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萬獸王
易翼確實沒有想過,在自己踏上修行之路后,會在某一日變得憂疑起來。
修行之路并非坦途,現在的時代更是艱于以往的任何一個時代,隨著靈氣的枯竭,修行只會變得越來越難。易翼雖然不是直接淬煉靈氣,但吸收的動物的靈氣也同樣是受到一些制約的,只是相對于其他的修士而言,易翼走的是一條更加容易的捷徑而已
而修行之路上的血淋淋的生死之搏,易翼已經領略到了
生老病死,人之大蠹,并非修士如此,普通人更甚。當目睹親人猝逝的痛苦襲來時,那種無力的悲哀,那種痛覺肝腸的感覺,可曾經歷?
或許,別人的悲是別人的,但其實大同小異,降臨到自己頭上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想起這些,易翼猝然而驚。
“所以,古時的修士,修煉為的是脫”似乎感受到了易翼的情緒,云清峰一嘆,道:“現金的修士卻了為各種而掙扎沉浮著,何其的不智?易翼,我已將老,現在才知過往時的耽擱了韶華的種種之事有多么的愚蠢”
“努力吧,雖然脫的希望何其之渺茫,但總好過在六欲紅塵之沉浮一世,最后落個老病而死的下場”
易翼聞言身軀一震,這時候終于懂得云清峰說的世界有多大是什么意思了。
終須獲脫,否則一世修行,不過是在紅塵掙扎了一世而已
“多謝前輩指點”易翼在這一刻,卻是終于領悟了,一躬身,朝著云清峰深深地鞠躬而下,道:“晚輩知道自己要什么了”
云清峰點了點頭,換在之前,無法將話說得這么透,這一次,卻是真心地欣喜于易翼心態的變化。
若無一往無前,勇猛精進之心,何必踏足修真之路,掙扎于生死之間?
易翼是真正的悟了,看向了窗外,海闊天高。
既然走進了一個和原先認知的截然不同的世界,何必再糾纏于各種旁枝末節,精進修為,跳出樊籠才是所要做的。
接下來一整日,眾人都沒有離去,易翼在修煉和訓犬之余,和諸人探討悟靈期的各種手段和法門,只覺獲益匪淺。
到了下午的時候,云家方面獲得消息,沐東樓在殯葬館領了諸沐家高手的骨灰,坐飛機離開了粵海。
沐東樓氣勢洶洶而來,卻最終落得個這樣的下場,實在是無比的凄慘。
第二日清晨的時候,易翼接到了云滌清打來的電話,卻是讓云家人回羊城,同時要求易翼和宋宇一同前去,有一些變化生,需要易翼前去參與。易翼很是有些疑惑,反問了一番之后,云滌清透露卻是要和陳家講和了,談判的場合,易翼必須在場。
對于安全方面,易翼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毫不猶豫便答應了。
當下,易翼召集犬群,將黑獒在外的五頭靈犬吸收了星力充盈獸宮之后,將五頭靈犬全部送了人,四頭靈獒送給了宋宇,由宋宇安排宋東平運回海城,而剩下的那頭高加索靈犬則交給了云依筠安排。
此舉獲得了宋宇和云依筠的感激,宋宇知道多了兩頭靈獒是對于他宋家折了一名悟靈初期的補償。
而送給云家的,則是對于云家幫助的一種回饋。
易翼做完這些,倒也不覺得心疼,有阿草在,普通的靈犬對于他來說已是可有可無,而送給這兩家,足可讓他們承自己的情,對于日后自然就多了許多的好處。
黑獒的潛質最佳,被易翼留下了來。
至于其他的普通犬類,易翼也暫留在了別墅這里,等到那邊獒園基地一建成,帶到那邊賣給有錢人,也能賣個天價出來。
當下,易翼帶著阿草,驅車和云家的人一起離開了申城,前往海城而去。
在易翼還在路上的時候,在春城沐家,沐東樓已是跪在一間寬闊的大堂之,沐天朝來回地踱著步,和以前的怒氣沖天不同,這一次的沐東樓,居然完全的沉默,一言都不,只有來回沉重的腳步聲說明著他心頭壓抑的狂躁。
沐東樓也是沉默,只不過腦袋低垂著,氣息顯得如鐵一般冰冷。
“嗷..........”金錢豹出了低沉的吼聲,情緒間流露出一些不安來。
“你,自裁吧”忽而,沐天朝說了一句,聲音竟是沙啞,但在聲音里,全是一種狂暴得無以言說的殺機。
金錢豹的嘶吼聲在這一刻寂然了下去,顯然也是被沐天朝的冰冷強烈的殺機給嚇得噤若寒蟬,多少年了,它從未曾在它的主人身上感受到這樣的情緒來,強大的靈覺力量充斥在整個房間里頭,無比的壓抑,自有一種毀滅感在醞釀著。
沐東樓聞言一顫,臉色變得蒼白如紙來。
“怎么?還不死在等什么?”沐天朝冷冷說著,仿佛眼前跪著的人不是他的兒子,而是一個和他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一樣。
沐東樓身軀連續地顫抖了起來,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滲出,張開了嘴,沐東樓嘶聲道:“父親,請給我多一個機會”
“多給你一個機會?誰給我機會?”沐天朝終于爆了,怒吼了起來。這怒吼聲一出,屋內的玻璃,銅器,瓷器等等東西居然在這一刻全部爆碎,化作了齏粉,簌簌而落。沐天朝的狂暴無比的靈覺早已鋪陳在整個房間之內,隨著這一聲爆,靈覺之力形成的狂暴‘畫境’直接崩解,所有處在其的物件全部崩潰了來。
這樣的手段,當真可怖到了極點。
巔峰的巔峰,沐天朝離金丹期卻是只有一線之隔了。
靈覺受到了沖擊,沐東樓神色更是慘然。這一次沐家的損失實在太大了,家族的悟靈期修士的總數直接折了三成,而且其還有悟靈后期的沐河也折在了粵海。
早在回來之前,沐東樓便知道父親等待自己的是毫不留情的懲罰,但怎么也沒想到,居然連父子情都拋卻,直接要他自裁。
“大哥”這個時候,一個老者推門而入,朝著沐天朝喊了一聲,走到了沐東樓的跟前道:“先回去吧”
沐東樓如蒙大赦,連忙站起,狼狽地閃身出了房間。
沐天朝一陣沉默,看在那老者的面子上倒也沒有再留難,一定要將兒子斬殺。
“這事不能怪東樓的”那老者說道:“按照他說的當時的情形來看,除非是換了你我這樣的,不然結果還是一樣。”
“老三,不要替那畜生說話了。”沐天朝怒道:“不殺了他,我如何向族人交代?沐河,沐正這些人可是你我的兄弟啊,全都死了,連尸骨都沒回來,只拿回了骨灰。你讓我怎么做這個家主?”
“說這些已經沒用了。也是我們估計不足,本以為東樓帶著五位悟靈期已經是足夠了,最后卻落了這么個結局。”那老者也是沉郁著著,神色間一片悲愴,道:“現在的話,你我再出手都沒有了意義。只能等待明年的修真會了”
“你什么意思?”沐天朝冷聲問道。
“明年的修真會在蜀山舉行,到時候傾家族之力,將云家宋家之人一齊斬殺了,還有那陳家,將粵海三家除名了吧”那老者說道,言語之間,卻是連陳家一起恨上了,絲毫不因彼此曾是盟友而另眼相看。
“我們的力量折損了這許多,已經不足以將粵海三家都干掉”沐天朝神色微微一緩,說道。
“力量不夠,再找人便是了”那老者說道:“黔西南的畢家,晉西的林家,我可以說動他們,再請到一位神秘的高手,即使那云家高手和宋家高手齊出,又能如何?”
“好”沐天朝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狂躁的心思略略有了一絲緩解,道:“便由我們親自出手,在他們上蜀山之前擊殺了他們,奪了他們的靈獸和法器,才稍稍報了沐河他們的仇”
羅浮山,齊云觀。
陳紹琪坐在了一個蒲團上,臉上遍布著坑洼的傷口,也沒有用傷藥和紗布纏上,整張臉顯得猙獰而可怖。
兩個道人推門而入,看著坐在那的陳紹琪,神色間均有一絲不忍和憤怒之色。
“師傅”陳紹琪開口朝著前邊一位年逾古稀,身著天藍色道袍的老者喊了一句,就要起身。
“坐著吧”那老者淡淡說了一句,道:“傷怎么樣了?”
“都差不多痊愈了”陳紹琪聞言手指一顫,說了一句。
話雖如此,傷口所留下的疤痕,卻難以消失了,除非近期內修行到悟靈期,否則陳紹琪的的臉上便是被毀容了,一輩子也恢復不了。
那老道聞言點了點頭,道:“痊愈了就好,容顏不過是皮相而已,不必太在意。你在我這里閉關吧,我助你一臂之力,讓你直接突破至悟靈期再回去吧”
“師傅,突破悟靈期并非易事,徒兒沒有絲毫的把握”陳紹琪說道,他在筑基巔峰的境界已經卡了五六年之久,突破這一次障壁絕非容易之事,不然早就突破了。
“無妨,我自有辦法”老道笑了笑,忽而自身上取過了一個小瓶來,道:“這里有半枚龍虎金丹,你服下之后煉化,應該足以突破悟靈期了”
“師傅”陳紹琪聞言身軀一震,看著那個白玉小瓶,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恭敬地合身拜下,“謝謝師傅成全,師傅恩同再造,弟子自然拼了性命,也要竭誠以報”
那老道笑著搖搖頭,將小瓶放到了陳紹琪的手上,道:“好好修煉吧,為師要下山一趟,為你們陳家之事奔波,卻是徹底的勞碌命。不過你家族方面,你不必擔心,我已請來一位夠分量的人物,可保你陳家萬全。只不過你得努力修行,早日達到悟靈后期,才能有足夠的實力震懾宵小”
“弟子謹遵師命”陳紹琪的手牢牢地抓住了手的小瓶,再拜而下,身軀在這一刻卻忽而輕顫了起來,卻是因為內心的喜悅與難以置信。
“好好努力”老道和旁邊的一位年道士轉身走了出去。
待得耳沒有了那老道二人的腳步聲,陳紹琪才起身了來,注視著手的普通玉瓶,身軀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龍虎金丹啊,銘真居然舍得這樣的丹藥給我,難不成真的意我這個便宜徒弟?”陳紹琪喃喃自語了起來,道:“只能由歷代天師煉制出來的丹藥,珍貴無比,我這一下足可突破悟靈期,說不定能夠成就悟靈期,易翼你這孽畜,我一定要殺你”
說完,陳紹琪打開了瓶塞,立刻間,一股馥郁的芬芳流蕩滿室,那瓶的龍虎金丹只有半枚,呈現出一種赤紅之色,散出一種淡淡的靈氣光華來。
單純的半枚丹藥居然能夠閃爍光華,由此可見這半枚丹藥的珍貴。
而在齊云觀外邊的回廊上,那年道士卻是開口問道:“掌教師叔,那龍虎金丹何等珍貴,為何要賜給那陳紹琪?”
“他是我徒弟”那老道,也正是齊云觀的觀主銘道真人,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也就罷了,居然取出了半枚龍虎金丹賜給了陳紹琪,在聽了那年道士的話之后,開口答道:“陳家式微,陳御棠之后并無出類拔萃之子弟,這陳紹琪算是比較適合的人選,這邊恩怨一了解,將來接掌陳家之人多半會是陳紹琪身上。現在于他身上下重注,到時候自然要獲得足夠的回報”
“而且”銘道真人說道:“龍虎金丹雖然號稱是使修士突破金丹的圣品丹藥,其實到了現在這個時代,也不過如此了。靈氣的匱乏使得丹藥的品質完全無法和以前相比,大抵連以前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了。我若服下一顆完整的龍虎金丹,也無法突破金丹期。因為那需要的靈氣實在是太多了。而陳紹琪則不然,他在筑基巔峰的關口上卡了數年時間,服下這半枚之后,足可突破了”
“師叔當真是考慮得面面俱到啊”那年道士感慨了一聲道。
銘道卻是搖頭,忽而嘆息了一聲道:“連龍虎金丹這樣的圣品都已失去其效用了,我輩修行之人,卻如何踏過這一重猶如天塹的門檻?”