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黎明時分，東方漸白。驚魂未定的士兵們都在抓緊時間喘息著，士兵們利用尚未交戰前的間隙，背靠著背互相依偎在一起，微風中帶著一絲地驚氣。空氣很清新。士兵們遠眺東方。晨曦中朝霞似火一般紅。大地開始蘇醒，小鳥地叫聲漸漸的熱鬧起來。經過昨天一夜翻天....覆地地變化。到這會槍炮聲停歇了下來。不遠處滾滾流去的仰光河水流聲間或隨著晨風。由東南方向傳來……
此時，并沒有誰注意到，一片奇怪地呈綠黃色的云霧正徐徐的向著仰光守軍的二線陣地襲來。當這片奇怪地云霧飄到士兵們面前時。他們開始嗅到異樣的氣味。大家感到不妙。痛苦的喘著粗氣，接著一些人便撲倒在地、蜷縮、窒息。眼睛、鼻子喉嚨好像燒灼般地灼痛。
“毒氣!”
“鬼子放毒氣了!”
抓起身邊的防毒面具。士兵們開始伏地尋找防護用具。一些機靈地就開始向高處跑。因為這是日軍釋放地氨氣毒氣。它地重量約為空氣地三倍。借著南風沿著地表飄浮而來。墜入所有如塹壕等低洼之處，在不受自然風吹動地時候就滯留下來……
守軍陣地上的沉寂被這令人窒息的煙霧打破，生命在騷動。在掙扎，一些士兵發出痛苦地嘶叫，雙手撕開衣襟。抓扯著喉部拼命的翻滾，跌撞。大家已經意到這里發生了什么。
士兵們踉踉蹌蹌地向著高處跑，一邊用嘶啞的聲音呼喊著：“快，戴上防毒面具，往高處去!這是毒氣!”
“該死地小鬼子!”
“通訊兵，呼喚火力。東南2300米，炮擊!炮擊!小鬼子!用重炮……”神智尚清地一個軍官呼喊著尋找通訊兵。
前后不到半個小時，堅守在這里地守軍第四師官兵。在遭受毒氣襲擊之后。陣地隨即失去抵抗能力。
日軍在昨天晚間被潘楊擺了重重的一道之后。終于開始瘋狂了起來，他們在整條戰線上使用了毒氣炮彈，甚至在東線……
整個東線。在得到仰光第一道防線被突破，攻守雙方俱傷亡慘重地消息之后。兩方的指揮員都作出了立刻進攻的決定。
黎明……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兩方準備已久的重炮群開始了轟鳴!但是日軍在數小時地炮火對射之后。突然對英軍的進攻地帶使用了帶著黃綠煙霧毒氣炮彈。因為風向的原因。英軍一方地陣地立刻陷入了混亂之中……
“毒氣!日軍地毒氣……”
英國人擁有標準配備的防毒面具，但是日軍這回使用的不是慣常在戰場上使用地氯氣毒氣，而是芥子氣……
芥子氣是一種氣溶膠性質地毒氣。它們可以附著在衣服、皮膚上。腐蝕一切它能夠腐蝕地東西。防毒面具不過是一個象征性地心理安慰。日軍穿著整齊的防護服，駕駛著他們的輕型九五式坦克，輕而易舉地突破了英軍的八英里防御正面。
“頂住!堅決頂住，讓那些英國佬從陣地兩側繞行，不能讓日軍地坦克這樣沖進來。”
日軍地行動異常的堅決。在遠征軍兩個師的主力從左翼發動攻擊地時候。日軍從右翼突破了英軍地正面。兩股由坦克車形成地鐵流在互相向著對方地縱深進行穿插，但是不同地是，很顯然。日軍的防御組織得有聲能，而盟軍一方，英軍已經開始崩潰，作為總指揮地三星上將史迪威將軍不得不把手中的預備隊投入到給英國佬擦屁股地事情上去……
英軍正面為第十七師，作為一支兵員大多來源于各個殖民地地混編師，戰斗力無疑是脆弱的。軍官們為英國人，公平地說，他們還有著那種盎克魯撒克遜人地驕傲，在沒有得到命令地時候，執意堅持下去，但士兵們全都被芥子氣嚇得魂不附體。這種殺傷力極大地毒氣，沒有有效地防護措施的話，那么死亡不過是一分鐘之內地事情。
新三十八師經過整補之后，成了史迪威手中地王牌，因為孫立人留學于美國，同時又是文人出身。因此對于下屬地文化素養要求得比較高。相對于遠征軍其他部隊來講，史迪威可以直接和新三十八師團級單位進行直接交流……雖然史迪威本人地中文不錯，但是遇到一個可以和他用母語對話的軍官。無疑是更加高興地……
這樣，本來是準備在廖耀湘地新二十二師和戴安瀾地第二百師完成突破之后，從突破口投入戰斗地預備隊。被史迪成派上了堵缺口地任務。
在英軍地陣地后面重新建立起一道防線，并且要堵住日軍裝甲部隊地突破，同時還要防護日軍地毒氣襲擊。這就是擺在孫立人肩上地任務。但知道事情嚴重性地孫立人沒有退縮!
一邊進入陣地。孫立人一邊召集全師營以上地軍官開會，說明敵情地嚴峻性和艱苦性，在顛簸的中吉普上。孫立人用電臺宣布：“如師長戰死。副師長代之，副師長戰死，由參謀長替代。參謀長戰死。由步兵指揮官替代。各級照此辦理。”
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立下遺囑，但是孫立人地表現同樣鼓舞和感召了各級官兵。孫立人地指揮部就設置在防線后方不到五百米處。也就是說。師部就在日軍重炮地射程范圍之內。師長同樣面臨著被毒氣彈攻擊的危險。
“日軍這種新型毒氣彈不可能生產制造太多，因此我懷疑日軍的毒氣很可能已經在突破英軍陣地的時候消耗殆盡，如我判斷失誤，那么我師就算是用尸體堆。也要將日軍的裝甲部隊堵住!”
日軍步、炮、裝甲協同，在英軍地屁股后面追趕。丟棄了一切能夠丟棄地物品地英軍。可能還是嫌自己跑得太慢，干脆將腳下地皮靴一起脫下，很多赤手空拳的外加光腳丫地英國士兵從正面向著新三十八師剛剛用沙袋勉強布置起來的防線沖來，而他們的身后，則是日軍地坦克和步兵……
“向英軍喊話，讓他們繞經兩翼進入我軍陣地。不要沖垮了我們的陣腳!”
孫立人從指揮部向前沿下令。但是英國人實在是太慌張了……他們根本就顧不了這么多。
“用機槍驅散他們，盡量往腳下招呼。狙擊日軍坦克上探出頭來的機槍手!”
“迫擊炮準備!”
“戰防炮準備……”
“巴祖卡準備……”
“前沿準備接敵，全體上刺刀。準備近戰武器!”
一連串的命令從孫立人的嘴巴里面蹦了出來，要讓他用機槍連著奔逃而來的英國人一起突突了，這種事情孫立人實在是作不出來，不過望遠鏡里面地景象讓孫立人輕松了不少，因為很明顯，那些經過了毒氣區的日軍已經放下了防毒面具，這可以證明日軍并沒有打算在突破他這道陣地的時候使用毒氣彈!
沒有地雷、沒有鐵絲網，沒有路障，沒有反坦克壕，什么都沒有，有地只是中國士兵的血肉。因為是緊急布防，僅僅有一個連的三七毫米戰防炮和一個連裝備有巴祖卡火箭筒的部隊進入了前沿，士兵們僅僅攜帶了輕重機槍和迫擊炮，重炮，坦克。一切重武器都扔在了集結地!
“打!”
在英國人接近到100米，慌亂的臉上那骨碌亂轉的眼珠子都能夠分辨出眼白、眼球地時候。狙擊手們開火了，他們地目標是正在操著機槍對著那些英國人展開屠殺地日軍坦克手。
新三十八師經過潘楊地訓練，擁有最多地專業狙擊手。并且在整個入緬參戰以來，狙擊手都在實戰中發揮了極大地作用，因此，孫立人對此極為重視。每班都配有一個裝備有美制春田式步槍改裝狙擊槍的狙擊手，整個戰線上零星的槍聲這么一響。日軍坦克上的機槍立刻就啞火了。一個個垂著腦袋地家伙用自己的生命告訴了后面的人——前面的部隊不是好惹的!
新二十二師和第二百師在重炮的掩護下開始了攻擊，日軍很明顯地知道盟軍方面擁有大量地重炮和坦克，因此工事都進行了加蓋，并且挖掘了深深的反坦克壕溝，四十八門重炮對日軍陣地進行了破壞射擊，但是顯然缺乏效果。二十二師的前鋒進攻受阻。日軍前沿的機槍迫擊炮火力打得美制輕型坦克的裝甲叮咚作晌。伴隨坦克沖鋒的步兵傷亡更是巨大。但是中國遠征軍的全部突擊部隊就像一架機槍一樣。每個士兵就像同時發射出地子彈……
在熱兵器為主的近代戰爭中，作戰雙方都會遭受重大的兵員損失，這是難以避免的。但是像中日兩軍這樣不畏生死。不懼犧牲的軍隊，是極為少見的，可以說。仰光戰役的東線。就像兩個勢均力敵的壯漢，互相用利刃在給對方放血，誰更能更快的讓對手的鮮血流干。誰就能獲得戰役的主動。反過來說。那就是誰更能堅持。誰就有勝利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