然都心中有數,因為,那是無可更改,也無法更改的,曾經真實存在過的史實!!!
這一番話令與會諸人心底無不深深為之觸動與震顫,貫常大家都是帶著幾幅不同的面具做人,久而久之均早已經習慣成自然,但交往中無時無刻不充斥著謊言與欺騙的背后,唯獨無法騙到的,就是獨處反思、捫心自問時的自己。
只有大實話,才最真,才最純!
不知道若梵青慧聽到這席話時又會做何感想?
也許,她還是會認為只有自己才最是正確無誤!也對,更為復雜慘烈的道統之爭,本來就是如此。
深知就這個問題再繼續爭論下去無法討到絲毫便宜,蓋蘇文當機立斷拉回話題道:
東扯西扯了這么多,笑兄你是否在刻意逃避;是否不敢公然說出你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面具后的雙目環顧左右,見諸人都是一副聚精會神的表情,笑行天沉聲道:
大業七年、九年與十年,隋煬帝楊廣曾耗費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三度進犯高麗,為兩國民眾均帶來沉重至極的災難,對此,身具漢族與高麗族雙重血統的笑某人深惡痛絕之。但有一點楊廣卻并沒有說錯,那就是高句麗本就是我華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因為自身血統;因為笑某的三位高麗妻子;因為吾妻君婥還是寇仲與徐子陵的義姐身份,我們少帥軍現在,將來,乃至永遠都絕對不會主動進犯高句麗。站在華夏各民族的總體立場上,笑某甚至希望各族都能夠相親相愛;都能夠和平共處;都能夠親如一家。戰爭,也永遠、永遠都不會發生。但是,現實是殘酷的、人心是貪婪的、玉望是無窮的,聲名、權利、金錢、美人、世間又有幾個男人不想盡數擁有?
現在楊公寶庫就是一明顯例證,它本是吾師魯妙子主持設計,隋越國公楊素秘密建造而成。隨著楊素子楊玄感的敗亡,寶庫已屬無主之物,而今覬覦寶庫的眾人歸根結底就是一群強盜,笑某更是強盜中的強盜,極其希望能夠將其全部據為己有。但是很奇怪,作為同類的你蓋蘇文算哪根蔥,憑什么義正詞嚴的來質問本人?想要加入搶奪就明說,何必假仁假義的裝出一副民族英雄的臉孔來?民族英雄,你也配?恬不知恥的東西!
與廷宴氣氛格格不入的激烈言詞令與會諸人無不瞠目結舌、相顧駭然中。
凝注著席間直言無忌、張狂至極的笑行天,李建成、李元吉兩兄弟眼內俱都難以遏制的閃過怨惱與憤恨神色。
李淵亦是面沉似水,目如寒冰。只因李唐建國本是打著為隋煬帝報仇的旗號,現在笑行天左一個楊廣,右一個楊廣,明顯就是在公然蔑視、消剝唐廷的顏面。
心機最為深沉的李世民此時也是目露復雜異芒,在他平靜無波且又略顯陰沉的面孔下無人知曉正在轉著什么念頭。
至于蓋蘇文,即使極有城府的他此時窄長臉孔亦不可遏制的由白轉紅、由紅轉青、由青轉紫、由紫轉綠......整個一高麗版“奧楚蔑洛夫”。
蘇文今次不遠千里、長途跋涉前來中原,乃是希望能夠實現橫亙在胸多年的一個素愿,就是期與名震天下、未嘗一敗的“天刀”宋缺一較高下,看看絕世天刀究竟是怎樣的出神入化,怎樣的所向披靡!
微微一頓,目射如鷹隼、似刀劍般鋒利精芒的蓋蘇文又抑揚頓挫,層層威壓的續道:
笑兄在與“散真人”寧道奇戰成平手后曾得宋缺主動邀戰,看來在宋缺心中笑兄乃是足可與其比肩的對手。只可惜笑兄在三招擊敗“武尊”畢玄之際卻又同時身負重傷,否則蘇文若能對決就連絕世“天刀”都青眼有加的對手亦可足慰平生!奈何、天公不美、造化弄人。嘿嘿,你笑行天實在是走了狗運。
與會主客雙方沒有人認為蓋蘇文這是在說大話,因其聲名在高麗雖不如“奕劍大師”傅采林,但絕對是最有資格挑戰四大宗師的強橫人物。
但在大部分人心中卻更認為有此資格的蓋蘇文這是在明顯地得便宜還賣乖,如彗星般迅速崛起、現已成為不敗象征的笑行天若完好無傷,就憑他蓋蘇文,還是輸多贏少,勝算不大。笑行天的重傷,才真正稱得上是天公不美,造化弄人。
哪知,一聲渾厚綿長,回旋震蕩不休的長笑于焉響徹大殿道:
對上蓋兄這般百年難遇的對手、笑某即使身負重傷又如何?只要你蓋蘇文想要戰,我笑行天就陪你戰!
如此豪言壯語一出,武道狂熱者如天策府尉遲敬德,太子方可達志等人無不大聲喝彩,推波助瀾。
在笑行天的意料中,與畢玄一戰裝作重傷后最先跳出來的應是楊虛彥這個影子刺客,或者是大明尊教的人才對。從沒想到這個幸運名額竟會落到蓋蘇文這個高麗小販身上,不過......既然上天如此安排,那就最大!若違心拒絕,豈非太過對不起各位觀眾。
與“武尊”決戰僅過五日,笑兄定還重傷未愈,蘇文若此刻既與笑兄切磋實在于心不安,不如我們擇日再戰!?
所謂擇日不如撞日,蓋兄前后態度反差如此之大,究竟是不忍一戰,還是害怕輸了會更丟顏面而不敢一戰!?
至此,被言語擠兌的再無退路的蓋蘇文惟有拔刀一戰。
一個惺惺作態、半推半就;一個反客為主、步步近逼;實際暗里均是你情我愿、千肯萬想的兩人在經過連番挑逗勾引,在眾目睽睽之下終于即將達成各自心愿。
讓我們都拿出高倍紅外望遠鏡......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